第一氏族 第2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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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廳中停下舞蹈、演奏動作,驚詫的向她看過來的舞姬樂師們,楊佳妮第一眼就看到了剛剛還在主座上左擁右抱,此刻已經豁然起身的賈肅,那是一個滿臉肥rou、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算不上特別胖,但低頭的時候肯定看不到肚臍眼以下的身體部位。 有刺客進門,賈肅的第一個反應,不是逃跑也不是出擊,而是在震驚意外之余,遙遙指著楊佳妮的鼻子怒叱:“哪里來的無知蟊賊,竟敢擅闖刺史府!知道這是多大的罪名嗎,你長了幾顆腦袋夠本官砍的!還不快給本官放下兵刃,立刻跪下謝罪?!” 約莫是楊佳妮腳步平穩,進門之后沒有立即動手,給了他某種錯覺,認為自己的性命暫時沒有危險,還可以等到護衛們迅速馳援過來,所以他決定不做有損官威的舉動。況且,他還是元神境中期的強者,也根本沒必要將江湖修行者放在眼里。 楊佳妮沒理會賈肅,而是掃了那些舞姬、樂師們一眼,“出去?!?/br> 她在戰場上雖然殺人如麻,但也不想傷及無辜。 本質上她是一個善良的人。 當然,她的警告也只會有一次,如果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那么她也沒道理為她們的生死負責。 這是她將門子弟、沙場戰將的鐵血心性。 有些舞姬、樂師慌慌張張的跑了,有些則看看楊佳妮又看看賈肅,最終咬牙選擇了呆在這里。他們沒有接到賈肅的命令,所以不能因為一個外人說什么就做什么,呆在這里是維護賈肅的權威,也是對賈肅能夠掌控局面的信任。 賈肅身邊的兩位美人則是掩嘴嬌笑,看楊佳妮的目光充滿輕蔑不屑,就像在看一個傻子。 楊佳妮沒有在進門的第一時間動手,也沒有在第二時間動手,賈肅心頭大定,這說明對方不是單純的刺客,江湖修行者夜闖刺史府,可以是行刺,也可以是走投無路前來訴說冤屈,請求或脅迫他這個一州最高官員,在某件上主持公道。 既然對方有求于自己,那自己就能立于不敗之地。 賈肅瞬間恢復了全部威嚴,一甩衣袖,冷哼一聲,用高高在上的口吻訓斥道:“本官不會再說第三遍,立刻放下兵刃跪下!夜闖刺史府對本官無禮,已經是大罪,不管你有什么冤屈,都不能成為你肆意妄為的理由!現在,立馬給本官......” 他官威十足的話沒有說完。 他高高在上的神氣表情,也僵硬在臉上。 他的雙眼陡然瞪大,眼中充滿了驚恐。 楊佳妮已經出手,就像她出現時一樣沒有預兆。 光芒奪目的刀氣,霎時間將廳堂映照的纖毫畢現、一片慘白! 在楊佳妮周圍的歌姬、樂師,僅僅是被噴薄如潮的真氣波及,就一個個離地倒飛出去,骨斷筋折口吐鮮血,接連不斷的砸在墻壁上,發出轟隆的巨響。 廳中的各種陳設,桌案、瓷器、碟碗、酒壺,還有各種食物,都在剎那間應聲崩裂成無數碎片,化作傷人的利器四下飛濺,眨眼間就在一眾歌姬、樂師身上,激射出一抹抹血霧! 流溢的真氣就已有如此威勢,被刀氣臨面斬下的賈肅是何種境遇可想而知,他的驚駭與恐懼只有他自己能夠體會,因為他已經清醒的判斷出楊佳妮的實力:“元神境后期?!” 極度的驚恐,讓他感覺自己像是墜落深淵。 這不是他能抗衡的修行者。 他雖然及時調動真氣護體,但還是被刀氣直接轟破防御,重重斬在了他的胸膛上!骨頭斷裂的喀嚓聲清晰傳出,疼得五官扭曲的賈肅霎時噴出一口鮮血,腳下的木質地臺驟然碎裂,他的身體被斬得轟然下墜,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煙塵四起。 待煙塵稍微消散,楊佳妮拖刀來到塌陷的地臺前,一雙沒有過多感情的清亮眸子,冷冰冰的俯瞰著四仰八叉躺在土坑里,嘴里不斷往外涌血的賈肅。 賈肅當然沒死。只是傷得很重而已??此浘d綿連手都抬不起來的樣子,也不知渾身的骨頭還有幾根完好的。 這不是賈肅實力夠強,而是楊佳妮留了手,在來的路上,尺匕告訴了她趙寧關于此次行動的安排。 至于賈肅身邊那兩個衣著暴露的美人,眼下衣衫破碎的橫陳在土坑邊緣,不過她們不用擔心春光乍泄,因為她們已經成了被真氣壓扁的血葫蘆,全身上下沒有一個部位還能辨認,早已命喪九泉了,臨死之際,她們連慘叫都沒有機會發出。 賈肅看楊佳妮的眼神,既像是見了鬼,充滿發自心底的害怕,又像是見了瘋子,飽含不可理喻的憤怒,他張了張嘴,咬牙著艱難道: “你......你完了,毆殺一州刺史,這是造反,你會被誅滅九族!你最好趕緊投降,要是本官有個好歹,不管你們逃到那里,朝廷的高手都會將你們抓回來千刀萬剮!” 楊佳妮在她面前蹲下來,見他這么硬氣,也不二話,取出一柄匕首,干凈利落刺進了他的手掌,將他的左手釘在了土坑里!賈肅頓時慘叫連連。楊佳妮熟視無睹,又掏出第二柄匕首,將賈肅的右手也狠狠釘進在地上! 賈肅疼得冷面汗流、渾身顫抖,再也不敢說話。 “你聒噪完了?” 楊佳妮掏出一疊子供詞,撒到對方臉上、胸前,聲音沒有半點兒波動,“那該我了。這是你這些年跟方家勾結,為禍一方的罪證,招認者都是參與了各個事件的方家管事,所以你沒有抵賴的余地。 “看看,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好一個‘公堂不敗’,你收了方家幾十萬兩銀子,就真把刺史府賣給方家了?別的姑且不說,這些年僅是被你破家的大戶就有四家,數百人非死即傷,男子為奴,女子為妓,連小孩都沒放過。 “你造下了這么多罪孽,還敢在我前拿捏朝廷命官的威風,你真當朝廷法度容得下你?該被大卸八塊抄家滅族的,難道不是你這個狗官?你當真以為你是鄆州刺史,就能在鄆州胡作非為,朝廷半點兒也不會察覺?賈肅,你的死期到了,還猶不自知嗎?” 賈肅的雙手不能動彈,但脖子和眼球還能動,散在面前的文書他看到了零星半點的內容,確如楊佳妮所言,說的都是他跟方家勾結為禍的事,方家管事的畫押也都清晰可見,這讓他一下子恐慌到了極點,再也硬氣不起來。 怔怔看著蒙面的楊佳妮,他艱澀道:“你,你為什么要查這些事,你,你到底是誰,你們到底要干什么?” 此時此刻,楊佳妮在他眼中,再也不是什么有求于他的江湖刺客,也不是什么不可理喻的瘋子,而是有著神秘身份強大勢力的非凡存在,只聽對方質問他的語氣與內容,那就絕對不是江湖修行者會有的! 對方的真實身份,可能高到無需顧忌他刺史的官位,哪怕是打殺了他,也可能根本不必擔心朝廷的詰難,對方背后站著的存在,極有可能可以隨心所欲的左右他的命運與生死! 惟其如此,對方今夜的行動,此時的言行與態度,才能夠解釋得通。 楊佳妮曬然,用高高在上的語氣淡淡道:“我們做事,無需向你解釋,你也沒有資格知道答案。以你的身份處境,只有無條件聽從我們的命令,才有一絲保命的可能?!?/br> 賈肅張嘴無言。 到了此時,他已經基本確認了剛才的推測,可他畢竟是一州刺史,不會就這么輕易甘愿任人擺布,忐忑不安的咽了口唾沫,他硬著頭皮訥訥道:“下官......不,罪官,罪官連閣下的身份都不能知道嗎?” 楊佳妮稍作沉吟:“你可曾聽說過飛魚衛?” 第二六三章 翻臉 聽到飛魚衛這三個字的一剎那,賈肅連呼吸都忘了。 身為寒門官員,且是一方封疆大吏,賈肅有幸聽說過這個隱秘衙門。 他知道那是一群神秘而又強大,只聽命于皇帝的密探,根本不將文武百官放在眼里,對方的首領就是皇帝身邊的頭號宦官,傳聞有王極境修為的敬新磨! 但賈肅畢竟只是地方官員,沒有在中樞任職,更不是皇帝心腹,在飛魚衛如今還隱藏在暗中,沒有被皇帝擺上臺面,不為世人所知的情況下,賈肅了解到的也只有這么多。 那年賈肅右遷鄆州刺史,在寒冬時進京面圣。 穿過重重宮門時,賈肅看到一名身著緋袍、渾身是血的四品官員,被一群穿著飛魚服的修行者拖走。 賈肅認識對方,知道那是滁州刺史。 幾天后,他聽到了對方畏罪自殺的消息,朝廷在邸報上公布了對方在任上的種種瀆職罪行,除此之外再無其它動靜。一位封疆大吏,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在這個世上除名,連討論都沒有引起多少。 他向在燕平任職的同窗打聽過對方的情況,同窗對相關事宜諱莫如深、緘口不言,只告誡了他一句話,如果有一天他見到了穿飛魚服的錦衣人,千萬不要得罪對方。 那件事在賈肅心里留下了濃厚的陰影。 也讓他記住了飛魚衛不可得罪。 而現在,賈肅再一次“見到”了飛魚衛的修行者! 此刻他終于明白,為何刺史府中有那么多高手,卻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人露面。以飛魚衛的強大實力,刺史府那點護院力量,根本就不夠看。 但賈肅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飛魚衛盯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盯上,因為他根本就不清楚飛魚衛的具體職責。但從楊佳妮的只言片語中,他了解到了,他跟方家相互勾結為禍一方的罪行,是讓他陷入如今這種生死兩難境地的原因之一。 在賈肅看到楊佳妮手中的腰牌后,他心中最后一絲僥幸跟疑慮也煙消云散。 飛魚衛的腰牌他沒見過,也不認識,但既然對方拿了出來,那就肯定不會有假。 今時今日,知道飛魚衛這個存在的人,本就屈指可數,除了宮城里那些人,個個都是地位顯赫,深受皇帝信任的寒門官員。 在這件事上,世家大族一無所知,連宰相都被蒙在鼓里——因為世家大族不會容許飛魚衛出現,所以皇帝從來沒把飛魚衛提到人前,之前還曾想過借助書寫《方物志》的名義來給飛魚衛籌措糧餉。 也就是說,沒人能夠冒充飛魚衛。那幾個寒門重臣沒必要也不敢,世家大族則是完全不知道飛魚衛的存在,而要弄出元神境后期的高手,就更是難上加難。 賈肅雖然不認識飛魚衛的腰牌,但沒有理由懷疑腰牌的真假。 其實就算他認識飛魚衛的腰牌,也無法證明楊佳妮手里的牌子是假的,因為這牌子出自趙寧之手,是根據他前世的記憶讓張文錚鑄造,跟真的毫無二致。 “罪官......罪官有什么能為閣下效勞?”賈肅在深重的絕望中,又燃起一絲希望,楊佳妮方才說了,只要他聽命行事戴罪立功,或許會有一絲生機,現在他只能祈求對方能夠說話算話。 楊佳妮拔出釘著賈肅的匕首,掏出一瓶丹藥丟給他,站起身來,“方家罪大惡極,不應該繼續存在于這個世上?!?/br> ...... 碼頭。 方家的修行者幫助官差們,將腳上的符矢拔了出來,慘嚎聲終于停歇,但無論方錚還是綠袍官員,都不敢再試圖強行上船。 方錚倒是有過努力,他畢竟有元神境中期的修為,帶來的方家高手里面也還有兩名元神境初期。但在他出手之前,樓船上的扈紅練就釋然出了修為氣機,同樣的元神境中期! 這樣的氣機在樓船上還不止一兩道。 方錚這才意識到,對方的勢力之強,絕對不輸給方家多少。也 是在這時,方錚基本可以確定,今夜方家大批管事的離奇失蹤就是對方所為,對方就是要跟方家扳手腕!長河船行絕不是普通的船行,他們背后有人,在燕平有庇護者! 方錚收起了輕視之心,但也不至于就此忌憚扈紅練。 “既然你們上不了船,那就趕緊離開,杵在這里丟人現眼,你們不覺得臉紅,我還覺得你們妨礙了我家主人觀風景。話我不會說第二遍,立刻滾!”在方錚臉色變幻的時候,扈紅練的呵斥聲響起,充滿對他們的鄙夷態度,完全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 方錚跟綠袍官員同時大怒,前者紅著眼道:“有幾個元神境高手,就以為能夠橫行無忌了?真是愚蠢,你們剛剛歐傷的可是官差,敢跟朝廷為敵,你們的死期已經到了!” 說著,他看向綠袍官員。 綠袍官員早就覺得面上無光,當即指著扈紅練的鼻子咆哮道:“你們有膽子就別走,本官倒要看看,你們還能硬氣到幾時,有的是你們跪下來給本官磕頭認錯的時候!” 他轉過身,吩咐身后的官差:“立即稟報刺史,這里有人造反,請求刺史調遣兵馬過來圍剿!” 官差應了聲諾,剛要轉身離開,幾匹快馬已經帶著大隊官差飛奔而至,眾人循聲望去,就見馬上騎者身著官袍,都是刺史府的顯赫官員,其中還有一個身著甲胄,竟是鄆州軍的統領。 同為鄆州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方錚當然認識這些修行者,事實上,方家這些年也沒少給這些官將好處,彼此同是利益同盟,交情不用多言。 在看到對方出現的一剎那,他就喜上眉梢,等對方靠近后,微笑著迎向這些救兵,“童大人,許將軍,你們可算是來了。這里有人公然造反,還敢大言不慚威逼官差,真是不知所謂,現在還請諸位鏟除jian惡,好讓他們知道我們鄆州是律法森嚴之地!” 他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來得這么快這么及時,但只要是自己人,能來就是莫大的好事。方家的強大不僅僅是自身的強大,能夠讓皇朝權力為自己所用,才是他們最大的依仗。 話說完,他側身乜斜扈紅練一眼,看對方的目光就像是看死人一樣。 綠袍官員連忙趁機上前稟報:“童大人,許將軍,這些惡徒剛剛傷了我們二十幾名官差,反賊行徑已經昭然若揭,下官正要回稟刺史,沒想到兩位大人及時到了,還請兩位大人為我們主持公道?!?/br> “公道?反賊?” 為首的山羊胡文士正是童大人,他聽罷綠袍官員的稟報,面沉如水,馬鞭立即狠狠甩在了對方臉上,啪的一聲,直接將對方抽翻在地,在對方捂著流血的臉倒在地上痛苦哀嚎時,他冷冷看向其他官差: “你們這群飯桶!披著官袍,卻連善惡黑白都分不清楚,官府養著你們何用?現在闖下了彌天大禍,竟然猶不自知,還不都給本官跪下?!” 官差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無法理解童大人為何會這樣對待綠袍官員,又為何這般呵斥他們,但對方的話他們卻不敢不聽,連忙跪了下來。 方錚怔怔看著童大人,好像不認識他一樣,“童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本官來告訴你這是什么意思?!?/br> 平日里跟方錚稱兄道弟的童大人,此刻冷哼一聲,掏出一份文書丟給對方,大義凜然道:“方家為禍一方,作惡多端,天理難容,刺史大人已經查明一切,現在就要緝拿爾等回去審問!識相的,乖乖跟本官走,但凡有半點兒反抗,休怪本官鐵面無私!” 方錚看著手里的文書,聽著童大人的話,張大的嘴能塞進去一個拳頭,極度的不可思議與無法接受,讓他一時間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剛剛他還在說扈紅練造反,是反賊,可轉眼之間,他就成了罪人,方家也成了官府的敵人!給他一百個腦袋,他也想不到刺史府會突然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