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氏族 第1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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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手里是不是天狼弓,北胡將士不知道,但他們卻都很清楚,這些強弓都是品階不俗的符弓!若非如此,山包上的北胡修行者,不至于被利箭加身即死。 在北胡軍將士們,看向那座山峰的時候,借著夕陽金輝,他們還看到了一根根黑線。 這些黑線連接著符矢,從山峰平直伸出,符矢刺進了混亂山包的山石、巨木上。 那不是黑線,而是一條條堅韌的繩索! 一個個衣袂飄飄的修行者,單手抓著這些繩索以極快的從山峰滑出,在頭頂飛射而過的流星掩護下,跨過山峰與山包之間的谷口,接連落上了山包! 山包上死傷無數的北胡將士,正在混亂中。 這些修行者落上山包之后,三人成群、五人成陣,抽刀向那些剛剛反應過來,或者想要來阻截他們,或者還在慌亂奔逃的北胡將士殺過去。 從一個個矮小山包、谷地向上望去,這些鬼魅般出現的修行者,背靠掛在山頭的紅日,倏忽間接連殺出的威猛身姿,如仙如神。 他們動作迅捷,前奔之勢快逾虎豹,他們實力強橫,手中橫刀皆為符文明亮的符兵,他們配合嚴謹攻勢兇猛,在亂軍之中分合奔殺,如入無人之境。 而擋在他們面前的混亂北胡將士,無不是被快速擊飛、砍倒,一道道鮮血在最后一縷夕陽余暉中潑灑而出,畫面躁烈而又極富殘忍的美感。 隨著落上山包的修行者越來越多,還能站在山包上的北胡將士就越來越少。 他們本有數千人,卻在強勁符矢的箭雨覆蓋下,眨眼就死傷過半,當他們開始狼奔豕突時,陣地很快就被修行者攻占。 剩下的北胡將士,驚慌失措之際,接連從山坡上滾落。 各處的北胡將士們,終于意識到,這些驟然出現的修行者,雖然只有千人上下,卻個個都是御氣境以上的修行者! 這是一股分外精悍的力量。 為首的將領,揮動長刀,斬下了山包最高處的北胡軍將旗! 這一切,都發生在很短的時間內,各個山包上,看到這一幕的北胡將士,無不是心膽俱顫。 “這些家伙是什么人?長生天在上,他們難道是鬼神?” “他們是怎么出現在那里的,他們怎會出現在那里?” “他們的符弓為什么那么強那么多,他們到底是什么身份?” “這些家伙是單獨出現的,還是不止這一股?” “將旗被斬斷了,難道大將軍已經死了?” “大將軍死了,我們該怎么辦?” “他們殺下來了!” “......” 北胡將士中的大多數人,都開始膽戰心驚,雖然十夫長、百夫長、千夫長們,在奮力喝斥戰士,勉力維持秩序,但卻無法讓眾將士完全冷靜下來。 當他們再回首,目光落在勇猛精進的趙寧戰陣身上時,所有人都意識到,趙寧不是來送死,而是在中間突進、鑿穿陣型! 此時的他們,丟失了主陣山包,沒了指揮作戰的大將軍不說,已經是腹背受敵,處境本就危在旦夕,而趙寧所部,偏偏還從中殺了進來。 被兩面夾擊,還被從中央突破陣型,他們的防線已經不能再被稱之為防線。 此時此刻,契丹將士們,基本都是驚慌失措,不少人已經左顧右盼,開始尋找逃命的路線。 天元軍將士們還暫時穩得住,沒有放棄陣地的想法,卻也是戰戰兢兢。 但就在這時,兩邊不遠處的一座座山巒山腰處,忽然亮起一片片火把,夜幕下,火把照亮了不斷晃動的樹梢,里面好似有千軍萬馬,正在從山腰沖下! 這一刻,心理素質再好的天元軍將校,也禁不住雙股顫栗。 黑夜已經降臨,深邃的黑暗山林中,誰也不知道有多少敵人,正在向他們殺來。 彼處本不該有敵人的,但那一千修行者已經出現。 誰也不能保證,雁門軍有沒有派遣精銳,趁著大軍正面作戰的時候,迂回潛入到山林中,這時候大規模殺出。 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但誰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況且,若不是心知肚明兩翼有援軍殺出,趙寧所部怎么會單刀直入,深入大軍防線中? “我們被包圍了!” “快撤!” “快跑!” “再不跑就都要死在這了!” “快逃命??!” 首先崩潰的是契丹軍,他們從一個個山頭轉身就跑,潮水般退卻。 他們一退,正在進攻的雁門軍各部,頓時沖上山包,大吼著、歡呼著尾隨追殺。整個北胡軍防線,旋即空檔百出。 無數雁門軍將士,在戰鼓聲的催促下,前赴后繼,不斷向前。 被追殺的契丹軍將士,在奔逃的途中,不可避免沖撞天元軍的陣型,不少地方的兩軍將士你推我搡,場面混亂不堪,中間夾雜著憤怒的咒罵,焦急的呼喝。 戰場如煮沸的水。 天元軍中的精銳部曲,再是穩得住,此刻也是無法繼續再戰,他們雖然悍勇,但也會恐懼會恐慌,在契丹軍相繼敗逃后,他們也陸續加入了敗逃的隊伍。 雁門軍的喊殺聲,達到了開戰以來的巔峰,每個將士身上,都仿佛有了使不完的力氣,腳下生風緊追不舍。 連日來的辛苦鏖戰,大軍死傷慘重,每個人都頂著巨大壓力,心弦一直緊繃,現在敵軍終于潰敗,大軍終于打開局面,哪里會放過底定勝局的機會? 很多雁門軍將士,都是伸腳踹翻面前的敵人,不顧對方的慘嚎與求饒,長刀砍下對方的人頭,掛在腰間,又繼續往前奔殺,去收割更多戰功。 北胡軍中的王極境出手了,他們殺向被千人上下的修行者,攻占的山頭,想要快速消滅對方,挽救戰局。 趙北望出手了,趙鎮中也出手了,他倆快速馳援到山頭,跟北胡軍王極境鏖戰一處,天空中風起云涌,電閃雷鳴,千鈞斬出的黑潮席卷天地,翻滾如浪。 主陣山包附近,有些天元軍精銳還沒有放棄,他們接到了并沒有戰死的大將軍的軍令,一面試圖阻止前軍潰敗,組織起更多退回來的天元軍戰士,重新作戰; 一面聚集了好幾千將士,殺向山頭,想要奪回將旗,振奮全軍士氣。 然而山頭已經被一千修行者占據,居高臨下,陣型齊整,手握紫晶石符弓,占盡優勢,山坡陡峭,往上沖的天元軍將士,多的是半路就被射殺。 作為御氣境的精銳修行者,又被趙氏訓練多時,他們中的一些人,就算不能做到百步穿楊,此刻面對密密麻麻的人群,例無虛發毫無難度。 被殺翻的天元軍將士,不斷從山坡滾落,給后面的戰士造成阻礙。 一批數百人的精銳天元修行者,很快被組織起來,他們在元神境高手的帶領下,猛攻一個地段,終于打破缺口,殺上了山包,跟山上的修行者展開近身搏殺。 被砍倒的將旗前,趙烈跟趙遜相視一眼,前者率先奔出,領著一隊修行者去迎戰。 第二一九章 勝(下) (七千字) 天元軍中,沙場老卒里的百戰精銳,不愧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悍卒。 在眼下這種局面下,還有越來越多的戰士,沒有跟契丹軍一窩蜂的亂跑,在被將校重新組織后,加入到了圍攻山包的序列中。 其中的精銳修行者,更是爭先恐后沖殺向前。御氣境后期跟元神境,則是徑直躍過人群,不管不顧跳上山包。 他們中的不少人,寧愿被符矢射中,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撲倒對手,誓死打開缺口,讓同袍能奪回屬于他們的將旗。 奪回將旗,豎起來,讓大軍看到,眾將士就有了主心骨,陣腳就有很大機會穩住。以天元軍的素質,哪怕契丹軍潰敗了,他們也有再戰的可能。 這里地形狹窄,只要能重新穩住陣腳,哪怕最開始人不多,但凡能擋住雁門軍一陣,就會有越來越多老卒,從潰敗中被約束回來,重新構建防線! 直到現在,兩側重重山林中,也沒有大股雁門軍殺出,這說明彼處根本不會沖出來敵人,這些天元精銳知道,他們的處境并沒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山頭周圍,很快就橫尸無數,且不說翻滾下山坡的戰士,地勢相對平緩的地方,尸體都已經堆積成墻。鮮血匯聚成血潭,部分侵入地面,部分漂流成溪。 天元軍修行者,不斷躍過同袍的尸體,跟里面的大齊修行者殊死鏖戰。 趙烈已經陷入鏖戰,回身乏術,趙遜帶著數十名修行者,死死守著最后一片陣地,他們面前人影幢幢,雙方修行者你來我往。 真氣流光燦若星河,照亮了一張張猙獰的臉、一雙雙猩紅的眸子,也照亮了不斷倒下的戰士,從肚子里流出的腸子,從脖頸處噴涌的血泉。 不斷有成群結隊的天元修行者殺過來,跟趙遜等人近身搏殺,戰斗異常慘烈。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內,趙遜的真氣就消耗了大半,身上也多了許多傷口,兜鍪不知何時被砍飛。 但他跟眾人一起死戰不退,哪怕身邊有越來越多的同伴倒下??v然地面已經全都是尸體,沒了可以落腳的地方。 他們踩著不知是敵人還是同伴的臟腑,不顧那滲人的吧唧聲,在濃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中,依然繼續結陣而戰,死不旋踵。 趙遜滄桑的面容上,只有堅定之色,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眸里,也唯有決絕的戰意。 多年的醉生夢死、行尸走rou,不但沒有讓他忘掉心中的苦痛記憶,對自己一復一日的失望,反而讓他活得愈發痛苦。 曾經是站在群峰之巔的天才強者,自尊與驕傲早就深入骨髓,再大的挫折再多的酒色也無法消弭。 哪怕是跌落深淵,也無法坐視自己活得渾渾噩噩,豬狗不如。 從青樓案中脫身之后,他早就不在乎生死,他現在唯一追求的東西,就是要活得有價值,要對得起自己趙氏族人的身份。 他要向趙氏證明,自己就算無法擁有元神境后期的修為,也絕對不會活成侏儒,他還能站起來,還能為家族做貢獻,還能沙場殺敵,還能奪旗立功! 他這一生,可以沒有強者的修為實力,但他要重拾強者的骨頭與氣度! 為此,哪怕是付出生命,成沙場的一抔黃土,他也在所不惜。 皎月的清輝,灑滿了山頭的尸山血海。 跟一個強勁對手拼殺兩招,趙遜忽然覺得對方的臉格外熟悉。 定眼一看,他心口一陣抽痛。 這個對手,竟然就是當初那個,跟他爭奪某個心儀于他的部落酋長之女,而后將他擊傷,又在他帶那個酋長之女私奔回雁門關途中,追上來將他重傷,讓他修行根基大損,終生都只能停留在元神境中期,再也無法有寸進的人! “巴拉,是你!” 趙遜奮力斬出一刀,只覺得胸口恥辱的怒火洶涌如海。 當年之事后,那個不敢得罪雁門軍的部落酋長,說他已經處死了巴拉。 卻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活得好好的! “趙遜?” 巴拉擋下趙遜的橫刀,意外之余,臉上充滿譏諷,“你還是元神境中期?廢物,跟當年一樣廢物!既然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我今天就讓你死無全尸!” “蠻賊!你說誰是廢物?!”趙遜怒發沖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