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氏族 第1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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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字營的這個變陣,讓赤那有些摸不著頭腦。 將最關鍵的中陣露出來,這是什么戰法?敞開大門迎接他們?沒了中陣,兩翼奔出的騎兵就是無根之木,能干什么?準備跟他們比拼騎射? 赤那有些想笑。 對方主將這是想去增援草坡正面的戰場不成? 隨著丁字營前陣奔開,后陣就完整露了出來。 赤那沒有看到戰馬,后陣所有丁字營將士,雙腳都穩穩站在地上! 那竟然是一個步軍戰陣! 赤那一頭的霧水更濃了。 眾所周知,步軍戰陣根本無法跟騎兵戰陣正面交鋒。 除非步軍戰陣,在外圍布置一層層輜重車輛之類的障礙,讓騎兵無法沖陣,再用勝過騎兵弓箭的強弓勁弩陣齊射。 但丁字營沒帶輜重車輛。 那個步軍戰陣是完全“裸露”的! 這樣的步軍戰陣,要應對騎兵沖鋒,必須要有一層又一層長槍在外,用長槍和步軍將士的性命,去刺傷騎兵戰馬,降低騎兵速度。 在騎兵完全停下來,陷于陣中后,靠著極大的兵力優勢,搶兵才有可能將其絞殺。 但這得有個前提,那就是騎兵會傻乎乎的去沖長槍陣。 正常情況下,看到這樣的長槍陣,騎兵會選擇在外圍游弋,以弓箭殺傷長槍兵,等到對方死傷慘重陣型大亂,才會沖過去消滅對方。 眼前這個步軍戰陣,沒有斜著伸出一根根長槍,制造長槍叢林。 他們的確不是長槍兵。 長槍兵大多不穿甲胄,可眼前這個步軍戰陣中,每個將士都渾身披甲,只一眼,赤那就看出來了,對方甲胄的厚實度,絕非普通鐵甲。 而且從頭到腳,不留絲毫縫隙! 這樣的甲胄,無疑很貴,一般只有將校才有資格穿戴??涩F在,他們每個人都有! 赤那覺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個個戰士,而是一座座移動的銀山! 雁門軍這么有錢?大齊這么富庶?竟能把將校甲胄配給到普通戰士? 生平第一次,赤那對豪富這兩個字有了認識。 赤那還看出,這些從馬背上下來的步卒,一個個都人高馬大,壯碩得像是一頭牛。一眼望過去,赤那就沒看到一個身高低于八尺的! 身高八尺的大漢,就算是在軍中也是鶴立雞群,二十萬大軍中,絕對找不出一萬個來!這樣一群披甲的高大步卒站在一起,哪怕不說話,都有濃厚威壓。 赤那最后看到的,也是最吸引他視線的,是那些個步卒手中,握著的奇異、寬大兵刃——那不是尋常兵刃! 像馬刀,卻比馬刀更長,像馬槊,刀刃卻比馬槊更寬。一看就不是凡品,造型古樸,而且必然很重。 威猛,霸道!這是赤那對這種奇異兵刃的評價。 貴!赤那立馬又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他也是見多識廣之輩,一眼就判斷出,這種兵刃必然極貴!什么彎刀直刀,什么長矛長槍,跟這種兵刃一比,造價低得不值一提! 現在,看到銅墻鐵壁、巍峨山巒一樣的丁字營步卒戰陣,赤那已經不覺得那是一座座銀山。 這根本就是金山! “難道南朝皇帝,把他的儀仗派到雁門軍中來了?”赤那腦海里不可遏制的冒出這個想法。除了這個可能,他實在是想不通,世間怎么會有這么貴的戰士。 這樣的戰士,天元軍騎兵要是俘虜一個,一輩子都能吃喝不愁!這樣的戰士,隨便損失一個,對雁門軍來說,都是巨大消耗! 關鍵在于,這種戰士,能跟天元精騎對戰?就算他們很高大,就算他們甲胄厚實,就算他們貴得離譜,可他們仍然是步卒!步卒能正面硬撼騎兵? 步卒還能一刀砍死一個騎兵不成? 赤那覺得雁門軍此舉很荒唐。 他倒想看看,這支奇怪的步卒軍,戰斗起來有什么特別之處。 當然,他心里最大的想法,還是多俘虜對方幾個。最好都帶回去,這樣他就發大財了!估計余生的每一場夢,都會開心地笑醒。 念及于此,赤那嘴角咧開一絲笑意。 但就在這時,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他此來必須要斬殺的對手,帶領丁字營沖殺的那個元神境中期強者,竟然離了戰馬,站到了那個步軍戰陣前面。 身為主將,必須要在戰陣最重要的位置上,破陣殺敵,率領部曲獲得勝利??蓪Ψ讲粠еT兵沖殺,怎么站到了步卒前面? 難道這個步卒戰陣真的很關鍵? 赤那的這個疑惑,并沒有持續很久。 雙方已經廝殺一陣,騎兵馬速都降了下來,沒了多大沖擊力,在丁字營前陣分作兩翼沖出去之后,順勢直進的天元軍精騎,很快就到了這個步卒戰陣前。 接下來的一幕,赤那這輩子都忘不了。 那不是讓他夜半笑醒的美妙場景,而是讓他長夜無眠的噩夢! 第一九八章 陌刀(下) 隊列齊整,橫平豎直,高大如林,森嚴如壁的陌刀陣,在天元騎兵沖到近前時,猛地動了! “殺!” 為首的楊佳妮一聲大喝,面對來勢洶洶戰場王者——騎兵,他們不退反進! 重重的戰靴向前用力一踏,轟然落地時,腳下泥塵蕩開,草坡為之一震! 丈二陌刀旋腰一圈,蓄夠力量,在騎兵沖到面前,要將他們撞飛時,驟然高舉,搶先狠狠一劈! 霎時間,天光黯然,荒山失色,唯見白刃霜飛,紅血星流! 沖擊步兵戰陣,一向無往而不利的精騎,到了楊佳妮率領的陌刀戰陣前,轟隆的馬蹄聲戛然而止,前奔的騎兵隊列轟然倒塌! 騎士連同戰馬,盡皆被劈成兩半! 爆開的血瀑潑灑如墨,猩紅的臟腑兩側翻倒! 戰士來不及叫喊,戰馬來不及慘鳴。 騎兵相繼而至,陌刀旋腰而出,再度劈斬! 白刃如電,鮮血如雨。 天元精騎勢如海浪,一波接一波,陌刀陣穩如礁石,堅不可摧。 海浪撞在礁石上,無不四分五裂! 赤那呼吸一頓,手腳發僵,驚恐的看著這一幕。 一層層天元精騎沖到陌刀陣前,但見刀光閃過,便一層層倒下。頃刻間,陌刀陣前,鮮血如潭,尸骸似毯! 一個照面,數十騎不見,再一個照面,又是數十騎不見。 幾輪過后,數百騎就這樣消失! 后續天元軍精騎,眼見得前方血光如瀑,黑壓壓的同袍一片片沒了,雖然不知道怎么會這樣,卻也跟赤那一樣,驚駭至極,連忙緊勒馬韁。 后面的騎兵降速不及,頓時跟前方的同伴撞到一起,好在此時他們速度并不快,倒也沒有人仰馬翻。 變成前排,可以看見一地血尸的天元軍精騎,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饒是他們是沙場悍卒,經歷過許多戰事,也被這一幕駭得肝膽發顫。 這是他們從未遇到過的戰況,從未經受過的死亡情景! 他們一邊勒馬,一邊恐懼的看向面前的陌刀戰陣。 “進!” 楊佳妮再度下令。 天元精騎陣型的混亂,給陌刀陣創造了絕佳進擊機會,他們甲胄厚重,無法奔馳,但雙方距離近,對方又退無可退,他們只需要穩步向前即可。 戰靴踩過臟腑碎rou,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吧唧聲,楊佳妮與眾將士卻恍若未聞。 “殺!” 近到天元精騎身前,不理會對方瞪大的恐慌雙眼,扭曲的五官面容,楊佳妮沉穩下令,手中丈二陌刀再度劈下! 在她左右,百十陌刀同時舉起,一起下斬! 天元精騎無不驚慌吼叫,有人刺出了手中長矛,有人閃身想要躲避,有人被嚇得手足無措,然而無論他們是什么反應,準瞬間就在陌刀下沒了聲息! 他們倉促間刺出的長矛,穿不透陌刀手厚重的甲胄,他們從馬鐙上借的力,又哪里比得上陌刀手從大地上借的力,所以他們的長矛根本無法撼動陌刀手! 眼見前方同袍在陌刀下化為兩灘血rou,自己露在最外邊,如墻的高大陌刀手前踏逼近,如林的陌刀向自己劈斬而來,后續天元軍無不是倉惶亂逃。 面對殺自己如殺雞般簡單,而自己根本砍不死的敵人,除了恐懼,還能有什么情緒? 陌刀陣如墻而進,甲士所過之處,幾無一合之敵,正面擋道者,無不人馬俱碎!他們就像碾土的機器,冷酷無情的將天元軍精騎,像雜草一樣狠狠碾在地上。 大聲呼喊、倉惶欲逃的天元軍精騎,這才發現在他們已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在他們兩翼乃至是身后,之前沖出去的丁字營精騎,已經封死了一切空間! 士氣的崩塌,只在片刻之間。 這股昔日橫掃草原的天元王庭精騎,眼下跟那些被他們擊潰的部族軍,也沒有什么兩樣,混亂的隊列一層層往后蔓延,舉止失措的人越來越多。 隨著陌刀陣持續推進,以極小的代價,將前方的精騎一層層砍倒,不斷逼迫更多天元將士,慘絕人寰的凄厲慘叫由小到大,由少到多。 不多時,這不忍聽聞的聲音就傳遍了四方。 赤那禁不住渾身顫抖,像是在打擺子。 他發誓,在他有生之年,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恐懼過!哪怕是在生死搏殺之際,快要戰死沙場的時候,他也沒有這么絕望。 對,就是絕望! 近四千精騎,被雁門軍輕騎外圍包了餃子,輕易突圍不得,本該殺穿對方中陣的部曲,現在正在被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強悍戰陣,毫不留情的砍瓜切菜。 莫說爭勝,連正面抗擊之力都沒有! 這一千五百陌刀手,在正面對戰騎兵時,展現出來的實力,強得不合情理,讓他們根本無從應對! 從古至今,從未有精騎,在戰場上這樣被一群步卒屠殺!這樣的戰況,聞所未聞,已經超過了赤那的閱歷和認知范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