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困青茗 第82節
這樣如何熬得過去? 為著大人,李圭也希望岑姑娘能真的放下心結與大人喜成良緣。 更何況,雙方明明都互有情意,何必鬧成這番模樣呢。 “大人,氣頭上的話,都做不得數的,岑姑娘定然是心里有你的,不然怎么會愿意與您一處呢?!?/br> “是嗎?”李元朗苦笑:“你說女人心到底為何如此不可捉摸,我也覺她對我應是有情,可有時候,我又覺得她恨極了我?!?/br> 第97章 剖白 不過還沒等李圭勸他呢。 李元朗卻又自己想開了, 對他笑道:“反正不管怎么說,她心里到底還是有我的,不管是恨是愛?!?/br> 李圭還沒出口的話就噎在了喉嚨里, 他默默點了點頭。 李元朗這樣想著, 也放開了胸懷,他想著李圭剛才所說的話, 覺得也有道理現在隔閡,讓岑青茗先冷靜一會, 消下氣。 趁現在他還能去官署在辦下公務, 回來以后也能與她再好好聊聊。 只是李元朗剛準備回頭坐上馬車, 李圭就如臨大敵地攔住了他。 “大人, 您這是還要去哪???” “刑部?!崩钤逝箩嘬鴨柶鹄罟缢男雄檿r無話可說, 對他又道:“我去官署拿了案宗就回?!?/br> 李圭的臉立時皺成了一團,指著李元朗右側臉頰支吾道:“大人, 您現在這幅模樣可真是不適宜再出去了?!?/br> 李元朗這才想起岑青茗剛才在馬車時打自己的那一掌。 他咧了咧嘴, 果然感到一陣痛意, 便也作罷了。 李元朗面龐白凈, 又是容易出痕的體質, 小時候每次做重活,就會在身上顯形, 更何況是被岑青茗摑了一掌。 說實話,李元朗哪會讓人這么碰到他的臉, 往年也就是他剛為官那兩年, 得天天迎著烈日在外面跑, 可那也只是發紅脫皮而已, 等這些結束,就又是一張玉面。 就是碰到了岑青茗, 才容易每次在臉上弄些痕跡。 李圭搖了搖頭,眼見四下無人,也忙迎著李元朗進府了。 —— 岑青茗出去了一趟,其實也有些想開了。 自己也沒必要非得年前離開。 等到時候她武功完全恢復,她自然而然就能離開。 反正這里有吃有喝,也方便她療養,只要少與李元朗碰面就是。 岑青茗仰靠在椅子長出了一口氣。 就耗著吧,看誰耗的過誰。 “坐好!”孫長邈把著岑青茗的手,看著她唉聲嘆氣的樣子:“小小年紀,你這女娃哪有那么些氣好嘆的?” 岑青茗膝蓋并攏,乖乖坐好。 孫長邈收回手掌,捋了下自己的長須,笑道:“怎么樣,現在能感覺出和之前的差異了嗎?“ “比起之前身體確實舒爽了不少,行動間也沒有那種滯澀的感覺了?!贬嘬F在樂得讓他高興,抱拳贊道:“不愧是人人稱贊的神醫?!?/br> “你這些恭維之話還是省省吧?!睂O長邈唇角一抖:“有什么你就說什么,你用這些語氣說這些東西,讓人感覺怪做作的?!?/br> 岑青茗撓了撓臉,“既然神醫如此開門見山,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我這段時日好像可以重新練武了,但與我之前來說卻形同白身,我難道還得像孩童一般重新初學嗎?” “這說的什么話,自然是得需你重新練起,難道你還想秒變速成了?”孫長邈嗤笑:“我又不是話本子里那些世外高人,你一說你要練武,就馬上突破十萬功法,變得所向披靡?!?/br> “可我之前學的那些……” “你學的那些自然也是能回來的,時間長短罷了?!?/br> 孫長邈起身,嘆道:“行了,你自己練的時候難道沒感覺,比起之前,你學武速度是不是快上了許多,而且,不要說你學過的,就算是你沒學過的,練起來也照樣是這個速度,到時候你學有所長,獨霸天下,也不是什么難事?!?/br> 岑青茗被他這話生生噎住,半天才道:“您可真會說笑?!?/br> “行,知道是說笑就好?!睂O長邈收好東西就準備走了:“丫頭,你挺對我脾氣,但老夫得再跟你說聲,那藥啊得加個引子,也不妨事,就加點血咽服就是,不然那就是個催命的東西?!?/br> “什么意——”岑青茗話剛出口就想了起來,訕笑道:“原來如此,您這用法藏得還挺深?!?/br> 孫長邈說的就是之前岑青茗想從湖底離開時,從孫長邈藥箱里偷的藥丸。 說是不死之丹,就算是快斷氣的吃了,也能立時龍騰虎躍,他寶貝的要命,岑青茗也是費勁了心思才偷來的那藥,本想服了那藥渡過寒水的,就是沒想到被人攔截了。 這樣想來,可幸好,她沒吃成那藥丸。 “你這說的什么話!”孫長邈氣道:“若人人都像你這般拿藥,那老夫不直接變成別人的藥庫了嗎?!” “那,我這還沒吃呢,還給你唄?!?/br> “行,你還我?!?/br> 岑青茗訕笑:“嗐,神醫您就是喜歡當真,您都送我了,又何必拿回去了呢?!?/br> 畢竟是保命的藥,岑青茗還是有些意動的。 這見到好東西就挪不動道的性子,就算是要改也得有些時候嘛。 “行了,這就是最后一面,你反正也好好回來了,身體怎么樣,功法怎么樣,你也都有感覺了,在這之后,你的武功練得是高是低,是好是壞,都賴不上老夫了,你記住沒?!?/br> 岑青茗面露不舍:“神醫,你這就走了???” “不然呢!”孫長邈胡子又要翹上天了:“老夫為了你在這府里呆了多久了?!到時候到了年關,難道我也得在這陪你和那臭小子?!” 岑青茗不知想起了什么,扯了扯唇:“挺好的,出去過年?!?/br> 孫長邈瞥了眼岑青茗:“你也別這么喪氣,你勤練武,等你武功高了,把這些都打趴,你就能出府了?!?/br> 岑青茗有些無言,默了一陣,才道:“神醫,走好不送了?!?/br> 孫長邈哼笑著離開了。 —— 孫長邈其實在知道岑青茗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向李元朗辭行了,只是這人要么就是閉門謝客,要么就說再等等。 現在岑青茗回來了,身體也沒事了,也該放他離開了吧。 李元朗剛被李圭處理完臉上的紅腫,還帶著一些冰雪的濕意,連睫羽都帶著絲潮意,看上去倒是有些惹人憐惜。 孫長邈向他回稟了岑青茗的身體情況,就又說起了離開的事情。 李元朗有些不信,蹙眉問道:“你確定她已然大好了嗎,為何她現在武功還未復原?” 孫長邈默了。 這丫怎么問得還是跟岑青茗一樣的問題? 更何況,若是她輕易恢復了武功,這小子哪里能夠這么輕松就將她帶回了府。 怎么現在還能因著這原因來找自己的麻煩?! “身體是絕對好了,就算以前練武可能有些小毛病,現在也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了!岑姑娘的身體絕對比您要好,您就放心吧!” 孫長邈那番陰陽怪氣的話說完,就又道:“武功嘛,自然得從頭練起,也快的,按這丫頭的能力,不過一月左右,定能恢復到之前的功力,而且絕無性命之憂,再之后的,就得看她自己的修煉了?!?/br> 話落,又添了一句:“您就放心吧,老夫剛才摸著脈象,這丫頭已經學起來了?!?/br> 李元朗皺眉:“你是說,她已然知道武功可以回來了?” “這是當然,我看這丫頭就沒放棄過練功的心思,這一旦能練上,就已經在蓄養內力了?!?/br> 李元朗自嘲,吶吶無言。 所以,她早就知道自己武功能夠恢復,而她明知道他對她不曾有過惡念,卻仍是鐵了心的要離開。 李元朗之前還曾報有幻想。 他想著,若是岑青茗知道自己武功能夠回來的時候,是不是就會原諒了他。 他如此心存僥幸。 可又被狠狠打了記耳光。 這回。 是心上。 —— 孫長邈走了。 書房里現在又只剩下他一人。 炭火將屋里烤得很暖。 李元朗卻絲毫感覺不到。 他想起之前,岑青茗跟他承諾時的樣子,跟他纏綿時的樣子,勾了勾嘴角。 倒也沒什么心寒的。 不過是習慣罷了。 李圭說,若是有誤會便消除誤會,若是有芥蒂便消除芥蒂,但這世間之事哪里又是這么簡單。 她大概已經從心底排斥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將她的心回暖。 李元朗坐在書房里發愣,手中是一根通體碧色的玉簪。 他很少有這么閑暇的時候,但閑暇下來的時間卻全部用來了回憶與岑青茗的過往。 那些往日,那些曾經。 他們明明也是有過真情的。 他其實愿意退步,只要岑青茗能說出一個讓他退的底線。 可連這,岑青茗都未曾與他共言。 他與她的愛恨,倒似成了他的獨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