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為陰冷掌印的親閨女 第1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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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往前推一個月,周璟承并不介意讓掌印撒撒氣。 奈何殿試即將開始,只待殿試一結束,他就要啟程去往北地了,時歸到底能不能一同前往,她至今沒能給個準確答復,周璟承實在等不及,方出此下策。 不管計謀好壞,總歸信是到時歸手上了。 看完信上內容后,時歸一拍腦袋,終于想起曾答應給太子的話,懊惱過后,緊隨而來的便是羞愧和心虛。 ……該怎么跟殿下說,她想跟阿爹去呢? 正等待著回信的周璟承全然不知她的想法,又是等了兩日,依舊不見答復后,他終于忍不住了。 周璟承提前摸清了掌印的行程,特意挑了他去御書房的時間,等掌印一進去,他就立刻上馬,直奔時府而去。 也幸好時歸正為給太子的答復而發愁,這兩日一直待在家里苦惱,這才沒叫他跑個空。 但在聽說太子到訪后,時歸還是無可避免地嚇了一跳:“太子殿下來了?阿爹不是在宮里嗎?” 她下意識以為太子是要找阿爹商量公務的,還專門找暗衛出來,確定了阿爹的去處。 直到門房又說:“殿下說,他是來找小主子您的?!?/br> “我?”時歸指著自己的鼻尖,雙眼盡是迷茫。 不管怎么說,外面來了客人,還是身份尊貴的貴客,時歸作為家里的半個主子,總不好慢待了對方。 她趕緊換了一身衣裳,稍稍理了理鬢角,就直接迎了出去。 周璟承出來得急,身上的朝服還沒有換,在那一身明黃朝服的映襯下,他周身威嚴愈發深厚。 時歸一見到他,就先縮了縮脖子,垂首就要行禮。 然不等她跪下去,周璟承已經三兩步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小臂,沉聲道:“不必多禮?!?/br> 時歸定了定神,沒有再堅持。 不等她開口相問,周璟承已經直接說出此行目的:“孤今日前來,是要與阿歸確認一番,不久之后的北地之行,阿歸可準備好了?” 時歸頓時啞然。 周璟承只是看著她的表情,心臟就沉了下去。 片刻后,他不死心地問道:“可是有什么變故了?” 這幾年來,任憑時序和周璟承之間有多少嫌隙,這些嫌棄從沒傳到過時歸耳中,直到今日,她還當阿爹與殿下關系甚好,是能一同共事的好同僚呢! 既如此,對于阿爹的擔憂,她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她將那日阿爹說給她的話復述了一遍,最后說:“既然阿爹能帶我去,我就不給殿下添亂了?!?/br> 無需再添,周璟承已經是心亂如麻。 他早就有預想過,此番帶著時歸同去北地,必不會輕易成功,但真出了絆子,他又有些惱火。 他不忍遷怒時歸,只能好聲好氣道:“不麻煩?!?/br> “嗯?” “孤是說,阿歸不是麻煩,公公實在是多慮了?!?/br> 周璟承說:“母后自知曉孤將前去北地后,一直就想著給皇姐帶些東西,除了得用的物件外,母后思來想去,又挑了十來個機靈的婢女,欲一同送去給皇姐?!?/br> “既然婢女都能一起去,阿歸為何又不能呢?” “就算是公公日后能帶你去看望皇姐,可這時間一下子就拉長了,萬一中途再出點意外,那行程更是遙遙無期,不可,不可?!?/br> 周璟承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阿歸,你知道的,皇姐朋友不多,也就和你跟湘兒親近些,眼下湘兒被拘在寺廟里,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不然孤就帶她去了?!?/br> “就像你們記掛著皇姐一般,難道皇姐就不想念你們了嗎?若日后孤去了獨孤部落,見到了皇姐,皇姐卻發現只我一人,真的不會失望難過嗎?”“依孤之見,阿歸不妨兩日都去,既跟著孤去,也跟著掌印去,這樣一年見皇姐兩次,皇姐必是高興的?!?/br> 一句句話鉆進時歸的耳朵里,她心神動搖起來。 時歸問:“我……應該跟殿下一起去?” 周璟承堅定道:“應該!” “那我——” “應什么該呢!”熟悉的聲音自背后響起,讓時歸和周璟承一同看去,轉身就見時序匆匆趕來。 時序嘴角扯出一抹譏笑,再也不掩飾對太子的戒備:“臣不知太子大駕,有失遠迎,還請殿下海涵才是……殿下也是,來府上做客,怎不與臣說一聲呢?” 最后一字落下,他也徹底站到時歸身側。 時序如何也想不到,不過他與皇帝談論了幾樁政務的工夫,也能讓太子抓住時機,直接登堂入室了去。 天知道,當他聽暗衛說,太子已經入府了,他大腦恍遭雷擊,眼前漆黑,耳中嗡鳴,險些直接噴出一口血。 便是他一路快馬奔襲,到底還是耽擱了時間。 也不知太子跟時歸說了多久,又都說了些什么事。 和時序的怒火攻心相比,周璟承就是鎮定自若了。 他三言兩語將時序的責問擋了回去,不等對方再發難,直接說道:“孤只是想到不日出發,去往北地,念及皇姐在北地孤苦,或想念故人,這才來府上尋一尋時歸,欲勸她與孤同往,好解皇姐思念之苦?!?/br> 理智上將,他將北地之行推到時歸身上,讓他們父女倆爭論出結果,對他將是最有利的方式。 可從情感上,他又實在不忍見時歸為難。 ……反正掌印對他的印象已經差到極點了,也不怕更差一點兒。 這般想著,周璟承心里還好受些。 而時序并不清楚他的想法,只是將他的話再次視為挑釁,若非顧忌女兒在場,他怕是當場就要發作起來。 當然,即便是沒有發作,也快要忍耐到極點了。 時序用他最后的一點耐心,強迫自己將語氣穩定下來,再抬頭,面上則掛上敷衍的笑。 “殿下?!彼f,“不知殿下可否移駕,與臣到書房一敘呢?” 周璟承眸光一閃,只往時歸那邊看了一眼,就冷靜答道:“就依公公的意思?!?/br> 聞言,時序直接側開身子,脊背挺得筆直,就連伸出的手也只虛晃一瞬:“殿下請——”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誰也沒與時歸說哪怕一句話。 而時歸在原地站了半晌后,終于后知后覺地發現—— 阿爹跟殿下……是不是起了什么爭執呀? 因朝中的政務?還是因為……她? 這一刻,時歸大腦亂作一團,恍惚意識到了點什么,可不等她抓住那一閃而過的靈光,又很快被模糊了腦筋,繼續遲鈍了下去。 第87章 二合一 同一個地方,周璟承已經來過一次了。 只是上次進時府的書房,他就是跟掌印不歡而散,看著今日的架勢,多半還是很難有什么好結果。 想到這里,他頗是為難地按了按額角,抬腳跟了進去。 上回交談時,時序尚能裝一裝恭敬謙卑的樣子。 到了這一次,他則徹底沒了好臉色,從進門起,就始終眉頭緊鎖,看向太子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有著深仇大恨的敵人,連著手邊的鎮紙都變了好幾回位置。 等他再開口,目光如炬,言語間則全是冷然:“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孤——”周璟承苦笑不止,“孤要做的,之前便與公公說過,只近來才付諸行動?!?/br> “孤知曉公公的疑慮,無非是不放心將阿歸交給孤照顧,又擔心她入了宮,怕會被人欺負了去?!?/br> “孤也知道,無論孤如何保證,公公多半都是不信的,與其再三糾纏惹公公厭煩,還不如真做到了,再讓公公放心呢?” 能讓一國儲君說出這樣的話,這是多少人求不來的臉面,就是聽他的言辭,也并不含任何敷衍虛偽。 若是換一個人,興許就這樣為他所感動了。 偏偏今日站在他面前的,是最不信人心的司禮監掌印,言語過耳,掀不起半分漣漪。 只是看到時序那依舊冷笑著的表情,周璟承就什么都明白了,表情愈發無可奈何。 時序說話毫不留情面:“殿下既然知曉臣愛女心切,又何必一次次挑戰臣的底線呢?還是說殿下嫌這些年過得太平靜了,一定要給自己找些波瀾難題?” “臣以為,阿歸愚笨,實擔不起殿下厚愛,殿下又何必為了這么一個孩子,誤了朝中大事呢?” 要是有人跟時序說,他的女兒愚笨木訥,不聰明不討巧,又或者隨便什么包含貶義的詞,他定然會讓對方知曉,眼睛嘴巴都是該怎么用的。 可眼下為了讓太子早早打消念頭,他只能自貶,一邊親口說著女兒的壞話,一邊在心里感到歉疚。 理所當然的,導致了這一局面的罪魁禍首,也會被他再次狠狠記上一筆,越看越是不順眼了。 周璟承搖頭:“公公此言差矣,時歸并非愚笨,孤也不會耽擱朝事,二者皆與事實相悖?!?/br> “太子妃一位,說到底,也與國事有關,孤cao心太子妃的人選,也算是在處理朝政了,并不算荒廢了正事?!敝墉Z承正色道,“還請公公體諒?!?/br> 這一刻,時序終忍不住爆了粗口:“簡直是荒唐!按照殿下的意思,臣還得將女兒獻上,這才算不誤朝政嗎!” 兩人誰也不肯退步,再說下去,也不過徒增爭吵。 周璟承深吸一口氣,忽而退后半步,拱手長揖:“孤中意阿歸的心情,與公公愛護女兒的心情是一樣的,既然孤與公公都是存著保護她的想法,何不聽聽阿歸自己的意思呢?” “孤可向公公保證,絕不以地位身份強求,但也懇請公公莫要過多阻攔,給孤一個公平追求的機會?!?/br> 時序面沉如水,一言不發。 周璟承其實還想說,北地一行,他勢要帶上時歸一起,也好避開京中的諸多耳目,與其多多相處一些。 可是他觀掌印態度,明智選擇了閉嘴。 有時序在家,他必不會允許太子再跟時歸見面的。 周璟承望著左右如押送犯人一般,送他出府的暗衛,也只能暗暗惋惜,心道等下次再來,路上還要更快點兒,才好與時歸多說幾句。 對于阿爹跟太子的交談,時歸好奇極了。 她心癢難耐,一聽說太子離開,就趕緊找去書房,看書房從里面落了鎖,轉身就繞去了側窗那邊,踮起腳尖,腦袋往里面一探:“阿爹!” 時序手里捉著一支筆,正定定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因精神太過集中,也沒有發現身后來了人。 直到被喊了這么一聲,他才肩膀一顫,只覺得心臟都快要被嚇出來的,回頭語氣不善道:“又在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