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為陰冷掌印的親閨女 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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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放心,都是剛從東陽錢莊兌出來的?!?/br> 畢竟天寒,空青他們也怕時歸受了冷,好說歹說才把她勸到不遠處的一個餛飩攤里坐,又要上一碗熱騰騰的小餛飩,多來上兩碗湯水,一張桌子都熱騰起來。 經過幾個月的修整,東陽郡大多百姓都恢復了正常生活,像城門外的幾個小攤提供吃食和茶水,雖簡陋了些,但也能給過路的人們提供一口熱水。 只是這邊經濟到底還是蕭條了些,百姓手上本就沒余下多少錢,更多還是選擇找攤主討一碗熱騰,至于說吃碗餛飩素面之類的,也就免了。 故而整個餛飩攤中都冷冷清清的,除了時歸他們這一桌,也只對角的位置有兩人,一老一少,只要了一碗面皮,還全被爺爺推搡給了孫兒吃。 時歸看了兩眼,便默默移開了目光。 竹月看出她心中所想,走到跟前問道:“說起來,主子可知東陽郡的災民安置情況了?” 時歸果然感興趣。 兩郡的積水都做了排澇處理,正趕在河水結冰前將積水都處理掉了,只是冬日土地凍得太硬,堤壩還沒來得及修,要等明年開春地軟了再說。 但只要百姓們居住的地方收拾出來了,剩下的就都好辦了,官府往每村每鎮中都派了人手,專門指導百姓們搭建新屋,搭屋所用到的木材柱料多是就地取材,實在找不到的,官府再給補貼。 既是給自家建房子,自沒有偷工減料一說。 當然也有那實在懶散的,反正等村里大多數人有了新屋,衙吏們也就退回去了,余下的人隨便干不干活,當下犯了懶,等冬天別凍得哇哇大哭就行。 還有時歸之前買來的米糧,也按照重新統計的人頭做了劃分,先下發到縣令村長手中,再一戶戶給到百姓家里,為了避免出現買賣或克扣糧食的情況出現,米糧分發時都是由司禮監的人監管看束的。 另東陽郡幾個比較大的糧鋪,全被時序借錢買了下來,倘有百姓賣掉白得的米糧,他自會第一時間知曉。 買下糧鋪的事一直瞞著時歸,連帶著空青和竹月也不知道,如今也只能說:“幾個糧鋪都發了公告,半年內不收米糧,尤其不收朝廷的賑災糧?!?/br> “就連官府也貼了告示,若有倒賣賑災糧者,不論數量,一律從重處理?!?/br> 這兩條告示或制止不了全部人,但多少也能打消大多數人的心思,不然叫時歸知道了,她辛辛苦苦買來的糧食反成了外人謀財的手段,怕不是要慪死。 說話間,餛飩攤里的另一桌也離開了。 臨走時聽老人說:“咱們稍微往前趕趕,爭取今日能叫祁先生把信給寫了,也好叫你遠在外地的爹娘放心?!?/br> “祁先生可是說了,等這月月底,他就不來了,日后再想找免費幫寫信的攤子,那可就難嘍……” 這不府城里就有眼紅祁相夷生意的人,可能也是有補貼家用的想法,挨著祁相夷的書信攤,另支起了新的攤子,也是代寫書信的門路,但不完全免費,包筆墨的情況下一封信要數十文銅板。 有些實在擠不上的,也會選擇花這個錢 當然,更多人還是寧愿排一天的隊,也不愿掏這幾枚銅板,按那老人的說法—— 這年月掙點錢可太難了,十文錢都能買一大袋子麩皮饅頭了,何必花這個冤枉錢。 聽到這里,時歸若有所思,又問:“那災民的生存解決了,日后的生計呢?你們可有注意到城里的招工情況,還有那些店面,有多少開門的了?” 顯然,官府只是安置了這么些百姓的生存,就耗了幾個月時間,更是掏空了整個東陽郡范圍內的衙門,眼下尚有許多瑣事要處理,實在顧不上更多生計問題了。 而城里招工的情況更是罕見,只因重新開門的商鋪都是少數,店里的東西又全都要置辦修整,加上又沒什么客人,自己人看店都嫌人多,哪里還需外人呢。 空青說:“不過我聽說明年開春官府會招工修堤壩,按照以往的慣例,一天三五文錢還是有的?!?/br> “三五文……”時歸啞然失聲。 以前她在這邊有一整條商街,若真想招工,或還有幾分可行性,但如今商街被賣出去了,饒是時歸想給城中百姓提供些活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空青見不得她為此愁眉,低聲提了一句:“主子若真想做些什么,何不找大人請教請教呢?” “阿爹會理我嗎?”時歸對此持懷疑態度,“那我才把商街給敗光,再想做點什么,我怕阿爹會氣得踹我?!?/br> 空青:“……主子也可再考慮考慮?!?/br> 之后幾人又坐了大半個時辰,桌上的熱湯都添了七八次,時歸不忍店家白白cao勞,又多添了點銅板。 時近晌午,終于見那擠擠挨挨的書信攤前有了動靜,外圍的人一邊嘆息一邊散開,里面的人不甘心,可又不好跟好心的書生爭執,只能眼睜睜看祁相夷收拾了東西,拱手與眾人拜別,轉身就往遠離城門的方向跑。 “哎!人怎么走了!” 多虧時歸眼尖,這才沒錯過了去。 她也顧不得旁的了,直接提起裙擺追上去,好歹還記著阿爹的囑托,沒有當眾叫喊對方的名字。 左右百姓只當她也是要寫信的,雖不怎么贊同她的行為,但也沒多說什么。 至于被追趕的祁相夷,根本沒有要回頭的意思。 還是到了人跡罕至的鄉間小路上,時歸上了馬,這才順利將人堵住,氣喘道:“你、你跑什么呢?!?/br> 祁相夷望著馬上的人,面上盡是驚奇:“七娘子?” 時歸跳下馬來,剛往他這邊走了兩步,祁相夷就下意識后退,而時歸也沒多想。 她停步說道:“這陣子我有事耽擱了,也有段時間沒回府城了,今日才知,祁、相夷你竟搬了出去?!?/br> “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另外我見你這是要往哪兒去,你如今夜里住在哪里呀?” 這些問題她早有答案,只是為了在祁相夷面前維持無辜良善的人設,才假裝不知。 祁相夷有一瞬的遲疑,但迎面對上時歸關心的目光,終于還是開了口:“沒、沒什么?!?/br> “我只是在城外找到了活計,為了方便,夜里就住在主家了,想著七娘子也不在府城了,我也不好一直賴在那,索性就搬了出來?!?/br> “勞煩七娘子記掛,我如今有住的地方,也不缺吃穿,一切都很順利?!?/br> 時歸不信:“城外的活計?是什么地方,能說嗎?” “我并非是不信你的話,實在是東陽郡的情況你我都知道,府城里都沒什么好活兒,外面就能……” 祁相夷所謂的做工,其實是給在一戶地主家里做事,兼顧著賬房和勞工的工作,最后只領一份勞工的錢,前者沒什么好解釋的,后者就是跟著其余佃戶一起,給受過災的耕地翻耕修整。 另外地主家正修著房子,他們也要幫忙搬運磚瓦等,管事才不管是讀書人還是莊稼漢,既然你人來了這兒,那就沒什么高低貴賤,一律打發去搬磚。 祁相夷從不覺得他的新工作有什么不好,畢竟地主家里管吃管住,每天還有銅板拿,等坐上兩三個月,熬過這段難挨的時期,他自會再找新的活計。 可面對時歸,他忽然有些開不了口了。 “我——”祁相夷躊躇道,“就是給一個鎮上的地主當賬房,七娘子知道的,我也算粗通算數,主家也是看在這一點上,才愿意招我?!?/br> “七娘子看,我這包袱里還背著賬本呢,定不是在騙你?!闭f著,他又打開了胸前的布袋。 時歸沒有戳破他的謊言,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好插手太過,只能說:“如果你覺得地主家的活兒還行,那便依你,若不想在那邊做了,不妨去府城凌家看看?!?/br> “凌家本就是良善之家,如今又做了皇商,正式化缺人的時候,若有你這樣的讀書人去幫忙,想來凌家定是歡迎的,不妨去那邊試試?!?/br> “另外還有一件事——” 祁相夷忽生幾分不祥的預感:“七娘子請講?!?/br> 時歸牽強地笑了笑:“這不水患已經平息,我家中來了信,招呼我回家去呢,估摸也就這幾日了,我就要離開東陽府城了,這不想著跟你道個別?!?/br> “啊……”祁相夷面上有些茫然,似是被這個消息打擊到了,幾次張口,卻又不知說些什么。 直到時歸又說:“也不知日后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之前我便跟你說過,想給你留些銀子以備不時?!?/br> 說著,空青將提前準備好的錢袋拿出來,錢袋是從街上買來的,最尋常不過的青灰色布料,若非親口說,誰也猜不到里面竟放了巨款。 時歸沒有動手,而是叫空青將錢袋塞了過去。 “這不、不行……七娘子——” “相夷?!睍r歸溫溫和和開口,瞬間止住了祁相夷的推拒,“不如,你聽我講兩句?” “你我萍水相逢一場,也算是難得的緣分了,我受家里人影響,又一向敬仰讀書人,如今意外救了一個神童,當然也不忍才子落寞?!?/br> “你若實在不愿受,就當這筆錢是我借給你的,待你日后發達了,再還我就是?!?/br> “這不是我們之前說好的嗎?” 祁相夷啞然。 這當然是他們之前就說好的。 但那個時候,他尚沒有認識到兩人之間如天塹一般的身份地位上的差異,更甚至動過某些不該有的心思。 雖說他后來被七娘子家中的人給教訓了,可說實話,他很難生出怨懟,更是對出手之人的告誡之語,再是贊同不過了。 ……想他區區窮書生,唯有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秀才功名,卻既無田產家業,也無銀兩錢財。就連自己的以后都說不準,又如何能談成家一說。 反觀七娘子,衣著打扮再是樸素,可身上那股恬然的氣度是如何也掩不住的,一看便是被家里好生嬌養出來的,這樣的姑娘,該是什么樣的人才能般配得上。 總之不會是他。 祁相夷只是沒想到,竟還有與七娘子見面的機會。 時歸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也只當他是因貧寒而困窘,沉吟道:“總歸我也不缺這點銀子,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br> “若你今日有空,不妨隨我回府城,尋間餐館吃頓散伙飯,當然了,這并非強求……” “抱歉?!逼钕嘁膮s聽不下去了,匆匆打斷道,“我、我今天,我跟主家約好了未時見,可能沒時間?!?/br> “七娘子,抱歉?!?/br> 說完這話,他根本不敢抬頭,更不敢再看時歸一眼,生恐說出什么不該說的混話。 時歸微微一愣,旋即笑道:“那好吧?!?/br> “沒關系,在此作別也是一樣的?!?/br> “那便祝你前程似錦,金榜題名?!?/br> 祁相夷閉上眼睛,后退半步,鞠身長拜。 后來時歸提出可以分他一匹馬,素日往返城門和主家間也方便些,被祁相夷以不會騎馬為由拒絕了。 聞言,時歸也沒多說什么,看著時辰差不多了,索性上馬先說了告辭:“祁相夷,有緣再會!” 策馬離開的她并沒有注意到,被落在身后的人在原地駐足許久,直到飛揚起的塵土都落了下去,仍不見動彈,毫無疑問,祁相夷上工時遲到了。 而時歸回了府城后,忍不住把空青和竹月叫到跟前兒來問:“你們剛見祁相夷時,可有多注意他的表情?” “你們覺得他可有猜到前幾日打人的惡棍跟我有關系?對我可有怨懟?又或者可有什么不愉的情緒?” “啊——我費盡心思才跟他打好的關系,可千萬不能一朝作廢了,那不是白瞎了我那么多時間!” 實在是祁相夷身上牽扯了太多,時歸只是提到他,就無可避免地想到阿爹和司禮監的結局。 就像這次,祁相夷與阿爹甚至都沒有見面,就莫名其妙結下了梁子,就好像……這兩人天生不對付一般,但有出場,一定要有壓一頭低一頭之分。 在這種情況下,她很難做到單純或者心無旁騖地與對方交往,乃至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存了些目的性。 時歸碎碎念道:“若不然我再找人把他給招回府城來吧?萬一他在地主家受了太多虐待,一下子黑化了呢?” 空青不懂黑化是什么意思,但對于前面的問題,還是能回答一二的:“主子應是多慮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