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為陰冷掌印的親閨女 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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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他們這個位置,些許錢財已經不算什么,像是遇見這等大災,他們也不介意捐出幾萬兩銀子。 可幾萬兩與幾十上百萬兩,可謂是有天壤之別的。 時一沒法答應,只能讓時歸再去大人的意思。 偏偏時序那邊始終忙著,好不容易把府衙的師爺送走了,他又叫人備了馬,說要與太子去清河縣看看。 清河縣,也就是將當地郡守困住的縣城。 又是在太子面前,時一無法詳說,便只能簡略提了一點,他甚至懷疑大人都沒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倉促跟他點了頭,還道—— “阿歸想做什么都可以,你陪她去就是?!?/br> 時一:“……” 隨著時序離開,他轉身就把后面的甲兵召到跟前兒l來,冷面問道:你可聽見大人說什么了? 甲兵回答:“大人說一切依小主子的意思去辦?!?/br> 時一又表示:來日大人若問起,爾等可還能記著今日聽到的話? 甲兵一板一眼道:“自會記得的?!?/br> 記得就好。 時一意味不明地看了他們一眼,一出門就看見在梁柱后躲了不知多久的時歸。 他表情柔和下來,揮了揮手,將人招到面前。 時歸仰頭問道:“阿爹同意了嗎?” 時一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了她是否真要賣掉南邊的家產來換取銀糧,再一次得了肯定答案后,他轉過身,微微躬下腰去。 ——來,上來,我帶你去找。 時歸眼前一亮,趕緊爬到他背上,只覺身下驟然一輕,再回神,才發現自己又被背著翻過墻頭去了。 時家在南邊的產業都是近幾年才置辦下的,只是正趕上江南貨商賺錢的風口,短短幾年間,初時投入進去的銀子翻了幾倍,更是留下許多商鋪田產。 大頭正在東陽郡府城,周圍也有零散一小部分。 其中田產多是在下面的村鎮,且不論有沒有被淹,就是勉強保留著,過去的路也不一定順暢。 另田產的價值比起商鋪還是低了些,時歸便沒有打這些田產的主意,而是直奔府城東的那條商街去了。 因街上的百姓多是從外地逃難來的難民,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府城的商街是何物,這也就讓時一在問路上耽擱了好多工夫,尤其是他還不能吐言,就只能背著時歸,讓時歸去問。 有人見他們一個啞一個小,翻個身,根本不愿搭理,再有心善的,偏是從下面的村子逃難來的。 就這么走走停停,直到傍晚時,兩人才算找到商街的遺址,說是遺址,也是因往日繁華熱鬧的商業早是破敗不堪,街道兩側同樣躺滿了難民,更有人直接破了店鋪的門,沖到里面去,一有人靠近,便兇神惡煞地堵在門口,仿佛他所在的屋子,已經屬于他一般。 只在這條街走了片刻,時歸就看見了好幾家被洗劫一空的成衣鋪首飾店,有人明明衣衫襤褸,偏懷里揣了滿滿一兜,不經意露出點金色,足叫身邊人覬覦。 越是往里走,時歸越是沉默。 她所看到的,時一同樣看在眼里。 隨著身后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時一的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終在路過一家賭坊時,閃身帶她躲了進去。 賭坊的大門用的是鐵門,這才免受災民占據。 而時一沒有大搖大擺地走正門,而是繞去一個不起眼的小偏門旁,從地上撿了根小木棍,只在門鎖上擺弄片刻,伴隨著咯噔一聲,門鎖應聲而開。 等進去后,時一又將鐵門反鎖上。 賭坊內也遭過水患,許多桌木都被浸泡過,又常日不見通風,屋里一股子又潮又霉的氣息。 賭坊內昏暗無比,只從屋頂的一個小窗子投下點光亮,至于里面的蠟燭等,同樣被泡過不能用了。 時一在里面找了一圈無果后,索性也不再麻煩。 他用衣袖擦了兩把椅子,與時歸面對面坐著。 他沒有問小妹的打算,又或者打心底里覺著—— 見了那么多貪婪成災的人,小妹那無處散發的善心,總該收斂一些了吧? 果不其然,等時歸再開口,她已沒了早前在府衙外的急切,斷斷續續說著:“那些人……” “他們損失慘重,這里的商戶損失就不慘重了嗎……若等他們回家后,發現家里也被洗劫一空,他們又該是何感想,怎就能理所應當地占人房屋銀帛呢?” 災難固然令人痛苦,但這不該成為作惡的理由。 說得再難聽些,他們當下是搶了東西,可這些東西同樣會引人生出貪婪之心,難道他們就不怕自己有命搶、沒命花嗎? 時歸想不明白。 看她表情惺然,時一也沒有催促。 就這樣面對面坐了半個多時辰,坐到時歸雙腿都有些發僵了,她終于緩緩站了起來。 時歸走到時一身邊,主動牽起一兄的手,低聲說著:“一兄,我們把剩下的都看下吧?!?/br> “看看這邊一共有多少間鋪子,也好找人談交易?!?/br> 聽了這話,時一不免露出一絲錯愕。 而時歸卻說:“有些人固然可惡,但肯定還有更多無辜的,總不能因幾只害蟲,誤了大部分人的性命?!?/br> “一兄,我們走吧?!?/br> 一啞一小的兄妹走在街上,腳步聲很輕,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偶有好奇打量一眼的,見他們形容也是狼狽,又興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整條商街共有大小商鋪六十七家,其中包括五座二層高的酒樓,商鋪中的家具基本都損壞了,就是商鋪本身,經大水浸泡,過后也少不了重做修整。 一路走下來,時歸又看見許多貪婪警惕之人。 可同樣的,也有將好不容易濾清的一碗水給了旁邊病重的陌生老人,自己繼續忍受干渴的書生。 也有艱難地吃著草根樹皮,就為了能讓自己多一點奶水,好給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喂一口奶的年輕婦人。 更有人生生咬破十指,哭得眼淚都干涸了,只一心想把染血的指尖塞進昏迷過去的母親嘴里的。 不知何時,時歸那顆歸于平寂的心又跳動起來。 正如府衙外的官吏說的,朝廷送來了救災糧不假,可那幾十車的糧食,在整整兩郡、近一百萬口的百姓面前,那就太少太少了。 就像此刻,衙門外尚有粥棚,但出了府衙庇護范圍,哪怕同在府城,仍有許多人吃不上東西。 而府衙周圍的地界畢竟有限,總不能承載整個府城的百姓,說到底,無依無靠的人還是占了絕大多數。 幫忙打理商街的當地富紳也深受水災困擾,至今仍忙著安置家眷,自顧不暇,更沒有精力管旁的了。 時歸在認真思量后,決定將目光放到臨郡去。 與東陽郡毗鄰的除廣平郡外,還有丹陽郡和上庸郡,前者又臨內海,多年來憑借捕撈魚蝦,在大周也算小有名氣。 上庸郡郡如其名,乍一提起,很少有人會想到與之相關的消息,便是時歸想起,也下意識要給忽略了去。 然而聽她說:“我們先去周圍郡縣看看,若有富商愿意將商街盤下,只要能盡快交足銀子,價錢都好說?!?/br> “正好東陽郡的糧鋪也都關了門,若能在臨郡找到買家,就順便在當地購置糧食被褥了?!?/br> 時一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去上庸郡。 “怎么是上庸郡,不先去丹陽郡嗎?” 時一沉默一瞬:……上庸郡乃當朝首宰祖地。 “??!”時歸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因是匆忙閃過,未能及時抓住,只好先作罷。 府衙中,掌印與太子外出至今未歸。 時歸給阿爹留了個手信后,就連夜出了東陽郡。 她來時乘坐的馬車就藏在東陽郡外的一片小山群中,為了趕路方便,這回便舍棄了馬車,改作騎馬。 南方的氣候不比京城,才入初秋,夜里就能感覺到涼意了,災民處在這樣的環境中,也難免染上風寒。 時歸被時一攬在懷里,最初還被夜風吹得睜不開眼睛,漸漸地,困意讓她徹底合上雙目,昏昏欲睡起來。 時一快馬奔襲,只用了一夜就趕到了上庸郡府城。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周圍水災的影響,上庸郡的府城也是一片沉重氣氛,城門堆了不知多少災民,無一例外,全被阻攔在府城外。 當地只在城門南邊搭了一個小小的粥棚,過去一看,鐵鍋里已積了一層灰,不知停止施粥多久了。 面對外來者,官兵檢查極是仔細。 在得知時一兩人乃是從京城來的,而非逃難災民后,對方面色才好看些,抬手放他們進去。 時歸以為,怎么也要費上一番力氣,才能找到合適的買家,可時一卻直接把她帶去了府城最大的典當行,剛一拿出籌碼,就見掌柜面色大變?!案覇柟?,您說的可是東陽郡府城的商街?” 時歸他們不曾來過南邊,只知那條商街生意不錯,可到底不錯到何種地步,卻沒有一個概念。 而典當行的掌柜就不一樣了。 想當初商街開辦時,沒有多少人看好,便是街上的商戶都是求爺爺告奶奶找來的。 誰能想到,籌辦商街的富紳只用了一年,就將那條街打造成遠近聞名的銷金窟。 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古往今來,能讓人們無止境地砸銀子的,要么是煙花之地,要么是賭坊酒坊。 而商街之中既沒有花樓畫舫,也沒有大型酒館,唯一一家賭坊,還不做外債生意,就跟做慈善似的。 商街能以這等情況,蟬聯東陽郡繳稅之首,如何不讓人眼紅? 典當行的掌柜背靠大家,知道得比旁人更多一些。 比如商街去歲的交易額足有上千萬兩白銀,待繳納完各種商稅兵稅,刨去成本,最少還有一半的利潤。 主家多次感嘆過,若能將商街買下一半,之后幾代人都不用發愁了。 奈何那商街的主人一直不曾露過面,任憑他們開出多高的價格,負責打理的商戶一直說無權處置。 誰能想到,只一場水災,金疙瘩就被送上門來了。 掌柜并沒有懷疑時一他們的身份,畢竟若交易能達成,到官府簽署契書時,自能辨別真偽。 哪怕面前這兩人是背著主家偷賣的也無所謂,只要他們能出示證據,讓契書順利簽下,等日后主家再找來,商街易主,為時晚矣。 “那你們……想要多少銀子?”掌柜問道。 時歸不曾見過商街的盈利,只看掌柜急不可耐的樣子,便試探著往高了提:“五千萬兩?!?/br> “多少!”掌柜當即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