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神廚古代養家日常 第92節
他本想把武大娘嚇走,誰知武大娘聽說要把人抓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天老爺呀,沒了王法啦!我們武家到底犯了什么罪呀,把我們一家的孩子都關在屋里頭不讓出來???你把我這老婆子也抓進去吧!好過讓我在外頭抓心撓肝,鈍刀子割rou地受罪啊……” 正是一早上人人都出門的時候,武大娘這石破天驚的一聲吶喊,片刻之間就吸引了無數路人駐足圍觀。 “喲,衙門真把梅源記封啦?他們一個賣盒子菜的,這是招誰惹誰了?” “武家這一家的孤兒寡母真是可憐啊,這些年武大娘辛辛苦苦賣燒餅,好不容易才把幾個孩子拉扯大,總算是盼著日子好了,孩子出息了,才開了幾天的店,就被官府查封了???” “還不是欺負人家沒個撐門戶的男人?一個賣燒餅的婆子,能犯什么事呀?他們就是欺負人來了……” 看著武大娘坐在臺階上,拍著地面聲聲叫屈,眾人的心自然都偏到了武大娘那邊。 那官差才放出話去說要抓武大娘,沒想到卻捅了馬蜂窩,眾目睽睽之下,他一時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張臉憋得通紅,硬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人群外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 “讓開,都讓開!” 人群回頭看去,見街那邊過來一群身著官服的人,前面是數個衙役開道,后面則是一群官差和兵士,中間是一頂四人抬的墨藍色官轎,轎簾低垂,看不到里面的人是誰。 看到這陣仗,人們嚇了一跳,趕緊紛紛讓開路。 守門官差看到人來了,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趕緊小跑過去行禮。 “張大人,您可算是來了!” 緊跟著官轎走過來的那個中年男子皺著眉頭,目光落在一身灰塵,又哭又鬧的武大娘身上。 “這是怎么回事?” 守門官差忙說道:“啟稟大人,這婆子在這里撒潑吵鬧,非要闖進屋里去!” 張副使厭惡地擺擺手:“趕緊把她拖走,別耽誤了指揮使大人辦案!” 那官差巴不得這一句,應了句是,立刻叫幾個人過去拖武大娘。 武大娘雖健壯有力,可哪里是幾個手持水火棍的官差的對手,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幾步。 一群衙役如狼似虎地沖過來,伸手就要去拽武大娘。 就在這時,武大娘身后的門忽然開了,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出來。 “住手!” 只見門檻內站著一個身著淡青色衫子,月白裙子的少女,清晨的陽光直照在她身上,映得她的身姿如青竹般筆直堅定。 梅娘邁出門,扶起了武大娘,一雙寒星般地眼睛直直地看向張副使。 張副使被她看得心頭一凜,愣了愣才說道:“你是何人?” 一旁的守門官差忙說道:“大人,這丫頭就是梅源記的東家,武梅娘?!?/br> 張副使萬萬沒想到梅源記的東家竟然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片刻之后才回過神來。 “武梅娘是吧?你憑什么阻攔官差?” 武梅娘向前一步,站在臺階最上方,居高臨下地盯著張副使。 “敢問大人,又憑什么要抓我娘?” 張副使被她這么不客氣地當眾質問,頓時覺得下不來臺,臉一沉說道:“這婆子妨礙公務,就該抓!” 梅娘寸步不讓:“我娘怎么妨礙公務了?敢問這位差大哥,我娘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還是攔住你不許你辦差了?” 守門官差沒想到梅娘如此伶牙俐齒,張了張口,竟無話可說。 梅娘見他答不出來,冷冷說道:“我娘見我們一夜未歸,擔心之余才會來這里找我們,這位官差不但不放我娘進去,反而惡語相向,請問這位大人,我娘做錯了什么事?” “我娘在自家店門前坐著說幾句話,就要被你們抓走,這又是犯了什么律法?于情,我娘是擔心兒女,于理,這店是我家開的,這是我家的地盤,與他人何干?請問我們是哪里得罪了官差?又是怎么妨礙了大人們的公務???” 張副使惱羞成怒,大聲喝道:“你這刁鉆丫頭,滿嘴歪理!本大人說了公務就是公務,你沒見這么多人都要來查案?還不快快讓開!” 梅娘卻紋絲未動,說道:“萬事脫不過一個理字,您輕飄飄一句公務,就把我們店給封了,敢問大人,這是什么道理?” 身后的韓向明和鐵柱等人早已按捺不住,聞言紛紛鼓噪起來。 “就是,我們犯了什么罪?憑什么封我們的店???” “還說我們賄賂官差,窩藏贓物,我們賄賂誰了?叫他站出來!贓物在哪里,你們拿出來??!” “我們小老百姓做點兒買賣容易嗎?都像你們這樣說封就封,誰還敢做生意?” “紅口白牙的誣陷人,你們當官的就能不顧老百姓死活嗎?你們干脆逼死我們算了!” 一番話說得圍觀的百姓不住地點頭,尤其那些附近商鋪的掌柜伙計,聞言更是有種唇亡齒寒,兔死狐悲的感覺。 要是都像這些官差一樣,一句話就封了人家的店,他們還怎么做生意?直接喝西北風去得了! “真是太欺負人了!” “今天封梅源記,明天會不會封了我們???” “要是都這樣,誰都不用開門做生意了!” 那些官差見眾人群情激憤,便高聲喝罵阻攔,可是擋不住人多,你一句我一句,官差們喊破了嗓子,聲音也被大家的喊聲淹沒了。 張副使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正要叫那些官差用棍子把人都趕走,卻見官轎微微一動,轎簾內伸出一只修長白皙的手。 他趕緊湊了過來,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轎內傳出一個淡淡的聲音:“你把人家的店封了?!?/br> 這不是一個疑問句,而是一個陳述句。 短短一句話,明明不帶什么情緒,也沒有半分責怪,卻讓張副使脊背一涼,腰越發彎了下去。 “大人……大人有令,下官不敢不尊?!?/br> “哦?”轎內人尾音輕輕一挑,似是冷笑,“這么說,是本官叫你封的?” 張副使嚇得腿一軟,抓住轎子才沒有跪倒在地。 “不,不是……是下官魯鈍,辦錯了事?!?/br> 昨日顧大人只說了一句要注意這些人的動向,他一時著急,就直接叫人先把梅源記封了。 可是他這么做也沒錯啊,上面一個賄賂官差的帽子扣下來,他們這些衙門里的官差人人心驚,生怕自己辦事不積極,也被上頭懷疑是被賄賂了。 再說一個小小的盒子鋪,又沒抓人,又沒搜檢,不過是叫幾個官差過來盯著,免得人跑了或者東西丟了,這不是正常的辦案過程嗎?怎么就不能封了? 要怪只怪那丫頭牙尖嘴利,竟敢質疑官府的命令,一點兒都不肯配合,才把事情鬧得這么大。 短短的時間內,張副使的心里轉了好幾個念頭。 好在他識相,趕緊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那顧大人才沒有繼續責備。 只聽轎內人冷聲說道:“那你知道該怎么做了?” 張副使抹了把頭上的冷汗,趕緊直起身,喝止那些驅趕百姓的官差們。 人群稍稍平靜了一些,他便走到梅娘面前。 “梅姑娘,是底下人會錯了意,才會封了你的店,都是誤會。有什么話,咱們還是先進去再說吧?!?/br> 梅娘看了他一眼,問道:“我娘可以進去了嗎?” 張副使臉上白了白,勉強笑道:“當然,當然可以?!?/br> 本以為梅娘會扶著武大娘進屋,可是下一刻,他又聽到梅娘說的話。 “那我們進出店里,還要搜身嗎?” 張副使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答不出來。 武大娘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忿忿地說道:“進出自家的店還要搜身,真是天大的笑話!” 張副使硬著頭皮說道:“這個嘛,搜身就暫且不必了,但是你們隨身帶的東西,我們還是要翻看一下的?!?/br> 梅娘沒有計較這件事,而是繼續問道:“不知大人借用小店,要處理什么公務?” 張副使被她接二連三的追問弄得不勝其煩,皺眉說道:“這是機密,怎么能在大街上說?” “機密?”梅娘一挑眉,“既然是機密,為何不在衙門里辦,偏偏要借用小店?” 張副使被她問住了,只得道:“我們現在懷疑你們跟一件案子有關,所以要來調查,聽懂了嗎?” “既然只是調查,為何要封了小店,不許我們隨意進出?”梅娘俏臉含霜,一字一句地問道,“懷疑我們跟什么案子有關?可有人證?可有物證?” 得,話又繞回來了。 張副使跟她說又說不過,講又講不聽,待要耍幾下官威,偏又嚇不住梅娘。 正在尷尬之際,卻見眾官差紛紛讓開了路,那轎子的簾子微微一動,一個頎長的身影走了出來。 待看清那人的長相,梅娘一怔。 這人一身烏帽緋衣,身姿修長挺拔,一張臉劍眉鳳目,俊美無儔,只是站在那里,便懾得街上人人噤聲,連火熱的天氣都跟著冷了幾分。 竟然是那日在茶樓上遇到的那位大人! 看到梅娘,顧南簫微微瞇了一下眼睛,眼底如平靜的湖面,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光。 他在轎子里聽了半日,還以為是何等刁鉆蠻橫的丫頭,沒想到竟然是她! 顧南簫抬腳,緩緩走到梅娘等人面前。 “你叫……”他略一思忖,便說道,“武梅娘?!?/br> 梅娘垂下眼簾,福了一福。 “梅娘見過大人?!?/br> 顧南簫淡淡地應了一聲,說道:“聽你方才的意思,似乎對官府的所為有諸多不滿?” 梅娘沉聲說道:“梅娘不敢,只是官差無憑無據,說梅娘賄賂官差,窩藏贓物,梅娘自然要為自己分辯幾句?!?/br> 顧南簫似是沒想到當著他的面,梅娘依然毫不膽怯,態度強硬,看向梅娘的目光不禁帶了幾分意外。 分辯幾句?他方才可是字字句句聽得分明,梅娘那些話可不僅僅是分辯幾句。 “你可知道,阻礙官府辦差有什么后果?”顧南簫冷聲問道。 “不知道?!泵纺锎鸬檬指纱?,“但是我知道,若是任由官差懷疑,連話都不為自己說一句,那日后我勢必要擔上犯了律法的罪名,小店的生意也就不用做了!” 連指揮使大人都驚動的案子,能是小案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