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補我們的遺憾?！?/br>
    這是寧觀的原話。

    她都不記得這三個月，寧觀跟她說過多少次了。

    他真的很想讓天涯出生。

    他真的很想跟自已共度余生。

    那……柳嫣兒不會死啊，拿她七十年的壽命也不算太過分。

    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以后幫她一起積攢功德啊。

    “我們不拿生命當賭注！”

    但忽然，寧觀的話又在她腦海中響起。

    “我寧觀可以死，但我沒權利用別人的生命當賭注！”

    “我是個道土，大道隨心?！?/br>
    “我其實每一次都沒想過真的死，我也想活?！?/br>
    “誰愿意去死??？”

    “可是，我也知道，我不拼命，死的人會更多?！?/br>
    ……

    同時，也還有另一個聲音。

    “媳婦兒，等我閉關出來，就上戰場！”

    “媽的，殺了那群侵略的畜生！叫他們瞧瞧我的厲害！”

    “那我呢？你上戰場，我怎么辦？”

    “你在家等我，我要給你一個安寧的環境呀?！?/br>
    “我們的孩子不能生在亂世，我想他平安長大?！?/br>
    “我張云則或許不算什么，只有一腔熱血！”

    “但面對那群畜生，我絕不會手軟！”

    “如果走到陌路，我變成鬼道人，也要殺了他們?！?/br>
    “如果你死了，我也陪你一起死?！?/br>
    “葉子，你不能死，你要好好活著?！?/br>
    “可你都死了??！云則，不拼命好不好？”

    “我聽說有一種巫術，很厲害，我去學，我去幫你?！?/br>
    “不行！我是玄門弟子，不學那種亂七八糟的！”

    “葉子你也不許學！我們殺畜生，是為了蒼生，不能學畜生一樣去害人?！?/br>
    “那些是邪術，都會害人的?！?/br>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br>
    ……

    “你想好了嗎？”鴉神問道?！皶r間可不多了?！?/br>
    柳葉清猛地抬起頭來，看著鴉神搖頭。

    “不！我不要！阿觀會不高興?！?/br>
    “我愛他，就要用他的方式去愛他，我不要阿觀恨我！”

    “我已經不再癲狂，我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br>
    “云則教過我，阿觀也教過我?！?/br>
    “我不能那樣做?！?/br>
    “再者，如果我注定要走，您能保證這是唯一一次？”

    “難道我后半生跟阿觀相處，都要靠奪人壽元？”

    “我不要，我不要?！?/br>
    “他已經恨過我一次了，在柳家村?！?/br>
    “我不要他再恨我……”

    第七百七十四章 神性

    “你確定嗎？”

    鴉神問道。

    “你可想清楚了?！?/br>
    “拒絕的話，你一旦出手，你跟寧觀就這樣了?！?/br>
    “這凝陰邪是沒有什么別的辦法贏下來的?！?/br>
    “除了神力，幾乎別想?！?/br>
    “或者你們有能力逆轉這大自然的陰陽不調?！?/br>
    “但你們要是有這個能耐的話，就不會如此糾結了?！?/br>
    “這事兒很難選擇嗎？你可以問柳嫣兒啊?！?/br>
    “本座給你這個對話的機會?！?/br>
    “她自愿，不就什么都可以了？”

    柳葉清沒說話。

    此時，她的內心十分糾結。

    說她不想跟寧觀再續前緣是假的。

    說她不想把寧天涯生下來也是假的。

    她怎么可能不想繼續活下去？

    但是，那是她跟寧觀的事情，怎么能拖累柳嫣兒？

    哪怕他們今生在苦戀，也不該卷入柳嫣兒。

    “你還要猶豫到什么時候？”

    “再遲，等寧觀承受了一切，還有意義嗎？”

    柳葉清抬頭看向了鴉神，問：“鴉神大人，您貴為神明，如果是這種犧牲別人，為了自已的情況，您會為之嗎？”

    “現在是本座在問你?！兵f神道?！安灰催^來質問本座?！?/br>
    “再說了，人世間的劣根性，難道不是向來如此？”

    “如寧觀一樣舍棄自已生命去救人的，有幾個？”

    “還不是一個個都為了自已而活？”

    “自已的利益至上！誰都一樣，自私不丟人，這是人生常態?！?/br>
    柳葉清雙手輕輕在肚子上撫摸了一下。

    “我知道，人性是自私的?！?/br>
    “可是，我不能再自私了?！?/br>
    “鴉神大人，天涯還沒到她該做主的時候?！?/br>
    “現在要不要，我說了算?！?/br>
    “我想，阿觀絕對不會喜歡我去犧牲嫣兒的行為的?！?/br>
    “你讓我跟嫣兒對話，我知道她一定會說愿意?！?/br>
    “這是她的善良?！?/br>
    “我卻不能利用她的善良，憑什么她愛阿觀，就要做這種事情？”

    “既然天意如此?！?/br>
    “我接受天意就是，上一世，云則讓我好好活著?！?/br>
    “這一世，輪到他了?！?/br>
    “至少，他還有嫣兒?！?/br>
    “決定了？”鴉神看她的眼淚一點一點滴落在手上。

    手也在顫抖，而且眼神始終沒離開她自已的小腹。

    “你很愛這個孩子吧？”

    “一旦你決定了，你一定會離開?！?/br>
    “真的就甘心了？”

    柳葉清抬起頭來，雙眼已經模糊。

    “甘心了，鴉神大人?！?/br>
    “不甘心也就這樣?！?/br>
    “阿觀這三個月才僅僅入道而已，我知道，多少有我的原因?！?/br>
    “他是自由的，他就屬于玄門?！?/br>
    “前世，我選擇了巫術，已經和他背道而馳?！?/br>
    “現在我明白了，我的存在，就是對他的束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