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摸詭人 第1節
《陰陽摸詭人》作者:香菇燉薯條 我有兩個媽,她們都不是活人,而我在出生的那一刻天狗吞月,天降血雨,萬獸磕頭,百鬼啼哭…… 第1章 我有兩個媽,她們都不是活人 我叫張昊陽,從小跟著爺爺長大,爺爺說我有兩個媽,她們都不是活人。 我的一個媽是一具全身長滿尸斑的女尸,另一個媽是一座埋有萬人骨的老墳,我的命是她們給的。 十八年前鬼節那天晚上,我家門前的那條河突然決堤了,一口鮮紅的棺材沖進了我家里,在棺材上貼著一張黃符,符上面寫著:亡妻乘棺而來,送仙胎回家,銀刀剖腹取胎,用萬人老墳祭養,三牲祭祀叩拜,百日之后仙胎可降世! 那道符是我爸畫的,棺材里裝的是我媽,爺爺把棺材打開,我媽已經死了多日,她全身長滿了尸斑,小腹微微隆起,已有四月身孕,詭異的是肚中的胎兒還是活著的。 爺爺為了救我,按照我爸符紙上寫的那樣做了,連夜把我送進了村后面一個萬人坑的老墳,這個老墳就是我的第二個媽。 一百天后的晚上,爺爺悄悄去把老墳挖開,把我從墳中抱了出來,我出墳的那一刻天狗吞月,天降血雨,萬獸磕頭,百鬼啼哭。 我終于是來到了這個世界上,我那第二個媽把我養的很好,白白凈凈,四肢健全,唯一的缺點就是我有一雙無比漆黑的眼珠,如果盯著我的眼睛看久了有一種瘆得慌的感覺。 爺爺說我是亡母乘棺送回家的仙胎,必有天災。 我從小身體就不好,每天都要喝藥,更恐怖的是我的眼睛可以看到那些死去和將要死去的人。 我曾經親眼看到隔壁家奶奶的魂在太陽下山的時候出去了,結果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她就跟兒媳婦吵架想不開喝農藥死了。 還有我看到村里一個叫花嬸的孕婦,背上趴著一個穿黑肚兜的小女孩,結果第三天傍晚的時候,花嬸掉水井里淹死了,一尸兩命。 還有一天早上我看到一個黑衣牛頭人用牛繩套著錢四爺的脖子拉著走,結果晚上的時候錢四爺在牛棚里用牛繩上吊死了。 還有我看到一個灰衣長發小女孩把我們村一個學生推進了水塘里,結果第二天那個學生就莫名其妙的掉進水里淹死了,撈起來的時候在他后背上發現了一雙漆黑的手掌印,手掌印是個小孩的。 而且我在路上走的時候,經常會碰到有人跟我打招呼,那些人別人看不到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他們都不是人。 晚上我睡覺的時候也會有小孩到我房間里來跟我玩,他們還說帶我去他們家里。 …… 這樣的事兒實在是太多了,只要被我看到,第二天我準會大病一場。 爺爺說我天生陰陽眼,身上的陰氣又重,容易招惹那些不干凈的東西,只要我看到他們,我身上的陽氣就會被他們吸走,我好幾次都差點死了,是爺爺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這樣的事情一直到了我十歲才有所好轉,爺爺說我滿了十歲就可以學習張家祖傳的陰陽術,到那時候他才可以封印我的陰陽眼。 陰陽眼封印后,那些東西再也沒有來找我,我的身體也一天天好了起來。 我跟著爺爺學習了八年,也許我天生就是學這個東西的料,八年時間我進步神速,將爺爺教的東西全都掌握了,就只差實際cao作。 在我滿十八歲成年的第二天,爺爺終究堅持不住了。 爺爺還有一口氣的時候拉著我的手給我說了四件事: 第一,我的命不好,八字太陰,陽氣難鎖,那些孤魂野鬼還會來找我,當我陽氣徹底消耗殆盡的那一刻,我就會死。 所以,我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行善積德,積陰功,得福報,這樣才可以續命,等我什么時候能夠成為陰陽天師,我就可以徹底改變自已的命運。 第二,我的陰陽眼不能隨意的開啟封印,每開啟一次,我的陽壽就會折壽一分,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開啟。 第三,等什么時候青蛇給我送衣,黃仙給我磕頭后,我才可以出山給人做法事,在此之前我絕對不能動用陰陽術,否則會惹來滔天大禍。 第四,我可以出山后,別人請我做的第一件法事我不能夠拒絕,不管是什么事都得接下來,這是張家祖上的規矩,張家子孫不可違背,否則會遭天譴! 爺爺說完后就把我趕了出去,他把房門緊鎖了起來,還叮囑我無論聽到房間里有什么動靜都不要進來。 出來沒多久我就聽到房間里有異樣的響聲,我偷偷的從門縫里看了一眼,只見爺爺一臉痛苦,我隱約在墻壁上看到有幾個拿著鐵鏈的人影。 爺爺西去,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眨眼間爺爺已經去世了半年,在半年時間里有不少人來找我,但我一直還沒有等到青蛇送衣,黃仙磕頭,所以全部被我拒絕了。 這天晚上九點多鐘我正準備睡覺的時候,外面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居然是一條手腕粗細,兩三米長的青蛇在撞門,青蛇張嘴,吐出了一件八卦道袍就離開了,我抖開道袍一看,衣服是新的,大小剛好跟我的身材合適。 緊接著一只像老土狗那么大的黃鼠狼跑到了我面前,它四肢跪地,朝我三拜九叩,然后就離開了。 瞬間我明白了,這就是爺爺所說的青蛇送衣,黃仙磕頭,我可以出山了,心中隱約有些期待。 這天晚上深夜的時候,我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隱約聽到外面有兩人吵架,吵架的是一男一女,吵得可兇,大概吵了有十幾分鐘,我也沒有在意,在這農村里吵架實在是太正常了。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我聽到外面有尖叫和哭喊聲,我端著碗走出去一瞧,頓時大吃一驚。 就在剛剛,村里有兩個人因為屋后面一條陰溝的事爭吵了起來,吵架的是一男一女,結果那男人氣瘋了,回家拿了一把斧頭把那女人給當場劈死了,那男人跑到村子旁邊的牛棚里上吊自殺了。 聽到這事,我心中驚呼了起來,昨晚上我聽到的居然是他們的鬼魂在吵架,昨晚上他們的魂就丟了,今天的事昨晚上就應驗了。 兩人是橫死,怨氣非常重,一定會回來找替死鬼,如果處理不好,會連累整個村子不得安寧。 特別是那個被斧頭劈死的女人,她的怨氣是那個男人的雙倍,頭七回魂夜一定會回來鬧事,這場法事誰做誰就會倒霉。 我有些害怕那兩家人來找我做法事,急忙把大門一鎖跑到山上去待著,一直到了傍晚太陽開始落山的時候才回來,心想時間都過了這么久那兩家應該已經找到人做法事了,這樣我就可以避開了。 誰知我剛打開門,那女人的兒子就找來了,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求我去做法事,幫忙把他老媽葬下去。 我長嘆一聲,這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我都在外面躲了一天還找上了我,知道這事兒是躲不過去了,先祖的規矩我不敢違背,只好硬著頭皮接了下來,祈禱著我這出山第一場法事不要惹出亂子來。 第2章 黑貓注尸,黃紙不燃 村里人聽說我接了劉小芳的法事,頓時就是一陣議論,在背后指指點點。 “昊陽,我聽說你接了錢永年老媽的法事?”一個平時跟我爺爺關系要好的老人跑過來問道。 我點點頭。 “昊陽,那劉小芳是橫死之人,怨氣重啊,你搞得定嗎?我跟你說,錢永年在找你之前已經找了好幾個陰陽先生,別人一聽人是橫死的,都嚇的不敢來,你年齡還小,不要逞強啊,萬一鬧出了事兒就麻煩大了?!崩先苏Z重心長的對我說。 “五爺爺,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蔽页谅暤?,既然我已經答應了,就沒有什么好猶豫的。 見我這么執著,老人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搖頭離開了,眼中滿是對我的不信任。 上吊自殺的那個男人叫錢大寶,被殺害的女人叫劉小芳,兩家是鄰居,平時關系還不錯,誰都沒料到會因為一條陰溝鬧出這樣的事。 當我走到劉小芳家門口時,有一個穿著八卦道袍的陰陽先生站在錢大寶的院子里,那陰陽先生望著我冷笑連連,眼中充滿了敵意。 那人我認識,是不遠處村里的一個陰陽先生,叫蔣平生,爺爺活著的時候他喜歡跟爺爺搶生意,然而他的道行一般,所以一直都沒有斗贏過爺爺,對爺爺心中有一股怨恨。 蔣平生望著我冷笑道:“你好大的膽子,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也敢去做劉小芳的法事,連我都不敢碰,你有什么資格去碰?小心惹出事情來有錢收沒命花?!?/br> 我平靜的望著蔣平生,“你不敢做的事并不代表我不敢做,你沒把握并不代表我沒有把握,事情能不能做好,不是用嘴巴說的。我爺爺活著的時候你斗不過他,現在我爺爺仙逝了,你一樣斗不過他的孫子!” 蔣平生見我如此懟他,頓時怒了,咆哮道:“那咱們就走著瞧,回魂夜這一關我看你怎么過,我估計到時候你連劉小芳的棺都抬不起來?!?/br> “你先管好你自已吧,我的事不用你cao心?!蔽液吡艘宦?,進到了劉小芳家里。 “昊陽,拜托你了?!眲⑿》嫉募胰藷o比感激的朝我拱手行禮,如果不是我,他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活兒都接了,我還能說什么,只能說了一句:“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不用太客氣?!?/br> 我掃了一眼堂屋,對錢永年說:“把門板拆下來做靈床,香、火、黃紙、鞭炮都準備足,你老媽的法事需要用的量比較大?!?/br> 劉小芳的怨氣重,我就必須要用大量的香火來加持,希望能夠化解一些她的怨氣。 我拿了一疊黃表紙走進了劉小芳的房間,剛一走進去,頓時就感覺到了一股陰冷,房間里的溫度要比外面低幾度,那種感覺讓我身上起了雞皮疙瘩,立馬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快速在房間里掃視著,突然我的目光凝固了,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眼睛死死的盯著一個地方。 劉小芳的尸體躺在床上被棉被蓋著的,在房間北邊有窗戶,其中一扇窗戶是打開的,此時正有一只大黑貓蹲在那窗戶上,那黑貓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床上的尸體,它的眼睛里好像有著綠光閃爍,有著一種極其陰森、邪惡的感覺。 劉小芳本來就是橫死的,怨氣重,而黑貓的陰氣又重,它容易招惹那些不干凈的東西進來,現在哪里能讓黑貓出現在尸體附近,而且還那么直勾勾的看著,這樣很容易惹出事來。 我猛的一聲大喝,快速向那窗戶沖去。 “喵!——” 那黑貓很大的膽子,沒有第一時間逃跑,而是望著我發出了一聲嘹亮的喵叫,那聲音聽在耳中有些刺耳。 “滾遠點!”我喝,抄了張椅子在手中它才逃走的。 “你們怎么搞得,怎么就沒有人在房間里看著,萬一出了事怎么辦 ?”我沒好氣的向錢永年說道,這種事根本就不用人教,都是常識,即便陰陽先生沒來,也要給亡人守尸啊,守尸的目的不就是不讓那些東西靠近嗎? 錢永年急忙道歉,說他疏忽大意了。 “找人把屋子周圍的貓和狗全都趕走,千萬別讓它們進屋了?!蔽艺f道。 我拿著黃表紙對著劉小芳的尸體拜了拜,然后拿出火柴來點,準備把紙錢燒給她。 然而,這黃表紙怎么也點不著,即便是放在火上燒,黃表紙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好像是絕緣體一樣。 我嘗試點了好幾次,黃表紙依舊是點不燃。 錢永年臉上有著不安之色,紙錢點不燃,這事兒太不正常了。 “昊陽,是不是這黃紙受潮了,再換一疊重新試試吧?!卞X永年小聲說,臉色微微發白。 “那就換一疊吧?!蔽尹c點頭。 很快又拿了一疊新的黃表紙,我再次用火點,依舊是點不燃,我知道這不是紙受潮的緣故,另有其他的原因,在一刻房間里似乎更加的冷了。 錢永年打了個一個寒顫,有一種莫名的心慌,神經兮兮的轉頭東張西望。 “小芳嬸,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氣散不了,人死不能復生,那口怨氣你還是散了吧,錢大寶害死了你,等下到地府后,判官會懲罰他,會給你一個公道的?!蔽疑裆C穆的望著劉小芳的尸體說,說完了還拱手拜了三拜。 “永年哥,你給你老媽磕頭說說好話,讓她把怨氣散了,不要為難你們?!蔽艺f道。 錢永年立馬跪在床前磕頭,眼淚汪汪的哭泣道:“媽,都怪兒子不孝沒有保護好你,是兒子不孝,你不要這樣啊……” 錢永年的話聽的我眉頭直皺,他這是說的什么話,我的意思不是讓他說這個,我輕輕的伸腳在他背后踢了踢。 錢永年反應了過來,急忙哭泣道:“媽,您那口怨氣就散了吧,您這樣怨氣不散,讓我們怎么辦啊,媽,兒子求求你了……” 幾分鐘后我把錢永年拉了起來,重新再點黃表紙,這一回一點就著了,很快就燒成了一堆灰燼,燒的紙灰是灰白色的,這讓我松了口氣,灰白色的紙灰才是正常的,如果紙灰要是黑色的,那就證明還有問題。 走到床前,我問道:“永年哥,你老媽的傷口縫合了沒有,身上的血液擦干凈了沒有?” 得讓亡人干干凈凈體體面面的離開,這些事情都要做好,這么做也是為了降低出事的風險。 錢永年急忙點頭說:“都弄干凈了,是我媳婦親自弄的,傷口也……” 錢永年話還沒說完被我急忙打斷了,我緊盯著床上,神情緊張,呼吸都是有意壓制著的,房間里死一片的安靜。 錢永年見我這樣子變得緊張了起來,眉頭有冷汗滴落,神經兮兮的望著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