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腿軟
放完兩天的周末,就迎來了新生軍訓。軍訓第一天,宿舍四人沒有一人調鬧鐘。 岑遙知戴上軍訓的迷彩帽,拖著微微發麻的雙腿往宿舍外走。 此時,隔壁宿舍已經傳來關門聲了,他們還在宿舍里磨磨蹭蹭。 “我以為你們有人調了?!绷蚊⒁欢亲釉箽?。 “我不是怕調太早吵到你們,誰知道根本沒人調鬧鐘?!鳖櫫肆四蒙纤屯庾?。 李善催促,“別吵了,快點,別忘了拿帽子?!?/br> “對對對,帽子差點忘了?!甭犕?,剛走到宿舍門口的顧了了一個急剎,轉身回去拿。 四人著急忙慌地跑下樓梯,經歷了昨晚的事情,岑遙知的腿還是軟的。 果然做事真不能著急,這不,情急之下一抬腳就踩空,直接越過了一階樓梯,身體失了平衡,幸好顧了了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才避免了慘狀。 “小心?!?/br> 腳還沒站穩,腳踝處傳來一陣突如其來的刺痛,仿佛有一根細針猛地扎了進去,倚在扶手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知覺。 “還好吧?!鳖櫫肆朔鲋?。 “沒事?!?/br> 剛說完,前面就傳來一聲,“快點,要遲到了?!?/br> 李善回頭看了一眼,見他們兩個慢吞吞的,像個老媽子一樣催促,她在宿舍一直起到一個催化劑的作用。 跑到隊伍里,果不其然遲到了,也不出所料,被罰做了三十個深蹲。 訓練時,站軍姿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頭頂著烈日,還要勉強支撐著腿,但隨著時間推移,扭傷的地方開始抗議。 汗水沿著額頭滑落,岑遙知咬著牙,試著站穩。 但腳踝的疼痛讓她有些力不從心,每動一下都似乎能加劇那份痛楚,疼痛迅速在腳踝周圍蔓延開來,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 站在她后面一排的譚緒川瞥了她一眼,見她眉頭緊皺,察覺到她不舒服,目光又轉向隊伍前的教官,“報告教官,這位同學有些不適,我帶她去校醫室?!?/br> 教官注意到岑遙知的不適,問:“你還能堅持嗎?” 岑遙知沒有逞能,搖了搖頭。 “算了,你去校醫室看看吧?!?/br> “教官,我陪她……”譚緒川說。 教官也不傻,在他話還沒說完前就夾斷,“需要你陪嗎?就算去也是女生陪著去,你別想逃訓?!?/br> “教官,交給我吧?!币粋€男生走過來,鴨舌帽壓得極低,還是沒能掩蓋住他的帥氣。 教官看了一眼他穿著志愿者的馬甲,沒有阻止,“行,有事記得上報?!?/br> 烈日當空,陽光灑在cao場上,地表溫度上升,蒸騰出熱氣。 接下來,兩人就發展成了在cao場爭執。 萬凌蹲下身子,堅實的背示意著她,“上來” “不用?!贬b知堅持拖著腿走過去,“這么多人看著呢,你想死別拉上我?!?/br> 萬凌拽住她的手腕,再次強調,“到時候,你腿一軟趴cao場上,那才叫社死?!?/br> 岑遙知沒辦法,小心翼翼地靠近,雙手輕輕環住他的脖子,雙腿輕輕一躍,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背上。 趴在他的背上時,心臟挺近寬闊而堅實的背。 那一刻,心跳說不了慌,此刻的心似自由落體般下墜。 她不得不承認,她還是喜歡他。 喜歡桀驁不馴的少年,喜歡那束只照在她身上的光。 正當岑遙知感動到動容時,去往校醫室的路上,萬凌使壞,故意輕輕一顛,緊接著又連續做了幾個細微,卻足以讓人察覺的顛簸動作。 看似隨意,實則暗含挑逗的意味。 岑遙知被這突如其來的顛簸嚇了一跳,雙手不由自主地收緊了環繞在萬凌脖子上的力道,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慌。 “你.……你干什么呀,嚇死我了!”她輕呼一聲,聲音里既有驚嚇也有幾分嗔怪。 就算萬凌沒能看到她此時臉上是什么表情,但從語氣上猜測,肯定是努嘴皺眉,眼眸帶著怒氣的。 那模樣宛如受驚的小鹿,既可愛又令人心生憐愛。 校醫室里,沒有其他人,校醫都去了cao場旁邊的樹底下,隨時準備著接診。 萬凌竟然耍心機把她帶到沒有一個人的校醫室。 剛把她放下就說:“把外套脫了?!?/br> “你要干嘛,不會想在這……” 萬凌打開冰箱的手一頓,扭頭看她一眼,眼神都透著無奈,“我還沒饑渴到這種程度?!?/br> 岑遙知一臉不相信地看著他的背影。 萬凌說:“你穿這么厚不怕中暑?!?/br> 校醫室沒開空調,空間小而悶,她穿著軍訓的迷彩外套確實很熱。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可以歸隊了?!贬b知坐在木椅上,雙腿還是發軟的。 都怪眼前這個壞蛋,昨晚把她玩得整個人都是軟的,早上起床都是靠意志撐著的。 萬凌拿起一罐白色的粉末,倒了杯水,在桌上搗鼓了一下,遞給她。 岑遙知問:“什么?” “春藥?!?/br> 岑遙知瞥他一眼,接過喝了一口,甜甜的,嘗出來是葡萄糖水。 萬凌坐到她旁邊,她的腿在外力的作用下抬起來,一個醫用冰袋敷到腳腕處。 “我自己來?!?/br> “要是不想我獸性大發,那就聽話點?!比f凌還威脅起她來。 看著他一直托著她的小腿,她有些不自在,低聲說著,“我很累,你放過我行嗎?” 她說的不僅僅是當下被抬起來的腿,還是暗示他離她遠點。 “放不了,我要纏就纏你一輩子?!彼f完還趁機親了她一口。 唇瓣沾上她嘴角殘留的葡萄糖水,甜甜的。 要不是校醫回來得早,萬凌可能真的會忍不住在這對她做些不妥當的事。 她泛紅的臉頰,汗珠沾到耳邊的碎發,一副出水芙蓉的樣子。讓他咽了好幾回口水。 在岑遙知眼神警告下,他才掐滅這個想法。 后來岑遙知回想起他說的“要纏她一輩子”,她蜷縮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為什么? 她一直都覺得他只是想找個人隨便玩玩,沒想到他是認真的,而且所說的承諾還很長遠。 她不相信,沒有人不會變心,她自己都沒法保證。 只不過是沒得到的東西都會去渴求罷了。 就跟她高中時渴望買相機一樣,那時生活費都很拮據的時候,羨慕擁有相機的人,雖然萬凌送過她一臺。 但是當她有一天憑自己的努力拿下一臺獨屬于她的相機的時候,才懂大家說的,最好的祛魅方式就是擁有。 當她得到曾經遙不可及又渴望已久的東西時,有一段時間覺得也并沒有多了不起的,不就一個相機嘛。 萬凌對她不就是這樣嗎? 現在信誓旦旦說愛她一輩子,不就是正處于對她產生魅力的階段嗎,不就像她以前對相機的渴求嗎。 等他玩膩了,就會把她甩掉換下一個了。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