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就這樣強撐著過了一年,終于,蔚藍倒臺了,余婳因為那則爆料陷入了從未有過的艱難境地。 出事后的那段時間她總是很恍惚,干什么事情都力不從心。直到某個晚上,她在房間里背臺詞隱隱約約感覺她背一句,就有人小聲跟讀一句,并發出呲呲的怪聲。 這簡直太詭異了,余婳一開始以為是幻聽,后面才意識到,這聲音是從她床底下傳過來。 余婳躺在床上,反應過來后身體僵硬,終于想明白這兩天她總覺得房里有股說不出來的難聞味道從哪里來。 余婳緩了緩心神,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下了床,半蹲著彎腰,一低頭和床底下的人驟然對視。 那是個壯漢,滿臉橫rou,眼睛里全是紅血絲,還在朝她笑,笑的時候口水流了出來。 夠了,到此為止吧,余婳在夢里無比渴望自己能醒過來,那個壯漢朝她伸出黝黑的手臂,似乎是要抓余婳的腳。 終于,余婳尖叫了一聲,猛地睜眼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背上已經出了層薄汗。 李蘊聽到尖慘的叫聲,立刻醒了,本能朝余婳跑過去,慌亂中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尖銳物品,卻已經顧不上疼痛。 李蘊跪到余婳床邊,聲音有著說不出的緊張,問,“怎么了,是做噩夢了嗎?” 余婳還在喘氣,借著一點月光,她俯視李蘊的臉,看到她眼睫輕顫,臉上滿是焦急。 好像唯她是尊,感受著她的痛苦,可手還是克制地貼著床邊,不太敢靠近她。 余婳情不自禁緩緩靠近李蘊,她碰到李蘊的肩,終于感受到了可以和夢境區分開的真實。 就在余婳觸碰李蘊的瞬間,李蘊立刻握住了余婳的手,安撫她說,“我在這呢,別怕?!?/br> 余婳沒有說話,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李蘊的臉。 這舉動不太正常,但李蘊沒有躲閃,甚至主動貼上她的手,蹭了蹭她的手心。 李蘊還是說,“我在呢,你可以感受到我?!?/br> 是嗎? 緊接著,像是為了多感受一點似的,余婳的手滑過李蘊的唇,挺立的鼻子,用手指描摹李蘊五官的輪廓。 李蘊心里顫了顫,覺得癢,但沒有動。 直到余婳的手指游移到眼睛處。她動作一頓,好意外,居然摸到了一點濕潤。 “你在哭?”余婳出聲問,聲音有點啞,“為什么?” 李蘊莫名其妙,她抹了把眼睛,才知道自己剛才居然流淚了。 睡夢前,她沉浸在自己和余婳的往事里,剛才的夢里,她夢到了那些苦澀但濃重的日子,她坐在金黃的麥浪下拆余婳給她的回信。 她通過那些信,對遙遠的余婳投射了美好的幻想,認為這樣有余力資助她的人必定的強大的。 然后她聽到余婳的尖叫,看到余婳驚醒,坐在床上,不可名狀地悲傷像是要從身上溢出來了一樣。 你之前到底發生什么過什么事呢,愿意告訴我嗎,我又能夠替你承擔嗎? 李蘊心間泛起酸意,她說,“對不起,睡前你問我覺得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的回答是不是會給你壓力?” 余婳一怔,沒想到李蘊如此敏銳,她垂眼想了一會,“其實沒有,我也渴望自己是一個強大勇敢的人,你那樣說至少證明我曾經展示過這種品質,我很高興?!?/br> 就算重新找回自己很難,也要掙扎著實現。 李蘊點點頭,吸了吸鼻子,然后突然反應過來,明明是余婳做噩夢了,怎么又變成她哭哭啼啼了。 李蘊真的恨透了自己這一點。 “要開燈嗎?” “別開?!庇鄫O打了個哈欠,看了眼時間,眼下凌晨四點,離她該起床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 從噩夢里醒來像是死里逃生了一回似的,這樣的深夜寒冬,似乎表達欲和依賴感也變得從未有過的旺盛。 余婳想了一會,明知故問,“和我睡在一張床上你能接受嗎?” 李蘊怔忪了下,“當然可以?!?/br> 余婳拍了拍床,“那別跪著了,陪我睡一會?!?/br> 李蘊有點沒反應過來,但點了點頭,然后意識到屋里太黑余婳可能看不到她的動作,又應了聲好。 李蘊夜視能力不好,但余婳不想開燈,她就摸著黑慢慢走到沙發拿她的被子,走得小心翼翼,怕又撞到了什么東西。 也是這時,小腿上的疼痛襲來,李蘊隨便碰了下,覺得還好,有點疼但能接受,重要的是,余婳現在需要她,她不想又搞出什么別的動靜。 李蘊拿了被子上了床,感受到床沉了一塊,她平躺著,調整著因為和余婳距離靠近而馬上加快的心跳。 可偏偏余婳還不依不饒,“可以面對面睡嗎?” 李蘊沒說話,慢吞吞的側過身,眼睛掩耳盜鈴搬緊閉,鼻尖卻聞到一抹馨香。 她熟悉這種味道,知道是余婳身上散發出來的。 李蘊這下慶幸余婳不讓她開燈了,倒是看不出她的面紅耳赤了。 余婳感覺到身邊這人的僵硬,有些不滿,明明剛才還主動貼著她手呢,怎么老生一下熟一下的。 余婳故意說,“昨天白天問你的問題你沒說實話吧?!?/br> “啊?!崩钐N心提了起來,不知道余婳指哪一件。 “你看上去就是很害怕我的樣子?!庇鄫O思索著用詞,“我不是說恐懼的那種害怕,而是你不相信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