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對照組女配[七零] 第30節
火柴廢了半盒,引燃用的廢紙也用了不少,但她除了把自己嗆得眼淚汪汪,根本就沒真正讓煤塊燃起來。 林瑯在小寧村家里掌握的燒炤技術,在這個新煤爐面前毫無用武之地,動手之前,林瑯還信心滿滿地覺得自己燒火煮兩盒蒸飯不成問題。 聞昭非回來西角房,就瞧見林瑯一邊哭,一邊扒著煤爐各種看。 “佩佩……怎么了?哪里疼嗎?”聞昭非的心狠狠提起,他快步走來將林瑯從地上半扶半抱起來,再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林瑯的手、臉等。 被聞昭非一檢查一哄,林瑯眼中的淚花當即變成豆粒兒大的雨點兒滾下來,“嗚,我太沒用了,半天都沒把它燒起來……” 林瑯從來沒一刻覺得自己這么蠢過,她明明是能科科都靠滿分的學神,卻給一個煤爐欺負慘了。 “不哭不哭,我剛來的時候也不會用它,”聞昭非眼中的心疼幾乎要溢出眼眶,卻只能無措地拍撫林瑯的脊背。 聞昭非哄了又哄,林瑯的眼淚卻越掉越多。 聞昭非無奈自己的嘴笨,不再開口,他將林瑯抱起往衛生間里去,林瑯還在繼續掉眼淚時,他仔細給林瑯洗了手,再拿毛巾給林瑯擦掉臉上的煤灰。 “乖,不哭了,”聞昭非捧著林瑯重新恢復干凈、卻看起來更惹人憐惜的臉,順從心里的想法,輕柔地一下一下地吻在林瑯的臉頰和嘴角。 不知何時,抽抽噎噎的林瑯沒再哭,水潤清亮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入聞昭非的模樣,再很快羞紅了臉頰。 不僅僅是給聞昭非親羞的,還羞愧于自己失控的情緒,她可已經十八歲成年了。穿書前,她姥姥病逝那年,她都沒這樣哭過。 來到這個世界后,反而一次又一次地把以前沒哭的都哭回來了。 聞昭非微微一笑,拉著林瑯的手回到房間里,炕邊坐下,他繼續將林瑯攬進懷里抱住,也不說話,陪著林瑯慢慢消化情緒。 許久,聞昭非才低語問道,“肚子餓了沒有嗎?” “嗯,”林瑯低低應聲,害羞依舊,但自我厭棄的那部分情緒已經大大削弱,“你教我怎么燒煤爐炤好不好?” “我煮不了飯,就日常燒燒水,”林瑯不敢一步登天,覺得聞昭非能教會她煮出好吃的飯菜來,但日常燒水就很必要。 “好,”聞昭非撫了撫林瑯的后頸,在林瑯眨巴眨巴眼睛看來時,他緩緩低頭在林瑯的眉心輕輕一吻。 林瑯沒有在聞昭非眼里看到嫌棄或不耐煩的神色,她臉上終于跟著漾開笑顏,她探起身,臉頰貼上聞昭非蹭蹭貼貼,“謝謝三哥?!?/br> 聞昭非身體僵硬了一瞬,又繼續輕撫林瑯的后頸和脊背。 等林瑯身上的負面情緒完全過去,聞昭非才拉著林瑯往小隔間廚房去,他一步一步分解,從原理到步驟給林瑯詳細講解了燒煤爐的步驟和技巧。 林瑯的眼睛已經學會了,實際學成怎樣還得之后試驗才能知道?,F在卻不好再耽誤聞昭非煮午飯。 林瑯反身回房間拿了一塊大白兔奶糖過來,她先遞給聞昭非咬,“三哥吃一半?!?/br> 聞昭非眸光掃過林瑯已經大致恢復明朗的臉龐,微微一笑,他低頭咬下林瑯手里奶糖的小一半。 林瑯很自然就把另一半送到自己嘴里,她沒有潔癖,又和聞昭非有過極為親密卻沒有任何抵觸情緒的深入親.吻,此刻更不會有嫌棄了。 “三哥還想吃餅干嗎?”林瑯依舊在聞昭非身邊轉悠,她擔心自己之前的那番“發作”,讓本來辛苦工作一上午的聞昭非耽誤吃飯,給餓到了。 聞昭非一思量點了點頭,“去拆一包,我們一起吃?!?/br> 現在時間確實有點兒晚了,他和林瑯都需要提前吃點兒零食,墊墊肚子。 林瑯很快又拿來餅干,再喂聞昭非一半,自己吃一半。 半個小時后,蒸飯好了,聞昭非炒的菜也好了,rou燉蛋,素炒白菜、和紅燒五花rou,湯還是早上煮面剩下的魚丸湯。 他們昨天在市供銷社買的rou,大部分留給晚上請客,還有部分是給自己和林瑯開小灶,生rou不好放,煮了后還能繼續留到明天吃。 中午飯,林瑯比平時多吃了兩塊rou,補上她因為哭泣多消耗的那部分體力。 衛生所里沒有專門規劃出來午休的時段,基本都是吃了午飯就回前院,有病人就干活,沒病人就自己做事兒,或找同事聊聊天直到再有病人上門。 聞昭非比往日晚了半個小時回到前院外科會診室,更早回來的同事們頻頻看來,聞昭非一臉淡定地戴上口罩,繼續整理病例檔案去了。 下午四點許,聞昭非去所長辦公室借好了自行車,再回西角房來,林瑯已經拿著范西華那里借來的書在看和做筆記。 “三哥?”林瑯喊人后又看一眼時間,確實是下午四點沒錯。 聞昭非走來一邊說話,一邊繼續往衛生間里洗臉洗手,“我和所長借自行車去接老師師母,你一起去嗎?” 林瑯片刻思索搖了搖頭,“你去吧,幫我和老師師母問個好。我收拾一下也要去后院找所長夫人和麗珍姐?!?/br> 到底是她和聞昭非的婚宴,不能完全沒事人一樣,全丟給馮海倩和顧麗珍忙活。 “廚房的活兒交給伯母她們或者等我回來一起做,刀具和柴火都不要碰了,嗯?”聞昭非走來拉起林瑯的手,仔細叮囑,十來天的養護,林瑯手上的痕跡淡了許多。 中午那會兒安撫林瑯的情緒為重,聞昭非沒有和她多說,但這一下午聞昭非心底莫名后怕,很擔心林瑯用刀具或用火弄傷自己。 聞昭非語重心長地道:“佩佩,我們家里我會就行了?!?/br> 和林瑯可能弄傷自己相比,聞昭非并不介意同事朋友們知道家里煮飯、干家務的人是誰。 可有的時候,他不在意還不夠,林瑯也會因此成為衛生所和農場的議論八卦對象。那些人用來說林瑯的話,只會更不客氣。 但其實他家林瑯做不好家務,卻能畫出精細復雜的洗衣機結構圖,是個很優秀、很了不得的天才。 “好,”林瑯乖乖點頭,很自然地投入聞昭非的懷里,“那我就洗洗菜,幫忙帶帶陽陽。三哥不用擔心我?!?/br> 她可是一個人在小寧村活了一個月,沒餓死,也沒把自己臟死或病死。林瑯想想自己穿書來的這些日子,也覺得挺神奇。 聞昭非沒那么擔心林瑯了,卻有那么點兒舍不得林瑯。 在林瑯又香又軟的唇上一吻,聞昭非放開人轉身出門,他先到后院所長家里走一趟,問問馮海倩還否缺什么要順便買后,就騎上所長家里的自行車往一區衛生所去。 聞昭非的老師趙信衡、師母寇君君住在農場和林場交界地帶的十里屯,更偏山區些。 老師趙信衡有強制田間勞動要求,隨夫下放來的寇君君憑一手醫術,成為一區衛生所的婦科醫生。 也因此在農場衛生所招人時,趙信衡能第一時間發電報給聞昭非,讓聞昭非自行考慮是否過來。 聞昭非先到一區衛生所里接了師母寇君君,再一起往他們租在十里屯的院子走去。 路上,聞昭非就先將他和林瑯的“娃娃親”由來始末,說明了一遍。 在離開農場前,聞昭非只告訴他們要回京城探親,看望去年病過一場的老爺子。 京城那次發電報,才一起給趙信衡寇君君告知了他要結婚的消息。 當然,在昨兒上午,聞昭非也讓過來開會的楚建森幫忙帶話過來,他們已經知道聞昭非帶著小妻子回農場來了。 從昨兒到現在,熱衷八卦的衛生所同事們同寇君君諸多熱議聞昭非申請結婚的事情,還有往她這兒打聽消息的。 寇君君心中不乏詫異,卻算知道聞昭非品性,清楚他不會拿婚姻當兒戲。 現在她看到人,聽聞昭非說起林瑯時語氣和眼神里是不加掩飾的溫柔,她就更沒什么不能放心了。 “居然是溫姨和林老的外孫女兒……那品貌肯定不差,你小子是撿著了啊,”寇君君放心后,就忍不住打趣起聞昭非了。 京城聞家那邊推來推去,推到遠在東北農場的聞昭非身上,卻不知當年林家比聞家好出多少,如此才有林堯青施恩于聞老的事情。 世事變化,造化弄人,聞家的后輩們居然會如此目光短淺地把林瑯當普通鄉下女娃看待。 “佩佩的姥爺姥姥將她教導得很優秀?!?/br> 聞昭非雖然一開始不想把林瑯扯進農場里來受苦,但從沒認為自己配不上什么人?,F在和林瑯相處時間久了,卻添了不少憂患意識。 林瑯不會做家務,卻不影響她的優秀和耀眼。他能發現、欣賞,其他人稍加接觸也能。 某種程度上來說,聞昭非確實覺得自己“撿漏”了。 寇君君對聞昭非深陷而不自知的模樣笑而不語。 聞昭非推自行車陪寇君君走了十來分鐘,來到一座小院前,院子前是綿延到天際的萬畝水稻田,也是趙信衡等人日常勞作的地方。 有一個中醫大拿的妻子在,趙信衡來農場四五年時間,人黑了點兒瘦了點兒外,整體狀態不差。 院門外,趙信衡正在和隔壁的老教授簡帛交流黑土地的治理養護問題。 看起來和當地農夫沒兩樣的簡老更先看到聞昭非和寇君君,他拍拍趙信衡的肩膀,“看那邊,寇醫生和你學生來了,我們回頭再討論?!?/br> “老師,簡老好,”聞昭非微笑著和二人打招呼。 “好,你們說話,我回去喝水,”簡帛和聞昭非、寇君君打個招呼就轉身回隔壁院子去了。 他和趙信衡都屬于“犯錯”被下放來的勞改犯,不好和寇君君、聞昭非這樣有正式工作的人多接觸。 當然,寇君君和聞昭非作為趙信衡的妻子和學生又另說。 趙信衡是聞老爺子的學生,又是聞昭非的啟蒙老師和就讀高中的副校長。 曾經讓聞家小輩們羨慕慘了的大專醫學外科名額,是趙信衡和寇君君一起幫聞昭非申請來的。 他們作為師長,有對聞昭非優秀外科天賦的欣賞愛惜,也有從心底里把聞昭非當自家半個兒子對待。 “怎么沒帶人過來?” 趙信衡自然也知道聞昭非娶妻的事情,他和寇君君都思量著聞昭非這兩天回帶人過來,都準備好招待他們的東西了。 聞昭非一邊說,一邊停好自行車,“我來接您和師母去所里吃個便飯,等下個休息日,我再帶佩佩過來?!?/br> 趙信衡點點頭,再看一眼日頭,扛起手邊的鋤頭往里走,“我沖個澡換身衣服,君君,你和昭非說話?!?/br> “我還用你說,快去,”寇君君斜一眼趙信衡,卻也沒管聞昭非,自己往臥室里去,她只要簡單洗漱換個衣服就好,卻有不少她準備給林瑯聞昭非的結婚禮物要一起帶上。 聞昭非偶有休息都會來這里一趟,他也不用人招待,自己“目”所能及地干點兒家務活。 那邊寇君君和趙信衡也很快準備好,聞昭非看著寇君君拿出的大小包裹,心中無奈,卻也沒有推拒,默默將包裹都堆到自行車的后座上。 出門鎖門,他們在下午五點前出發,五點五十來分抵達二區衛生所大院后門附近。 “你不會還請了同事們吧?你這孩子,我……”趙信衡隱約聽到院子里帶有本地特色的爽朗笑聲,腳步一頓,瞪向聞昭非。 “衛生所里眾人都知道您是我恩師,今天是學生辦喜宴的日子,您和師母任何一個都不能缺席?!?/br> 聞昭非只說吃便飯,就是怕趙信衡顧忌太多不肯來。 “都到這兒了,還要去哪兒?” 寇君君微微一笑挽住趙信衡的手臂,不僅是他們已經到聞昭非的家門口了,他們和聞昭非也已經在東北邊境的農場來了。 避諱不避諱,他們還能去哪兒?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報紙里的京城等地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但東北農場這兒對待類似趙信衡這樣的前學者、教授們,除了有強制勞動要求,沒其他亂七八糟的事兒。 真像其他地方那般嚴重,寇君君也難和趙信衡一起租到農家院里這么多年。 趙信衡神色悻悻地抬了抬眼睛架,不敢再別別扭扭地瞪聞昭非。 聞昭非推開虛掩著的后門,前院廚房門口瞄到聞昭非的小楚陽飛奔而來,“聞叔叔!漂亮jiejie給陽陽的糖!” 小家伙還記仇昨兒聞昭非只給林瑯喂糖的事兒,齜著乳牙給聞昭非秀他嘴里的水果糖,樂極生悲,圓滾滾的水果糖呲溜一下飛出口腔,掉到了聞昭非一腳跨入的泥地上。 小楚陽整只都傻了,小手虛虛張著,眼眶里迅速積蓄起淚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