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早就知道夫君是狐貍變的 第61節
二樓這人,到底是莽撞,還是存心。 恰好此時派去打聽的丫鬟回來了,告訴他們,加價的是鴻運幫的人。 來時賀蘭時狠狠補了功課,因此略微知道一些妖都得勢力關系。鴻運幫最近吃下了霓裳坊的一部分,勢頭銳不可當,他們還是不要招惹為好。然而應禮哪知道這些?他只知道一件事,有人要和他搶東西。 “什么下賤東西,也配和我爭?”賀蘭時只好慶幸他這雙腿廢得徹底,不然他能直接跑上去把人得罪死! “四十萬太不值了,我們沒有帶那么多錢?!彼苯訑偱?,甩手不干了,甚至好心情地想等會買些什么回去孝敬夫人。 誰知應禮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你窮酸,這是不需要你插手!來人啊,五十萬!” 五十萬的籌牌重重摔下去,發出一聲巨響。持局人愣了愣,扯高嗓子叫:“五十萬!” 然而“第一次”還沒落下,二樓接踵而至:“七十萬?!?/br> 舉座嘩然,眾議洶洶。畢竟七十萬買一株雪蓮,實在豪橫。 應禮一咬牙,繼續跟價:“八十萬!” 持局人笑得能看到舌根,高高舉起牌子問樓上:“二樓雅廂可要加價?” “一百萬?!?/br> 這下,整座琉璃閣徹底沸騰。要知道,上一個一百萬成交的珍寶,還是老妖皇御賜的一柄寶劍!眼下不過一朵真假難辨的雪蓮,居然賣出這樣的高價!實在是、實在是無聞所未聞! 這下就連賀蘭時都覺得不妥。雖然花的是應禮自己私藏的錢,可他的錢也是方寸宗的呀!還不等她開口,被沖動占據大腦的應禮已經顧不上這許多,大喝一聲:“一百五十萬!” 寂靜,長久的寂靜。畢竟一百萬是少見,出一百五十萬的蠢貨可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應落逢分明聽見隔壁雅廂傳來聲音:“快記下他是誰!等他老了、不,不必等他老糊涂,我現在就能買保健丸給他!” 他想了想,居然覺得應禮真的會被保健丸騙到,不禁笑出聲。聞丹歌聽見他的笑,放下手中把玩的籌牌。問:“還是沒有看到喜歡的嗎?” 方才一直和應禮競價的正是聞丹歌。眼見著一百五十萬已經是應禮的極限,她懶得繼續下去,果斷收手。 可憐大堂里的應禮還以為自己終于“豪”過樓上,正為自己“一擲千金”的風姿沾沾自喜。 數不自整座琉璃閣除了他,都認為他是個大傻子。 賀蘭時已無心參與競拍,但票是花了大價錢買的,不看白不看??烧麍隹聪聛?,只覺得糟心。畢竟一大半藏品都被二樓那位得了去,價格也刁鉆,都是掐著上限買的,一旦超出一點就不買。 此等心術與眼力,絕非常人。賀蘭時也就不在心底計較對方坑了應禮,反倒好奇到底是誰,偏偏看應禮不爽。 不料競拍結束后,對方親自前來解惑。 “幾位稍等,二樓雅廂有請?!?/br> 聽聞這句話時,賀蘭時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畢竟對方擺明了故意整應禮,這下請他們上座做什么?糾纏著不放嗎? 應禮不以為意,不耐煩道:“你轉告他,這雪蓮就是翻了兩倍,我也不賣!” 賀蘭時:不,翻兩倍的話我一定賣。 侍者搖頭,笑道:“并不是為了雪蓮,是為了送一件東西,還想請一請夫人上前敘舊。少宗主若是不想的話,東西給您,您自在這里等著就是?!?/br> 一聽對方要送東西給自己,應禮自然而然以為是巴結,高傲道:“那就拿來吧,本宗主倒要看看,窮鄉僻壤出來的人拿的出什么東西?!?/br> 賀蘭時是一刻也不想和這個蠢貨待在一處,跟著侍者上了樓。推開雅廂的門,發現里面坐著兩個陌生的人,一時怔然。 但兩人身上的氣質卻讓她覺得熟悉。 因為臉上有易容,應落逢不指望她能認出自己,便隱晦地點了點:“方寸宗一別,將近半年不見?!?/br> 賀蘭時這才恍然大悟,看著兩個人說不出話。半晌,才長長嘆出一口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知道你們過得好,我便安心了?!?/br> 聞丹歌示意她坐下喝茶,推了推桌上一個木匣:“之前看你很喜歡這顆鴿血寶石,索性贈與你,權當久別重逢的禮物?!?/br> 賀蘭時連忙推辭,說此物貴重她不能收。應落逢笑道:“阿鶴和我說過,那一日若不是你提醒,她可能就要中計。一點心意,不足掛齒?!?/br> “可聞姑娘對我恩重如山,我、我此生已是無以為報......”說著說著,漸漸紅了眼眶。這些日子為方寸宗cao勞,她已經許久沒有給自己買過新的首飾了。 沒想到最體貼的,還是兩個她曾經害過的人。 世事無常至此,實在難以捉摸。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4-27 16:57:26~2024-04-28 21:01: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遇她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7章 山狼 ◎“不過我的劍勢不屬五行?!薄八鼘俚??!薄?/br> 聞丹歌眨眨眼, 反駁了她的話:“無以為報?我看未必。你可聽說過無物宗的宗主,趙元冰?!?/br> “這個倒是曾經聽說過。聽說趙宗主今年新婚,按理來說方寸宗也是要前去賀喜的,但不知怎地, 前段日子信洲的路封了, 趙宗主也未曾送請帖進來, 此事便暫且擱置?!辟R蘭時問, “怎地?聞姑娘需要我去無物宗走一遭嗎?” “不用你去。下個月就是仙盟一年一度的盟會,到那時希望你能代表方寸宗為她說說話?!睉浞甑?。 無物宗那邊來信,說是承接了此次盟會,預備在盟會上攤牌魔族突破絕地谷封印的事。這也就意味著, 聞丹歌必須在下個月之前抽身妖都返回。 仙盟諸門派心思各一, 必要時可以摒棄前嫌, 以使眾志成城。 賀蘭時雖然好奇他們怎么和趙元冰搭上了線, 當下還是答應了下來:“趙宗主為人正直,我也一直想和她交個朋友?!?/br> 敘舊敘到這, 賀蘭時起身告辭。應落逢送她到樓下,并未和應禮碰面,臨走提醒了一句:“宗主夫人恐身體有恙,日后方寸宗,還得看你啊?!?/br> 賀蘭時一驚, 忙問:“如何得知?那病竟然治不好了嗎?” 原來自從應禮廢腿、應宗主去世后,宗主夫人就一病不起。偏偏勞心勞神, 思慮深重, 導致纏綿病榻, 遍尋醫修無果。 只是她沒想到, 事情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應落逢嘆了口氣:“是阿鶴算出來的, 大約就在下個月盟會左右。你......節哀順變?!?/br> 聽完他的一席話,賀蘭時渾渾噩噩,神情恍惚,以至于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應禮不見了。還是豐蟬同她說了,她才派人四處尋找起來,最后在爭吵聲中鎖定目標。 “你們這群賤人!知道我是誰嗎?!竟敢戲弄我!” 應禮神情激憤,因為久病而陷下去一大塊凹陷的臉上,一雙眼尤其突出,仿佛吃人的鬼差。此時他正糾著持局人的頭發,另一只手拿了本書狠狠砸下去,摔在地上的則是之前還視若珍寶的千山雪蓮檀木匣,雪蓮滾落,花瓣撒了一地。 “這是在做什么?豐蟬!還不安撫住少宗主!”豐蟬領命,上前鉗制住應禮,將其雙手反剪。雖然動彈不得,可應禮還有一張嘴,于是破口大罵:“賤人!竟敢拿假貨騙我!來人??!把他打死、打死??!” 撕心裂肺的吼叫響徹妖都得夜空。賀蘭時奪過書本一看,只見上面明明白白寫了千山雪蓮乃杜撰,世上根本沒有此味藥材。 難怪應禮會突然瘋癲,想必這就是聞姑娘送給他的“禮物”。 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實在倦了,不愿繼續給他收拾爛攤子,擺擺手示意豐蟬押了人回去。既然聞姑娘算出宗主夫人命不久矣,那就留應禮到那個時候,再讓他們母子兩個相伴黃泉,來世還做母子。 送走賀蘭時他們之后,聞丹歌也沒有久留。叫了兩個琉璃閣的人把其中大部分抬到保鴻信府上,自己和應落逢則帶著零星兩個小物件回家。 之中還有一件,是棟極其精巧的小屋子。原本是給靈寵住的,聞丹歌覺著用來收買阿南正好。以后它晚上就能待自己屋子里了,省得和她爭落落的枕邊。 應落逢倒沒有她那么好心情。宗主夫人命不久矣是聞丹歌告訴他的,她說賀蘭時身上有兩股死氣,一股來自應禮,一股與應禮相似。應禮的親人,就只有宗主夫人。 他對宗主夫人沒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覺得世事無常,一時風光并不能事事風光。平生第一次嘗到“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的滋味。 再者就是下個月盟會的事情。一旦揭開,仙盟竭力營造的太平盛世轟然倒臺,九州十八境都會陷入紛爭中。魔與人與妖,千年前的大戰將要重演,他和她深陷其中。 天道無常,既賜他重生,又賜他良緣,那么代價呢?他始終覺得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饋贈,多的是暗中標好了價格,就等時機一到,向你討要。 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像上一世那樣坐以待斃了。因為他有了想保護的人和人們。 ———— 三日后,勝迎會的晉賽得以繼續,賭局也越下越大。遠遠的,應落逢望著比前幾日更擁堵道路,問:“怎么今個來了這么多人?之前那場遠不到一半吧?!?/br> 聞丹歌解釋:“初賽沒有什么看頭,勝負都是一眼的事。晉賽可就不一樣了,許多人在此一鳴驚人,比試也更精彩?!?/br> 旁邊有人認出她是南景,立刻接話:“再一鳴驚人也沒有您驚人!您放心,我今天也押您!” 應落逢失笑搖頭:“人人都知道她會贏,你還押她做什么?豈不是一點賺頭也沒有?” 那人果然語塞,訕笑著走了。等人走遠,聞丹歌問他:“既然沒有賺頭,你還押我做什么?” 一押就是一百上品靈石。 應落逢:“我高興,不行嗎?” 聞丹歌還能說什么?難道要說不行嗎?只能又塞幾張銀票給他。 今天這場保鴻信來得稍遲,聞丹歌看他臉色,估摸著和六扇門的事情有關。 四皇子清醒后重掌六扇門,變得獅子大開口,企圖一口吞下霓裳坊。好不容易到嘴的鴨子,豈有讓它跑了的道理?保鴻信自是不忿,但礙于對方是皇子輕易動不得,已經在幫里發了好幾天的火了。 他便囑咐聞丹歌:“若是遇上汪伋,不必手下留情。他死了我來處理?!弊阋娪卸嗪?。 可惜的是,這一輪聞丹歌并沒有遇上汪伋。汪伋的對手是一頭熊妖,而聞丹歌的對手則是“老熟人”山狼。 應落逢在她耳邊提醒:“山狼最擅拳,你注意不要被他近身?!彼酪运纳硎?,贏過山狼輕而易舉。但他總盼著她受的傷能更輕一點,最好一根頭發絲都不要折損。聞丹歌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意松快幾下筋骨便上了場。 山狼對她恨之入骨,狠話也放得大聲:“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聞丹歌覺得他的話很奇怪:“我死或者你活,豈不是好賴都給你占了?你這話說的好生無理?!?/br> 山狼一噎,目露兇光,惡狠狠道:“你少在這里說東道西!反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因著應落逢的那席話,聞丹歌十分謹慎,每每山狼靠近時就身法靈動地避開,就連出招,也都是隔著三尺青鋒的劍氣再急要害。白色劍氣又一次覆上鐵拳,把錚錚鐵骨纏得動彈不得。山狼看出她欲消耗自己,偏不讓她如愿,冷笑一聲將手臂與獠牙幻回獸形,變作半人半狼的模樣。 應落逢在臺下看得焦心。妖,特別是獸妖,一旦變回原形,攻擊力便會大大增加,與此同時也會失去部分理智,可妖之所以是妖,而非普通獸類,就是因為他們習得了人類的習慣,除非生死關頭等閑不會現出原形。此前幾日初賽,除了豹決之類幻出過尾巴,還沒有哪一只使出了一半的原形,山狼此舉,殺意已起。 聞丹歌也知曉半獸形意味著什么,手下一挑劍勢,迎魁分作數道虛影,以紛雨之態落下去。山狼氣沉丹田,中氣十足地喝了聲,接著碩大拳頭就以不輸劍雨的速度抵擋開來,他雖額角冒汗,氣息卻沒有一絲紊亂。聞丹歌見此招不通,召回迎魁再做攻勢。 山狼認出她欲作“起勢”,嘲諷:“你只會那一招嗎?還是說不敢與我正面交鋒,才總是離得遠遠的,怕離得近了被我抓住破綻?” 聞丹歌不曾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卻也在臺下觀眾的議論紛紛中改換招式。山狼見狀,不懷好意地舔了舔獠牙。 上鉤了。 只見他突然從身后抽出一把刀,解開陳舊的裹刀布,露出雪亮的刀身。聞丹歌一眼看出那刀來歷不凡,也不知飲血幾何,才會如此煞氣。 原來他不止擅長拳法,還會刀法,是了,妖都中行走的人,總是有數樣技藝傍身。 “這刀名叫屠牙,你可要記住,因為它會是取你性命的利刃!”山狼除盡刀布,有模有樣地抱拳一揖。起身時,眼神幽深,宛若寒潭。 話音剛落,刀風襲來。聞丹歌側身一閃,反手用劍鞘擋下攻勢,趁機刺出迎魁。 “鏘——”山狼手腕發力,劈翻劍鞘,一個旋身解劍勢。他行云流水地使出下一招,全力直擊聞丹歌命門。聞丹歌一挑迎魁,浮光自劍尖劃過,與刀刃碰撞,以不可抵擋之勢將其逼退,震得山狼手腕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