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早就知道夫君是狐貍變的 第51節
聞丹歌抬眸,認出她是左廂房扮作舞姬的殺手,語氣冷淡:“奉命行事,姑娘自重?!?/br> “哎呀,真是鐵面無私呢?!笨谥姓f著害怕的話,手指卻十分大膽沿著她的手臂游走。見聞丹歌無動于衷,她“噗嗤”一笑,莞爾道:“早聽聞保幫主手下新來了一位南景護法,年輕有為,潔身自好,不少姐妹鎩羽而歸。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知奴家小月,可有幸領教?” 不愧是霓裳坊出生,舉手投足嫵媚天成,一顰一笑嬌而不艷。若是個正常人,不論男女,或許就要被美人計迷了魂去。只可惜聞丹歌被莫驚春稱為“天底下不解風情第一人”,任你千嬌百媚,她自巋然不動。 小月也發現她不是強撐,是真的不感興趣,咬咬牙準備使出最后一招,解了衣襟上兩枚盤扣就要往她身邊倒:“哎喲?!比欢采系膮s不是聞丹歌,而是從里面退出來的一位樂師。 “姑娘當心?!蹦侨朔鏊饋?,連連道歉。因為背對著,聞丹歌看不清他的長相,但只一眼她就能確認。 是落落。 小月計謀撲空,正不知道找誰撒氣,便扯著樂師不肯放:“你長沒長眼睛?不想要這對眼珠子可以挖了扔到后院喂狗!” 她今天怎么這么倒霉?先是遇到個沒長眼的任務對象,再遇到個不長眼的樂師,真是什么阿貓阿狗都來踩她一腳! 樂師欲為自己辯解幾句,忽然一道劍光閃過,小月扯著他衣袖的那只手臂多出幾道流血的傷口。 她驚叫一聲放開,不可思議地看向聞丹歌:“你敢傷我?!” 聞丹歌:“滾?!?/br> “你!你們給我等著!”她狠狠剜了倆人一眼,捂著衣襟跑走了。原本打算趁小月美人計得逞蜂擁而上的其余殺手也蟄伏回去,預備伺機而動。 聞丹歌無視暗地里的窺伺,抬起他的手仔細看了看,終于在手腕處找到一點淤青,皺眉:“怎么這么不小心?” 應落逢:這個語氣......自己不是易容了嗎?她認出自己來了? 見他沒反應,聞丹歌沒再問,不由分說從芥子袋里掏出金瘡藥就要替他上藥。應落逢這才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手,不忘把衣袖扯下遮住淤青:“一點小傷,不勞您掛心?!?/br> 聽他這么稱呼自己,聞丹歌怔了怔,上藥的手僵在半空。應落逢等了兩息,見她神情凝重目光恍惚,伏了伏身道:“護法無事的話我先進去了,幾位大人還未盡興?!闭f罷抱著琵琶轉身欲走,卻被她拉?。?/br>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br> 他從未聽過她發出這種聲音。疲倦的、顫抖的,仿佛晨曦一照就會消弭的朝露。 有那么一剎,他想和她相認。 但最終,他只是說:“......樂師,聆鶴?!?/br> 不是被她捧在掌心、經不起一點風浪的落落。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4-10 21:38:40~2024-04-11 19:45: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讀書真的會發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1章 弱rou強食 ◎聞丹歌手執長刃,浴血的身影宛若閻羅◎ 聞丹歌雖然不知道應落逢為什么要裝作不相識, 但現在情況復雜,不是把話說開的好時候。見他復又進入室內,她瞥了眼四周正在縮小包圍圈的刺客們,也跟了進去。 保鴻信雙目迷離, 但如果細看會發現那迷離只是表象, 眸底藏著深不見底的暗潮。袁厲身邊圍著兩個衣衫凌亂的舞姬, 面上仍然帶著和藹的笑, 唇角的弧度卻在聞丹歌進來時輕蔑地揚了揚。整間雅廂或許只有金庚盡興了。 見她進來,保鴻信收到暗號,晃晃悠悠起身,還不忘抹了把舞姬光滑的臉, 對袁厲拱了拱手:“大哥, 小弟不勝酒力、先去外面透透氣!您自便!” 聞丹歌上前攙住他, 手指隔著布料劃了一下。這是他們事前商量的暗號, 意思是對方準備動手了。 袁厲點頭,仿佛沒有察覺異樣:“幾日不見, 二弟這酒量下降不少!還是聚的少了,以后我們兄弟幾個多聚聚,也免得生分!” 聞言,保鴻信面上的偽裝有一瞬破裂,不過還是維持住了:“是是是!多聚、多喝!金庚、還不給大哥滿上!” 轉身的瞬間, 聞丹歌聽到他暗罵:“老不死的,誰要和你們兩個在底下聚?” 她假裝自己沒聽見, 目光越過珠簾投向后面一眾樂師。應落逢已經就位, 正專心致志彈著琵琶, 對接下來會發生什么無知無覺。 保鴻信和袁厲對彼此都下了死手, 這座歌樓里勢必會有無辜的人被牽連?!坝瓌贂钡拿~非常重要, 但如果一切都以應落逢受傷為前提,她寧肯不要。 不過眼下還沒有走到必須二選一的地步,她還有機會。下定決心后,聞丹歌對保鴻信道:“共有十五人,但不排除整座歌樓都是他手下的可能,引蛇出洞后屬下送您出去?!?/br> 保鴻信點點頭:“可。你辦事一向仔細,我很放心。切記,不留活口,必要時可以放火?!?/br> 看來剛才試探袁厲口風失敗了。聞丹歌心中了然,看著他獨自一人進入茅房后便隱去聲息埋伏到暗處。 據保鴻信所說,袁厲比他們更急所以一定會搶先下手。那么只要保鴻信先受傷,后面無論鬧得多大都能推卸責任。妖都沒有律法,有的只有各坊各派間脆弱如紙的盟約。 果然,茅房里傳來保鴻信的悶哼和打斗聲,聞丹歌迅速起身,迎魁如一柄月光刺破黑暗,霎時雪花四濺,清冷月光墜入血泊。 保鴻信傷的不重,剛才那一擊他原本能夠避開,為了留存對方先下手的證據臉上才硬生生挨了一刀。他抹了把臉上的血,確定沒有下毒后露出勢在必得的笑:“袁厲老賊,你命休矣?!甭劦じ铔]有出聲,盡職盡責地保持沉默。按照計劃,接下來倆人應該互換衣服,由她扮演保鴻信繼續吸引仇恨,而保鴻信則裝成她回到廂房向袁厲稟告“有刺客”。袁厲若是和他走,他便能兵不血刃拿下霓裳坊;若是不和他走,則會死在今晚的暗殺之夜。 倆人都穿得簡單,不到一息就完成了喬裝。聞丹歌隔著門靜靜聽了會,比了個“二”的手勢,意思是外面有兩個人。 保鴻信深吸一氣,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了。聞丹歌握緊迎魁,一腳踹開門,在刺客反應過來之前拿下一人首級。后面倆個見“保鴻信”如此生猛,紛紛使出十二萬分的力氣與她較量,以至于遺落了從另一側出走的,真正的保鴻信。 ———— 雅廂內,絲竹管弦聲繞梁不止,幾個舞姬離了袁厲圍在金庚身邊,添酒助興:“金護法真豪爽!”“金公子實乃俊杰!”“哎呀全都喝光了呢!比剛才那個榆木疙瘩似的小毛孩強多了!” 或許是最后一句戳中了心窩,金庚再起一壇,一飲而盡。幾個美人連連稱贊,依偎著他爭寵起來。金庚哈哈一笑,展臂將四人攏進懷中,親完這個又去親另個:“美人、心肝,別鬧,你們誰傷了誰,我都心疼!” 袁厲見他已經喝得神志不清,抬手叫停了絲竹,捻著佛珠笑瞇瞇道:“真是青出于藍勝于藍,雛鳳清于老鳳聲。想當年你父親在你這個年紀,不過兩壇梨花白就倒啦?!?/br> 憋屈了這么久終于得到他一聲夸贊,金庚心中激動,拍了拍胸脯保證:“袁、袁叔,不是我和您吹!整個鴻運幫、不、整個妖都,就沒有人比我更、更能喝!您別說兩壇梨花白了,就是二十壇二百壇!也、也不在話下!” 這番話引得舞姬們又殷勤了幾分,紅袖添酒喂到他嘴邊。金庚來者不拒,直喝得面紅耳赤。袁厲端了一盞茶,吹了吹上頭漂浮的茶沫,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哦?難道在鴻運幫中,二弟不管你們喝酒?梨花白隨便喝?” 金庚像是終于找到了可以抱怨的地方,不吐不快:“哪能??!管倒是不管,但這梨花白哪里是隨便能喝到的?說出來也不怕您笑話,今個兒,還是我今年第二次喝!” “第二次?幫中原來艱難至此了嗎?二弟為何不肯與我說?”袁厲大驚,金庚猛地點頭:“我沒資格過問那些,只是瞧著手底下的兄弟越來越少,多少也能察覺一些?!?/br> “唉、唉、唉!”袁厲連連嘆氣,不住搖頭,“沒想到我們兄弟三人,生疏至此,想當初也曾......罷了、罷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我也老了?!?/br> 聽著他的嘆息,金庚的酒也醒了些。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身上沒有力氣,現下連掀眼皮都有些吃力,更別說辨別袁厲的話:“袁叔您也別太擔心.....老大說了,只要您肯把這塊地方傳、傳給他,他定然好好給您養老......” 袁厲冷笑一聲,揮袖讓舞姬把這個爛醉如泥的蠢豬抬下去。應落逢所在的樂師隊伍也都沉寂下來,靜靜等待他的指示。 “給我養老......他保鴻信真是好大的口氣!偌大霓裳坊難道無人了嗎?需要他一只臭狐貍指手畫腳!”“嘩啦”一聲,價值連城的瓷盞碎了一地。一個舞姬不顧滿地碎片,伏身道:“保鴻信已被困住,他身邊那個南景往這邊來了?!?/br> “嗡——”一聲錯弦琵琶傳來,袁厲皺了皺眉,沒有理會樂師隊伍里的異樣,吩咐下去:“南景于我有用,先留下。保鴻信和金庚都殺了?!?/br> “是?!泵靼堤帋资缆曇酏R齊答復,應落逢抱緊琵琶,屏息凝神。 門被人從外面粗暴地推開,袁厲眼角的笑紋還未展開,在看清楚來人是保鴻信后徹底僵住。 “大兄!快走!有刺客——”保鴻信頂著半張臉的血,哭的血淚模糊,一上來就拉著袁厲往外走。袁厲穩了穩心神,道:“二弟稍安勿躁,你的臉上是怎么”“來不及了大兄!此地不宜久留,快隨弟弟走!”他哭得情真意切,偏偏手下力氣也不見小,袁厲被他托到門口,趕緊朝樂師隊伍使眼色。 一個持笛的樂師走出隊伍,還未上前便被保鴻信喝止:“站??!我認得你!你與那些賊人是一伙的!” 袁厲一怔:“二弟你或許是認錯了,此人在樓中多年”“大哥無需多言!時間緊迫,謹慎些也是應該的。你們若是清白便退后!退后!”不知什么時候,保鴻信拾起了地上的碎瓷片,威脅似的朝樂師揚了揚。樂師唯恐他會傷到袁厲,猶豫著不敢上前。 袁厲心中暗罵不止,面上還要穩住保鴻信:“二弟,大哥知道你孝順,大哥和你走,我們出了樓再說?!币贿叴蚴謩葑屛杓ダ锩嫣С鼋鸶?。 金庚被人抬出來的時候腦袋還不清醒,看著面前一幕愣了愣神:“老大,這就動手了?” 蠢貨!保鴻信差點沒被他這句話氣吐血!什么叫“這就動手了”,這不就是明晃晃告訴別人,是他先動的殺意嗎? 果然,袁厲也早就不想裝下去,一聽金庚的話順便變了臉,悲憤道:“二弟!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多年兄弟情分終究是不敵利益,你先是派人傷了三弟,現在又要對大哥痛下殺手?我可有一處對不起你?” 保鴻信惡狠狠剜了金庚一眼,反手將碎瓷片對準袁厲脖頸:“事到如今還假惺惺什么?我只一個要求,交出霓裳坊,我饒你不死!” 袁厲搖了搖頭,嘆氣:“二弟,大兄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妖都之中,永遠不要相信別人。哪怕是大兄,也不能輕信?!?/br> “什么?”保鴻信大驚,忽覺雙手無力,碎瓷片再度跌落,緊接著他整個人癱倒在地,只有口舌還能動,“你!你在酒里下了毒?不、這不可能!這里都是我的”“你想說這里都是你的人?那你可就大錯特錯?!痹瑓栒姓惺?,四個舞姬上前對他一禮,就要把保鴻信拖下去。保鴻信死死扣著地板,怒目圓瞪:“你們這些賤人!背叛我!” 袁厲輕蔑一笑:“這就是大兄要給你上的第二課了。妖都之中,唯財不破!” 然而他話音未落,雅廂的門再一次被人破開。 聞丹歌手執長刃,浴血的身影宛若閻羅。 保鴻信也笑了:“哈哈哈,大兄,如今小弟也教您一招?!?/br> “妖都之中只有一條鐵律。那便是,弱rou強食?!?/br> 【作者有話說】 這幾章小情侶戲份不多但我保證下一章開始酸酸甜甜談戀愛~感謝在2024-04-11 19:45:58~2024-04-12 20:58: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讀書真的會發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2章 火 ◎仿佛闖了禍瞞不下去才肯認錯的貍奴:“你生氣了嗎?”◎ 保鴻信離開后, 聞丹歌清理那伙刺客只用了不到半刻鐘。但她沒有立刻趕回雅廂,而是一邊觀察地形,一邊掃蕩樓下的殺手。 根據殺手口供,雅廂往下有兩條路線, 一條是他們來時走的樓梯, 一條是鮮為人知的暗道。袁厲在霓裳坊經營多年, 把每一條暗道爛熟于心, 正是因為這些暗道,他才能夠死里逃生。但這次,聞丹歌不會讓他有用到它們的機會了。 熊熊烈火開始蔓延,滾滾濃煙中人們尖叫著逃跑, 打翻無數助興的烈酒, 火勢高漲, 將原本紙醉金迷的忘憂仙境變成吃人性命的黃泉路。聞丹歌隨意挑飛幾個酩酊醉鬼, 冷冷看著面前一群驚慌失措的妖怪。 出入霓裳坊的妖,大多死有余辜。至于那些被逼無奈的歌女舞女......她假裝沒有看見她們趁亂收拾金銀財寶的動作, 指出一條明路:“后廚水渠,走?!?/br> 這些女人能夠在袁厲手下存活,都不會蠢笨。既然她指了生路,她們也就姑且相信,互相攙扶著往后廚去。其中一個還回過頭, 道:“半個時辰后會有清影派和六扇門的人來,袁厲不會放過你們?!?/br> 聞丹歌一怔, 沒想到會從她們嘴里聽到情報。六扇門是妖都為數不多的“衙門”, 坊間斗毆到一定程度他們便會插手。袁厲請出六扇門, 恐怕存了寧肯將霓裳坊上交衙門, 也不讓保鴻信如愿的心思。 這哪里是結拜兄弟, 分明是仇人。 聞丹歌點點頭,算是承下她們的情,同時加快了清繳的速度。袁厲派出的都是個中老手,刀槍劍戟無所不精。但可惜,他們對上的是聞丹歌。 即使被刃毒壓制,她的內力依然渾厚。迎魁在她手中輕若無物,偏生每一斬都直中要害,從不落空。幾個殺手被她連連逼退,口吐鮮血,忽然相視一點頭,擺起殺陣,欲置她于死地。 幾道白刃亮勝明燭,破空而過,殺意凜然。聞丹歌反手握劍,身后烈焰皆為她所用,化作刀鋒刺穿劍勢。接著迎魁一躍而起,如游龍騰水,在火光照耀下銀銀燁燁,裹挾著浩然劍氣直取敵人性命。 一劍穿心,無人生還。 尚未逃離現場的歌女怔怔看著眼前一幕,火光大盛中那人面目忽明忽暗,時而似鬼魅時而似天兵。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那人投來一瞥,赤紅的瞳仁深不見底,如業火紅蓮,望之失魂。所幸這一眼過后,劍客就不再關注她,兀自往樓上走去。她連忙收回視線向后廚跑,只是臨走前沒忍住回望一眼: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人之前還問過聆鶴叫什么名字。 ———— 雅廂內氣氛焦灼。袁厲劫持了保鴻信與金庚,后者不用管,但保鴻信中了毒,想要毫發無損地帶走他并且殺了袁厲,恐怕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