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早就知道夫君是狐貍變的 第11節
屋里的家具擺設,庭院里的花草樹木都是她早就攢好的。那天全款買下屋子后,賀蘭時表示還要住兩晚,她答應了,所以今天才有空收拾屋子。 房牙被她喊來搭把手,實際上什么忙也沒幫上,全看她一個人忙前忙后。他有心抬個桌子椅子,又怕自己粗手粗腳,弄壞了這些上好的家具。 在方寸宗附近干這行,房牙自詡見過幾分世面,可那些財主和聞丹歌一比,頓時都不夠看了!就說這屋子原來的主人,拂月宗的大小姐、從前仙盟里數一數二的世家,也沒有奢侈到能用鳳凰黃梨做門檻。這位聞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的熾烈目光有些妨礙聞丹歌。她問:“怎么了?” 房牙指著她面前的水缸,弱弱問:“我能問一下您、這里面是什么嗎?”他好像看到了鹿角鷹爪魚鱗,不會是蛟龍吧...... 聞丹歌低頭看了眼因親眼目睹同伴死亡而半死不活的某神獸,“哦”了聲:“蟠龍?!?/br> 房牙:我一定是還沒睡醒。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沒在做夢。畢竟他做夢都不敢夢見的東西,對于她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擺設。麻木地將千金一顆的東海夜明珠糊在墻上做小夜燈后,房牙沒忍住,多嘴又問了一句:“您要成親了?” 聞丹歌頭也不抬繼續糊夜燈:“嗯?!?/br> “恭喜??!祝您二位百年好合!”房牙抱拳祝賀。聞丹歌被他真誠的喜悅晃了下眼,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祝福。 畢竟此前幾個月,所有人都把這樁婚事當成笑話,就連婚約對象都對它不屑一顧。 所幸過程雖然波折,結果還算不錯。 她笑了笑:“謝謝。日子還沒定,你有空的話愿意來觀禮嗎?” 【作者有話說】 踹渣男倒計時! 感謝在2024-02-21 21:55:55~2024-02-22 21:54: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茉愁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章 為他而來 ◎他顫抖著睜開眼,知道自己終于賭贏了一次◎ 一片漆黑。 不僅是所見一片漆黑,所聽、所聞、所感都像被厚重緊密的網包裹著,接收不到一丁點來自外界的訊息。 宛如初生混沌的襁褓,未得天地開靈智,只能任魂魄渾渾噩噩飄蕩,不知何處是歸所。 應落逢就在這一片死寂中醒來。 起初他并未察覺這種狀態的怪異之處。因為如果那個夢是真的,那么他現在應該魂歸地府,等著過奈何橋轉世投胎。 那是夢嗎? 他哆嗦了一下,感到一絲冷。也是這點涼意讓他打起精神,能夠思考。 不是夢吧......那更像是,他的前世。 半妖之子、出身卑微、無法修行偏偏又是爐鼎體質......和今生一模一樣的開端,一模一樣的選擇。 他努力保持清醒,試圖回想起前世的結局。 他逃走了,逃得遠遠的。因為無人在意他的死活,方寸宗沒有發現他失蹤,他順利跑到了邊境,馬上就能擺脫噩夢迎來新的生活......美夢戛然而止,他想起來了。 失去方寸宗的庇佑,他的體質招惹來了許多惡意。那些垂涎的目光一直跟著他到這座廟宇里...... 踏出方寸宗轄域的剎那,束縛解除。惡狼和猛虎瞬間撲上來將他分食殆盡,扒皮抽筋、熬骨成湯。 對于前世的他來說,死亡或許都是一種解脫。而不是整日煎熬,清醒著被折磨。他們要他的血,要他氣若游絲地被懸掛著,由他們評頭論足,對著他慘白的神情痛飲。他們要他的皮rou,要每日新鮮活剜的人皮,要一把小銀刀寸寸割下的“佳肴”......應落逢痛苦地閉上眼,卻無法抑制內心深處傳來的,深深的恐懼。那是比死亡更永恒、更深邃的痛楚。 上蒼憐憫。重活一世,他能逃出這條死路嗎? 恐怕太晚了。因為他現在所感到的一片漆黑,就是他們向他亮出爪牙的前兆。 更深的冷意蔓延開來,應落逢死死咬著牙關,逼自己停止顫抖,冷靜下來。 他必須做出改變。他不愿重蹈覆轍。 廟外,神經緊繃著蹲守了一整夜的黑衣人露出疲象。同伴提醒他:“現在可不是你打瞌睡的時候!左護法說了,這回可不能再被右護法的人搶先了去,否則,小心你的命!” 黑衣人不以為然:“廟里就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外頭有你我,這附近還有無數影衛、陣法、妖獸看守。就是早八百年沒影的‘鎮’來了,他也逃不出去!”說完,他愈發對廟里人的身份好奇,問同伴:“什么來頭?值得魔尊座下兩大護法這么緊張?” 同伴冷哼一聲:“何止兩位大人?妖族那邊也派了人......也就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分辨不出爐鼎體質,不然,方寸宗第一個不放人!” 雖然話里話外充滿了不屑,但倘若他們真的有本事,也不會尾隨到邊境才敢動手。 黑衣人嘟囔:“不是說安插了眼線嗎?怎么方寸宗的結界還是這樣牢固?你那個線人靠譜嗎?” 同伴聽不得質疑,差點沒和他打起來:“我不靠譜你靠譜嗎?都說了放長線釣大魚,結界要是破了,方寸宗還能發現不了?” 他們這邊動靜稍大,立刻引來附近人的注意。被幾十把武器對著,黑衣人戰戰兢兢站起身,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人稍安勿躁。 隔壁草叢里傳來一聲嗤笑,是右護法的手下。 左右護法攻訐已久,誰都想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而這次“圍獵”的結果,至關重要。是以兩方都派出了心腹人馬,甚至不惜動用禁器“幽冥網”,足以見得有多重視。 “幽冥網”撒出去兩個時辰了,就是一頭象,也該被放倒??芍車鷽]有一個人有動作。 黑衣人重新埋伏好,小聲與同伴嘀咕:“爐鼎雖然少見,但也不至于這么大費周章吧?” 同伴瞥了他一眼:“爐鼎常見,有九尾狐血脈的爐鼎卻是一只手都數得過來!你可知聞迎為何能將我族封印在絕地谷?” 黑衣人:“這我當然知道,鎮是魔的天敵。不老不死,不休不滅?!?/br> 同伴搖頭:“聞迎之前難道就沒有鎮嗎?她之所以能將我族困于絕地谷,全因為她手上有一只九尾狐?!?/br> “九尾狐為聞迎解開刃毒。刃毒一去,鎮就是此世間最接近‘仙’的存在,這才得天道所助,將我族封印于絕地谷,永世不得出入?!?/br> 提起聞迎,提起仇人“鎮”,同伴的語氣冷下來:“只是天道想不到,此世氣數在我族!魔尊英武,找到了突破封印的方法;鎮也自食惡果,全族無跡。待魔尊恢復元氣,這人間,終究還是我們的!” 黑衣人連忙點頭,對同伴慷慨激昂的演講表示贊同,卻有了新的不解:“鎮已經絕跡了的話......還需要提防九尾狐嗎?” “為什么不?”同伴拔刀出鞘,借著森冷月光檢查刀鋒,“你記住,天底下不論好的或者壞的,都是我們的?!?/br> 應落逢察覺不到外面的暗潮洶涌,但他憑著記憶也知道這座小小破廟之外,是如何群狼環伺。 他只有一線生機。 前世他被斷絕五感昏迷不醒,醒來后面前有三波人馬虎視眈眈。他能利用的,就是歹徒之間的利欲熏心。 束縛五感的東西叫“幽冥網”,他曾在古籍上讀到過。此網愈掙愈緊,可如果獵物一動不動,它也會縮緊,除了結網之人主動解除外沒有破解之法。 那如果,他死在了網里呢? “幽冥網”的效用不在使人昏迷,只要保持清醒,就能恢復行動。雙手恢復知覺后,他立刻摸向腰間懸掛的芥子袋,還好,東西沒丟。 出逃的計劃他籌謀已久,芥子袋里裝滿了他認為有用的東西。他從之中拿出一柄匕首,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手腕。 他已經習慣疼痛,更何況與前世的遭遇比起來,這道傷疤甚至不值得喊疼。 血一滴一滴地落下,穿過“幽冥網”,在地上綻開一朵一朵的血花。血跡很不起眼,但血液的味道喚起了魔的本性。 黑衣人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嘆道:“好香......右護法的人還帶了吃的?” 同伴皺眉,覺察出異樣:“不對,這是新鮮的血?!?/br> “新鮮的血?”黑衣人更加疑惑,“這里沒被清場嗎?還有別的活人......”“活人”兩個字一出來,黑衣人便明白了。同伴先他一步沖向破廟,卻有人比他們更快。 “該死!”他低聲咒罵道,刀鋒直直向前面人的背影劈去。那人身形一閃,刀風落在幽冥網上,毫發無損。 “二堂主可要小心些,傷了人可不好和左護法交代?!蹦腥伺c魔族一慣陰冷的打扮不同,一身金絲暗紋白衣張揚無比,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他是仙盟哪位長老呢。 只有二堂主知道,這人有多表里不一、口腹蜜劍。 二堂主收了刀,敷衍地一拱手:“蛇長老?!?/br> 黑衣人匆忙趕到,姍姍來遲的還有一位狐妖。狐妖與他們都打過招呼,蛇長老含笑點頭:“胡兄,別來無恙?!?/br> 二堂主沒工夫同賴皮蛇和臭狐貍掰扯,將刀別在身后,蹲下仔細檢查一番,皺眉:“怎么會流血?” 蛇長老也斂了笑意,目光染上幾分凝重:“幽冥網不致死?!?/br> “可他沒有修為,縱使身上有九尾狐的血脈,也難保......”狐妖欲言又止,蛇長老示意他繼續說,他才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除非傷及根基,狐妖輕易不會流血?!?/br> 因為血會招惹覬覦,所以弱小的種族進化掉了這一致命缺點。 二堂主眸光一深,口中念訣,刀風再次落下時順利劈開了幽冥網。失去依靠,應落逢搖搖欲墜,黑衣人連忙扶住他,一探鼻息:“不好!他快沒有呼吸了!” 蛇長老大步上前撇開他,從袖中掏出一枚藥丸逼應落逢咽下。許是被嗆到,他重重咳了幾聲,所幸咳嗽過后能夠睜眼。 他迷茫地掃過眼前幾個人,卻在看到二堂主時突然大喊一聲:“二堂主......您來救我了?!?/br> 二堂主懵了:“你認得我?我為什么要來救你?我是來......你撒謊!我根本不認識你!” 再看其他人的表情,黑衣人又驚又疑,狐妖滿臉震驚,蛇長老仍舊笑而不語,只是那笑里摻的毒,似乎更毒了。 還是蛇長老率先開口打破僵局:“哦?你既然說你識得二堂主,可知曉我是誰?” 應落逢點點頭,聲音沙?。骸岸弥骱臀艺f過,你是賴皮蛇?!?/br> 這都是前世他被關在籠子里等待宰割時聽到的。他還知道這兩人因為效忠的護法不同,彼此厭惡。 蛇長老的笑意更深了:“看來確實是二堂主的老熟人呢,不和我們介紹一下?” 二堂主哪里想到會有這一出,抓狂道:“說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我作甚要造假誆你們?他說什么你們就信了?我還說我是魔尊呢你信不信!” “二堂主、不可、不可妄議魔尊!”說著,應落逢激動地吐出一口血,卻還要捍衛魔尊,“妄議魔尊,當放逐蠻荒!”他神情激憤面色慘白,血珠嫣紅濺了滿地,一幅誓死效忠魔尊的模樣。 這下連二堂主都糊涂了。魔律都會背,難道真是自己人? 狐妖見他們僵持不下,小心翼翼地提議:“二位若拿不定主意,不若由小老兒......” 由狐妖出面帶走他,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結果。見一切都如預想展開,應落逢緊張地攥緊袖子,全身神經緊繃,幾乎不敢喘氣。 成敗在此一舉,只要他們...... “由您帶走?!鄙唛L老微笑頷首,看向應落逢時卻話鋒一轉,“你很希望我們這樣說,是么?” 心跳驟停。 他竭力保持冷靜,欲開口反駁,只聽得蛇長老繼續道:“你偽裝得很好,但是你忘了,血的味道,是不能偽裝的?!?/br> “你恐怕不知道自己這一身皮rou,有多招魔惦記吧?” “廢話少說?!倍弥骼淅涞?,“這小子詭計多端,早點帶走!”雖然不知道哪里露了破綻,可他已經沒辦法和賴皮蛇競爭了。蛇長老臉上多了幾分真切的笑意,口中吐出的話卻更狠戾:“捆著都能生事,為絕后患,還是把手腳打斷、舌頭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