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訂婚宴(修)
韓月梅訂了去青島的機票,等周韞出差回來后,她已經離開了。 周韞看著韓月梅留下的堆放在客廳的家鄉土特產,她無奈笑笑:“只有這些東西能證明她來過了?!?/br> 周時欽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地擁住周韞,他的手臂卻有力,周韞掙脫不開。 “我才離開叁天,你就這么想?”她好笑地捏了捏周時欽的臉頰,“怎么胖了?!?/br> 周時欽嘟著嘴說:“這幾天,外婆非要親自下廚?!?/br> 周韞自然想到韓月梅女士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強迫周時欽將飯菜一掃而空。 “外婆走時,留下句話?!敝軙r欽突然開口,“她說,你既然放下了,那就好好生活。外婆還說,你要幸福?!?/br> 周韞盯著玻璃窗,檐上一只麻雀正在歡快地蹦跶,過了秋就是寒冬了,北京的冬天向來殘酷,容不下這樣一只可憐的鳥雀。 可那只麻雀依舊在歡快地叫喚,不急著南遷,或者說已經錯過了南遷,反而有種享受最后生命的自洽。 周韞想到了自己剛畢業那一年,擠在北京每月租金一千的陰冷潮濕的地下室,沒有窗子可以看到天光。 周時欽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手掌放在她的下巴上,抬起她的下顎,輕聲說:“mama,你會幸福的,我保證,我帶給你幸福?!?/br> 周韞搖頭,她的語氣堅定,可有因這股突然萌生出的情緒激動而聲音不自覺顫抖:“我們,都會幸福的?!?/br> 突然想到了什么,周時欽貼近周韞的耳朵,他語氣含著笑意問:“mama,外婆走的時候還問了我關于你的男朋友的事情,你想要猜猜我是怎么講的嗎?” 周韞身體放松,不自覺依偎在他的懷里,他的手被握住,溫熱的溫度傳來,像是給予了她勇氣,“不猜?!?/br> “好哦好哦,就知道mama會這么說?!?/br> 他又松開她的手,指跟撥弄著周韞額前的碎發,“我告訴她,兩個人很相愛,她們一定會攜手走下去的?!?/br> 周韞突然轉身,她不可控制地抬起手臂,撫上周時欽的臉頰,兩人的呼吸交錯,唇畔只隔了一指的距離,只要有誰控制不住地動情,便可以很自然地吻到一起,可最后,周韞也只是親了親他的鼻頭,而周時欽則是將她用揉進骨髓的力道擁入懷中。 這是兩人,不帶著情欲,完完全全是最純粹情感的親昵舉動。 國慶過后,周韞又回到了工作崗位。 平靜的生活因為和周時欽的戀愛關系的確認多了些甜蜜氣息,也因許汶舟越來越詭異的行為,多了些提心吊膽。 她總以為是不是什么時候得罪許汶舟了,為什么這人總陰魂不散地往她身邊湊。 純情的許總能想到的唯一的追女孩的辦法就是制造偶遇,雖然他已經刻意控制頻率,擔心被當成sao擾,但他還是高估了一個社畜一周時間里在茶水間“碰巧”遇到上司四次是個多么恐怖的事情。 周韞私下里和袁善椿吐槽過一次這個事情。 “我感覺自己自從出差回來就被什么邪惡的東西附體了,每天都能在茶水間撞見許總?!彼诠の簧?,手指擺弄著一株綠植。 “可能是許總太迫切融入我們了吧?!?/br> 袁善椿謹記不能私下調侃上司這件事,于是硬生生轉移話題問:“說起來項目組進行到哪一步了?” “請外包公司把軟件做好了,我和lim也把公司的藝人匯總出來了。以前都不知道,咱們公司居然這么多藝人?!?/br> 袁善椿看著周韞有些憔悴的面容,拍了拍她的肩膀:“周韞姐你也忙了小半年了,快過年了,趁著小長假好好休息休息吧?!?/br> 周韞這才驚覺還有兩周就新的一年了。 傍晚回到家里,周時欽也放了月假,母子倆罕見地氛圍比較正常地吃了一頓晚飯,不過并沒有持續多久。 周時欽刷完碗就急不可耐地抱住了在書架上找書的周韞。 他下巴靠在周韞肩上,聲音黏糊,故意撒嬌:“想你了,mama?!?/br> 突然周時欽面色一變,放在周韞腰上的手緊了緊,語氣有些委屈地問:“mama今天和誰去約會了嗎?” 周韞回憶了一下,搖頭說:“沒有,在辦公室待了一整天,怎么了?” “你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兒?!?/br> 周韞推開他亂動的頭,好笑地問:“鼻子這么靈?” 她思考了一下說:“應該是同事的吧?!?/br> 周時欽半低著頭委屈地說:“對不起mama,但是我真的害怕你和別人在一起,我只有你了?!?/br> 周韞踮腳親了一口他的唇角,而后環抱住他,周時欽讓周韞脫了拖鞋踩在他的腳上,兩人雙頸相交,周時欽在周韞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狡黠的笑,哪里還有委屈的模樣。 周韞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周時欽的性格,只不過以前這算是他成長的劣根性,如今只能算是愛人的小情趣,周韞不戳穿也不干預。 周韞開玩笑地問了一句:“那將來我要是和其他人在一起,你不是要瘋掉了?!?/br> 短短一句話,沒想到周時欽當真了,他是真的很認真在想,周韞會見證他的每個階段,或許會厭棄會厭煩,有一天周韞會不屬于他一個。 他們如今與其說是愛人,倒不如說是有悖倫理的偷情者,這段戀愛不能被公開。 沒等到周時欽的回答,周韞想開口說些什么,周時欽卻打斷了她:“那我真的是會瘋的,可就算那樣,mama也不能丟下我,我做小叁也要跟著你?!?/br> 說完他可能是覺得委屈,又繼續補充:“明明是我們先在一起的,明明我才是正宮?!?/br> “好了,沒有其他人,只有你一個?!?/br> 周時欽濕滑熱情的吻落在周韞脖頸上,這本是一個曖昧升溫的夜晚,但可憐的周時欽卻被作業纏身不得不清心寡欲。 周時欽耐心等待了六年才為此求得了一個算是圓滿的結局,許汶舟不動聲色的追求自然不可能一朝一夕間成功。 更何況許汶舟是個悶聲實干男,周韞是個捂不熱的鐵塊。 方寧禾的訂婚宴就在這周末,周韞怕周時欽在家里一個人寫作業悶壞了就也帶了他一起過去。 方寧禾比起上次見面又瘦了不少,她見了周韞就直吐槽:“為了穿上這訂婚禮服,我連著吃了一個月減脂餐了?!?/br> 她注意到了周韞背后的周時欽,有些激動,“天吶,幾年不見這孩子都長這么大了?” “來,讓你方阿姨我好好看看?!?/br> 周時欽站在原地任方寧禾捏他的臉,還要賠上可愛的笑。 周韞為了拯救周時欽開口提醒:“好了,你今天還要接待不少賓客,不用顧我們了?!?/br> “雖然有些不太適合,但還是祝你訂婚快樂?!敝茼y把禮盒遞給方寧禾。 以方寧禾的家境也不在意周韞送的什么,她含笑收下后就大搖大擺地走了。 待她走后,周韞嘆了口氣:“明明同齡,方寧禾就那么有活力,我坐久了辦公桌死氣沉沉的?!?/br> 周時欽攥住周韞的手,指尖溜進周韞的指縫,和她十指相扣。 周韞坦然一笑:“那你今天是要扮演什么身份?我的男伴還是我的家屬?!?/br> 周時欽與她并肩,含笑望著她,那雙多情的眸子里滿是歡喜:“不可以都是嗎?” “貪心?!敝茼y嗔笑著指責他。 “不貪心怎么得到你?!?/br> 周韞沒有過問過方寧禾的聯姻對象,這顯然是個非常錯誤的決定,如果知道許汶舟也被邀請了,周韞應該只會讓自己的禮物到場了。 還好巧不巧,兩人在一桌上。 都是親友那一桌。 許汶舟見到周韞,眼前一亮,但看到他身側舉止親昵的周時欽則是心里一寒。 不對啊,公司里的都說周韞單身??! 許汶舟思考了無數個話題,最終清了清嗓子開口:“你是女方的朋友嗎?好巧?!?/br> 可惜沒人理他,周韞沒聽到。 許汶舟在思考要不要重復一遍,周時欽也不顧及他的尷尬,生硬出聲打斷:“這位先生請小點聲好嗎?” 許汶舟臉色一紅,不自在地用手抻著大紅色的桌布。 他心里暗暗想:還是有機會的,這說明周韞就喜歡這種年紀小的,自己也不算大,應該符合周韞的要求。 許汶舟將自己列為待價而沽的商品,羅列著自己的優缺點,企圖引起周韞的購買欲望。 但心里暗暗陳述一點用處都沒有,許汶舟知道但不愿意打破美好幻想。 周時欽不認識許汶舟,卻從周韞和他的對話以及周韞禮貌疏離的態度中推斷出這就是周韞口中說的那位新上司——許汶舟。 周時欽湊在周韞耳邊耳語:“mama,我想吃那道菜,可以跟你換一下位置嗎?” 周韞一下就明白了周時欽想要將她和許汶舟分開,坐在老板身邊她吃飯也不踏實,順著周時欽的意思和許汶舟解釋。 “許總,我弟弟想要和我換個位置,這邊的菜更合他的胃口?!敝茼y側頭,散落的鬢發落在許汶舟肩膀上,看到這一幕的周時欽餐桌下暗暗攥緊周韞的手。 許汶舟不知道該先為換位置感到難過,還是為周韞說這是她弟弟感到開心。 仔細看兩人真的長得很像。 他沒有理由拒絕這樣一個合理體面的請求,雙手放在膝蓋上,矜持地點了點頭:“可以?!?/br> 周韞腹誹:又讓他裝起來了。 周時欽落座后,看了眼不時向周韞投去窺視目光的許汶舟,他面帶笑意,委婉提醒:“飯菜味道不好嗎,許先生怎么總是東張西望,也不吃呢?” 好在坐上的其他人沒有被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干擾,旁若無人地討論著新郎新娘。 大概是并不是因為愛情結合的婚姻,兩人儀式進行的十分簡單,周韞也是這時候才認出來男方是誰。 之前在許汶舟身邊的沉垂風。 名字她已經忘了,只記得姓沉。 對于沉垂風閃婚,許汶舟也挺納悶的,他前腳還很有良知地說不會耽誤聯姻的女孩,后腳就訂婚了,還是個一個和自己年齡相差十歲的女人。 兩人訂婚宴選在了沉家的一處山莊里,是沉垂風名下的資產,等雙方致辭完酒宴才正式開始。 山莊上的廚師都是重金聘請的,做的飯菜味道可是沒話說,酒也是獨具韻味,周韞菜沒吃多少但放縱地多喝了好幾杯酒。 直到周時欽捏住她的手腕,溫聲勸導:“jiejie少喝點吧,傷身體?!?/br> 周韞罵他“管家公”,但還是放下酒杯了。 這一幕看得周時欽彎著眼角心情頗好,看得許汶舟心猿意馬背地里咬手帕。 悶熱的空氣是大雨的前兆,只不過起初人們都沒當回事兒。 直到以淅淅瀝瀝的雨點為起始點,大雨傾盆而下時,人們才意識到,今晚回不去了。 沉垂風有條不紊地通知管家給賓客安排房間, 方寧禾雖然嫌麻煩但身為東家還是跟著一起安排了。 周韞一張臉白里透紅,看得周時欽心軟軟的,她拂開周時欽企圖摸她耳垂的手,皺著眉頭說:“天氣預報也沒說今晚要下雨啊,不會耽誤你后天上學吧?” 聽到周韞喝醉了還心里惦記自己,周時欽更是竊喜了,一句一句哄騙著周韞。 許汶舟給家里打了電話,眼睛不時往兩人那里瞟,心里暗罵:死綠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