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第77章 “阿菁,是不是你?” 吳夫人和鄭氏正走到吳夫人定下的客房門口,一道女聲自后面響起。 許菁轉身一看,微微挑了下眉。 真是沒想到,時機竟這般湊巧,來的是母親生前關系不錯的相識陳夫人,與賈氏關系也不錯,上次去張府赴宴也曾見面說過話的。 跟著吳夫人和鄭氏是許菁特意自遇見的認識夫人里面挑選出來,用了心思才一起行走來客房不同,遇見陳夫人算是意外之喜了。 “阿菁見過陳夫人,”許菁上前行了個晚輩禮。 陳夫人與吳夫人和鄭氏也認識,只是點頭之交彼此知曉而已,笑著扶起她胳膊,“倒是巧,沒想到遇上阿菁了,你這是與家人來上香嗎?” “嗯,跟父親和meimei還有家人一同前來,家里人想要在此供奉長明燈,”林漠供奉長明燈是借口也不是,“趁著年底來祈福?!?/br> 年前來廟里上香的多是祈福,供奉長明燈,可是生供也可是亡供,陳夫人只是客套,并未細問,又與旁邊的吳夫人和鄭氏寒酸幾句。 吳夫人和鄭氏邀請兩句陳夫人,陳夫人婉拒后,兩人便往客房去。 陳夫人也知道許菁如今與賈氏長子退了親事一說,更知道她底下管事出了放高利份錢一事,當然信不信的就另說了,“阿菁與我一起去客房歇歇腳吧,可惜今日我沒帶你阿雅jiejie出啦,不然叫你們姐妹說說話?!?/br> 許菁知道陳夫人這話是客套,聽說她家次女阿雅年后就出嫁,自然要拘在家中不再外出走動,“沒事,等著阿雅jiejie出門子時,我再前往陪阿雅jiejie說話,”既然是母親故友,兩家也可來往。 陳夫人夫家一般,比不得安陽侯府的侯爵,自然愿意結交,若不是孟氏一直隨夫在外任,又早逝,她勢必要與孟氏多往來。 不管許菁是不是客套,陳夫人都覺著這丫頭如今行事周全說話妥帖,只做出和藹長輩模樣來與她說話。 一旁的秋雙也是個伶俐人,輕輕靠近些,“姑娘,不然咱們還是回客房吧,方才不是聽說那張夫人賈氏就在那邊歇腳嗎?別遇見了,她還貪了咱們夫人陪嫁的銀錢,官府那邊沒定案,遇見了不好說話?!?/br> 直到秋雙說完,許菁才故意冷下臉,“你這奴婢,怎還敢做我的主了,說的什么渾話?” 雖說著呵斥的話冷了臉,但眼中并無怒意。 “是,都是婢子有什么說什么,您別惱,”秋雙縮了縮脖子,忙低頭認錯,但意思也說的明顯,她都說的實話。 許菁不好意思地對陳夫人道:“不好意思,我這丫鬟就是嘴快心直,讓您見笑了?!?/br> 這便是沒有否認秋雙方才說的那些話,陳夫人還未再聽說賈氏貪墨孟氏陪嫁莊子之事,也是年底事務忙,與賈氏雖關系不錯,沒到事事通告知的地步。 但也不好細問,只想著回頭讓人打聽下,看到底怎么回事,面上溫和地道:“這有什么見笑的,”心中卻有些失望,到底是沒有了母親教導,這底下人也管束不住,說話忒地隨意。 許菁早知道這陳夫人與與她說話,是因母親之故,對自己并不多歡喜,覺著差不多了,便道:“夫人,阿菁就不打擾了,我出來一段時間了,再久些恐父親擔心了?!?/br> 這邊的客房并不是院子,男女混著歇腳,類似客棧,陳夫人覺著正常,“那你回吧,我在那邊第二個客房,有事可來尋?!?/br> “好,”許菁含笑應下,心道等下不用她尋,陳夫人也會過來。 許菁又微微屈膝行禮,才帶著秋雙往回走。 她腰背挺直,嫻靜穩重,禮儀周到,倒是讓陳夫人高看一眼,不愧是侯府教導出來的姑娘,氣度這一塊便讓他們這些門戶低的人家羨慕??磥?,她還得想法子給阿雅尋個好嬤嬤來,學學這貴女們的氣度。 “姑娘,我方才說的好吧?” 陳夫人轉身,沒看到秋雙悄悄往她這邊看了一眼后,靠近許菁輕聲低語。 “嗯,很不錯,”雖然惦記著賈氏那邊,許菁也贊賞地看了秋雙一眼,“等事了,給你獎勵?!?/br> “多謝姑娘,您慢著些,”秋雙說著,伸手指了下旁邊,音量放大些,“姑娘,您看那邊伸出一支什么枝干,像是桃樹?!?/br> 陳夫人還未走遠,聽到許菁這丫鬟揚起的嗓音,轉頭看了眼,微微搖搖頭往自家定好的客房走。 侯府姑娘氣度是不錯,只這下人也有些張揚,比她們這些門戶家的丫鬟膽大妄為多了。 許菁唇角微微翹著,由著秋雙說話,腳步也跟著她偏移,兩人溜溜達達了好一會兒才回客房。 客房里,許成溫正來回踱步,臉上帶著幾分急色。 看到許菁回來,忙大踏步走上前兩步,“阿菁,那邊怎么樣了?” 許菁朝許成溫微微點頭,“父親放心,”她之所以一直在客房外面徘徊,等的就是賈氏那邊動靜。 方才她已經接到那邊傳來進行順利的消息,現在只等著了。 “父親沒叫點素齋點心來?”許菁看林漠陪著許菡坐在一旁說話,桌子上空蕩蕩,吩咐下人去讓知客僧送些點心和茶水來。 許菡現在已經知道了許菁他們的打算,也沒心情吃喝,拿了塊送來的點心咬了一口也沒吃出個什么滋味。 好在沒再等多久,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走水了,走水了,快叫人來滅火??!” 這一聲把附近客房的人都驚動了,慌忙往外跑。 “哪里走水了?”知客僧很快趕過來,看到靠近棗樹的一間客房里煙霧繚繞,忙叫小沙彌去屋檐下存放的大缸里取水。 這動靜引得附近客房歇腳的香客們都跑了出來,尤其與賈氏所在客房相鄰的屋子,這時,從一旁跑過來兩個丫鬟,“夫人,夫人,您快出來?!?/br> 這兩個丫鬟是賈氏身邊伺候的,之前被許菁的人引了出去,聽到這邊動靜才跑回來,打開房門。 “屋子里還有人,怎么冒這么大的煙也沒動靜,該不會……” “應該不是走水,看看,煙沒有了,聞著倒像是點了許多香的味兒,”有鼻子尖的男客站在一旁說道。 知客僧不好跟著丫鬟們往客房里去,畢竟里面可是女眷,便站在門口,剛想問問里面到底如何,就聽到兩聲尖叫聲。 “到底怎么了?這叫聲怎么那么嚇人?” “不知道啊,要不咱們進去看看,”說話的婦人穿著綢緞裙裳,眉眼爽利,看著是個大膽的,就要往里去,被旁邊同行的人拉住。 “別進去,誰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事,這不是有知客僧在,叫他們寺廟里的人去管這事?!?/br> 說話間,由大門口處進來幾個差人,看到這么多人聚在一起,便揚著嗓子問,“哪里是張乘黃署令府上的女眷賈氏居處,我們是京兆府差人?!?/br> 吳夫人和鄭氏也聽到動靜出來了,聽到差人尋賈氏,不由對視一眼。 而離著那棗樹隔了四五間房的陳夫人才聽丫鬟說,好似賈氏的客房出事了,出來就聽到官差這話,忙快速往這邊走。 早有知客僧雙手合十,回了官差,“這位差爺,可是尋那張夫人?張夫人在客房里出了些事,小僧正要尋人進去查看情況,既然差爺來了,就勞煩各位了?!?/br> 知客僧將方才賈氏客房里忽然冒出大量煙氣,眾人以為走水,煙卻又散去的事簡單說了說。 “我們進去看看,”領頭的官差一揮手,身后就有差役上前去敲門。 “屋子里的人出來個,我們是官府差人?!?/br> 這邊敲門,那邊圍觀的人裙里,就傳出幾道聲音。 “這張夫人,莫不是前些時日放了高利份錢的哪家的?聽說前兩日還被告了,貪墨他人的陪嫁莊子出產錢,這夫人莫不是鉆到錢眼里去了!” “可不是,我也聽說了,你沒聽方才那差爺說的,這張夫人說不定又犯什么事了,叫人家差爺找過來了?!?/br> “都尋到這廟里來了,想來不是小事吧?” “哪個張夫人?哪個府上的?”有議論的,就有好事的,張口打聽。 許菡幾人就站在這附近,聽到這些話,懷疑這幾人是不是jiejie特意安排的,但也好發問,只注意著賈氏客房那邊,也更好奇,那里面到底什么情況? 賈氏客房門被打開,一個丫鬟驚慌失措地跌跌撞撞自里面出來,“官,官爺,我們這邊,沒,沒事,請各位散了……散了吧?!?/br> 這樣話都說不利索的樣子,還說沒事,顯然是有事,只是這家丫鬟捂著,不想讓人知道。 領頭官差上前兩步,“我們是京兆府的,有人狀告張賈氏無故打殺他家侄女,事關人命案,請你們夫人出來一趟,與我們往縣衙去?!?/br> 那丫鬟晴杏嚇了一跳,往里面看了一眼,趕緊收回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家夫人歇腳的客房里,方才居然進去了一個大漢,自家夫人和靜嬤嬤被堵了嘴綁著扔到了床上,幸好屋子里冒出濃煙弄出動靜,她跟紅梅回去嚇跑了那男人。 可這事不敢聲張,不然夫人的清譽就沒了,她跟紅梅只能緊緊閉了房門,給夫人和靜嬤嬤松了綁,收拾好儀容,免得被人看出來。偏這時候竟然來了官差,她只能出來應對,卻沒想到聽到這樣的話,嚇得腿腳一軟,扶住門框才沒倒下去。 晴杏擠出個笑容,“這位差爺,莫不是弄錯了,我家夫人不可能做這等事?!?/br> 作為貼身大丫鬟,自然知道賈氏心狠手辣,打殺下人也有的,可靜嬤嬤都處置妥當了,怎么還有弄到府衙狀告的。 第78章 “是不是,見了你家夫人自有分說,你個丫鬟就不要擅自做主了,”這領頭官差很強硬,“叫你們夫人出來,不然莫怪咱們進去帶人?!?/br> 這領頭官差與賈氏的人來說,還是熟人,便是上次阿帶著人往張府去的那一個,姓高,底下稱高頭。 那晴杏正猶豫時,靜嬤嬤收拾好走出來,“原來是高差爺,我家夫人方才受了驚,一時見不得外人,差爺不若稍等會兒,”怎么也得把外面的人都散了,不叫人看熱鬧。 靜嬤嬤手里拿著荷包,想借著袖子遮擋遞過去,偏那高頭早就得了更多的銀錢和打點,根本看不上,竟是由著靜嬤嬤遞過來的荷包時手一滑,荷包落地。 高頭眼睛一瞪,“你這是做什么?當我們是哪種人了?” 人群里頓時傳來議論聲,“看看,這還賄賂官差呢,這是心虛呢,肯定沒干好事?!?/br> “就是,謀害人命呦,這是想逃罪,這張賈氏肯定沾人命了?!?/br> 這幾位都是許菁特意尋來的托,就是哄抬氣氛,并引導輿論和導向的。但旁邊圍觀的人就有不同的看法,一位穿著富貴的夫人就道:“這有什么,誰見了官差不得打點一二,”只才說完,就被身邊下人拽了拽。 這等事,大家都做可以,但不放在明面上,也不放出來說,說穿了就是另外一回事。 靜嬤嬤心中暗恨這高頭不識抬舉,就算是京兆府差役,可跟自家老爺的官品也是沒法比的,居然三番兩次為難自家夫人,待回頭她就打探一番,看這官差門戶如何。 若是門戶高也就罷了,不然休怪她使陰招。 靜嬤嬤心中發著恨,猶不知自己好日子早到頭了。 不過,她能屈能伸,彎腰撿起荷包,臉皮也厚地道:“不好意思,是我自己的荷包掉了,讓差爺誤會了。只是差爺容稟,我家夫人清清白白,可從未做過無故打殺的事,便是底下下人犯錯,也多是趕到莊子上去。那人定是誣告?!?/br> “苦主稱他侄女喚作柳紅,是你們張府上做事的丫鬟,簽的是活契,卻被你們夫人杖斃?!?/br> 靜嬤嬤一聽柳紅這名字,就是心中一跳。 這柳紅還真是張府的丫鬟,只是這小蹄子當初勾引她家大公子,被夫人發現打了幾板子趕出去,不想竟是死了?可那幾板子不至于將人打死,肯定是誣告。 靜嬤嬤這么一尋思,心就定了,“差爺,這柳紅的確曾在我們府上做事,但她犯了錯,被罰了幾板子,就讓人送回家了。至于人死了,這跟咱們府上可沒關系,尤其這柳紅都趕出去兩年了,這人的叔父才來告,誰知道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聽說那丫頭當初就是被她叔父一家賣了進府中做事,爹娘給她留了一大筆錢,說不定就是她那叔父將人害死了,來誣告我們府上。說不定打著,咱們府上為了不麻煩,賠些錢財就私了的盤算。差爺可不能放過這等惡人?!?/br> 靜嬤嬤這么一說,圍觀的人就信了大半,的確會有這種事,只是有人不相信,“要是真是那叔父自己害死了人,怎么會再鬧到衙門去,不怕衙門查出來是他們自己干的?這大戶人家的板子可是手掌厚,幾板子打下來,要是那叔父不給好生好顧,磋磨一番去了命也有可能?!?/br> 眾人議論紛紛,靜嬤嬤看了眼,只覺著不管是不是誣告,這樣被人圍觀議論,對自家夫人肯定不利。 靜嬤嬤正心中轉悠著想法子趕緊讓官差先離開,卻看到人群外不遠處站著的許菁等人。 她驚得心中猛地一跳,不待想什么,卻見許菁對著她忽然笑了下。 只是那笑容冰涼刺骨,看的她眼睛一縮,心驚rou跳。 這一家子怎么也在這里?主要是許四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