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靈澤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竟然聽到那樣的話,從一向高冷自矜的畢方畢大人口中講出來。 而緊接著,火紋鳥又講出了讓靈澤幾乎要驚掉下巴的話—— “救我……主人?!?/br> 這…… 畢大人對國師用過這樣羞恥的稱呼嗎?應當是沒有的,他只叫國師“師父”。 那這兩個字,應當是生平第一次從這位大人的口中講出來。 所謂天雷勾地火……原來是這樣“勾”的嗎? 果真是開了眼界了。 這種地火對天雷本能的臣服,竟然讓用出神通的畢方,在昏迷中,做出這么社死的事來! 而此時此刻,脖頸中圈著天雷的電光形成的套索,跪在靈澤面前的畢方,是完全清醒的,自然不可能講出之前在冰雪境里那么社死的話。 可這不妨礙他被自己內心深處那股對天雷臣服的本能cao控。這是比心魔和媚術還要可怕得多的一種對神魂的控制,這是根本無法抗拒的本能。 靈澤抬起手,輕輕揚起“小鞭子”,畢方便只能痛苦地弓起背,向他俯首。 因為內心的極度煎熬,畢方的眼角抽搐,面容扭曲,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你……究竟想做什么?” 確定已經將對方死死拿捏住,靈澤不緊不慢地從乾坤袋里取出一件新衣服,把身上已經燒成灰燼的那一件衣衫從身上拍掉,待到換完衣服,朝不遠處點點下巴: “把小天的困雷陣收了,把我朋友放了?!?/br> 畢方沒辦法拒絕,只能乖乖地照做了,緊接著,“咔噠”一聲,一張白玉羅盤丟到了他面前。 靈澤又抬手,送了一枚白玉珠心到畢方面前, “把這張生死契簽了?!?/br> 那契約內容非常簡單,只有短短一句話—— 畢方絕不向任何人透露天劫的身份。 跪在地上的男人垂眼看向白玉羅盤中間那一行字,再抬起頭時,目光中透出一些異樣神色。 他現在幾乎算是任人宰割的狀態,這小修士,分明可以提出更過分的要求,可以讓他為自己牟取暴利,甚至可以讓他以后都對自己言聽計從的。 可是這小修士竟然什么也沒做,只是讓畢方保守住他偷走天劫這個秘密? 不趁人之危,不爭,不搶。 這事說起來容易,可實際上能夠身體力行地做到的修士,卻是寥寥無幾。 畢方看向面前年輕修士的目光,一時變得很復雜。 見畢方不動,靈澤手中銀白的套索又緊了緊,催促意味十足。 畢方輕嘆一聲,將那白玉珠心送入火中轉了一圈,又嵌入白玉羅盤的中央。 咔噠一聲。 兩人的識海中,同時有金光浮現。 契成。 轟——! 一道雷電迎頭劈下來,直直地往畢方頭頂而去,看那架勢,像是要將對方劈個魂飛魄散。 靈澤慌張將自己早早握在手中的黑石鍋甩出去,扣在畢方頭頂。 啪! 雷電打在黑石鍋上,五彩斑斕的黑色鍋底,瞬間裂開。 “小天!” 靈澤朝著頭頂那團球狀閃電喊了一聲。 “哥,你不要攔我,我今日定要將這火鳥劈得骨頭渣都不剩!” 球狀閃電發出嗞嗞電流聲,刺目的銀白電光讓靈澤幾乎睜不開眼。 “我已經和他簽好生死契了!” 靈澤瞇縫著眼,情急之中解釋了一句。 “……什么?” 球狀閃電那銀白的電光,瞬間收斂了。 原本遮天蔽日的巨大一團,頃刻萎縮,變成極小的一團,像一顆銀白色的海膽似的,懸浮在空中。 “你、你和他簽生死契?” 不知道為什么,靈澤覺得那閃電現在連每一根細小的電光都透露著失落和難過。 靈澤不明白這失落和難過是怎么回事,只能一邊抬手把那白玉羅盤拿起來,一邊點頭,如實回:“簽過了——” “——那我們呢?” 球狀閃電的銀白電光變得蔫答答的。 “……什么我們?” “我們之前簽的那生死契,便不作數了么?”少年因為憤懣,聲音略微抬高了一些,“你這么快便有了新歡!” 靈澤怔怔望著空中那小小一個白團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新歡? 這詞能這么用嗎?誰教的??? 靈澤無奈搖頭,搞不懂這小孩的腦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你以為生死契,只有要結道侶的修士才用得上嗎?” “……不是么?” 靈澤把那白玉羅盤托到那一團閃電面前去,讓他看清上面的契約內容。 看清那簡單一句話,球狀閃電蔫下來的銀白電光,又重新一根根直豎起來,變得明亮。 靈澤側著頭看他,“所以,承認自己之前偷偷跟我簽生死契的事了?” 球狀閃電嗞嗞響了兩聲,不言語了。 “靈澤,小鬼,當心那火鳥!” 雷震子一邊喊著,一邊高舉著黃金棍,追著一只獨腳火紋鳥,往靈澤和天劫這邊飛奔過來。 畢方已經收起法天象地形態,恢復鷹隼大小,振翅飛至靈澤面前,穩穩落地。 五彩黑石鍋里的地火已經消散,天雷對地火的勾動,短暫地消失,畢方恢復了平時那一副高冷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