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1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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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帳篷里頭只能聽到顧甚微嚼梨膏糖時發出的嘎嘣嘎嘣的聲音。 她的腦子轉得飛快。 先前她扇了小廝一巴掌,是覺得他形跡可疑,一心攀咬魏長命有古怪,還以為那小廝是有人易容喬莊的,為的便是將所有人聚集起來然后方便行刺。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她趁機上去試了試手感。 沒有想到他不是“畫皮”的大能,他是純純的奇葩。 可今晚上整個事情都透露著古怪,首先是太快了!快到她都感覺到了幕后之人的焦躁與急切。 當初斷械案也是從汴京出發,可是他們一直忍到了遠離汴京的山野之地方才動手,當時押送軍械的人還遠不如如今大雍同北朝兩個使團的人多。 之前魏長命同她說了之后,她還以為至少到后天才會遇襲的,沒有想到這才第一日…… 這才離汴京城多遠,就吳江那銅鑼嗓子喊上幾聲,說不定宮中的老皇帝他都聽得見。 為什么幕后之人要這么快動手? 她方才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旁人不知道真兇是誰,可是她同韓時宴卻是心知肚明。這個驅蛇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個長得同褚良辰有幾分相似的女人…… 也就是盜走軍械的那個賣茶女。 如今敵人在暗,他們在明,開封府的那一套查案辦法已經行不通了。他們要做的只有一個等字。 雖然她在湯大郎斷定徐逸是被蛇咬死的時候,便第一時間斷定了那兇手先前就藏在附近,并且知曉徐逸晚食的時候并沒有出來用飯,而是自己一個人單獨待在帳篷當中。 可符合這些條件的人太多了,幾乎整個營地里所有人都可能是嫌疑人。 與其這樣大海撈針,不如等那驅蛇人今夜第二次出手。 顧甚微想著,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問題上,“傅大人你說他們為什么這么快就要動手?” 傅老大人不著痕跡的動了動自己有些發麻的腳,他倒是想要坐下。 可想起顧甚微的話,又怕被蛇咬了屁股而死,那可太難堪了。 “和談是必須的,徐逸本身就是來撈軍功的,有他沒他都一樣,兇手為什么要第一個瞄準他?當然是因為某人想要借徐逸的死,讓魯國公府同皇城司對上?!?/br> 魯國公府不足為懼,可是他背后的蘇貴妃同小太子便不容小覷了。 這個調虎離山之計,調走的可不光是她同韓時宴,還有吳江這三個在汴京城中攪風攪雨的人。 同樣對于皇城司而言,還有張春庭的左膀右臂。 徐逸的死,的的確確是沖著皇城司來的,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對付張春庭,就像是上一回那封誣告他的密信一般。顧甚微并沒有期望傅老大人回答。 她自己的腦子越是梳理越是清晰。 皇城司內鬼先前被她排除得還剩下四個人,今日在跟魏長命的交談中得知,朱鹮之所以神出鬼沒是個傳奇,其實是因為他一直潛伏在敵國,根本不在汴京的人又怎么可能同她在亂葬崗一戰? 這樣一來范圍就縮小了。 她能夠排除,李三思比她更能夠排除。 若是再這樣下去,很快那個內鬼就要被揪出來了,是以他很著急上火,要怎么讓自己安然渡過難關?那勢必是張春庭直接落馬,即便是不成,那也要讓他同李三思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調查此事。 而且幕后之人若是想要謀逆,皇城司便是擺在他面前必須越過的阻礙…… 顧甚微說著,再次看向了站在中央的傅老大人。 他的表情凝重,看上去竟是如同初相見之時一般極其具有欺騙性。 若是等他們走遠了,這一來一回的耽誤時間,怕不是張春庭早就揪出了那個皇城司內鬼。 在汴京城里不方便動手,大白天的更是不好動手,是以他們出發的第一個夜晚,便是最快最適合下手的時機。 顧甚微想著,沖著那傅大人嘖嘖了幾聲。 “你若是還不振作起來,日后韓時宴就只能去你墳頭上罵你了,那吳江挑的大糞也就只能往你祖墳上澆了。畢竟今晚有人想要你同劉符還有徐逸手拉手三個人一起去死!” 傅大人還是一動不動的,顧甚微一怔,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剛到那傅老大人跟前,卻是聽到了一陣響亮的呼嚕聲…… 顧甚微滿頭黑線的看了看傅老大人那雙半睜開的眼睛,好家伙!這世上怎么有心這么大的人! 這老兒怎么站著睜開眼睛都能睡著打呼嚕! 她正想著,感覺頭上有輕微的異響。 顧甚微心神一凜,大力扯過傅老大人,那傅老大人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他循著顧甚微的視線抬頭看了過去,這一看簡直嚇掉了魂。 只見營帳頂上不知道何時從哪里來了這么些蛇,它們像是收到了命令一般,齊刷刷的從天而降掉落了下來! 第202章 險象環生 傅老大人瞧著那頭頂上纏繞在一起,猶如暴雨一般落下的蛇,忍不住嚇得大聲尖叫起來。 顧甚微瞧著他那仰天張大的嘴,心中暗罵了一句,一個肘擊直接頂在了他的下巴上。 “不想直接生啃蛇你就閉嘴!” 顧甚微呵斥出聲,她余光一掃,瞧見那帳篷一角放著的一把油紙傘,伸腳一勾直接將那傘勾了過來。 在那畫著煙雨江南的油紙傘撐開的一瞬間,霹靂啪啦的聲音響起,好幾條蛇同時落在了雨傘上,險些將這傘面擊穿了去。 與此同時,營帳外頭亦是亂哄哄起來,無數的叫喊聲,呼痛聲,還有那東西被踢翻的聲音,此起彼伏乒乒乓乓的。 顧甚微面色一沉,她便是不出去看,也能猜到外頭已經游蛇成災。 魏長命同吳江有功夫在身,只要不是在賭場贏光了閻王爺的錢,那應該是性命無憂的??身n時宴手無縛雞之力,若是被這蛇咬上一口,豈不會要追著徐逸而去? 只不過此時她來不及多思考,那在傘上著落的蛇一個個的扭動著身體,探著腦袋吐著信子,被顧甚微遮住的傅老大人瞧著瞳孔發顫,他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半點不敢出聲。 生怕自己一張嘴,顧甚微先前說的生吞活蛇就要變成現實。 不光傘上的蛇,傘外落在了地上的蛇也像是聽到了指令一般,快速地沖著二人圍攏了過來。 顧甚微豎起耳朵聽著響動,驅蛇驅蛇總不能是將自己的腦子挖一塊喂蛇,然后同這些蠢物們共用一個人腦子,那勢必是有驅蛇的辦法。 突然之間,她的手腕一動,那手中的油紙傘突然高速旋轉起來,傘轉得飛快幾乎看不清那山水,落在傘頂的蛇就這樣瞬間被甩飛了出去,撞在了營帳上。 “蛇蛇,地上的蛇跳起來了!” 傅老先生突然大喊起來,顧甚微只覺得自己耳朵嗡嗡作響,若非這蛇毒性強烈見血封喉,她恨不得將這小老兒扔出去,叫他被咬個屁股開花。 她冷哼了一聲,另外一只握著長劍的手揮舞出了殘影,不一會兒的功夫營帳之中滿是斷成了兩截的蛇尸,一股子腥臭味撲面而來。 傅老大人再次慌張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這回倒不是怕蛇鉆進來,是他實在是被熏得想吐。 顧甚微沒有理會他,她朝著營帳門口看了過去,五顏六色的蛇從四面八方涌了進來……這樣下去根本就不行!殺不完!實在是殺不完!便是燉成蛇羹,她同韓時宴兩人吃也得吃上個把月…… 顧甚微眸光一轉,視線落在了那跳躍的燈火上。 她將手中的油紙傘一轉,那傘旋轉著直奔一旁的燈火而去,猛烈的撞擊之下燈一下子被打翻在地,里頭油潑了出來灑在了傘面上,頃刻之間這油紙傘便燒了起來。 傘還在旋轉著,又轉回了顧甚微手中。 顧甚微拿著那起火的傘朝著飛撲而來的蛇撩去,將它們逼退了一些,她將傘朝著空中一扔。 然后一把抓起嚇得六神無主的傅老大人,她剛想要輕松躍起,卻是不想手中一沉……好家伙!這老兒平日里吃的不是米飯勃勃,吃的是泰山吧!要不然怎么這般重! 對比之下,韓時宴那廝當真是身輕如鷹了。 說燕過于夸張,不是實在人應該說的話,顧甚微于是自作主張的改成了鷹。 她無語地朝著這個白胖子看了過去,改抓為攬,勉強的抓住了傅老大人的腰騰空起來。 待半空中時一腳踏上了那已經快要變成火球的傘架子,借著這微弱的助力,長劍直接劃破了營帳頂部,在二人從里頭出來的一瞬間,顧甚微只覺得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新鮮無比。 落地的燈這會兒已經燒了起來,營帳一片火光四起。 顧甚微朝著那洞口朝下看了過去,那營帳當中的蛇瞬間變成了無頭的蒼蠅,它們像是丟失了目標,到處亂竄起來。 顧甚微想著,抓著傅老大人從營帳上頭一躍而下,落在了一旁沒有蛇的空地上。 傅老大人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哎喲了幾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這也太恐怖了!方才徐逸就是被這毒蛇咬死的么?” 顧甚微依舊沒有理他,她朝著北朝使臣的營地看了過去,那邊亦是亂成了一團,看來也受到了襲擊。 “這里……” 顧甚微從遠處收回了視線,她循聲看了過去,卻見那傅老大人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嘀嘀咕咕的。 “這里個鬼!你趕緊站起來,你快想想有誰在你身上做了手腳,那蛇是循著你的味道來的!” 傅老大人一驚,連滾帶爬的站了起身。 汴京今日有雨,這地界雖然沒有落,但也是個陰沉沉的天。云層太厚遮住了月亮,瞧不見月光。 好在一旁的營帳起了火,借著火光二人還能看得真切,只見那四面八方的蛇都朝著這頭瘋狂的爬了過來。 “他爺爺的!你要是賠掉我大雍指甲蓋的地,我便用你煮蛇羹!” 顧甚微罵著,抓起傅老大人又準備走開,卻是聽到了吳江那震破天的呼喊聲,“顧親人,我來了!” 顧甚微眼皮子一跳,她挑開獲得了爬行比賽頭名的那條黑蛇,循聲看了過去! 吳江他豈止來了,他還扛著一個巨大的木桶跑來了!見顧甚微聽到了他的聲音,他上躥下跳的揮舞著手中的葫蘆瓢,同一旁氣定神閑猶如在花園漫步的韓時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還好,韓時宴那廝還沒死! 他若是死了,誰同她一起繼續查案下去? 顧甚微來不及細想,吳江同韓時宴已經到了跟前,那小子二話不說,用那葫蘆瓢在桶里一舀,舀出了一瓢粉末,劈頭蓋臉的便朝著傅老大人潑了過去。 傅老大人觸不及防,被潑了個正臉,整個人像是方才才從面粉缸子里撈出來的一樣。 他愣了愣神,待回過神來,被那粉末嗆了一口鼻,不停地打起噴嚏來。 顧甚微撣了撣自己險些被波及的衣袖,跳到了韓時宴身邊,她看了看地上那些不再敢上前來的蛇群,聞著身邊濃重的藥味,好奇地看向了韓時宴,“你看了卷宗,知曉斷械案中有個驅蛇人的時候,就提前準備好了驅蛇藥?” 第203章 可疑之人 韓時宴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顧甚微,見她毫發無損輕輕松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要到邢州松毛嶺才用得上,沒有想到提前了這么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