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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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請客,別同我客氣!畢竟我先前吃了你的栗子?!?/br> 韓時宴笑了笑,在懷中掏了掏,掏出了一包梅干來,“永安橋往東走五十步,有一個特別不起眼的干果鋪子。他家的杏干特別酸,但是梅干卻很甜。不如試試?” 顧甚微狐疑地瞧了他一眼,“我怎么覺得,你有古怪?” 第61章 金龜郎婿 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明明先前這廝還陰惻惻的罵她“過河拆橋”,怎么就一下子“如沐春風”了? 顧甚微說著,從那包打開的梅干里頭捻了一小塊塞進了嘴中,眾目睽睽之下,韓時宴總歸不能毒殺了她! 那梅干一入口,梅子的清香瞬間充盈了整個口腔,韓時宴的確是所言非虛,這梅干不酸不澀,甜滋滋的。 “先前背后說你乃是過河拆橋的小人,是宴之過!向你賠禮了!” 韓時宴說著,退后一步,沖著顧甚微拱手行禮,意外的真誠。 顧甚微一愣,對先前聽到想要一劍戳死這廝的事絕口不提,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這有什么?先前你在我跟前罵我八百回,怎不見你行禮八百回?” “當面罵人那叫君子動口不動手,乃是御史臺職責所在,所以前八百回宴光明磊落,無須道歉?!?/br> 顧甚微瞬間覺得那梅子如鯁在喉,她的劍呢! “我記得了!若是哪日要殺你,我會站在你面前刺死你,不會站在你身后趁你不備的!看在這梅子的份上,用君子的死法送你上路!” 顧甚微說著,都找回了要在墻頭炫耀武力的初衷,咬牙切齒地摸了摸劍柄。 韓時宴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所以你既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我,為什么不試著信任我呢?” 這會兒天整個都亮了起來,瑰麗的朝霞暈染了半邊天,像是有萬丈金光落在了眼前這個人臉上一般。 顧甚微沒有應聲,一轉身笑吟吟地說道,“這一籠剩下的五個我全要了,包起來?!?/br> 那萬家饅頭鋪子的東主是個胖乎乎瞧著十分和善的中年婦人,方才顧甚微同韓時宴的話她聽了個全程,這會兒一邊麻利地裝著饅頭,一邊笑得頗有深意。 “韓御史是個好官,小娘子你可千萬莫要信那些汴京城里的風言風語?!?/br> “一門王,白玉池中閃金芒;二門李,強搶民男賣貨郎;三門趙,賣官粥爵套上床……這哪里是韓御史的問題,分明就是那起子人爛了心肝腸!” “只要咱們行得端,坐得正,誰不說韓御史是個玉面金龜郎!” 那婦人說話噼里啪啦,一套一套的,顧甚微瞅著她包饅頭的手,擔心她下一秒就要從蒸籠里掏出一副快板來! “饅頭您接好了!我這話可不是誆您,韓春樓里的說書先生就是這么說的,汴京城里都傳遍了!小娘子,你快信他!信他!” 她說著,壓低了聲音,“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大娘瞧著滿東京城,就沒有比韓御史更正直的人了?!?/br> 顧甚微抽了抽嘴角,憋著笑付了饅頭錢,快步的離開了萬家饅頭鋪子。 朝著這巷子那一頭的蘇家羊羹店行去,待離開了幾步,顧甚微實在是沒有繃住,指著韓時宴哈哈的笑了起來。 “金龜郎!你快說你掏了多少銀錢,買了韓春樓的說書先生來替你扭轉乾坤!” 韓時宴這會兒已經面紅耳赤,哪里還有先前的端方君子的模樣,他這會兒就像是嚇到貓的顧甚微,只恨不得將這地立即拋出一個洞來,將自己的頭給埋進去! 他清了清嗓子,耳根子火燒火辣的,有些無奈地說道,“大約是我阿娘,她最近有些劍走偏鋒?!?/br> 豈止是劍走偏鋒,她已經在考慮請湯太醫去診脈,再生了韓二郎了,一旦懷上立即尋人指腹為婚,用她的話說這叫吃一塹長一智,先下手為強! 只是這話,韓時宴沒有好意思往外說。 羊羹鋪子里這會兒陸陸續續的有人來了,顧甚微輕車熟路的尋了一個窗邊的小桌兒,正好可以沐浴到陽光。 顧甚微拿起一個大饅頭,在滿是羊rou的湯里沾了沾,呼嚕一下塞進了嘴中。 韓時宴瞧著她大口吃得香甜,不由得啞然失笑,亦是拿起饅頭就著羊湯熱乎乎的吃了起來。 “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綠翊姑娘后來又找到了我,她知曉了她阿姐已經去世,想要求我們重翻她父親的舊案。你想要找的宋雨,還沒有接觸我?!?/br> “現在手頭一下子有三個案子,綠翊父親舊案,斷械案,還有稅銀……稅銀失蹤案?!?/br> 韓時宴壓低了聲音,他同顧甚微雖然相識不久,但這短短幾日一下子碰到了好些案子,還個個都是大案。 “這三個案子,都是陳年舊案,很多線索現在找起來猶如大海撈針,咱們現在窺見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千萬不要著急,一個線索一個線索的捋清楚?!?/br> 顧甚微看著韓時宴的眼睛,他這個人的確是目光清正,是同關御史齊名的鐵頭御史。 而且才撕開幕布的一個角落,她便已經感受到了那幕后之人身上擁有的滔天權勢。 她需要自己的勢力,也需要韓時宴這個助力! 先前韓時宴同他說起年幼時的狂想,便是想對她說,他要做那清白正直的棟梁,并非是沽名釣譽,而是一生所向,一生所求。 她的確可以試著信任他。 “我不急。這里不是說話之地?!?/br> 韓時宴點了點頭,他遲疑了片刻說道,“我有一個小宅院,離這里只有一條街。平日多半時候,我都住在這里。因為公主府中人員眾多,且御史臺的一些卷宗,也不適合拿到那里去?!?/br> 同福順公主府同顧氏比鄰一樣,韓時宴母親的公主府同樣與韓氏族人緊挨在一塊兒。 韓時宴沒好意思的說的是,他先前接連干翻了三門親事,不光是世人指指點點,韓氏族中也有不少人頗有微詞。畢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韓氏是個大宗族,里頭多多少少有些心虛之人。 他便索性搬出來獨居了。 顧甚微點了點頭,喝干凈了最后一口羊湯,將銀錢放在了桌邊。 韓時宴看著,并未與她相爭,他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站了起身。 韓時宴的確是說一便是一,說二便是二,那宅院離羊湯鋪子恰好一條街的距離,離得這般近,所以他是這里的老主顧了,難怪那饅頭鋪子的東主識得他。 一進宅院門,顧甚微便覺得有意思起來。 這宅院不小,約莫是她桑子巷的四個大,沒有小橋流水,也沒有什么金貴的花草樹木,就像是在一片空地的中央直接蓋了一座三層的小樓,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這會兒剛剛春日復蘇,地面上的草還是枯黃枯黃的,只能隱約瞧見薄薄綠意。 “你這宅院,倒不像是世家公子文人sao客喜歡的?!?/br> 怎么說呢,一點都不風雅。 便是顧老頭,都在家中安了長廊假山奇石,這里簡直比皇城司還皇城司。 韓時宴點了點頭,“嗯,我不喜歡那些。等過幾日再暖和些了,會讓人種一些果樹。你家門前的梨樹就甚好,結得的梨子雖然小,但是不澀口,很甜水分也足?!?/br> 第62章 先查顧家 顧甚微瞬間酸了,“我才住進去沒幾日,別說梨了,便是花都沒有見著一朵。你如何曉得?” 韓時宴后知后覺自己說漏了嘴,佯裝輕咳一聲,“偶然聽聞那梨不錯,去歲特意去嘗過?!?/br> 院子里靜悄悄地,見有人來了,趴在那小樓前曬太陽的一條黑色的狗,突然迎了上來,沖著韓時宴搖了搖尾巴,然后又汪汪汪的叫了起來。 “糖糕!坐下!” 韓時宴伸手指了指地,那叫做糖糕的黑狗乖巧地坐了下來,沖著顧甚微呲了呲牙。 “糖糕它瞧見生人就叫喚,是看家護院的好幫手。馬紅英的母親擅長馴獸,尤其是馬同狗。她家中狗舍里的狗王一胎生了四只小狗,便給我們四個每人抱了一只?!?/br> 韓時宴說著,聲音低了幾分。 “吳江同馬紅英的狗帶去了戰場,都死在了雁門關。糖糕也上了年紀了?!?/br> 小樓的大門是鎖著的,韓時宴掏出鑰匙開了鎖,日光打進去的一瞬間,空氣中的灰塵變成了一條明顯的光路。 顧甚微一進門去,表情瞬間變得微妙無比。 這一樓的四面墻上,是一整個的汴京街市圖,熱鬧的朱雀大街,蜿蜒的汴河,高高拱起的永安橋。 顧甚微下意識的尋去,竟是一下子找到了桑子巷所在,在她家門前畫著一株開爆花了的梨花樹,旁邊扎著一面小旗,上書“梨甜行三”。 不光是這梨樹,每一面小旗上都寫著美食的名字還有排行。 像萬家饅頭鋪子,便標上了“饅頭行一”;再看樊樓,那小旗單子上的菜名多得都要垂在地上。 “什么偶然聽聞,你這分明是吃遍汴京??磥砦壹夷抢媸堑谌鸬?!” 韓時宴不敢直視顧甚微,他余光一瞟,卻見她并沒有絲毫的不屑,卻是一臉的歡欣雀躍,先是一怔,整個人亦是變得軟和了起來。 “你不覺得,好吃不是君子所為么?” 顧甚微哧了一聲,她興致勃勃的從這面墻看到那面墻,尋找自己小時候的記憶,有好些地方,都是她曾經去吃過的。 “好美人就是風雅之士,好五石散便是魏晉風流,好吃怎么就不行了呢?君子先不吃飯將自己餓上十年半載,若是有命活下來,才好同你談論這個問題。不然哪里來的大餅臉說這些!” “這是你畫的么?沒有想到你還有這般本事,等有功夫了,我定是要謄抄一番,一一吃過去。不過也有幾家我覺得不錯的,你這上頭沒有?!?/br> 韓時宴見她不似作偽,又想起初見在韓春樓吃點心的場景,不由得眼睛亮了幾分。 “下回我們一起去,互通有無!” 顧甚微胡亂的點著頭,將那些行一的鋪子記了好一些,這才朝著樓梯口行去。 韓時宴一下子冷靜下來,方才想起他同顧甚微過來,是來商議查案的事情的,佯裝咳嗽了幾聲,搶先一步走在顧甚微前頭上了二樓。 二樓的門不光是鎖著,還鎖了三道鎖。 韓時宴掏出三把鑰匙,咔咔咔的三下,方才將房門打開。 這里應該是他的書房,在放書案的那一側擺放著好些書架,書架上頭整齊的擺放著各種卷宗。桌案的兩側則是密密麻麻的堆著些東西,沒有下腳之地。 韓時宴臉微微一紅,領著顧甚微走向了另外一側,在這里放置著一張巨大的桌案,桌案上已經鋪好了一張白紙,白紙上頭寫了一些字,是關于案情的。 顧甚微一眼就掃見被圈起來的了“飛鳥圖紋”三個字。 她這回沒有遲疑,徑直地說起了正事,“現在咱們手頭查的案子,可能都是相關聯的。稅銀案我還沒有查到具體的證據,但是綠翊父親的案子同斷械案,是一定有關聯的?!?/br> 顧甚微說著,拿起筆循著記憶在那紙上畫起了記憶中的飛鳥圖紋,她一邊畫,一邊同韓時宴說起了她所知曉的內容。 “當年我父親為了救外祖父一家,還有千機陳氏,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的調查斷械案,就是那段時間,他的書房里多了這么一張面具圖案?!?/br> “他在那之前,不過是一介布衣。雖然在江湖上有第一劍客的名頭,但是在這汴京城中,卻是無一官半職。他是個游俠性情,也不喜好結交權貴?!?/br> “現在想來,他能夠最后幫助我外祖父他們洗清罪名,本身就是一件非比尋常的事情?!?/br> “當時我并沒有注意,直到最近才仔細思量。當時外祖父他們無事之后,我父親便被迫與有身孕的母親分離,進宮給官家做護衛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