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仿佛在觀看繼子表演的擦邊直播
葉翎芝吃了一個熱騰騰的包子。香菇豬rou餡兒,她嘗出味道,是她前幾天網購回來的,放在冰凍層,她只在收貨當天嘗了兩個。 “小盛!”許銀熊瞇著眼,靠在輪椅上,太陽曬在背上,衣服已經被曬透汗濕。 盡管身體動不了,但他還是很想活著,每天都在積極配合治療,準時吃藥。 許盛走到他面前。 “離她遠點兒?!痹S銀熊說話時噴著唾沫星子,我們父子倆親近就行了?!?/br> “嗯?!?/br> “乖兒子,”許銀熊笑了,“我床墊底下有現金,你先拿一千用?!?/br> 他看著許盛沉默的樣子,嘴角微笑的弧度拉大。 “你聽話,我的錢,以后都是你的?!?/br> “知道了?!?/br> 一千塊。拿到手上有一定的重量。 十張紅色的紙幣,不用湊到鼻子前都能聞到那股特殊的味道。 在需要他成為自己的好兒子時,許銀熊出手就是一千元。但在村里十多年,他和奶奶,每個月要是能收到兩百匯款,那得算老天長眼——奶奶至少能早餐加個雞蛋。 葉翎芝把臟衣服放在洗衣機上,打算回來再洗。 洗衣機“嗡嗡”工作著,許銀熊的衣服正在脫水,護工兼職著幫許銀熊洗衣服的工作,但這份兒工資,葉翎芝覺得他拿的太容易了。 完完全全該給洗衣機。 今天得去店里看看,葉翎芝穿上鞋,往樓下走。 家里到小賣部走五六分鐘就能到,但她還是戴了頂帽子,免得被毒辣的太陽曬黑。 現在的皮膚是她養了好幾年才養出來的,以前黑得像碳,在學校被別人起綽號叫“黑妹”,暑假回老家還得早起打豬草,手指被鋒利的草片劃得流血,弟弟卻能在家喝牛奶、看電視、吃西瓜。 她再也不想回去那樣的生活了。 卷閘門打開時轟隆轟隆的聲音像在打雷。 她跨過門檻,打開燈,慢悠悠地清貨。煙有幾條賣空了,好幾種辣條也沒了,她一邊記,一邊打開電視,隨便停在哪個頻道。 “今年夏天持續高溫,華國中部地區橙色預警……” 葉翎芝一邊記貨一邊咕噥,“什么中部,講講云縣啊……” 云縣地處華國南端,靠海。從月望路,也就是這個小賣部開始到最近的海灘坐公交需要一個半小時,開車五十分鐘,所以葉翎芝沒事絕不會往海邊跑。 但她挺喜歡海的,尤其是冬天,穿著羽絨服從海邊走,頭發被吹得爆炸,但她會覺得自己是傷感電影女主角。 人總要幻想。 “華國大部分區域迎來短期強降水,其中以廣省南端最為嚴重,降水量高達……” 要下雨了? 手里的筆在本子上暈出一灘黑色的墨跡。 根本沒給她思考的機會,好像是為了印證天氣預報的準確性,門外的水泥地從濺起的一兩天水花開始,疾速蔓延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的大雨。 雨簾隔絕一切,水汽迅速蒸發,空氣變得更加不可理喻的濕熱,罩在鼻子上,一大團沉重的氣體。 快要不能呼吸了。 葉翎芝趴在桌子上。 忽的,從雨幕中沖出一個人。踩著滿地的積水,褲子全被飛濺的水弄濕,下半截浸成黑色。 男生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進來時要不是彎了下腰,頭都要撞在門框上。 臉頰上還掛著雨,頭發也濕透了,雨滴順著山根高聳的弧度滴落下來,甩在胸前。 “許盛?”葉翎芝撐著腦袋。 “嗯?!?/br> 許盛看起來也很驚訝,但他只點了點頭。 葉翎芝從架子上拿了一條毛巾,還有賣得最火爆的三十塊錢男士短袖遞給他。 “擦擦吧?!?/br> “謝謝?!?/br> “四十七?!比~翎芝擺弄收銀臺,“現金還是掃碼?” 許盛梗了一下,聽到葉翎芝說:“店里走的是另一張卡,到時候都要盤賬……” 當然,她自己都是隨便拿店里的東西的。誰讓她是老板呢。 “現金?!?/br> 許盛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百元紙鈔遞給她。 錢已經濕了,葉翎芝擦干水驗了真假放進零錢柜里,找零的時候,許盛走進最里面,擦了擦頭發,抬胳膊脫掉了上衣。 他沒有在外面換衣服,可能是害羞。 但他不知道,在里面,也能被監控拍到實時傳到電腦屏幕前。 葉翎芝看著屏幕,好像在看一場擦邊直播。 或是某個偷拍視角,被拍者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 最荒謬的是,表演的主角是她繼子。 男生緊致的小麥皮膚上滾落一顆顆水珠,順著皮膚肌理滲進深色的褲縫里。不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rou的薄肌,他的身體,能在穿衣時把衣服頂起來。胸肌飽滿,腰間收窄,肩膀和腰呈完美的倒三角狀,充斥著蓬勃的生命力和荷爾蒙。 腹肌不是一塊一塊的,應該是沒有刻意去訓練過,反倒呈現最自然的美感,肌rou延伸至小腹以下,惹人遐思。 他低頭拆開短袖的包裝,胸肌鼓鼓囊囊的,看得葉翎芝很想上手摸摸。 楊元的身材已經很不錯了,但比起許盛,還是差了不少,他沒有這樣的蓬勃野生感,只需一個挑眉,一個眼神,就能勾起屬于女人的,最深沉的欲望。 許盛發現了鏡頭。 他看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