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有限合伙 第52節
“但剛住在一起的時候,我又挺郁悶的?!?/br> “你那時候割地賠款,當然郁悶,但人很賤的,尤其是哥們你?!庇嵊謸P一臉真誠評價陳撰:“人是活的熱乎的,但房子是死的是涼的。孤獨久了的人,一旦習慣家里有個人,習慣了那種熱乎乎的期待,哪怕它是個麻煩,也會甘之如飴?!?/br> “怎么可能?我一直一個人待習慣了?!?/br> “人都是一邊想要自由,但又一邊沉溺陪伴。所以他媽婚姻才叫圍城,城里的想出去,城外的想進來。大家都特么愛sao動?!闭f到這里,俞又揚再次重復了一遍難聽話:“我說了,人很賤的,尤其哥們你?!?/br> “快閉嘴吧?!标愖莶菖隽伺鲇嵊謸P的杯子:“我可謝謝你了?!?/br> “你別不承認?!眱蓚€人悶了酒。 陳撰低下頭,“既然能習慣兩個人,我也能重新習慣一個人。你看,她就習慣了?!?/br> “是啊,人盛以晴比你冷靜得多?!闭f道這里,見酒杯空了,俞又揚招來服務員再上一瓶:“得,剛好,我今晚也被新女朋友放鴿子了,我們說好,不醉不歸?!?/br> “行,不醉不歸?!?/br> “?!辈AП酉嗯?,伴隨口袋震動,陳撰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只有一句:“我到家啦。你吃飯了沒有?” 。 盛以晴的小區不小,小區樓之間做了小小花園和健身器材,其中有一處荒廢涼亭,植被叢生,與陳撰所在的小區只有一墻之隔。過往,陳撰只要從那堵被破壞的欄桿矮身一鉆,不過幾米,就能直達涼亭。 代價被他催促,這一路開得有點快,一個甩尾將車停在地下車庫,他結了賬,腳下沒停,快步去了院子一角,就從矮欄那頭鉆了過來。 才隔著幾米,就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陳撰腳步不自覺更快。 初秋夜的晚風吹拂,盛以晴坐在涼亭的石凳上,桌面還放了一口便攜蒸汽鍋。鍋里撲通撲通煮著一份泡面。一旁放著一瓶空了的礦泉水,垃圾食品的香味撲鼻而來。 盛以晴見了他,一邊從口袋里摸出一顆雞蛋,往鍋里一打,問:“吃不吃?“ “……又搞這套,一會兒又得我替你收拾?!彼舆^她遞過來的雞蛋殼,扔進一旁的垃圾袋里。 “北京最美就這幾天,我下飛機一看,月亮又圓,加上餓了,想著去年我們還一起在樓下偷偷煮泡面呢。就趕緊叫你了。你這么晚才下班?” 陳撰愣了一下,點頭,“嗯,最近有點忙。所以一直吃飯比較晚?!闭f完拉了石凳在她對面坐下,問她,“怎么提前一天回來了?我還想明天去接你?!?/br> “我才不信?!笔⒁郧玎鸵宦?,“你這兩天都不怎么理我,我以為你出軌了。提前回來抓jian?!?/br> “你腦子里都是什么東西?!?/br> 兜里的手里震了又震,陳撰沒看,不用想也知道是俞又揚——正在群里跟遲威痛罵他始亂終棄的罪行。 泡面的香味溢了出來,盛以晴煮面的姿勢笨拙,一副和鍋較勁又怕被燙的慫樣,他看不下去,微微斂眉,搶過她筷子替她,嘴里念叨:“這么大人,怎么就喜歡吃垃圾食品呢?一會兒回去記得吃維生素?!?/br> “知道了,我和你說,最近煩死了,市場太差,錢少事多。我以為我跑一趟上海一定有收獲,結果弄巧成拙?!笔⒁郧邕@么說著,從包里掏出一罐氣泡水遞給陳撰,拖著椅子走到他身后,雙手往他腰上一抱,整個人沾了上去,“所以,我得來見見你,騙點好運氣!” 陳撰的手頓了半秒,身后的人貼在他的背上,輕而軟的呼吸。只覺得過去兩天郁結的氣,就這么奇異地化開了。 半晌,陳撰低聲念了一句:“你之后出差,和我說一聲吧?!?/br> “???”盛以晴似乎沒想到他會忽然冒出這么一句,側過腦袋看著他。 陳撰將火關了,筷子遞給盛以晴,拉著她坐好:“我這兩天想了一下,覺得我們既然是夫妻,不對,既然決定繼續做夫妻,還是得像個夫妻的樣子。比如呢,我們應該經常在一起,多見幾次面,別像之前那樣,你出差一次我都不知道?!?/br> 陳撰停了半秒,因為他發現盛以晴正在瞇著眼,用一個陌生的的眼神看著自己。他趕緊改了口,“就,我的意思是,作為你的第一順位的監護人,要是沒能時時刻刻掌握你的位置和情況,我會覺得很難受。還有……既然我們是夫妻,很多事情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們也可以一起做更多的事情,比如這次,我見到 eric,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但你呢,你直接去了上海找孫寧,也不和我說……你……” 陳撰停下了,因為盛以晴的目光實在是過于奇怪,下一秒,盛以晴的兩只手捧住了他的臉,陳撰下意識往后仰了仰,“你……” 九月的夜晚的月亮比平時亮一些,路燈的光昏黃,直到兩個人方才湊近說話,盛以晴這才認真看見了這位三四天沒見的陳先生的尊容。 為了確認她的發現,她甚至拿起了手機,開了閃光燈,往陳撰臉上照去—— “你到底怎么了?”陳撰捉了她的手,幾分不悅,“我剛剛說的話你聽了沒有?” “你……”盛以晴怔怔看著陳撰,半晌,絕望開口: “你他媽,怎么黑成這樣了?!” 。 陳撰丟下一句“晚安”就走了。 沒走兩步又被盛以晴叫住,指著那袋垃圾:“你幫我扔一下。我們小區要垃圾分類。好麻煩的?!?/br> 他沒好氣轉身,兩個人對視一眼,盛以晴又來了一句:“就不能白回去嗎?我一直喜歡的都是你白的樣子?!?/br> 這下好了,這男人連背影都氣急敗壞。 他將垃圾扔了,剛進小區門就發現俞又揚已經將他移出了群聊,他火速重新拉了一個三人群開始吐槽:“靠他媽的女人是不是有問題,我在和她掏心掏肺,她在和我撕心裂肺!非說我黑了丑了她不喜歡了!” 俞又揚火速冒出來落井下石:“哦是,今天見到你,我也發現你黑了?!?/br> 遲威也跳了出來:“這家伙黑成什么樣了?” “老了好幾歲?!庇嵊謸P嘖嘖兩聲,熱絡渲染起來,“今晚喝酒,隔壁那姑娘都開始盯著我瞧了。你也知道陳撰本來招人靠的就是那身細皮嫩rou?!?/br> “要不咱明晚趕緊聚一個?我也想看看?!?/br> …… 陳撰出了電梯,下意識往盛以晴家看了一眼。燈還是暗著。他雖然氣,依然在過道等了一會兒,只見幾分鐘后,盛以晴家的客廳亮了。他這才進屋。 群里兩個老爺們繼續叨叨: “那就白回去唄。女人都是視覺動物?!?/br> “嗯,男色時代?!?/br> 陳撰嗤了一聲,“我才不管。我就要黑著。而且我哪里知道怎么美白?!”一邊說,一邊開了公寓門,咔嚓一聲燈光點亮,他脫了鞋,將手機一扔,抬頭,就見到了次臥那口,安靜,而又巨大的—— 美白艙。 “我也絕望了你知道么?今晚,我老公喪失了他最優良的品質——帥氣?!?/br> 盛以晴剛進屋就與秋恣寧微信吐槽。 她將亂七八糟的鍋和爐子歸置好,又將放在玄關的行李箱拆了,正忙著,就只聽門外傳來掏鑰匙的聲音,盛以晴一愣。她住這個小區三年,知道小區限流嚴格,一般閑雜人等不讓入內。 是陳撰? 隨即對著門口喊了一聲:“不是生氣了么?怎么快又來了。丑了我才不要見你?!?/br> 說著起身就要去開門,手剛放在門把手上,就聽見手機震動,是秋恣寧發來的微信:“寶子,男人什么都能騙你,唯獨帥氣是沒辦法騙人的?!?/br> 她笑了笑,正要接著開門,就聽見門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是,不可能是陳撰。 她一下子警覺起來,握著手機,重重踹了一腳門,厲聲質問:“哪位!” 門口的動靜瞬間停了。 她想看貓眼,又不敢看,猶豫之間,聲音又起,這回變成了敲門聲,叩地用力。 她已經心口發毛,大聲問:“誰???” 門外無人回答。 然而,敲門的聲音依然不斷。反而越加大聲。 惡作??? 想到這里,盛以晴警醒起來,咽了一口唾沫,放輕了腳步走到大門前,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往外看—— 就聽一聲“啪”的巨響,仿佛拍打在她的腦門上,她被嚇了一跳,猛一后退。差點尖叫出聲,而隨著聲音,貓眼一亮,又猛地一暗。 一股寒意爬上心頭,她意識到: 是有人用手掌特意蓋住了貓眼。 第45章 新婚又被稱為“紙婚”,只因它遠比你想象中脆弱 敲門聲再一次猛烈地響起。驚得盛以晴差點尖叫起來。 第一個電話是打給陳撰的,電話直接無法接通。 她恨到咬牙,第二個電話打給了門口物業,嘟嘟了十幾聲,又是無人接聽。正當她放下手機,門外又是一陣急促而有力的敲門聲,“咚咚咚”作響。 她的心懸起來。 一身酒醒了大半。 獨居的女人總會遇到許多危險。在女孩成長為女人的過程里,警惕二字便被刻在了骨子里。盛以晴算是十分小心,特意選了好治安的公寓,外賣快遞地址留下的聯系人必然是“盛先生”。而此刻門口還放著陳撰的舊男士拖鞋,卻沒想到門外的那個變態油鹽不進。 被迫害的想象植根在獨立女性的骨子里,暴力帶來的恐懼可以輕易擊碎她們的堅硬外殼,盛以晴當然不例外。女性聚集論壇里總會分享獨居小經驗,最新的說法是遇到了門外動靜千萬不要著急看貓眼,因為有的變態會在你湊近貓眼時從門外猝然一擊,趁機戳瞎你的雙眼。 這個世界永遠比自己想象中殘酷。 “歲歲,為什么拋棄我?”門口的人見敲門無果,一邊猛烈轉動門把手,一邊開始叫罵了。 “你出來!求求你出來,不要和他訂婚好不好?” 他聲音很大,咬字不清,口音也奇怪。 盛以晴不知道他是哪里來的瘋子,忍不住應了一聲:“你找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你!” 男人繼續:“你認得!你別躲!你別以為你能躲得了我。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好,但我會努力……”他聲音帶了哭腔,到最后竟然直接坐在門口嚎啕大哭起來。 他的動靜讓盛以晴心驚rou跳,樓道里的聲控燈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盛以晴家是一梯兩戶,按理說他這么大的動靜一定能驚到對面鄰居,然而好巧不巧,原來住對面的那戶一家三口嫌房子小,半個月前剛剛搬走,導致這一層樓最近就她一人。 好在這時,電話響起,她以為是陳撰,趕緊接起,那頭卻是陌生聲音:“你好,這里是民間大額借貸,請問女士您最近有資金需求嗎?” sao擾電話。 盛以晴一下怒從心起,沖著電話就是一聲大吼:“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是違法的?小心我現在馬上就報警!“ 瞬間,電話那頭與門口,都安靜了下來。 她松一口氣,以為人被嚇走,然而沒過多久,門口動靜又起,只聽那個人又掰了掰門把手,念叨著:“你不開是吧?行,那我去找鑰匙?!?/br> 盛以晴記得大叫:“你不怕我報警?!” “警察才不管?!币琅f是奇怪的口音。 話音未落,盛以晴就聽見了有東西探索著插入鑰匙孔的聲音,細細簌簌,仿佛直直探到她腦髓里來,她更是慌亂,顫巍巍舉著手機就要報警,好在就在這時候,總算聽到一聲電梯鈴響,緊接著門外一聲大喝: “先生您在做什么?” 緊接著傳來幾個人的爭執聲、吆喝聲,又接著,像是有人認出了男人,喊出一個“某先生!”,再接著,“咚”一聲傳來,仿佛有重物砸向地面,伴隨一聲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