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都是用手機了嗎？”豐年年記得之前向不武也是用平板和電腦一類的電子產品，沒想到居然還會看書。

    “電子產品的觸感，遠遠比不過書本帶來的真實和細致?！毕虿晃涞?。

    抱著手機的豐年年眨巴著眼睛看那厚厚的書：“那我也……”

    “只是年輕的時候保留下來的習慣而已，你不必跟著照做?！毕虿晃渲镭S年年的想法，轉而道問，“我能接受快速發展的新興事物，只是不代表會忘記過去懷舊的時候?！?/br>
    豐年年趴在床鋪上，看著在床頭燈光下的向不武。

    在暖色溫和的燈光之下，向不武臉上的褶皺和細紋似乎比白天更加明顯了，銀色的發絲比黑色的發絲更容易反射光芒。

    “你好像頂著星星?！必S年年突然道。

    “嗯？”向不武并沒有從書本中移開目光。

    “白色的頭發也很漂亮?！必S年年道。

    向不武準備翻頁的手微微一頓，嘴角微微勾起，之后沒有繼續看書，反而將那厚厚的書本合上了。

    “要給你讀故事書嗎？”向不武問道。

    豐年年眨了眨眼睛：“嗯？”

    “去把在那邊的書柜上第二個書柜里第二排倒數第三本書拿過來?！毕虿晃鋵⒛呛裰氐臅痉旁谝慌?，指揮著豐年年。

    豐年年立刻從床上跳起去拿了書本。

    “童話？”豐年年看著自己找到的書的封皮，之后又看了眼在床頭的那本寫著‘經濟大世界’的書本，“我應該已經過了需要讀故事書才能睡覺的年齡了吧？”

    “我想試試看?！毕虿晃涞?，偏頭看著翻越上床的豐年年。

    “你沒有給自己的兒子讀過嗎？”豐年年好奇道。

    “沒有?！?/br>
    “那現在為什么要讀了？”

    向不武翻開了書本，緩緩道：“因為老了?！?/br>
    豐年年其實并不喜歡聽向不武說和年齡有關的話題，向不武老不老，一眼就能看的出來，已經不需要再過分提醒了。

    向不武讀了白雪公主，他的聲音平緩，可沒有一點睡前讀物的情感，但是卻能讓總是吵鬧躁動的豐年年平靜下來。

    豐年年聽完了這一個簡單的童話故事的，道：“他們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br>
    “嗯？”向不武道。

    “白雪公主大概是個魅魔，又或者是擁有魅惑能力的人類，而魅惑的能力雖然能迷惑人，但是不能迷惑所有人，被魅惑的人是沒有正常神智的，讓被魅惑的王子掌控了國家，不是國家的滅亡，就是皇室被顛覆?！必S年年道。

    向不武低頭看向故事書：“那你覺得繼母如何？”

    “那是一個有趣的，卻很倒霉的女人，她有野心，也隱藏著野心坐上了最高位，也對自己的目標有絕對的掌控的能力，也有魅惑抵抗，對威脅有行動力，是我很滿意的反派?！必S年年道。

    向不武偏頭道：“即便最后勝利的永遠是主角？”

    “既然做了反派，我就沒想過會有好的下場?！必S年年勾起唇角，一點也不為自己的未來發愁，“我要和反派一樣肆無忌憚的活?！?/br>
    向不武笑了，將書本放在了一旁。

    “不讀了嗎？”豐年年問。

    “我只是想試試看，事實證明讀故事書是一件很無聊的，我并不想做的事?！毕虿晃涞?。

    “那就不做了！”豐年年在床上翻滾了一圈，“你不困了嗎？”

    豐年年還記得在回來的車上的時候，向不武一直安靜的閉著眼睛，應該是很疲憊的。

    想了想，豐年年問道：“要我離開嗎？”

    “嗯?！毕虿晃涞?，“你在旁邊會讓我睡不著?！?/br>
    豐年年癡癡的笑：“那我去其他地方睡啦?！?/br>
    “現在不行，但是可以試試看能不能習慣?！毕虿晃涞?，“你偶爾可以來嘗試睡在我身邊，在我睡著之后?！?/br>
    “明明不喜歡？”豐年年不理解，因為是向不武不喜歡的事，豐年年不希望看到向不武做違背自己喜好的決定。

    “我老了，會想做很多年輕的時候不想做的事?！?/br>
    豐年年穿著睡衣，手中握著手機抱著抱枕，看著向不武，突然道：“向不武，你知道我很喜歡你的吧?！?/br>
    “嗯?！毕虿晃涞?。

    “所以你的話我真的會很認真的執行，你確定要這么做嗎？晚上會不會被嚇到？”豐年年很擔心如果自己突然冒出來，會讓現在看上去比年輕人脆弱很多的向不武狀態不好。

    “那你就不要嚇到我?！毕虿晃涞?。

    豐年年眨了眨眼睛，點頭：“好的，我會做到的！”

    向不武笑了，豐年年似乎對他這么做的動機并不感興趣，但是絕對護履行他的奇怪的要求這一點，會讓他覺得豐年年是個可愛的孩子。

    不好奇，不質疑，不反駁，全然的信任。

    只是……

    向不武還是有些不理解的是，為什么豐年年比起大門，總是更喜歡走窗戶呢？

    向不武看到豐年年從陽臺離開，還細心的將落地窗關好，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直接上了鎖，表情很復雜。

    豐年年滾過的床單處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折痕，在聽他講故事的時候就這么抱著枕頭抬頭看他，明明是用來哄睡的故事，卻越聽越精神。

    明明一言不發，可那眼神都讓向不武覺得吵鬧，現在人走了，卻莫名的帶來一股子寂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