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拜師
用完飯,打發傻姑自己出去玩后,岳子然沏了一杯龍井茶,讓茶香在窄小的內堂中彌散開來。 “好茶?!绷粝碌陌鬃岄_口贊道。 “當然?!痹雷尤稽c頭稱是,飲了一口后,眼睛才瞟向白讓,開口道:“來一杯?” 白讓搖了搖頭,說道:“好茶得有好水,這茶卻是讓你糟蹋了?!?/br> 岳子然嗤笑一聲:“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有如此之多的講究?!?/br> 白讓不客氣的回道:“這與身無分文無多大關系,只是有一些堅持的東西罷了?!?/br> “唔?!痹雷尤挥趾纫豢诓?,點了點頭說:“不錯?!眱扇艘魂嚥粦?,待茶微涼后,岳子安一飲而盡,才又開口道:“我很納悶,你居然沒有走人,如果早上你去了,沒有人會攔你,莫非你覺著我昨晚的話當真不成?” 白讓苦笑:“我現在又能去何處?” 又是一陣不言語,這次卻是白讓順手將岳子然晾在一旁的龍井茶一飲而盡了。 岳子然一陣錯愕,末了開口問:“你堅持的東西呢?” 白讓擦了擦嘴,又道:“有些東西是不需要堅持的?!闭f完卻霍然站起身子,走到岳子然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岳子然又是一陣錯愕,心中想到,今天的意外還真是尤其特別的多啊?!澳氵@是干什么?”他問。 “小生想拜公子為師?!卑鬃尦谅暤?。 “你年紀比我可大多了?!痹雷尤挥行擂?。 “韓文公曾言:生乎吾后,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白讓仍舊跪在地上,恭敬的說。 “停,”岳子然打斷他掉書袋子,苦笑著道:“我只是閑居在杭州城的一家掌柜而已,可沒有什么本事傳授與你。你若想學文,這偌大杭州城遍地是書生,自然有可教你的;若想學武,天下高手輩出,隨便拎出來一個來便可做你師父,你何必糾纏于我呢?天知道,我留你下來,只是好奇你的劍法而已?!?/br> “小生要學的便是劍法?!卑鬃屨f道。 岳子然皺了皺眉頭:“你的劍法已然不錯,又何必學他家劍法?” 白讓一陣不語,皺著眉頭在思慮些什么,待岳子然又喝下一杯茶后,才狠下心開口道:“便是因這份祖傳劍譜,小生雙親與妻子皆被歹人所害。幾番前去尋仇,奈何技不如人,反而險些被擒。最終只能是心懷仇恨,被迫遠離家鄉避難。饒是如此,一路上也被他們沿途截殺,此次在杭州若無公子相助,只怕那劍譜早已經他們拿去了?!?/br> 白讓頓了頓,見岳子然不語,便又繼續道:“小生也想過拜他人為師,但能忍住不奪此劍譜的人又有幾何?” 岳子然了然的點了點頭,饒有興趣的問:“你怎么知道我不會奪你的劍譜?!?/br> 白讓笑了:“小生雖然武藝不精,但生在劍術世家,這點眼光還是有的。公子的劍法小生昨晚見過,絕不在這劍譜之下?!?/br> 岳子然陷入了思考中,既沒讓他起來,也沒答話,手中輕輕把玩著茶杯,末了搖了搖頭道:“我還是不能做你師父,我的劍法也不是你能學會的?!币姲鬃屟壑谐錆M疑惑,岳子然只能說道:“你先站起來?!?/br> 白讓站起身子上前一步,見岳子然手指沾著茶水,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劍”字,同時口中說道:“字寫起來無非是橫撇豎捺?!?/br> 白讓點頭稱是,岳子然又讓他寫一個“劍”字,白讓從命,手指沾著茶水在桌子上一揮而就,字體俊秀有力,絕非先前岳子然的字所能比。 岳子然有些尷尬,心中暗罵一句燒包,但嘴中還是道貌盎然的道:“同樣是劍字,同樣是橫撇豎捺,為何你的字要比我字雋秀許多?!?/br> “自然是我平時練習的多?!卑鬃尯敛华q豫開口道。 “不,”岳子然搖了搖食指,“王羲之只有一個,但在書法上勤奮努力的人卻比比皆是?!?/br> “這……”白讓愣住了。 “我的劍法與你的劍法并無不同,說白了也只是些‘橫撇豎捺’而已,真沒什么可以教你的?!痹雷影沧詈笈牧伺陌鬃尩募绨?。 “不過—”岳子然話題一轉,拖長了音看著白讓。 “不過什么?”白讓急切的問。 “我雖然傳授不了你劍法,卻有可以讓你變強的法門?!痹雷尤坏?。 “當真?”白讓狐疑的看著他。 “我母親曾告誡我不要說謊?!痹雷尤蛔砸詾橛哪牡?,卻不料那白讓猛然再次跪拜在他的面前:“還請公子收我為徒,不吝傳弟子那變強的法門?!?/br> 岳子然這次真嚇了一跳,退后一步,臉上居然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來,不過很快那神色便被掩飾了過去,眼中反而多了幾絲戲謔的神色?!澳愦_定?”他問。 “弟子確定?!卑鬃尯敛华q豫的說,絲毫沒有察覺到岳子然神色有異。 “那好吧,不過還是別師父師父的叫了,把我都叫老了,還按先前的稱呼,你喚我掌柜,我叫你白讓吧,輩分記在心里便是了?!痹雷尤婚_始擺起譜來。 “是?!卑鬃寫?。 岳子然點了點頭,驀地臉上又掛出了在白讓看來很詭異的神情,他用茶杯蓋掩著嘴,神秘的低聲問:“那劍譜叫什么名字?” 被他一鬧,白讓也不禁降低了聲音:“獨孤九劍?!?/br> “噗”岳子然剛喝到嘴的茶水全被吐了出來,卻毫未察覺只是盯著白讓,再次確認道:“你當真?” “當真?!卑鬃屧尞惖目粗雷尤?,“您聽過?” “沒,沒有,”岳子然擺了擺手,緩過神來,打趣道:“你應該慶幸不是《辟邪劍譜》?!?/br> “辟邪劍譜?那是什么劍法,您練過?”白讓疑惑的問。 “你才練過,你全家都練過?!痹雷尤活D時失去了平時的淡然。 外面正忙碌的小三,還是第一次聽到岳子然如此失態,湊到賬房面前,低聲問道:“莫非那白讓又把掌柜什么珍貴物件兒打壞了?” 賬房停下手中的活兒,思考了一會兒道:“掌柜的也沒什么貴重物件吧?” 見白讓為了躲自己的口水,縮到了一旁,岳子然才又恢復了往日的淡然,喝了一口茶,輕笑道:“若想讓你變強,辦法多的是,不過看你能不能吃苦了?!?/br> 白讓慘然一笑,道:“苦,我已經吃過不少了,又何必在意這一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