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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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思念那位故人了,要不是他娘親還在,恐怕都有可能去尋死了。 他娘親如他一般溫潤,待花錦也極好,給花錦戴了一個玉鐲,說是傳家寶,只傳兒媳。 花錦回了酒坊就要還給魏玿云,魏玿云百般推辭:“錦娘收著就是,魏某心中感激,無以為報,錦娘不要嫌棄才是?!?/br> 花錦和魏玿云的喜事讓瀕死的老嫗又活了過來,他娘親前些日子還病懨懨的,如今已經能下地了,時不時也來酒坊轉轉,維持生意。 魏玿云倍感愧疚,生怕花錦嫌棄,幾次三番道歉,花錦被他的謹言慎行逗笑了:“我是什么洪水猛獸嗎,先生這樣害怕?” 魏玿云又是一頓道歉,道完了,才輕聲問:“錦娘是如何走出來的?” 他陷入僵局了,十分苦惱。 花錦心說,她就沒被困進去過。不過這話也不能瞎說,看著魏玿云認真的模樣,花錦思索片刻:“與其說是放下了過往,不如說是明日更讓我心生歡喜?!?/br> “我與先生也算朋友,一條線上的螞蚱,也就不瞞先生了,我是逃出來的。在剛離開夫君時,我心中也十分茫然,不過離開了厭倦的地方,歡喜更勝一籌。我走過許多地方,扮過男裝,走街串巷,賣過許多小玩意,富到為了芙蓉閣的美人一擲千金,窮的時候恰逢叛亂,差點與乞丐一起討飯,我丟下了從前在閨閣中的規矩,換來了今天的自由身。我從前也常夢到他,不過,世間有太多美好又危險的東西了,想到這些,我就不想他了?!?/br> 她撒謊了,也不能說不想他。 花錦看著魏玿云動容的模樣,輕聲說:“但是先生若忘不掉,就記著也無妨,只要依舊過好每一日,帶著對她的思念也好。我并不是勸先生放下,畢竟我只是局外人,沒有設身處地過,只是作為友人,希望先生走出困境?!?/br> 魏玿云的阿娘今日給她手鐲時,拍了拍她的手說:“辛苦你,被我那蠢笨的兒子拽來做戲?!?/br> 原來他的阿娘至今不敢死,不是怕他沒人陪伴,是怕她走了,他就跟著去了。 他阿娘走投無路,只好求到花錦這里:“你勸勸他,好不好?” 花錦本不想多管閑事,但看著他阿娘鬢間斑白的頭發,還是心軟了一瞬。 魏玿云聽完,對花錦拱拳:“多謝錦娘提點?!?/br> 這就折煞人了。 魏玿云也敞開了心扉,與花錦說了許多他發妻的事情,花錦瞧著今夜的圓月,心想,明日又是一個好天。 第二日,魏玿云早早起來,回了趟家。 半個月不到,他阿娘就撒手人寰。 花錦和魏玿云一起給他阿娘辦了喪事,魏玿云哭過,過了幾日就振作了起來。 花錦不怕棺材和喪葬,她靜靜地坐在白布堆砌的院落中,又出神了。 魏玿云:“錦娘的阿爹阿娘在何處?” 花錦心中一緊,只覺得麻煩。 她不想與任何人提及從前,哪怕是與她有假婚約的魏玿云,都不該問她這些。 花錦神情很淡:“我沒有爹娘,孤身一人來,往后也孤身一人走,先生問的太多了?!?/br> 魏玿云沉默片刻,道過歉,就靜靜地坐在她身邊,也不知在想什么。 花錦將自己亂糟糟的心收拾好,也與魏玿云致歉:“不是不把先生當朋友,只是不想回首過往,先生不要怪罪?!?/br> 魏玿云也說無妨。 待魏玿云娘親葬禮辦完,花錦就收拾好了行囊。 魏玿云還是不太習慣她的“神出鬼沒,”酒坊的丫頭已經見怪不怪了,還點名要了薊州的好酒。 花錦將鑰匙丟給看店的丫頭,留下那句“遺言”就想走。 賈圓寶恰好也來了,也不客氣,張嘴就點了幾壇好酒。 花錦余光瞥見魏玿云黯然的模樣,哎呦了一聲,給魏玿云致歉:“是我不夠仗義,你想要什么,回來帶給你?!?/br> 魏玿云低頭思索片刻,再抬頭,認真的說:“我想要一支筆?!?/br> 可是,他的筆不是他發妻送的? 花錦如遭雷擊。 不會吧?她心中訝異,面上笑著應下,轉身時只覺得難搞。 這魏玿云怎么回事,不是對發妻至死不渝?果然,男人的嘴都是用來騙人的,他覺得自己不會背叛,是因為沒有遇到稱心如意的。 花錦想起民間那些畫本子。 都說燕王殿下因為發妻身亡一病不起,郁郁寡歡,差點死了,還不愿再娶妻,說什么非她不可,此生除了她,不會再愛上誰。 畫本子都是假的。 魏玿云這樣守禮的人都扛不住自己的諾言,沈昭能扛??? 再說了,沈昭娶誰,關她屁事? 總之記住他們沒一個好東西,準錯不了。 第75章 第 75 章 花錦趕往薊州, 這回不是孤身一人,她收到了清熙郡主的來信,郡主從邊境歸來, 想要見她一面。 薊州的芙蓉閣,花錦已經來過數次, 老鴇已經認得她了,見她又一身男裝,戲謔問:“錦爺今兒大駕光臨, 是來瞧咱們的女娘?還是想嘗嘗新酒?” 花錦剛離京的時候, 身上還有不少銀子, 出手闊綽,又不愛惹是生非,喝完酒就走, 老鴇喜歡這樣的客人,也就不計較她男裝了。 花錦擺擺手:“今兒要見個人?!?/br> 花錦一路上了樓, 幾乎是被嬌媚的女娘們簇擁上來的, 她熱的滿頭大汗, 總算擠出重圍, 推門進去。 郡主望著她身后的“鶯鶯燕燕,”愣神片刻:“窈窈, 幾年不見,大有長進啊?!?/br> 花錦被她的形容逗笑了。 清熙郡主比從前穩重了不少,也沒有因為這幾年不見就與她生分。 花錦死訊剛傳到郡主那里的時候, 郡主嚎啕大哭, 傷心了好一陣子, 燕王妃祭禮的時候,她還千里迢迢趕了回去, 又哭了個痛快。 清熙郡主再回去的第二年,收到了花錦送去的一封信,她抱著信又痛哭流涕,記掛著,一直想見花錦一面。 不過,此次來,她也有些心虛。 郡主余光不受控地瞥向屏風,她嘗了口酒,忽然說:“窈窈,我要成親了?!?/br> 花錦訝異,沒想到這世上真能有人絆住郡主,好奇問:“是誰呀?” 郡主講了講,那男子是她爹麾下的一個武將,她與那男子不打不相識,后來一起經歷了許多事,差點生離死別,她就想著,是要定下來了。 花錦:“你該在信上告訴我,我什么準備都沒來得及做?!?/br> 清熙郡主:“這有什么,我本來也不打算辦的多隆重。對了,窈窈,漂泊這么久,你可有再遇到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花錦剛想否認,話到嘴邊,不想讓郡主擔心,于是改口說:“有?!?/br> 清熙郡主心里一緊,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她收起雜念:“那就好,窈窈,你也要幸福?!?/br> 花錦與郡主又喝了一會兒酒,她見時間不早了,就起身想走:“我來時就耽擱了幾日,現下也該走了,家中還有人在等我?!?/br> 過幾日便是店中丫頭的生辰,她要回去為那丫頭好好辦一下,雖然丫頭是她買來的婢女,可花錦早就不愿將任何人當作婢女,讓丫頭也不許喊她主子。 丫頭的名字也是個賤名,家中爹娘胡亂取的,花錦答應過,今年的生辰重新為丫頭起個名字。 清熙郡主一聽:“家中......家中有人等你?” 花錦:“記得再寫信給我,我一定趕上你的婚宴,雖然我已經‘死了’,不能親眼見證,但遠遠瞧一眼也好?!?/br> 清熙郡主怔了怔。 寒暄了一陣,花錦才推開門,門外的女娘又擠了過來,嗔怪花錦已經忘了她們。 清熙郡主在房中坐了好一陣子,待門外的嬉笑聲遠去了,郡主才看向屏風:“您已經聽到了,往后,也不要再去打攪窈窈了?!?/br> 傳聞中病的奄奄一息的新帝正坐在屏風后,他神色很淡,沒有一處光漏進來,顯得陰郁極了。 也就前后腳的功夫。 花錦出了門,路過一間房,忽然聽見房中的人說:“新帝時日無多,恐怕天下又將大亂啊?!?/br> 花錦腳步一頓,牽著她的女娘沒反應過來,險些撞著她。 薊州不比小鎮閉塞,消息靈通,花錦狀似無意問:“新帝,身子很不好嗎?” 那女娘一怔,想起一些客人說過的話:“是不太好,傳聞新帝還是燕王時就多病,繼位后勤政為民,病倒了?!?/br> 花錦“噢”了一聲,她垂眸,心中有些悶。 可是夢中,新帝不是很康健嗎?花錦隱隱猜到那是上一世她死后發生的事情,新帝怎么突然就時日不多了?上一世明明沒有這種流言蜚語。 那女娘寬慰她:“新帝寬厚,一心為民,自有天神庇佑,一定會好起來的?!?/br> 花錦點點頭。 他心心念念那個位子,可別這么不中用,屁股還沒坐熱就撒手人寰,之前的努力不都付諸東流了?她要是沈焰,得在黃泉下笑掉大牙。 她平日說夫君死的早,不過是戲謔一句,真讓她詛咒中了,她也要嘲笑他了。 花錦坐在馬車里,車夫去買酒了,她坐立不安,忽然很想看看今夜的月亮。 于是掀開簾子,只見黯淡的月光灑滿了寂靜的街道,夜已深,饒是富庶的薊州也在這一刻靜了下來,慢慢的被夜色吞噬。 這城中,恐怕只有芙蓉閣徹夜點燈了,這樣的暖閣美人鄉,真是個好去處。 花錦若有所思地回頭望去,只見熱鬧的芙蓉閣還亮著燈,立在中間,與周圍的寂靜格格不入。 花錦抬眸向上望,忽然見到一間房熄了燈,漆黑一片,它旁邊,只點著一盞芙蓉花燈,散發著微弱的黃光,一個人影立在花燈旁。 他頭上只一根玉簪,黑發如瀑散著,這光太巧,照的他半邊輪廓透明,他被黑暗裹挾,只遠遠地望著這邊。 哪邊? 花錦心中一震,眨眨眼,探出頭去,她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想要確認一件事。 下一刻,那人影被身后的人一拽,跌了回去,芙蓉花燈也被熄滅了。 花錦半個身子探了出去,失神地望著那個方向,心中翻江倒海,她鼻尖一酸,不知為何,想到了夢中常光臨的一個人。 她沒有騙魏玿云,剛離京時,她心中還是茫然居多,她也會偶爾思念他。 她買那些畫本子,想從民間細碎的謠言中,找出一本像他的故事。 他對神佛的祈愿仿佛還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