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傳說就是傳說，又怎么會真實存在？

    當晚，黎堯睡在底下墊了干草的墊子上，只覺得身下不斷的有草從縫隙里戳出來扎他，翻來覆去還是很難受，圓圓的小窗吊在墻上，外面是深藍色的夜空。

    他想了一會惡龍和公主的事情，又開始想今天和央鳴的對話。

    自己為什么要對他講那樣的一個故事呢，明明記不得就是記不得，說的再多，也是沒意義。

    “……”

    沒事，重新開始吧，他安慰自己。反正時間還很長，自己的記憶也還有很多沒有到手……

    “你做好殺死主角的心理準備沒有？”系統的聲音猝不及防的響起。

    在這么安靜的情況下突然冒出一句已經很久沒聽見的中文，黎堯嚇得差點從床上滾下來，但雖然被嚇到了，他還是盡量平靜的回答：「我不打算殺他?！?/br>
    “你要殺他?！?/br>
    「我不會這么做的?！?/br>
    “感情是沒辦法和利益相比的?！?/br>
    「隨便你怎么說。我不會殺他，或者你殺了我吧?！?/br>
    狗蛋兒沒說話。

    窗子里星星一閃一閃的，干草味充斥著鼻腔，倦意也慢慢泛了上來。

    正當黎堯認為狗蛋兒放棄了的時候，系統低沉的男聲突然變成了泫然欲泣的少女音：

    “那如果，人家非要你在他和人家之間做出一個選擇，你還會選擇他么？嗚嗚……”

    黎堯這次是真的被嚇得從床上滾下來了。

    「靠！你是變態嗎，好好說話！」

    他揉著膝蓋再次爬上床，狗蛋兒的聲音也回到了平常很好聽但是沒什么感情的男聲：

    “如果用這個模式的話你會聽我的嗎？”

    「滾滾滾，不可能！你怎么不一開始就用這種聲音和態度說話??！」

    “開始是隨機生成的?！?/br>
    「嘖……結果生成了個什么玩意兒……」

    “既然無效，那就算了。你的愚蠢似乎無藥可救?！?/br>
    「對，我愚蠢，但我心甘情愿，不可以嗎？」

    “實際上，主角只不過是一堆數據，你根本沒必要有負罪感，而且……”

    「行啦——別再吵我啦——閉嘴——」黎堯用力地捂住耳朵，雖然腦海里的聲音并不會因此消失。這個咸魚系統，想和他說話的時候就不在，不想聽他說話的時候又怎么趕都趕不走，真的煩！

    “……你對他的感情不過是源于……”

    「我不聽——！我不會被你洗腦的！」

    “……人類都是自私的，就算是所謂崇高的犧牲，也只不過是因為強烈的自我滿足比生命更重要……”

    「夠了！你有完沒完？！」黎堯一下子坐了起來，「就算你說的都對，人的行為都是出于利己，可惜我沒腦子去思考更高深的事情，我只知道我想這么做，你一個機器又懂什么！」

    “……”

    黎堯還在氣頭上：「等等，你是不是又要消失？我告訴你關于這個我也忍你很久了，憑什么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

    「別裝死，說話！」

    “因為我的等級還比較低 ，不能長時間出現?！?/br>
    黎堯這次并沒有那么好糊弄，憤怒感好像給他加了個提高智商的buff：「我記得我上次也問過你這個問題，當時干嘛閉口不談？」

    “……”

    「詞窮了吧，??？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糊弄你?！?/br>
    「靠，你還真敢說啊 ！你最好如實招來，要是你再敢糊弄我，我就……就……」

    黎堯在心里「就」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什么切實有效的威脅手段，而狗蛋兒已經編排好了理由：

    “因為我要處理別的事情，所以沒法一直在你身邊?！?/br>
    這理由聽上去好像點怪怪的……「你不是我的系統嗎，還有什么別的事情不成？」

    “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輔助你完成任務?！?/br>
    「不是，你能說人話嗎？」

    “我確實只是為了你而存在的，實際上，我不在的時候也只是為了更好地幫你達成任務?！?/br>
    黎堯無語了，說得好聽，不還是在糊弄他嗎？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問不出什么了，決定搞點劇情：「總之以后我喊你的時候你最好乖乖出現……還有，給我講講惡龍的事情，這么重要的事情你上次居然提都沒提！」

    “我所知道的情報也并不是全部?！?/br>
    「那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那個公主，真的是東方的公主嗎？」

    “不是?！?/br>
    「嗯，還有呢?！?/br>
    “我只知道這個?！?/br>
    「……」

    “真的?！?/br>
    「好了好了，別鬧別扭，我真的需要情報?！?/br>
    “我確實只知道這么多?！?/br>
    「靠，來真的??！就這點情報？狗蛋兒，現在你連唯一的功能也沒了啊，你自己說，你的存在和咸魚有什么區別？！」

    “根據弗蘭克·維克多的理論，從哲學上來說，人……”

    「你又不是人??？」

    “那換一個。從認識論上來說，價值是指客體能夠滿足主體需要的效益關系……”

    「……」黎堯差點被這該死的系統氣笑了，不知道他是想貧嘴還是真的只會這樣思考問題，「說實話我現在都有點習慣這種失望了……不過我還是想問問，你能不能給我加一個同聲傳譯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