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相公,你快去讀書?吧,這些事我一會兒就弄好了?!?/br> 明?南知把秦青灼打發走了,他?把草藥分揀,心?神不寧。 官府找到關鍵性的人物,連夜就審訊了譚夫人和席衣。這樣的案子有些稀奇,兩個當事人也?沒有隱瞞,底下的官吏很快就把案子的起因經過發展遞交給了郡守。 次日?一早郡守看著案牘上的紙,他?看了一遍,表情一言難盡。 “讓人謄寫了貼在墻上,這案子就結案了?!?/br> “那席衣的處理?”小吏小心?翼翼問道。 “放他?回去?!笨な貐挓┑膿]揮手。這般連男人都不是的人,郡守想著就嫌惡。 “是,大人?!?/br> 小吏立馬把這案子貼在了官府的布告欄上。 有好事的百姓湊上來?看熱鬧,一看貼是譚老爺意外身亡的案子,一陣激動喊道:“大伙快來?看,譚老爺的案子有眉目了!” 看熱鬧一向是大楚百姓的天性,這一嗓子立馬把一群人都招過來?了。 譚夫人殺了譚老爺,席衣無罪。 譚夫人和席衣是青梅竹馬,一日?譚夫人認出了席衣想要為他?贖身,結果席衣被譚老爺看上了。兩個人經常在譚老爺不在時見面,有一日?被譚老爺看見了,譚夫人錯手殺了譚老爺。 看到這里的百姓有人知道譚家和席家的事。 “原來?衣侍妾是一個男人,原來?是席公子!”有人驚呼一聲,顯得不可置信。 那譚老爺怎么會認不出席衣,譚老爺,譚夫人,席衣他?們三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席家以前在淮郡家世顯赫,朝中還?有人做官,十分的風光。結果因為得罪了皇帝,所以被牽連一時銷聲匿跡,沒想到席家的小公子成了一個妓子。 那常常去秦樓楚館里找席衣的人難道就認不出他?來?嗎?! 那都是心?照不宣。 秦青灼把試卷改完了,他?正?要去找陸夫子,看見官府貼了告示,想到昨天的事湊上前去看。 “造孽啊,譚老爺沒事把衣侍妾納回家做甚么?這不家宅不寧,自己也?害了性命?!?/br> “對嘛,一個男人還?跟男人這么做,真叫人羞恥!” “譚老爺把席公子帶了回來?還?便宜了他?們私會!” …… 秦青灼沒想到還?真是譚夫人殺了譚老爺,他?知道席衣是男人后就覺得是席衣殺的。 正?在這時衙役嫌惡的把穿著粉色衣裙的女子推搡了一把:“你無罪了,自己回去吧?!?/br> 席衣的面容憔悴,一雙眼睛卻是泛著柔柔的光,他?俯身行禮謝過了官吏。 “你還?有臉在活在這世上?!” “你還?是不是男人,簡直是不男不女連太監都不如?!” 有激動的人群把沖上去抓他?的手,頭?發,衣裙,還?有的人更是趁機占便宜。 秦青灼知道他?應該遠遠的走開就當沒看見這回事,這才是明?哲保身,但是看見席衣被人推搡到地上,秦青灼有些看不下去。 “諸位這事官府已經定?案了,聚眾鬧事這是違法的,何必為了別?人讓自己去大牢里走一趟。今日?天氣不錯還?是清晨,大家難道就無事可做了嗎?” 秦青灼有理有據的拱手,他?的目光清凌,說話聲宛如高山激流水的清脆。 眾人知道他?是解元,怒氣少了一些,給秦青灼一個面子。 “真是不知羞恥,應該把他?們流放三千里!”還?有人邊走邊罵。 秦青灼把席衣扶了起來?,席衣低低的道了一聲謝,教養極好。 “沒事,這只是舉手之勞,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譚府是容不下我了,我攢了一些銀子打算到鄉下去生活了?!毕滦α诵Γ骸拔业馁u身契已經是自己的了,我沒什么好顧慮的。還?好不是我meimei,不然我這個做哥哥太沒用了?!?/br> 秦青灼從席衣的話察覺出席衣被打扮成女子有隱情,他?沒有去刨根到底:“去鄉下也?好?!?/br> “我看見你做的試卷做得很好?!毕赂吲d的跟秦青灼說話,還?談了一些自己的見解。 秦青灼心?中一驚,這席公子的見識不淺,很多想法跟他?不謀而合。 “席公子見識淵博?!鼻厍嘧乒笆?。 “沒有,秦公子謬贊了。要不是家中遭遇了大難,我更想去做一個將軍?!?/br> 電閃雷鳴間秦青灼的腦子轟然一聲。 “席公子,你擅長用什么兵器?” “我喜歡用長劍?!?/br> 秦青灼:“……” “席公子,軍營不看出身,你要是想投軍就投吧?!鼻厍嘧普J真的說道:“而且席公子你身上應當有功夫卻不對普通人濫用,你這樣的人該去實現自己的想法?!?/br> 席衣若有所思,他?笑著點?點?頭?,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秦青灼看著席衣離開了,他?還?有些心?緒難平?!秾④姷膶檺邸访鑼懥酥鹘枪ズ椭鹘鞘艿膼矍楣适?,有一個跟主角攻齊名?的人就是玉面將軍。 擅長用長劍,姓席。 秦青灼在疙瘩角落把這位玉面將軍找出來?了,姓名?正?是席衣。 他?庇護了邊境的百姓,是鎮守一方的大將軍。誰能想到現在的席衣是這樣的。 人生的際遇真的奇妙,秦青灼吃了一個大瓜,這個瓜還?是朝廷大員的瓜。 他?該說的也?說了,該做的也?做了,相遇即是緣,說幾句話幫一下忙,他?當然是隨性而為。 想罷他?還?是去學舍找陸夫子,對于他?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會試。 陸夫子今日?沒讓秦青灼做試卷,反而帶著他?去看郡學中別?人的辯論,讓他?去試一試。 秦青灼推辭道:“我這樣的水平怎么跟師弟們競爭,我怕他?們哭了?!?/br> 陸夫子:“……” 陸夫子發現有時候秦青灼的臉皮還?是很厚的。 郡學中誰不知道他?憑借一句“讀書?人的事那能叫偷嗎?”一鳴驚人。 秦青灼拱手自信站上了反方的一旁。 過了半晌,正?方和反方的書?生都是一臉菜色。 陸夫子發現他?不用擔心?秦青灼以后在大楚當官會被人氣死了,因為只有他?氣死別?人的份。 “行了,回去做卷子吧?!?/br> 秦青灼:“……” 其實他?覺得他?還?可以再?辯一場。 秦青灼郁悶的跟著陸夫子回去繼續做試卷,做完試卷后陸夫子給他?批改試卷,秦青灼自己就把書?拿出來?看。 “你已經進步許多了,我覺得你在會試會拿到一個好成績?!标懛蜃訏抵狱c?頭?。 秦青灼眼中含淚:陸夫子終于做個人了!竟然會鼓勵他?! “但是大楚疆域遼闊,還?有許多天驕英才,你切記不可驕傲自滿,不然只能落榜了?!?/br> “我是淮郡解元啊?!鼻厍嘧莆恼f道。 陸夫子輕飄飄的說:“會試跟鄉試又不一樣。要想在會試中穩住,你還?需繼續努力?,老夫批改你的試卷又發現了你新的問題?!?/br> “在破題上你想得太多了,比如《孟子》的這道題,這道題已經給你圈定?了范圍,你就森*晚*整*理不要發散出去了,應該在規定?的范圍內做答。在寫策論的時候可以發散出去,但其余的題看似給了你自由作答的權力?,實則還?是在條條框框之內?!?/br> 陸夫子毫不客氣的說:“你需要在該靈活的時候靈活,不該靈活的時候就不要瞎靈活?!?/br> 秦青灼:“……” “請夫子教給我?!鼻厍嘧铺撔?求教。 “學問有時做深了反而會束縛你,你不要把問題想復雜了?!标懛蜃映烈鳎骸懊?天我會給你一張院試的題來?做,再?給你一張鄉試的題,還?有一張會試的題,你就會明?白我的話?!?/br> 秦青灼心?中佩服。 他?走出學舍,郡學已經恢復了熱鬧的場景,學子們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隨處可見高談闊論。 秦青灼莞爾一笑,覺得自己以前在郡學讀書?的時候就是這幅樣子,現下他?要考會試便不能享受在郡學讀書?的時光了。 有兩位穿著郡學袍子的年輕書?生站在秦青灼的面前,紛紛向他?拱手,秦青灼立馬拱手回禮。 “敢問這位兄臺可是淮郡解元秦青灼?” “正?是在下?!鼻厍嘧普f道。 “果真是秦兄,我好幾次都在郡學門口看見秦兄?!币粋€書?生露出一個笑:“我們也?是陸夫子在教,他?經常在課上夸獎你?!?/br> “我并不好只是運氣好?!鼻厍嘧浦t虛的說。 “秦兄為何沒去京城,京中的大儒更有學識,還?能給秦兄擴張人脈呢?” 秦青灼不卑不亢的說:“吾愛吾師,不想遠離夫子?!?/br> 大儒是大家的大儒,但他?是陸夫子的唯一,而且陸夫子從安樂鎮到了淮郡郡學,他?還?是受到了觸動。 最重要的一點?上京城太花錢了,他?的家底不厚,還?是要省著用。 “秦兄果然是品德高尚,尊師重道的人?!绷硗庖粋€書?生眼中有欣賞之色閃過。 秦青灼給他?們互相留下了姓名?,這才離開了郡學。 等?兩個書?生也?走了,陸夫子才從假山后面出來?,他?拿著一支毛筆,神色復雜。 沒想到他?這個傻徒弟對他?這么信服,為了他?連大儒都不要了。 …… 席衣回到譚府,收拾了自己的衣物,他?在眾人的厭惡下離開了譚府。席衣覺察到身后跟著一些不懷好意的人,他?左拐右拐把人甩開了。 到了郊外的一處草屋,他?才輕松的進了屋子,在屋子里有一名?大約十五、歲的女子見了他?面露驚喜:“大哥?!?/br> “小妹,我先去換一身衣裳?!?/br> 席衣去把身上的女子衣裙換下來?了,他?雖說是做了女子的裝扮卻并不是處于下位。他?換了一身素色的衣袍,瞧著還?有些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