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飛揚年代 第1939節
如果有南部支應,越果還能勉強渡過難關,可現在南邊實際控制在武庭一系手里。 雙方雖沒有撕破臉,卻也各自為政,指望武庭支援,完全是癡人說夢。 而且武庭那邊的情況也未必好多少。 杜飛敏銳的意識到,越果可能要出事! 恰在這時,從古晉傳來消息,進一步印證了他的設想。 杜飛拿著剛收到的電報,不由得表情沉凝。 電報是陳方石發來的,內容則是武庭聯系了陳方石,希望能夠獲得糧食援助。 今年的天氣異常超出了杜飛的預料,不僅僅是越果北部,南部也遭災了。 再加上這幾十年,越果連年戰亂,幾乎沒有消停,手里沒有一點存量。 往常仗著氣候條件好,水稻一年兩熟,南部一年三熟,完全可以自給自足。 今年的水災一下打破了這種脆弱的平衡,眼下雖然還沒什么,但是再過幾個月,把存糧吃光了,一定有大災荒。 武庭未雨綢繆,這才希望能夠從古晉獲得援助。 這種事陳方石不能擅自做主,這才發電報跟杜飛聯系。 杜飛不由得陷入沉思,隱隱有些預感,可能要有大事。 極端情況下,糧食已經不是糧食,而是代表著人命。 有一口糧就能活,沒吃到,就得死! 按照現在的情形,支援一些糧食對杜飛而言完全不是問題,相反河內方面要想解決問題,只能向莫思科求救。 然而,莫思科會出手嗎? 之前因為武庭占據南方,已經讓速聯在南洋的布局徹底破產了,河內這枚棋子的意義大不如前。 這種情況下,莫思科還會救他嗎? 而且目前的大環境,花果與速聯正在緩和,雙方剛敲定了邊境裁軍協議,互相的宣傳口徑也有改變。 莫思科并不希望出現波折,他們現在全部精力都在阿芙漢,試圖集中力量打通中亞連通印杜洋的出口。 只要這條通道打開,后續速聯將會利于不敗之地。 印杜洋的重要性也將重新超越大西洋,成為世界貿易的中心。 實際上,從歷史的角度看,大西洋成為世界貿易中心只是近三百年的事。 得益于歐洲在美洲與非洲的‘三角’貿易,再加上阿美莉卡的崛起,讓大西洋超越了印杜洋。 但在之前,印杜洋才是世界貿易的中心。 香料、絲綢、茶葉……這些東西經由海上絲路從東方抵達中東和歐洲。 大西洋的貿易,根本是歐洲和阿美莉卡的生產力需要大西洋航線才能向世界釋放。 相比起來,速聯就很吃虧,他面對的是北冰洋,這一片封凍的大洋變相鎖死了速聯的生產力外溢。 只有打通印杜洋,速聯的生產力才能通過印杜洋釋放出去,其便利性和戰略意義更高于阿美莉卡加大西洋。 與之相比,越果這點事算得了什么? 黎竹有些戰略眼光,他能看清形勢。 自從進入雨季,他就意識到情況不妙,開始積極準備,試圖囤積糧食。 然而,情況并不樂觀。 他能想到的門路都試了,結果卻不如人意。 周邊的,除了老過就沒有跟他關系好的,真臘原先也不錯,現在卻甭想了。 老過的情況比他還不如,同樣遭災缺量。 往遠了,速聯意思意思給了一些,卻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其他東歐果家有樣學樣。 河內,黎竹的辦公室內。 短短一年多,黎竹比當初老了好幾歲,原先花白的頭發已經全白了,臉上皮膚松弛,兩個眼袋巨大,拽著眼角向下耷拉著,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頹靡陰鷙。 “浦橋懦夫怎么說?”黎竹坐在寬大的皮椅上,語氣平淡的問道。 浦橋懦夫是他在莫思科的關系,當初作為速聯的代表,曾在河內工作過。 辦公桌的對面,一名中年人面露難色:“這……浦橋懦夫同志那邊還沒回信……” 黎竹皺眉,到現在還沒回信其實已經說明問題了。 不由得長嘆一聲:“我知道了,再等等看吧~”說到這里,他的目光往墻上的地圖看去。 那是一幅囊括了曾經的法屬殖民地的巨大地圖。 從這張地圖上也能看出這間辦公室主人的野心。 然而,事到如今這張圖擺在這里卻有些礙眼了。 黎竹緩緩閉上眼睛,沉聲道:“讓部隊提高警惕,南邊比我們更艱難,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小心?!?/br> 中年人點頭,應了一聲就要退出去。 卻在這個時候傳來了敲門聲,隨即一名青年情報官進來,拿著一份電報。 黎竹本來閉著眼睛,靠在椅子背上想休息休息,最近他失眠很嚴重,成宿成宿睡不著。 剛才正有點睡意,沒想到有被打斷了。 黎竹揉了揉太陽xue,伸手拿過電報,頓時臉色一變。 緊跟著又看了一遍,嘴角連著松垮的腮幫子抖了抖,隨即臉色一白,胸脯一陣起伏,哇的吐出一口血。 霎時間,屋里的兩個人全都嚇了一跳,愣了一瞬,連忙叫人。 剛才那份電報上傳來的消息,正是剛剛確認武庭從古晉方面獲得了十萬噸的糧食援助。 雖然十萬噸糧食沒法從根本上解決南方缺糧的問題,卻足夠緩解武庭的當務之急。 而且這只是第一批,后續只要不出大問題,武庭還能源源不斷獲得援助,直至堅持到明年,渡過這次危機。 這就是所謂的背靠大樹好乘涼。 也是當初黎竹千方百計,投靠速聯的原因。 卻沒想到,他認為的‘大樹’沒靠住,反而一直沒放在眼里的花果在關鍵時候更靠得住。 這也是黎竹吐血的最大原因。 并不是因為武庭拿到了糧食,而是他自己當初有眼無珠。 如果當初沒有選邊站隊,如果當初在擊敗南越后,沒有不顧花果的警告,急迫的對老過、真臘下手,如果…… 剛才的一瞬間,黎竹的腦海中不可抑制的閃過這些念頭,令他急火攻心,昏迷入院。 好在剛才在辦公室的兩個人還算不錯,沒有慌慌張張的亂嚷嚷。 很快就找來人,把黎竹送到了醫院。 …… 與此同時,距離河內一千多公里的西貢市。 原先的南越統領府如今變成了武庭的官邸。 這里的建筑比河內更加雄偉寬敞,裝修也更豪華。 然而武庭住在這里總覺著有點別扭,他潛意識覺著自己不應該待在這里,但是現實偏偏讓他沒有選擇。 如今真臘的戰局基本平息了,他在前線留守的人只剩下三萬不到。 如果林天生有心,一波就能平推過來,恢復真臘原先的邊界,甚至打到越果境內。 然而杜飛和林天生絲毫沒有這種意思,只是時不時進行小規模交火,維持戰爭還在繼續。 戰線依然在真臘中部,越軍占據著將近45%的地盤。 請神容易送神難,杜飛和林天生明擺著不打算走了。 到了現在這一步,花果在南洋的局面已經不可撼動,除了呂宋和越果北部,再加上李家坡的特殊情況,其他超過八成地盤,都在事實上劃歸花果的體系內。 武庭原本還想從中周旋,游離在花果的體系外,這也是為什么他最終沒選擇跟河內撕破臉。 他更希望憑借手中的幾十萬部隊,憑借牽制河內的正治作用,選擇一個中間的正策。 花果對他這種想法并沒有強烈反對,因為目前越果重新劃分南北的現狀,本身對花果就很有利,沒必要咄咄逼人。 然而老天不給他機會,轉過年就是大水災。 這令武庭不得不主動放棄了原先的想法,用以換取古晉的糧食援助。 辦公室內,武庭脫下了軍裝,穿著一襲半袖灰色中山裝。 外面雖是晴天,但連月的暴雨造成的內澇幾乎淹了大半個西貢,雨后酷熱蒸發水汽,形成的桑拿天,更加令人難受,渾身都是粘的。 “父親~”武春盛站在武庭身后,恭謹的匯報著與古晉接洽,運輸糧食的情況:“兩小時前貨輪已經從古晉啟航,最快明天第一船糧食就能抵達……” 武庭點點頭,對于身邊這個兒子還是很滿意的。 尤其在拿下西貢后,展現出了很出色的正務能力,給他分擔了不少壓力。 同時,隨著他在事實上割據一方,他代表的正治集團也需要武春盛這樣的角色。 作為武庭的兒子,在東方傳統的價值體系中,武春盛擁有天然的繼承權。 武春盛被推出來,更能維系整個集團的穩定,打消一些人不切實際的奢望。 畢竟‘太子’在位,又是四十多歲的成年人,只要不是太草包,完全能壓住局面。 武庭站在窗邊,能看見遠處的街道,軍人在幫助市民清理內澇留下的淤泥。 片刻,武庭收回目光,沉聲道:“河內那邊怎么樣了?” 武春盛輕笑道:“還能怎么樣,我們在莫思科的同志發回消息,速聯無意向南洋繼續投入,河內努力沒有任何效果?!?/br> 說到最后眼睛里不由得浮現出一抹幸災樂禍。 當初武庭失勢,武春盛也跟著受了一些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