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下飛機，要在伊爾庫茨克停留一天，明天再跟娜塔莎一起乘機飛莫思科。

    這里是謝洛夫的地盤，他肯定要全程招待。

    三人乘坐一輛伏爾加轎車離開機場，很快來到一家位于安加拉河的療養院。

    遠遠就能看出，這座療養院的規模不小，汽車停在一棟很有速聯朋克風格的建筑門前。

    謝洛夫下車，把車鑰匙丟給一名迎出來年輕人，隨即帶著杜飛和娜塔莎走進里面。

    剛一進門立即感覺一股熱氣撲面而來，與外面寒冷的氣溫仿佛兩個世界。

    娜塔莎立即脫下外面的大衣，露出里面列寧裝和妮子長褲，腳上穿著一雙很高的高跟鞋。

    相比國內女人大多三七、三八的腳，速聯人的腳形又細又長，女人穿四二、四三碼的大有人在，細長的腳掌可以把高跟鞋穿到很高。

    杜飛和謝洛夫也脫下大衣，交給專門的服務員。

    謝洛夫解釋道：“請放心，這里的工作人員都非?？煽?，絕不會做任何他們工作之外的事?！?/br>
    杜飛明白他的意思，況且他下飛機從來不會把任何有用的東西放在衣兜里。

    三人往里走，并沒有遇到其他人。

    不知道這里是單獨招待杜飛，還是其他人有別的通道。

    隨后謝洛夫安排了一桌很奢侈的俄式大餐。

    雖然制作的方法沒有太出奇的，但食材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謝洛夫也很有耐心，在飯桌上一直沒有說正事，直至吃完之后，提議去增桑拿。

    這一步娜塔莎并沒有參加，倒也不是她害羞，應該就是個由頭，讓杜飛和謝洛夫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杜飛也不客氣，跟謝洛夫‘赤誠’相對。

    “刺啦”一聲，謝洛夫往桑拿石上潑了一大瓢水。

    霎時間一股熱氣涌了出來。

    桑拿房內，滾熱的濕氣順著鼻腔吸入，讓人產生一股輕微的窒息感。

    杜飛坐下，用濕毛巾擦了擦臉。

    謝洛夫坐到旁邊，笑呵呵道：“你跟娜塔莎合作的航線……”

    杜飛聽著，心中一笑，知道終于要說正事了：“你感興趣？”

    謝洛夫道：“當然，冬季能吃上新鮮水果蔬菜，在莫思科周邊的反響非常好，我想如果能把成功的經驗借鑒到遠東……”

    其實杜飛一早就猜出他的意思，只是遠東的購買力遠比不上莫思科周邊和東歐那些比較富裕的地區。

    在這之前，莫思科這條航線都是從古晉出發，在北高利停留一站。

    北海道和北高利，包括一些東北的物資，會在這里裝機，起運到莫思科。

    反而地理距離更近的遠東地區被直接跨過去。

    杜飛之前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阻力，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在速聯，遠東這個地方都不太好碰。

    直至這次謝洛夫主動找上來。

    這不可能是謝洛夫的個人行為，也不是謝洛夫家族的突發奇想，而是涉及到了整個遠東地方集團。

    要不然娜塔莎也不會出面牽線搭橋。

    但從娜塔莎的態度不難看出，這件事本身仍有一定不確定性，她的家族應該是推脫不過，這才答應下來。

    卻適可而止，并沒涉足太深，萬一日后情況有變也好及時抽身。

    至于杜飛，對此沒有任何抵觸，甚至這次謝洛夫的出現，對他頗有些瞌睡來了送枕頭的意思。

    謝洛夫背后代表的是遠東的地方派。

    雖然目前的速聯還遠沒達到地方藩鎮化的程度，但自從波列日涅上臺后，地方權力坐大也是事實。

    尤其在遠東和中亞地區，地方權力與當地駐軍的關系越來越緊密。

    謝洛夫道：“遠東地區的人口雖然不多，但整個遠東擁有70萬部隊……”

    杜飛挑了挑眉：“你是說……這一塊，由咱們來做？”

    謝洛夫道：“你有貨源，我又渠道，有何不可？”

    杜飛嘖了嘖嘴，靠在背后的松木板上，思忖片刻道：“凈利潤當我要兩成，其余你們自行分配?！?/br>
    謝洛夫一愣，倒不是杜飛要的太多，而是太少了。

    他知道杜飛與娜塔莎的合作，基本上就是這個比例。

    但別忘了娜塔莎是什么背景，那是真正能在莫思科手眼通天的女人。

    謝洛夫原想在利潤分配上，會有一番唇槍舌劍，誰知……反而讓他有些摸不著杜飛在想什么。

    雖然乍一看杜飛拿兩成，給對方八成，杜飛很吃虧。

    但別忘了這可是純利潤，實際上杜飛一點也不虧，因為整個產業鏈大部分都控制在杜飛手里。

    水果蔬菜上飛機前的成本是多少，運輸的油料費用，飛機折舊損耗，航空公司利潤……這些費用杜飛說多少就是多少。

    實際上，杜飛最終能夠在整個產業鏈中拿走將近四成的利潤。

    剩下的利潤才是分給速聯這邊的，至于他們給誰不給誰，或者干脆讓利于民，都跟杜飛沒有關系。

    至于謝洛夫，對于杜飛來說算是哥意外收獲。

    謝洛夫的出現，說明了一個問題，就是遠東的地方集團已經產生了獨立于莫思科之外的利益訴求。

    并且根據這種訴求，采取了實質性的動作。

    這對杜飛來說，是一個相當重要的信號。

    這說明有許多事情，他不一定非要通過莫思科，而是可以直接與地方派進行溝通，提前達成一致，或者利益交換。

    意識到這一點，杜飛才把謝洛夫擺在娜塔莎同樣的高度，爭取盡快讓謝洛夫身后的地方集團獲得切實好處。

    一旦完成了利益綁定，以后的事才好商量。

    ……

    一小時后，結束了與杜飛‘赤誠’會面，謝洛夫安置好杜飛的住處，隨后乘車離開療養院，回到伊爾庫茨克的市內。

    位于州正府附近的干部住宅大院。

    謝洛夫見到了一位容貌與他有七分想象的中年人。

    這人正是他父親，整個伊爾庫茨克州最有權力的人。

    “父親～”謝洛夫規規矩矩的敲門進來。

    中年人抬頭瞅他一眼，繼續低頭辦公，同時淡淡道：“與那個花果人見過了？”

    “是的，父親～”謝洛夫把剛才跟杜飛見面的情況簡明說了一遍。

    等他說到一半，中年人就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鋼筆，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幾分玩味。

    等謝洛夫說完，才輕笑道：“這個人倒是舍得分出利益?！?/br>
    謝洛夫微微低頭，沒有做聲。

    他不確定他爸究竟什么態度。

    相對來說，他大伯對這件事更上心一些。

    中年人站起身，從辦公桌后面繞出來，站到窗邊看著外面滿是積雪的院子從兜里摸出香煙。

    謝洛夫立即過去，拿出打火機幫著點燃。

    中年人抽了一口緩緩吐出去：“既然如此，咱們也別不識好歹，能在冬季獲得新鮮的水果蔬菜，相信遠東的居民和部隊的同志們都會非常高興?！?/br>
    謝洛夫暗暗松一口氣，雖然他料定父親不會放過這個收買人心的機會，但不掌握供貨渠道是一個隱患。

    一旦先期開始供應新鮮蔬菜水果，讓人們習慣之后，再突然斷供，沖擊會更大。

    與其那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

    第1444章 更大的利益

    杜飛獨自回到下榻的套房，腦子里快速的復盤與謝洛夫見面的情況。

    雖然剛剛踏入速聯境內，卻令他對速聯目前的情況有了最直觀的印象，就是地方的藩鎮化。

    這個情況如果單從遠東來看，似乎還沒有太嚴重，處于一個初級階段。

    但是別忘了，在杜飛穿越前的世界，日后速聯崩潰形成十幾個國家，這里面可沒有遠東！

    杜飛可以合理推測，在其他地方‘藩鎮化’的情況比遠東要嚴重得多。

    尤其是波羅的海沿岸，以及中亞的幾個斯坦。

    再聯想到穿越前的世界，最終速聯出兵阿芙漢，卻深陷泥潭十年，活活耗死了自己。

    恐怕就有藩鎮化的大鍋。

    在阿芙漢打仗，每年要投入海量資金，這對速聯中央固然是沉重的負擔，但對阿芙漢旁邊的中亞加盟國卻是一塊肥rou。

    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的利益與莫思科并不一致。

    偏偏波列日涅當初為了上位，給予了地方太多縱容，面對這種局面，他想有所改變，也力不從心了。

    同一道理，這次謝洛夫通過娜塔莎主動找上杜飛也是一個道理。

    在他們這里，地方的集體利益已經高于莫思科的全局利益。

    杜飛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會果斷的分給他們更多利益。

    只有這個利益足夠誘人，足夠綁架整個遠東的地方集團，下一步雙方同步裁軍才有成功的希望。

    這件事從目前看，已經不是在莫思科單方面能解決的。

    即使莫思科那邊原則同意，遠東地方也有一百種辦法阻止，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制造一些緊張空氣。

    那些軍隊已經成了他們手中的籌碼和資源，現在談裁軍就是割他們的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