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飛揚年代 第1804節
郭主任沉默下來,猶豫著是不是拿出一些能威脅到杜飛的把柄。 他既然來了,手里當然掌握著一些殺手锏。 可是有些事,一旦挑明了,也就真撕破臉了,他必須權衡值不值得。 卻在這個時候,會客室的門簾一挑,沈佳寧從外邊進來,俏臉含霜,掃了一眼,冷道:“郭寶柱,你跑我這發什么瘋?” 郭主任表情一僵,明顯對沈佳寧相當忌憚,干笑道:“那個沈……” 沈佳寧一點不給面子,眼睛一瞪:“沈什么沈,再廢話我現在就給劉姐打電話?!?/br> 郭主任一聽,頓時就苶了,連忙道:“別,我走,我走還不成嘛~” 說完還不忘跟杜飛禮貌的點點頭,灰溜溜的走了。 杜飛一臉懵逼,直至這位出去,才眨巴眨巴眼睛問沈佳寧咋回事? 這才知道,原來這位郭主任是個川省的耙耳朵,弄不好回家就得跪搓衣板。 再則就是,在結婚前,郭主任曾經熱烈的追求過沈佳興。 知道這事兒的人不多,那位‘劉姐’到現在也不知道,真要是知道還不定怎么吃飛醋呢~ 杜飛哭笑不得,這郭主任儀表堂堂,倒是完全看不出來。 與此同時,郭主任出去,卻是一瞬就看不出任何狼狽的樣子。 再次推了推眼睛,吐出一口氣,向外面走去。 他雖然怕老婆,也不至于這么夸張,剛才他跟沈佳興算是心照不宣。 至少借沈佳寧的由頭,他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 在會客室內,沈佳寧正色道:“接下來你怎么打算?真就這么擎著?” 杜飛自信道:“放心,再過兩天他們就沒心思盯著咱們了?!?/br> 杜飛很清楚,他的所作所為觸及到了誰的利益,但接下來馬上就會有人接替他的位置,做出尺度更大的動作。 到時候郭主任背后的就顧不上這邊了。 果然,僅僅三天,就有風聲傳出來,希望能夠提升大學的門檻。 不過這些人很有策略,并沒一開始激化矛盾,直接提出恢復考試。 而是饒了一個彎子,提出在工農兵學員正式入學之前,先加強一年高中的基礎課,美其名曰叫預備班。 避免出現驟然上大學,課業跟不上的問題。 聽起來似乎很合理,其實卻暗藏殺招。 一旦開啟預備班制度,肯定不能只上學不考試,上了一年檢驗一下成果,是不是很合理? 如果這個考試不合格,是不是說明暫時并不適合上大學? 就能名正言順的把人卡主。 這時候,才會真正的圖窮匕見。 如果工農兵學員大面積不合格,是不是說明這種方式本身存在問題? 繼而再回歸考試選拔就順理成章了。 然而,杜飛卻覺得這樣太慢了。 第1376章 新年伊始 這天晚上,郭主任回到家,他愛人劉鳳霞,也就是‘劉姐’,剛下班正在做飯。 雖然是川省的女人,但也沒進化出‘勞資蜀到山’的技能,見郭主任進屋就道:“洗洗手,吃飯了?!?/br> 郭主任應了一聲,把公文包和大衣掛好了,到衛生間洗了一把手。 正好劉鳳霞端著菜出來,看見郭主任的表情,詫異道:“出啥事兒了?” 劉鳳霞就是有這個本事,一眼看出自家男人有事兒。 郭主任沒打算瞞著,把今天去杜飛那邊的情況說了一遍。 劉鳳霞頓時皺起眉頭,罵道:“這個姓王的,他這不是拿你當槍使嘛~明知道那個消防器材公司藏龍臥虎,他怎么自個不去?知道不好惹,他自個躲在后頭?!闭f完又瞪了郭主任一眼:“你也是,人家給你挖坑你就往里邊跳,那杜飛是好惹的嗎?以前跟他作對的,有一個算一個,有個好下場的?” 郭主任無奈道:“嗐~我們那兒什么情況你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我能搪塞?那不是更給人留了口實?!?/br> 劉鳳霞默然,倒也是這個情況,轉又問道:“那你怎么脫身的?” 郭主任訕訕道:“那個……沈佳寧不是在那兒么~正好她過去了,我就借機會跑了?!?/br> 劉姐撇撇嘴,倒是沒太大反應,反而仍擔心道:“這種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還是得想個完全的辦法” 郭主任苦笑:“哪有什么萬全之策,等會兒吃完飯跟我吵一架,然后晚上連夜送我上醫院住院?!?/br> 劉姐眼睛一亮:“你這是打算稱病不朝~還是你心眼多?!?/br> …… 后半夜,一棟二層小樓的二樓臥室里,隨著敲門聲屋里的燈亮了起來。 “什么情況?”一名五十多歲的漢子撐著胳膊問了一聲,被子從身上滑下去,里面光著膀子,雖然年紀大了,卻仍一身腱子rou,黝黑的皮膚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種傷口,有刀傷也有槍傷。 房門外,警衛員道:“報告首長,李處長的電話,說有急事跟您匯報?!?/br> 這人一聽,皺了皺眉,有一只眼睛是裝的假眼,立即起身穿衣服。 一抬手左手只有食指和拇指,其余三根手指頭全都齊根斷了。 在他旁邊,穿著線衣的婦人也醒了,輕聲問怎么了? 漢子沉聲道:“小李來電話,說有急事?!?/br> 說完起身披上了長睡衣,推門出去。 這人正是之前郭主任兩口子嘴里的那位‘姓王的’。 王炳坤是行伍出身,現在卻在教育口工作,雖然職務也是主任,卻比郭主任高了兩個級別。 同時也是工農兵學員制度最堅定的支持者。 王主任開門跟警衛員快步來到樓下的辦公室,電話還沒撂下,他過去接起來:“喂,我是王炳坤,小李,什么情況?” 電話那邊,立即傳來李處長的聲音:“王主任,我也剛知道,就今兒半夜,十二點的時候,老郭突發急病叫了救護車了?!?/br> 王炳坤一聽,也吃了一驚:“什么病,這么重!” 叫了救護車顯然不是一般的情況。 電話那邊李處長道:“我剛到這邊,具體情況還不清楚,現在正搶救呢~不過,好像是跟他媳婦吵架……” 王主任有些懵,一時沒反應過來:“跟他媳婦吵架?……簡直亂彈琴!” 這個時候王主任愛人也披著衣服從樓上下來,等撂下電話問怎么回事? 王主任簡單說了一遍,順手拿起煙點上。 他愛人冷笑道:“我早說,小郭那個媳婦是個討債的,除了皮囊好看,還有什么優點?招災惹禍的母子?!?/br> 王主任道:“行了,少說兩句風涼話,人家都這樣了,咱留點口德?!?/br> 王主任愛人撇撇嘴,沒再言語。 王主任又叮囑:“對了,這件事兒,明兒你別上外邊瞎叨叨去,弄得人盡皆知的?!?/br> “行了,我知道~”王主任愛人不耐煩的應了,轉身又回了樓上。 王炳坤卻是嘆了一聲,看向漆黑的窗外,直至抽完一根煙,才回去睡覺。 …… 次日一早,王炳坤剛到單位。 早上陰天,好像又要下雪,他揉了揉斷指的地方,每到要下雨下雪的時候,斷指的下面就跟有螞蟻爬似得。 正在這時候,有人來找他,正是昨天夜里打電話的李處長。 “小李啊~”王炳坤摸了摸辦公室里的暖器。 李處長進來,說明了郭主任的情況。 王主任皺眉道:“這么說情況還挺嚴重?” 李處長點頭:“聽大夫的意思,好像是心臟的問題,需要進一步檢查,倒也沒有生命危險?!?/br> 王主任道:“那就好~” 李處長略微猶豫,又道:“主任,你說事情真這么巧?剛讓他去找杜飛,他就住院了,這……” 王炳坤皺眉,心里也懷疑,但這種事醫院都出診斷書了,他也無可奈何,殺人不過頭點多,人家都住院了,還能怎么樣。 這種情況,誰也不能跳出來咬定了郭主任是裝病,那就太過了。 李處長又問:“現在杜飛那邊怎么辦?” 王炳坤一臉堅定道:“這是原則問題,決不能退讓!那個杜飛的確很有能力,我也能明白他的一些想法,但是……說破大天也不允許有人破壞工農兵學員的制度!” 李處長張了張嘴,規勸道:“首長,您這又是何苦來的!” 他不僅僅是王主任的下屬,更當過王主任的警衛員,是一起在戰火闖過來的。 李處長道:“這幾年為了工農兵學員,您已經得罪了不少人,現在這又……我聽說這個杜飛可不一般……” 吧啦吧啦說了不少關于杜飛的事跡,其中還有一些是夸大其詞。 核心就是想讓王主任可以稍微讓一讓,不要這么死板。 王主任并沒有打斷,一邊揉著刺痛的手掌,一邊皺著眉頭,表情愈發嚴肅。 直至對方說完,才沉聲道:“你說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是針對杜飛這個人。但是我們當年那么多同志流血犧牲,打下來這片江山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讓老百姓,讓窮苦人翻身做主嗎?你們都說考試公平,難道我不知道嗎?可問題是,通過考試上大學的都是什么人?不是地主資本家的子弟,就是那些舊官僚的兒女,這些人有家學傳承,有父母的督促,他們在學習上,天然就比工人、農民的子弟更具優勢。他們明白讀書上學的重要,他們在骨子里就知道,什么叫書中自有黃金屋……” 李處長默然,這是現實,否認不了。 尤其在高中,那些學習好的,考試排前面的,一查家庭出身……不能說的太絕對,但比例上來說就是這樣。 王主任繼續道道:“我承認,那些也有好孩子,可是讓這些人考上大學,以后會怎么樣?我們在戰場上勝利了,結果他們的子孫后代還是能爬到高位。那些普通工人農民的孩子,那些老少邊窮地區的群眾,在戰爭年代付出了巨大代價,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卻沒有出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