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飛揚年代 第5節
誰知剛一轉身又被人叫?。骸鞍?!秦淮茹,你們這是……” 說話間,頭發亂蓬蓬,穿著一件臟兮兮綠棉襖,一臉油膩的傻柱從中院的正房走出來。 傻柱這些年對秦淮茹的心思不小,雖然嘴上沒說,心里卻早篤定,把秦淮茹視為禁臠。 忽然發現秦懷如風風火火,好像要跟一個小白臉走,立刻警惕起來,睜大眼睛,盯著杜飛。 “柱子哥,我求秦姐幫點忙?!倍棚w笑道。 傻柱一愣,上下打量,這才認出來:“你是杜飛?” 秦淮茹卻等不及他們再閑扯下去,回頭瞪了傻柱一眼:“小杜還有事呢,回頭你們再聊?!奔比鹚木桶讯棚w拽走。 今天是禮拜天,院里的老娘們都在家,誰還不會拆洗個被褥。 秦淮如生怕夜長夢多,被人搶了這五毛錢的活計。 眼看著俏寡婦跟杜飛鉆進月亮門,傻柱訕訕的撓了撓后腦勺,倒也沒往多想。 杜飛跟他和秦淮茹差著十來歲,根本就不是一輩人。 發現小白臉是杜飛,也就解除警惕,哼著小調,晃晃蕩蕩,向院外走去。 杜飛這邊,跟在俏寡婦身后,徑直來到他家門口。 門沒上鎖,秦淮茹卻有些分寸,讓到一邊由杜飛開門進屋。 原先那張破炕席早被杜飛丟掉了,炕上光禿禿的,卷著一副鋪蓋。 秦淮茹干活也真爽利,問明了棉簾要掛在哪兒,立即抬腿上炕,撅著大屁股,一邊量尺,一邊記錄,還一邊說道:“這活兒交給姐你就放心,一準兒給你弄得妥妥的?!?/br> 杜飛大大方方站在地上,看俏寡婦忙活,等她量好尺寸,看向鋪蓋卷:“我給您抱中院去?” 秦淮茹瞟他一眼,小嘴一撇:“可別介,再把您新買的小皮襖給弄臟了?!?/br> 說著就撩開頭發,把竹尺插進后脖領子里,十分彪悍地抱起沉甸甸的鋪蓋卷就走。 等俏寡婦走了,杜飛關門回來,也換了身衣服,開始忙活起來。 先拿笤掃把炕上的碎土渣子都掃下來,但因年久失修,碎渣越掃越多,杜飛也很無奈,只好將就著把新買的炕席鋪上。 這次買的炕席不是竹子的,而是蘆葦編的。 蘆葦席子雖然不如竹席耐用,用著卻更舒服,冬天也沒那么冰涼。 又去點爐子,把炕燒熱了,再把新買的被褥平攤上去用熱炕烘透。 從百貨大樓買來的被褥,雖然是新的,但放在庫房,不知道壓了多久,難免含著潮氣。 杜飛做完這些,又上外屋把剩余的煤球和柴火歸攏起來。 眼瞅著就入冬了,他家剩的肯定不夠燒,回頭還得去多買點。 還有家里的糧食也得多備著,就算現在手頭不缺錢,也不可能總去館子吃,一來rou票糧票供不起,二來影響也不好,畢竟在這個年代,正經人哪有總不在家開伙做飯的。 就在杜飛一邊干活,一邊尋思未來怎么生活,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呀?”杜飛應一聲,抬頭看過去。 “杜飛同志,我是孫強?!币粋€衣著體面,長得挺憨厚的青年推開門走進來:“我爸讓我來送點東西?!?/br> 杜飛沒想到孫主任動作這么快,第二天就把錢票送來,看來也怕夜長夢多。 “是孫哥呀,您里邊請,看我這亂的?!倍棚w笑著拍拍手上的煤灰,脫了干活的外套,在臉盆里洗洗手,把孫強請到里屋。 第7章 新的困局 杜飛表現出的態度,讓孫強有些始料不及。 孫強這次來,雖然帶來價值上千塊的錢票,但是在他看來,依然改變不了,是他爸仗勢欺人,奪了杜飛接班進廠的名額。 一千塊錢雖然不少,卻遠抵不上扎鋼廠的國營正式工。只要他在廠里干到三十歲,每年的工資和各種福利,絕對不止一千塊錢。 更重要的是,軋鋼廠的正式工作,將來還可以給孩子再接班,這可是真正旱澇保收的鐵飯碗。 “您先坐著,今兒新買的茉莉花高碎?!倍棚w拿過暖瓶,燙了燙杯子,把桌上的茶包拆開,一個杯子捏了一點兒。 這時普通老百姓喝茶沒那么多講究,尤其是高碎,也不興洗茶,把第一泡倒了,第二遍味兒就淡了。 孫強瞄了一眼茶包上‘張一元’的字號,很有教養的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才探手從棉衣里兜,掏出一個信封,推到杜飛面前。 杜飛拿過來掂了掂,也沒打開查看。 孫主任是聰明人,事情到了這一步,根本沒必要在這些錢票上做手腳。 孫強又拿出一張蓋著兩個紅印章的小紙片:“這是工作介紹信,您收好了,明天上午,去街道辦找王主任報道?!?/br> 杜飛這次沒托大,拿過介紹信,仔仔細細,看了兩遍。 這張介紹信應該早就備好了,否則就算孫主任關系再硬,也不可能一晚上搞出來。 兩個紅印章,一個是杜飛原先高中的,另一個是區團委的。 因為是臨時工,不占用干部籍,也不用走組織程序。 其實杜飛心知肚明,這張介紹信就是個幌子,真正管用的還是孫主任私底下的運作。 “那就這樣,我先回了?!睂O強完成任務站起身。 雖然從一進門杜飛就笑臉相迎,但孫強總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還是太年輕,干不得壞事。 又想起他爸昨天回家復述的林林種種,愈發篤定面前的杜飛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 “得嘞,那您慢走,以后得空咱們再聊?!倍棚w笑瞇瞇送走孫強,回到屋里卻緊皺眉頭。 先拆開信封,查看了一下里面的錢票。 果然分毫不差。 五百塊錢全是嶄新的大團結,自行車票是永久的28加重,收音機票是上海132型。 但此時杜飛卻無暇多看,直接收進隨身空間,轉而盯著介紹信,腦中思緒飛轉。 這次讓孫強來送東西,孫主任干脆沒露面,就已經表明了,事情到此為止,雙方錢貨兩清,明天更不可能送杜飛去街道辦報到。 對于這個結果,杜飛早有所預料,孫主任不是他親爹,沒義務一步步護著他。 但是這樣一來,他接下來在街道辦立足可就難了。 如果真跟愣頭青似的,拿著介紹信自己去報到,固然不會有什么問題,卻要暴露跟腳。 街道辦那種地方,根本藏不住秘密,不管正式編制還是臨時工,有什么背景跟腳,靠著誰的關系,大家全都門清。 如果杜飛報到第一天,孫主任那邊毫無表示,就是在變相宣示,跟杜飛沒有關系,必然令杜飛處境尷尬,在街道辦淪為食物鏈的最底層。 “這可不行!去街道辦,可不能去當受氣包?!倍棚w暗暗咬牙,思考如何破局。 下意識的,他率先想到一大爺易忠海。 易忠海八級鉗工的身份,以及跟孫主任的關系,又是院里的一大爺,送杜飛去街道辦,倒也勉強能代表一下孫主任。 而且,之前為了孫主任,易忠海等于在杜飛這落了把柄。 杜飛相信,只要他提要求,易忠海不會拒絕去送他報到。 不過,八級鉗工雖然清貴,但說到底還是工人,分量不夠。 況且一旦找上易忠海,就等于告訴孫主任那邊,自己黔驢技窮,別無人脈可用,別無辦法可想。 杜飛臉色愈發嚴峻,試圖從原主記憶中找出突破口。 終于,絞盡腦汁,搜腸刮肚,讓他找到了一個人。 這人叫陳中原,在原主的記憶中,對這個人的印象相當模糊。 按輩分杜飛應該叫他三舅,是原主母親的堂弟,十多年前從老家來京城,曾在他家住過半年。 但后來原主母親病逝,漸漸就沒聯系了。 直至這次,原主父親出事,穿著一身警服出現在葬禮上。 但原主當時全程處于懵逼狀態,除了一身警服,也只隱約記得,陳中原在市局治安處工作。 這個十多年沒聯系的三舅能不能幫忙,杜飛心里沒底。 但不妨礙他找上門去試一試。 即使這次幫不上忙,有一個當警察的親戚,總也不是什么壞事。 想到這里,杜飛拿定主意。 看一眼掛鐘,已經快四點了。 “明天要去街道辦報到,陳中原那邊今晚必須要去一趟?!倍棚w默默想道。 趕緊出門,去了趟供銷社。 本想買兩瓶茅臺,可惜沒有專供的茅臺酒票,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來兩瓶老汾酒,外加兩桶麥乳精,一條大前門,又買了一包正宗的大白兔奶糖。 第一次上門去拜訪那位三舅,肯定不能空手去,總要帶些禮物。 不過,杜飛買完東西也沒立即過去。 這個時間上門,正趕人家吃晚飯,難免兩邊都尷尬,有些話也不好說。 杜飛買東西回來,秦淮茹已經把被褥拆了,正在淘洗棉花。 大盆里的水都發黑了,倒是棉花洗完,露出一些白色。 俏寡婦吭哧吭哧洗的來勁,看見杜飛,忙叫住他:“哎,小杜,你來下?!?/br> 杜飛雙手空空,東西都被他丟進了空間,來到秦淮茹跟前,看一眼盆里的黑水,有一些尷尬。 秦淮茹卻不以為意,一邊繼續淘洗棉花,一邊沖旁邊揚揚下巴:“這些棉花還不錯,洗完了重新彈一下,跟新的一樣。但那些布面可都糟了,你看看還成不成?” 杜飛看了看堆在旁邊的破布,都是秦淮茹剛拆下來的。 伸手撿起一塊一扯,還沒太用力,就刺啦一聲,撕開一條大口子。 杜飛這才意識到,自己想當然了。 這些破布肯定不能用了,如果硬要湊合,就算做成簾子,也是豆腐渣工程,用不了兩天半就得扯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