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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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 方中憲有些愣神,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陳堪點點頭,快步朝方氏兄弟走去。 二人交談之間,其他人也回過頭,看見了離他們越來越近的陳堪。 “元生!” “小弟!” 方中愈開口,語氣中略顯激動,又有點悲愴。 方嬌方娥兩個jiejie開口,語氣之中滿是悲痛。 “二師兄,大姐,二姐,大嫂,二嫂......我...回來了?!?/br> 陳堪膝蓋一軟,跪在鄭氏的棺槨面前磕了幾個響頭,語氣顫抖道:“師娘,不孝徒兒回來了,回來給您披麻戴孝來了!” 說著說著,陳堪的語氣忽然有些哽咽。 方氏兄弟跪著移到陳堪身旁,張了張嘴巴想要說點什么,但片刻之后,只是神色復雜的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br> 陳堪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將心中那股淡淡的悲傷之意壓下,問道:“老師和兩位姐夫呢?” 聽見陳堪發問,方中憲語氣低沉道:“父親和老大老二他們去了禮部,母親的身后之名今日定論,他們去請禮部的大人前來主持后事?!?/br> 知道了方孝孺的行蹤,陳堪再度問道:“師娘的棺槨要運回寧海安葬嗎?” 陳堪提起了鄭氏的棺槨如何安葬,方氏兄弟的眼中都不由得露出nongnong的悲傷之意。 半晌之后,方中憲才低聲道:“母親cao勞了一輩子,死后自然要葬入我方氏祖墳的?!?/br> 陳堪嗯了一聲,也沒有繼續多問什么。 鄭氏有后,她的喪事便輪不到陳堪越俎代庖。 三人交談之間,方氏的族中前來主持婚禮宗老也從周圍人的口中得知了陳堪的身份。 當下便對著幾個頭上裹著白布的年輕人點點頭,而后上前低聲道:“侯爺既是孝子,自當披麻戴孝,還請侯爺褪下錦衣?!?/br> 陳堪停止和方氏兄弟的交談,點點頭,將身上已經彌漫著酸臭味的大氅脫了下來。 方嬌上前接過陳堪的衣裳,幾個方氏一族的年輕人便上前替陳堪穿上了一件灰白色麻布衣衫,又在他頭上裹了一塊純白色的孝布。 披麻戴孝,指的便是麻衣孝布。 接下來是孝子磕頭的俗禮,正禮還需要禮部的官員在送葬的時候主持。 陳堪換好衣衫,方氏兄弟便起身朝陳堪施了一禮,給陳堪遞過來一沓紙錢,三支檀香。 宗老見狀,低聲道:“孝子供奉!” 聽見族老的聲音,陳堪先將紙錢點燃,再以紙錢引燃檀香插進香案。 做完之后,便肅手立于棺槨前方。 族老再度低聲喊道:“孝子磕頭!” 陳堪跟著方氏族老的指引,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起身作揖之后便跪到了方中愈的一側。 陳堪剛剛跪下,門外便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圣旨到~” 門外響起了傳旨太監尖銳的聲音,與之一同而來的還有方孝孺和兩個木訥的中年男子。 兩個男子,正是方孝孺的兩個女婿。 幾人進了靈堂,方孝孺敏銳的發現了陳堪,瞳孔陡然縮成了針尖狀。 但現在所有人都在準備接旨,他也不好開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吏部尚書方孝孺之妻逝世,朕聞......特進二品誥命之禮下葬,以慰忠誠之心,欽哉!” 陳堪聽完圣旨的全部內容,不由得抿了抿嘴。 鄭氏只是以二品誥命的規格下葬,卻沒有任何封號,這很明顯是不合規矩的。 方孝孺堂堂正一品吏部尚書,就算不追封封號,后續的哀榮也該是以一品誥命的規格下葬。 陳堪只能說朱棣還是一如既往的小氣。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朱棣從來就不肯把最好的給別人。 “臣,領旨謝恩?!?/br> 方孝孺恭恭敬敬地從傳旨小黃門手中接過圣旨。 圣旨到了,接下來鄭氏的葬禮便會由禮部派來的官員接手。 什么時候起棺,什么時候返鄉,什么時候安葬都會由禮部宣布。 方氏的一群族老們聽完圣旨的內容,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覷,很顯然,這封圣旨并不符合禮儀。 一品堂官的夫人怎么能是以二品誥命的禮儀下葬,并且沒有任何追封? 這不合情,也不合理! 但現在方孝孺已經接下了圣旨,即便他們是宗老族老也不好繼續多說什么。 最終,他們也只能微微嘆口氣,來表達他們的心情。 “方大人府上不便,咱家也不多留了,這便告辭?!?/br> “有勞內侍跑一趟?!?/br> 小太監傳完旨意,朝方孝孺一拱手,便轉身大搖大擺地離去。 方孝孺回過頭來,看著跪在方中愈身邊的陳堪,不由得皺了皺眉,淡淡地開口道:“元生,過來!” 陳堪暗嘆口氣,慢悠悠的起身走到方孝孺身后。 方孝孺也沒有多說,轉身出了靈堂,便朝著書房走去。 看著方孝孺的背影,陳堪不由得又嘆了口氣。 這一次鄭氏逝世,受到打擊最大的,莫過于方孝孺這位半百老人。 陳堪出京的時候,方孝孺的頭發還只是花白,但現在的方孝孺已是滿頭白發。 本就瘦小的身子更是佝僂下來,不到六十歲的人看起來如同七老八十。 師徒二人進了書房,陳堪合上房門,膝蓋一軟便跪在了方孝孺面前。 原本還想開口訓斥的方孝孺看見陳堪的動作,話到嘴邊,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你說你都走了,又回來干什么,私事公事孰輕孰重,你分不清???” 方孝孺神色黯然地坐下,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陳堪一眼。 陳堪一言不發的跪在方孝孺面前,只是聽著他的訓斥。 公事固然重要,但他終究不是什么圣人,他也有七情六欲。 但,他也不可能去反駁方孝孺的話。 看見陳堪的樣子,方孝孺皺了皺眉,也沒有繼續訓斥。 “起來吧!” 陳堪依言起身,靜靜的侍立在方孝孺身旁。 方孝孺說道:“這一次陛下叫你去云南,你就該一路走到云南,你現在回來,只怕有太多嗅覺敏銳的人會察覺到不對?!?/br> 陳堪面無表情道:“師娘逝世,弟子若是不回來才顯得心里有鬼?!?/br> 聽見陳堪的反駁之語,方孝孺不由得一愣,隨即緩緩點頭道:“也罷,回都回來了,那就送你師娘入土為安吧?!?/br> 陳堪默然的點點頭,他特意回來奔喪,肯定不可能只是露個面就走。 怎么也要將師娘送到方氏祖墳。 鄭氏一生養育了兩男兩女,又將陳堪這么一個外人的孩子拉扯長大。 她的一生太苦了,嫁了方孝孺這樣的男人,就注定她必須要獨自一人撐起一個家。 進入方氏祖墳,是她該得的。 方孝孺也不再多說,只是朝陳堪擺擺手道:“去給你師娘守靈吧,為師想一個人坐一會兒?!?/br> 陳堪點點頭,邁步出了書房,背對著方孝孺,他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憂心之色。 倒不是擔心方孝孺說的那些事情。 在陳堪看來,重啟分封制一事早晚都是要拿到臺面上來說的,就算泄露出去也不會造成什么大的損失。 講道理講不過,大不了動刀兵。 他擔憂的是方孝孺的身體。 就憑他剛才和方孝孺接觸的幾分鐘,陳堪便能看出來,方孝孺現在已經是有些精力不濟了。 本來這些年他心中就一直郁結得有一口氣。 堂堂士林領袖竟然做了貳臣,這樣的罵聲在士林之中就從來沒停下來過。 方孝孺不說,不代表他沒有什么想法。 而他的苦衷又沒法子對外訴說,畢竟,他投效朱棣也是事實。 本來心中的想法就大,現在陪伴了他幾十年的妻子又這樣撒手人寰,方孝孺現在就算談不上是強弩之末,也絕對不像看起來那樣風輕云淡。 可惜,他只是一個弟子,一個小輩,除了擔憂之外,也根本說不出什么能讓他放寬心的話。 憂慮片刻,陳堪收回了思緒,快步回到靈堂跪下。 靈堂之中,自從那傳旨淡淡小太監走后,竊竊私語之聲便沒有停下來過。 許多人都覺得朱棣對鄭氏的后事有些薄待了。 畢竟方孝孺的身份地位和聲望擺在那里,帝王就算不厚賜,最起碼也該按照規矩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給個不上不下的名分讓人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