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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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當真如此認為?” 丘福似是不信,反問了一句。 陳堪毫不猶豫的點頭,他和丘福還沒有熟到可以隨意談論君王品性的地步,誰知道丘福是不是奉了朱棣的命令,故意來試探自己? 見陳堪毫不猶豫的點頭,丘福臉上不由得露出落寞之色。 隨后說道:“可在老夫眼里,陛下是個性格多疑,自私暴虐的人!” 丘福說完,望著陳堪眼中nongnong的詫異之色,不由得笑問道:“怎么,侯爺不信?” 這話沒法接,所以陳堪選擇沉默。 丘福也不在意,而是繼續說道:“陛下乃是太祖子嗣,自然將太祖的陰狠毒辣學了個十成十,你可知,朱能為何會臥病在床?” 不等陳堪發問,丘福便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端午節,地方官員為陛下獻上了一些肥美的閘蟹,陛下賞賜給了朱能一些,朱能吃了,便再也沒法動彈了?!?/br> 聽完丘福的講述,陳堪忽然懂了。 朱能對海鮮過敏,且年輕的時候親冒矢石,受了太多傷,以至于患上了傷風。 海鮮乃是大發之物。 但朱棣還是賞賜給他了。 不由得讓陳堪想起了一個民間傳說,太祖朱元璋賞賜中山郡王徐達一只燒鵝。 徐達吃完燒鵝,換來了子孫后代的富貴。 陳堪沉默片刻,望著丘福腦門上的功高蓋主四個大字,看向丘福問道:“公爺與本侯說這些,與您的命何干?” 丘福曬然一笑道:“老夫聽說侯爺麾下船隊在南洋所向披靡,若是侯爺哪日想要出海泛舟,不妨帶上老夫,老夫也很想領略一下大海的風采?!?/br> 弟三百三十三章 人生就是一道選擇題 陳堪的神情有些古怪。 也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而是反問道:“公爺如何知曉本侯麾下還有船隊的?” 丘福一愣,隨即笑道:“如今整個南京誰不知曉恒豐號乃是侯爺旗下產業?” “恒豐號,本侯旗下產業?” 陳堪一臉懵逼,云娘是侯府罩著的沒錯,但花家的恒豐號那是太祖爺欽賜給花氏一族的,什么時候成了侯府的產業? 他和云娘,最多算是合作關系吧。 丘福也懵了:“侯爺不知?” “那恒豐號如今乃是海上規模最大的幾支船隊之一,有著數十艘千石以上的海船,五百石以上的海船更是多達上百艘?!?/br> “更兼老夫聽聞恒豐號的航線已經開辟了去新大陸的航線,端的是風頭無兩,侯爺竟不知自家產業如此巨大?” 陳堪茫然的搖搖頭:“本侯真不......” 話說到一半,陳堪忽然住了嘴。 他依稀想起來前些日子花時給他來信,說是要對他娘親麾下的產業結構做一些調整。 當時陳堪以這是他的家事唯有打發了回去,過后便沒有再管。 難道,這是花時的手筆? 丘福見狀,不由得淡笑道:“侯爺還真是個糊涂蛋啊,竟連自家有多少產業都不知道,看來坊間傳言侯爺富可敵國的流言都還有些收斂了啊?!?/br> 陳堪回過神來,面上露出思索之色,隨即搖頭道:“公爺說笑了,恒豐號乃是孽徒家中產業,與侯府可挨不上邊?!?/br> “這就奇了,莫不是老夫消息有誤?” 陳堪揉揉腦袋,回道:“此時,本侯當真不知?!?/br> 邱福聞言,面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隨即搖頭道:“罷了,不知便不知吧,老夫只求侯爺有泛舟出海那日,帶老夫一個?!?/br> 陳堪剛要點頭,下一秒便陡然驚覺道:“公爺要出海自去便是,為何非要與本侯一道?” 丘福沉默了片刻,像是斟酌了許久,才一字一句道:“即便老夫是國公,也有鞭長莫及的地方?!?/br> 丘福這話,像是什么都說了,又像是什么都沒說。 陳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笑道:“本侯也不知會不會有那一日,若是真有那日,本侯一定帶上公爺?!?/br> 陳堪這話,算是一種變相的承諾。 今日丘福的到來,算是解了心中的疑惑。 他就說嘛,朱棣膨脹到連方孝孺這種諍臣都看不過眼了,更遑論丘福這種戰功赫赫的老將。 而且,丘福在歷史上的下場確實算不得好。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順手拉他一把。 當然,等價交換也很合理。 丘福幫他坐上海軍學院的院長的位置,他跑路的時候帶上丘福。 目的達成,丘福也不再多留。 謝絕陳堪相送的好意之后,便帶著夜宿府中的親衛離去。 目送丘福走遠,陳堪便轉身朝后院走去。 侯府的產業都是常寧在管,他懷孕之后便移交給了云程。 但云程一向以常寧馬首是瞻,自己想知道南京究竟發生了什么,直接問常寧比較好。 常寧這會兒吃過了早餐,正在后院消食。 見陳堪到來,不由得瞇起眼睛笑問道:“淇國公走啦?” 陳堪點點頭,來到一處亭子里坐下,對著常寧招招手。 常寧慢悠悠的走到亭子里,問道:“怎么了?” 陳堪沉吟片刻,淡淡的問道:“丘福說恒豐號成了咱家的產業,這是怎么回事?” 聽見陳堪的問題,常寧臉上頓時露出一個不以為意的神色,答道:“就這事兒啊,不錯,恒豐號現在確實是咱家的產業?!?/br> 此言一出,陳堪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什么時候的事情,為夫怎么不知道恒豐號成了咱家產業,為何不與為夫商議,此后將置花時于何地,老師謀奪學生家中產業,為夫以后有何面目見他?” 常寧白了陳堪一眼,隨即臉上露出狹促的表情問道:“夫君,世人都說花氏遺孀成了你的房中人,此事你該作何解釋?” 陳堪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br> 常寧笑瞇瞇的看著陳堪,似乎對于陳堪震驚的模樣非常感興趣。 陳堪定了定神,隨即皺眉道:“此乃子虛烏有之事,夫人知我是什么人,這么多年來,為夫可從未對別的女人生過什么不該有的心思?!?/br> 見陳堪一本正經解釋的樣子,常寧忽然就嬌笑出聲。 “呵呵,妾身當然知道夫君一直以來都潔身自好,就連去秦樓楚館也都是欣賞歌舞,不會對別的女子留下半分情意?!?/br> 陳堪點點頭,因為這些都是事實。 他好色是不錯,但對于外面的女子,他從來都是以欣賞的角度去看,從未有過什么不該有的想法。 常寧繼續說道:“可你是這樣的為人,別人也不知道啊,云娘一個寡婦,為咱家任勞任怨,又是親自出海,又是將兒子送給你教導,難免讓人多想?!?/br> “所以,市面上便有了這樣的傳言?” 陳堪眉頭微蹙,隨即淡淡的說道:“謠言可以澄清,但將恒豐號納于侯府旗下一事,確實不妥?!?/br> 常寧聞言,一下子起身,將臉湊到陳堪面前,問道:“為什么要澄清?” “當然是為了云娘的名節考慮,為夫一個男子,自是無礙。 但云娘乃是花家孀婦,花氏于國有功,恒豐號更是皇爺欽賜,兼之花時乃是為夫弟子。 若是任由流言亂傳,對為夫,對花娘,對花時,甚至對侯府的聲譽都會有所影響?!?/br> 陳堪的發言聽得常寧頻頻點頭,隨后煞有其事的應和道:“如此說來,確實該澄清一下謠言?!?/br> 只是說完,常寧眼中又流露出陳堪熟悉的狡黠。 他湊在陳堪耳邊,輕聲問道:“夫君對云娘當真就沒有任何想法?” 溫熱的吐息讓陳堪的耳根子有些癢癢的,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云娘性格堅韌,獨自一人帶著花氏遺孤守著偌大的產業,確實令人傾佩,但要是為夫就因此對他有些什么別的想法,那確實不至于?!?/br> “嘖,不解風情的木頭?!?/br> 聞言,常寧不由得嘖了一聲,隨后坐回石凳,意興闌珊道:“恒豐號并入侯府一事,乃是妾身深思熟慮之后的結果?!?/br> 陳堪望著常寧那張精致的小臉,靜靜的聽著她的下文。 既然此事是常寧主動去做的,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常寧想了想,問道:“夫君有沒有想過,花時以后的前程如何?” “有我在,有他的大師兄在,花時以后的成就不會低?!?/br> 陳堪答得很果斷,這是他身為帝國侯爵的底氣,更何況花時還有一個皇太孫大師兄。 他的能力也不差,有他和朱瞻基的庇護,就算是他未來想要登堂入閣,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常寧卻搖搖頭,一副完全不贊同的口吻道:“妾身倒是有不同的看法?!?/br> 陳堪坐直了身子,問道“夫人高見?” 常寧的小臉難得的嚴肅起來,輕聲說道:“花時兒和瞻基的關系太好了,如今瞻基已經貴為皇太孫,試問夫君,您覺得若是未來皇帝身邊有一個隨時能影響到帝王決策的人,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 陳堪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他確實未曾考慮過這個問題。 見陳堪眉頭皺起,常寧繼續說道:“以道衍大師為例,父皇對他可謂是言聽計從,可道衍大師為何不入朝為官,是因為他高風亮節嗎?” 此言一出,陳堪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道衍為什么不入朝為官,當然不是因為什么高風亮節,也不是因為道衍不眷念權柄。 說到底,是因為滿朝文武容不下這個變數罷了。 一個能隨時左右皇帝情緒的人,讓他上朝堂,那是所有人都無法容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