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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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堪一愣,這個他還真不清楚。 不過花云這個人陳堪倒是知道,乃是朱元璋起家時手下的第一猛將,據說勇猛不輸呂布,至正十二年,與朱元璋的養子朱文遜率三千士卒迎戰陳友諒十萬大軍。 朱文遜戰死,花云被俘后寧死不屈,反而奪刀連殺數人,最后英勇就義。 花云戰死,他的子嗣也流落到陳友諒軍中,陳友諒兵敗后,花家的侍女孫氏帶著花祎逃回了大明。 但花家也和陳家一樣,早就沒落了,如今就剩云娘帶著一個不到三歲的兒子討生活。 甚至可以說比陳家還慘一些,陳家如今陳堪已經長大成人,還有一個吏部尚書的老師做靠山,而花家,真的就是孤兒寡母靠著一個商號生活。 他有些狐疑:“那你剛才一副強搶民女的樣子是怎么回事?” “哦~” 隨后陳堪忽然恍然大悟,自問自答:“她擔心你是去謀奪花家財產的!” 朱高燧點點頭:“花家手上有一條商道,乃是當年太祖爺惋惜東丘郡侯戰死,特意賞賜給帶著花祎從漢軍之中逃回大明的孫氏女養老所用,孫氏女死后,這條商道就落到了花氏手中?!?/br> 陳堪順著朱高燧的話說道:“趙王殿下你看上了那條商道,本打算去找云娘合作,但云娘不從,于是殿下你就打算強搶是嗎?” “什么強搶,說得這么難聽,本王那是去合作?!?/br> 被陳堪拆穿了心里的想法,朱高燧不僅沒有絲毫羞恥的感覺,反而一臉風輕云淡的說道:“就算云娘不和本王合作,那條商道早晚也會落到別人手里,難道你認為憑她一個寡婦,能守得住一條商道?” “哦~” 陳堪一臉嘲弄之色:“與殿下你合作,她就能守住商道了?” “與本王合作,看在花家的面子上,本王也不至于趕盡殺絕,多少會留口湯給她喝,與別人合作嘛,呵呵……” 朱高燧皮笑rou不笑的呵呵一聲,卻是沒有將后面的話說出來。 陳堪聽懂了,朱高燧的意思是,還有別人也惦記上了那條商道。 陳堪疑惑道:“不就是一條商道,能值得你堂堂趙王殿下與其他人搶奪嗎?” 朱高燧嗤笑道:“你懂什么,那不是一般的商道,眼紅的人多了去了?!?/br> 說到這里,朱高燧忽然一臉戒備道:“你問那么清楚干什么,怎么,你也對花家的商道感興趣?” 陳堪搖頭道:“單純的好奇而已,欺負孤兒寡母,我可不感興趣?!?/br> “呵!” 朱高燧冷笑一聲,卻是不再說話。 一盤又一盤的美食上桌,陳堪也不再追問。 一言蔽之,能讓朱高燧眼紅的商道,必然不是一般的商道。 這事兒不太好搞啊,還是回去問云程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朱高燧淡淡的問道:“你不是有正事要和本王談嗎?” “嗯!” 陳堪也不隱瞞,直言道:“想必殿下也知道,我如今在朝中處在一個什么位置上,五城兵馬司想與錦衣衛匹敵,還差一個重磅級的人物坐鎮?!?/br> “你想讓本王去五城兵馬司坐鎮?” 朱高燧雖然一直待在北京,但關于朝中的大務小事他還是知曉的,尤其是五城兵馬司與錦衣衛之間的恩恩怨怨,他想不關注都難。 所以陳堪的話音剛落,他便想明白了陳堪的目的。 陳堪道:“不錯,錦衣衛之中,有曹國公坐鎮,五城兵馬司起步晚,在與更高一層的人物打交道方面比較吃虧,趙王殿下若是感興趣,可以來五城兵馬司掛個名?!?/br> 朱高燧摩挲著下巴,片刻后,問道:“你就不怕本王也有奪嫡之心?” “怕!” 陳堪雙手一攤道:“但……這與我有什么關系?” 朱高燧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精芒,隨后緩緩點頭道:“倒也是?!?/br> “本王考慮一下吧!” 朱高燧并未一口答應,但也沒拒絕。 “嗯!” 陳堪的目的達到,便不再多言。 朱高燧的身份擺在那里,他愿意來,陳堪說一遍他也就來了,不愿意,就算陳堪磨破嘴皮子也沒用。 況且,陳堪對朱高燧的政治智慧很有信心。 歷史上,他和朱高煦商量好謀反,但最終的結果是朱高煦被做成烤rou,他享受著榮華富貴活到了壽終正寢。 足可見朱高燧并非是朱高煦那樣的二愣子。 他是懂權衡的。 吃飽喝足,陳堪朝老掌柜招了招手:“掌柜的,結賬!” “誒,來咯!” …… …… 與朱高燧分別之后,陳堪徑直朝家里走去。 給朱棣做地球儀的木材,在請朱高燧去聚德樓之前,他便已經吩咐方胥帶人去十八坊挑選了一番。 接下來他要做的便是體驗沉浸式雕刻。 但才剛剛踏進家門,陳堪便是一愣。 “你們……這是干什么?” 云程帶著云娘跪在院子里,見陳堪回來,兩人臉上同時浮現出驚喜之色。 “咚咚咚!” “還請公子救救舍妹!” 云程將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磕得咚咚作響。 “先起來!” 陳堪來到二人面前,示意二人起來說話。 “公子,還請救救舍妹,小人愿意當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br> “進屋說?!?/br> 云程拉著云娘站起身,跟隨陳堪來到客堂,再次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不等二人開口,陳堪便看著云娘道:“你應該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br> 云娘眼神哀怨,泫然欲泣道:“公子所言,妾身如何能不知曉,可這是妾身夫家留下來的東西,妾身怎能隨意拱手讓人,若是守不住這份家業,妾身將來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夫君與花氏列祖列宗?” “停!” 陳堪最怕女人在他面前賣慘,連忙抬手打斷了她。 “你先說說,你家的商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條商道而已,應該不至于讓堂堂親王都起貪念吧?” 云娘抽泣道:“公子明鑒,那條商道并非是妾身不愿意交出來,而是我花氏亦有難言之隱啊?!?/br> “難言之隱?” 陳堪眉頭一皺,問道:“商道既然在你的手上,與誰合作,不與誰合作,難道你說了不算嗎?” 云娘道:“回公子的話,并非如此,那條商道如今的掌控權名義上在妾身手上,但實際上真正掌控的人乃是孫氏,妾身倒是想拿這條商道找個靠山,可妾身孤兒寡母,又如何能斗得過孫氏一族?” “孫氏一族?” 陳堪揉了揉眉心,怎么又牽扯出一個孫氏出來? “便是公公乳母的家族,孫家乃是山東濟南府鄒平縣的大族,妾身帶著孩兒守在京師,只能靠著恒豐號過活,而商道的利潤大多進了孫家人的手里?!?/br> 聽著云娘的解釋,陳堪有些頭疼。 他忍不住問道:“那你為何不告訴趙王殿下商道不在你的手中?” 云娘凄慘一笑道:“妾身怎么沒說,可世人都知曉商道在妾身手里,趙王殿下又怎會相信商道的實際掌控人乃是孫氏?” 陳堪眉頭一皺,問道:“這條商道究竟是做什么的,為何會讓這么多人覬覦?” 說到現在,陳堪盡去聽云娘的苦衷去了,連商道具體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 云娘顫聲道:“這條商道,乃是太祖爺特別恩賜,讓花家用來與草原之上的韃子做鹽鐵生意的?!?/br> “什么,鹽鐵,和韃子?” 陳堪失聲,一下子站了起來。 陳堪懂了,難怪一條小小的商道會引得一位親王都覬覦。 鹽鐵! 還是和韃子。 還是太祖爺特別恩賜的獨門生意。 別說朱高燧,這一瞬間,就連陳堪都忍不住怦然心動。 那可是壟斷整個草原的鹽鐵生意,與其說是一條商道,不如說是一條用金銀鋪成的河流。 陳堪無法理解太祖爺為什么會把這樣一條商道賜給花氏,但他知道,就憑這條商道的存在,云娘母子孤兒寡母還能活到現在,絕對是上輩子拯救了地球。 但這么龐大的一份利潤,那個陳堪聽都沒聽說過孫氏能吃得下去? 陳堪有點不相信。 他問道:“那個孫氏是什么來頭?” 云娘搖搖頭道:“妾身只知孫氏當代家主名叫孫愚,現任河南布政使司永城縣主簿?!?/br> “孫愚?” 陳堪一愣,隨后忽然失聲道:“你確定孫氏的家主叫孫愚?” 云娘被陳堪忽然失態的樣子嚇了一跳,隨后有些忐忑的應道:“確……確實是叫孫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