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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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豐,曾出任云南順寧府知府,洪武三十一年京察,考工司以稱職的評語升任應天府知府。 看著陸豐的個人履歷,陳堪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陸豐在云南任職了十一年,而云南地面上真正的話事人卻是沐家。 西平侯進京,再結合應天府衙有意封鎖五城兵馬司信息來源的事情,實在是很難不讓陳堪多想啊。 若真是沐家,事情就難辦了。 回到南城兵馬司,陳堪單獨叫來許遠,二人在房間里相對而坐,從彼此的目光里都能看出一抹苦澀之意。 匯總起來的無數線索都表明,指使白蓮教刺殺陳堪與殺吳倫嫁禍陳堪的人,很有可能是西平侯府。 或者說,是西平侯的弟弟,沐昕。 殺了陳堪,最大獲利者是誰,一定不是紀綱或者張信,而是沐昕。 理由很簡單,沐昕與陳堪都想娶公主。 陳堪是單純的喜歡朱月瀾。 而沐家,則是需要和皇家聯姻,以此來保證沐家在西南的地位穩固。 怎么看,沐家都有對付陳堪的動機,并且理由比紀綱和張信都要充分。 “若真是西平侯指使的,此事,只怕要不了了之了?!?/br> 許遠撫著胡須,臉色難看得不行。 堂堂五城兵馬司,最高領導人遭遇刺殺,又被嫁禍,若是討不回一個公道,反而迫于對手的威勢忍氣吞聲,那五城兵馬司將來將不會再有威信可言。 但,若是要反擊,別說五城兵馬司未必斗得過沐家,恐怕陛下就第一個不同意。 許遠苦笑道:“大人,咱們這一次,怕是要吃個大虧啊?!?/br> 陳堪面露思索之色,沉吟道:“也未必就是西平侯指使的?!?/br> 許遠一愣,緩緩的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陳堪搖搖頭道:“我還是覺得不太合理?!?/br> 許遠道:“哪里不合理?” “太順利了,如果真的是西平侯所為,那咱們查探到這些線索也太容易了?!?/br> 陳堪單手杵著下巴,腦海里瘋狂運轉。 許遠提出了另一個可能:“或許,是西平侯根本就不屑于掩飾呢?” 聞言,陳堪眉頭皺起。 確實,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畢竟相比黔寧王一脈,五城兵馬司如今還是太過于弱小了。 絲毫不加以掩飾也是有可能的。 “還是不對,西平侯是常年領兵的人,若是他布的局,不可能這么粗糙?!?/br> 陳堪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還是真的覺得這件事不是西平侯府所為。 陳堪的腦子很亂。 光憑陸豐的履歷,也很難確認此事就是西平侯府所為。 只能說是西平侯府的嫌疑比較大。 又多出來一個懷疑對象,陳堪的頭都大了。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人家都已經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了,他卻還沒辦法確認握刀的人是誰。 此時此刻,陳堪深深的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 就好像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敵人。 “太亂了,實在太亂了?!?/br> 陳堪有些煩躁的抓了抓腦袋。 錦衣衛,隆平侯,白蓮教,現在又多了一個西平侯,誰都有可能是兇手,誰都有可能不是。 這他媽跟狼人殺有什么區別? “等等,狼人殺?” 陳堪腦海里宛如一道晨曦劃破夜空,思路瞬間清晰起來。 這不就是天黑請閉眼嗎? 或許這正是幕后之人的目的,他就是要自己分不清到底是誰對自己出手。 一般人在面對那么多仇家時,會選擇怎么辦? 這個問題陳堪很容易就回答得出來。 沒有能力時,只有認命。 但有能力的時候,玉石俱焚會是絕大多數人的選擇。 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這種思想早就在國人的骨血里生根發芽了。 “我知道了!” 陳堪恍然大悟。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本官若是不愿意配合呢 陳堪忽然一聲大喝,瞬間引起了許遠的注意。 許遠問道:“大人,可是又發現什么線索了?” 陳堪覺得,自己可能已經隱隱摸到真相的邊緣了。 “或許,幕后之人未必是沖著咱們來的!” 陳堪留下一句話,便起身急匆匆朝外面走去。 “大人,您要去哪?” “去拜訪西平侯!” 陳堪沒來得及解釋太多,現在他必須要去找到沐晟印證心中所想。 破局之法,不在五城兵馬司,而是在于西平侯沐晟。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沐晟一進京,自己就遭受刺殺和陷害。 自己一查,就能查出應天府知府陸豐曾經是黔寧王一系的人馬。 更巧合的還是,陸豐竟然還有意的掐斷自己的消息來源,想把吳倫之死做成鐵案。 當諸多巧合組合起來,只能得出兩個結果,要么,這就是事實,要么,這是一個更大的巧合。 但這是巧合還是事實,陳堪依靠自己無法判斷。 如果這是事實,既然沐晟都不屑于掩飾各種線索,那么自己上門時,他也不會否認是他要出手要對付自己。 而這要是個巧合,那就有意思了。 按照自己的性子,若是自己找不到幕后真兇,性命又隨時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時,自己絕對會選擇玉石俱焚。 也就是說,自己暴怒之下,紀綱、張信、沐晟,乃至于和自己有一些小摩擦的徐景昌,全都會成為自己的報復對象。 陳堪可以肯定,若是自己沒有想到狼人殺中有一個上帝角色時,自己最后一定會這么做。 如果此事不是西平侯所為,那就是有人想要一石三鳥,甚至一石四鳥了。 這得是多么可怕的手段,對于人心的掌控簡直臻至巔峰。 陳堪走出大門,石穩便迎了上來。 “大人,應天府衙來人了?!?/br> 聞言,陳堪忍不住眉頭一皺,陸豐的速度好快,短短一天的時間,他就有把握將這事兒做成鐵案了嗎? 許遠推著輪椅慢慢的跟了出來,他看著石穩,問道:“昨天是誰告訴你白蓮教的駐地在南坡村的?” 石穩道:“是老柳啊,怎么了?” “沒什么?!?/br> 許遠搖了搖頭,隨后若有所思。 陳堪詫異的看了許遠一眼,見許遠沒什么表示,這才問道:“應天府衙的人什么時候來的?” 石穩道:“剛到,屬下正準備進門稟報呢?!?/br> 陳堪點點頭,正欲搭話,許遠忽然說道:“大人,您自與應天府衙的人去?!?/br> 陳堪一愣,隨后心下了然,笑道:“那,就交給你了?!?/br> 許遠成竹在胸的說道:“大人放心,屬下知道該怎么做,別忘了,屬下可是錦衣衛出身,連親王都審過的?!?/br> 陳堪和許遠在這里打機鋒,石穩頂著個大腦袋一臉蒙圈。 “大人。你們在說什么?” 陳堪笑了笑,沒有解釋,說道:“帶我去見府衙來的人?!?/br> “我......” 石穩還想說些什么,但被許遠瞪了一眼之后,只得乖乖的在前面帶路。 兩個皂吏手持水火棍等在五城兵馬司門前,見陳堪走了出來,同時拱手行禮道:“陳大人!” 陳堪睥睨著兩人,用囂張的語氣問道:“嗯,聽說你們要見我,什么事情?” 兩個皂吏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昨日有應天府衙在城外發現了一具死尸,有知情者透露,可能與您有關,府臺大人請您去一趟?!?/br> “哦?!?/br> 陳堪點點頭,臉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那走吧,前面帶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