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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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天漏一般的傾盆大雨說來就來,這才是江南的常態。 宋青手里的火把被大雨淋熄,他和陳堪便成了睜眼瞎。 宋青苦笑一聲,他沒想到上一秒還在說雨的事情,下一刻便會是這副狀態。 “大人,這雨一時半會兒只怕是不會停了?!?/br> “無妨,淋點兒雨,也沒有什么壞處?!?/br> 陳堪眺望著遠方,雖然雨幕之中伸手不見五指,但他仿佛看見無數隱藏在雨夜里的殺機就在眼前。 陳堪沒有回房的意思,即便大開的房門里,蠟燭被大雨帶來的風晃得明滅不定。 他現在需要這樣一場大雨,幫他洗滌一下那顆骯臟的心靈。 對于一個主動踩進泥塘里的人來說,沒有什么事情比淋一場雨更適合了。 陳堪不走,宋青便也沒有離開的理由。 兩個大男人,站在雨幕中,聽著水線將甲板砸得噼啪作響,像極了兩個傻逼! “下大雨,火藥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看來還是免不了上演一場真刀真槍的拼殺啊,告訴水師將士們,準備白刃戰吧?!?/br> 從黑暗里收回視線,陳堪的聲音很輕,仿佛在訴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宋青心里一驚,他在這位大人的話中,聽出了尸山血海的味道。 巡航的福船上逐漸響起喊殺聲,這陣喊殺聲,就好像這場大雨一般,來得毫無征兆。 若是有人此時將照明的光源靠近水面,定然會發現原本碧綠得宛如一條幕帶的運河水,已經悄悄變了顏色。 陳堪耳朵微動,聽著喊殺聲越來越近,不由得笑道:“宋千戶,水師在這種天氣里,也能進行跳梆作戰嗎?” 夜色中,宋青聽完陳堪的疑問,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驕傲。 “水師將士在水中,只會比水中的泥鰍更難對付,倒是船上的錦衣衛將士,他們雖然大多是南人出身,水性也還不錯,但終究比不得我們這些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的漢子!這首功,看來我們水師將士是當仁不讓了啊,哈哈哈?!?/br> “那可未必!” 耳邊傳來宋青略帶得意的笑聲,陳堪不置可否,到底孰強孰弱,還是得看看結果才能見分曉。 這一場截殺,看似來得莫名其妙,細想一下卻又合情合理。 晉藩一系,兩代人的經營,手下終究是有些鐵桿心腹的,有后手并不奇怪。 在京師時,他們沒有攻進錦衣衛詔獄的能力,現在既然出了城,不管能不能成功救出朱濟熺,他們總歸都是要嘗試一下的。 其實這些人,來得比陳堪預料之中還要晚一些,他原本以為上了大江之后他們便會動手的。 結果,自京師一路至揚州都沒什么動靜,讓陳堪一度以為他們已經放棄了朱濟熺。 不過現在看來,他們就是在等這場雨。 問題不大。 船上有百余位水師將士,在水上,他們是無敵的,下了船,陳堪手下的一千多錦衣校尉也不是吃素的。 晉王再有什么后手,也不可能會是這么多全副武裝的將士的對手。 喊殺聲來得快去得也快,陳堪和宋青幾句話的功夫,便沉寂了下去。 “報,稟大人,側翼護航的福船遭遇不明敵人的攻擊,來犯之敵已被我水師將士全殲?!?/br> 聽完了水師將士的稟報,陳堪并未多言,倒是宋青,在雨中發出一陣豪邁的大笑。 兩人都沒有去問來犯之敵有多少,更沒有去問己方戰損了多少。 所有人都清楚,這只不過是一場試探而已,在陳堪與朱濟熺沒有達成合作之前,這樣的試探會源源不斷的發生。 在大人物們的博弈之下,所謂的生命,只不過是一個數字。 一時間,陳堪覺得有些無趣。 在京師為了救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他選擇坑李景隆與紀綱。 現在為了完成君王交代的任務,他又要去殺掉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救世主與儈子手,這個身份總是很難界定的。 朝著黑夜中搖弋的燭光走去,陳堪將房間門關上,仿佛如此便能隔開那個世界。 甩了甩頭發上的積水,用一塊干毛巾將頭發裹好,將身上濕透的衣衫扔到角落,陳堪就這么倒在床上睡下。 事實證明,濕著頭發睡覺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天還沒亮,一股發酵的味道差點將陳堪熏得把昨天的隔夜飯吐出來。 大雨還在下,想了想,陳堪干脆將頭伸出窗外,借著上天饋贈的雨水開始死命的揉搓頭發。好在是七月的江南,就算大雨傾盆也依然不冷,不然陳堪這種cao作,早晚會把自己作死。 等陳堪把自己洗干凈,大雨也剛好停了,天也亮了。 領航的寶船上,水手揮動令旗,船隊再次順著運河北上。 第四天中午,船隊由運河轉入淮河。 淮河,與淮河發源地的秦嶺,共同組成了大明宏觀意義上的南北分界線。 讓陳堪比較驚奇的是,這三天船隊再沒有遭到襲擊。 難道晉王的后手這就萎了? 怎地如此短小無力? “大人,前方便是洪澤大湖與通濟渠交匯處,咱們的船隊若是轉入通濟渠,便只能單列前行,是否需要提早安排?” 聽著宋青的話,陳堪沒好氣道:“提早安排,安排什么,難道讓我們下船步行嗎?” 被陳堪訓斥了一句,宋青也不生氣,拱手退下后,所有的船只便像約定好了一般,同時半收船帆,隨后偏移進一條小小的河道之中。 這條河道便是如今承擔著轉運關中與江南之間所有貿易往來的經濟大動脈,也是隋唐大運河的主河道,通濟渠。 自前宋時期,全國的人口與經濟重心逐漸南移之后,這條水道便曾一度被廢棄。 直到本朝太祖開國創立大明,欲北遷京師于開封,才得以重新疏浚。 第七十五章 再也不吃這里的魚了 相比揚州運河段,通濟渠的河道就要窄了許多,水也要淺上許多。 船隊想要再繼續并列前行就有些困難了。 又考慮到要為往來運河的船只留出足夠的水道,水師戰船一字并肩的造型就變成了一字長蛇的造型。 這個陣型對于水師來說無疑是相當危險的,不論哪一艘船遭到了攻擊,其他戰船都沒辦法第一時間給予支援。 所以入河前,宋青才會問陳堪需不需要早做準備,以免陣型被分割,而后各個擊破。 隨著船隊全部駛進運河河道,收起的船帆被再次張開。 過了徐州與宿州,又是兩天時間過去,船隊已經駛入了傳統意義上的中原腹地。 今天陳堪準備改變一下口味,自從上了水師戰船以來,天天都在吃魚,現在陳堪一看見魚就想吐。 而戰船上的地方又有限,根本攜帶不了太多新鮮的食材,這就導致陳堪想要在船上吃到新鮮蔬菜無異于癡人說夢。 咸菜滾豆腐,這就是陳堪今天用來改善口味的東西。 正所謂,吃了咸菜滾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寶船行駛在平緩的運河上,甲板之上,一個小小的爐子里燒著無煙的木炭,一個可以固定在甲板上的木架子。 一碟酸菜,一碟豆腐。爐子上的鐵鍋里是用煙熏rou打的鍋底,再配上一碟蒜油蘸水,這就是陳堪與宋青今天的主食。 在船上,想吃新鮮蔬菜自然是困難的,唯有肥美的鮮魚無限量供應。 吃膩了魚rou的陳堪,便讓廚子將魚泡魚子給自己專門挑出來燙火鍋,魚rou是一概不要的。 將酸菜倒進鍋里燉煮一會兒,再將鮮美的魚泡與白嫩的豆腐倒進去滾一圈,放到油碟里打個滾,一道不錯滋味絕佳的美食就成型了。 放在架子上的酒瓶里裝的酒也從江南的甜酒換成了山東的秋露白。 陳堪吃下一塊guntang的豆腐,端起杯子小小的抿上一口酒,這滋味,給個神仙也不換吶。 “大人,咱們就這樣大鳴大放的,那些人能上當嗎?” 宋青學著陳堪的樣子,將豆腐用酒送進肚子。雖然是在問陳堪,但臉上無所謂的表情,足可看出他其實是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 陳堪就更無所謂了,與其說他是在甲板上當誘餌,倒不如說是在觀察北地的風光與江南的有何差別。 “大人,大人...” 石穩忽然急匆匆的跑上了甲板。 “大人,水師的弟兄們在水下發現了巨大的鐵鏈?!?/br> 陳堪邪魅一笑:“大炮準備好了嗎?” 石穩想說的話堵在嗓子眼,片刻后應道:“都準備好了?!?/br> “那就沒問題了,繼續航行!” 陳堪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再不吃快一點,待會兒血腥味彌漫開來,他可沒有胃口繼續吃。 宋青笑道:“倉促之間,還能找到橫江的鐵鏈,也真是為難他們了?!?/br> “朱濟熺人雖然蠢了點,但底蘊還是有點的?!?/br> 陳堪搖了搖頭,一口飲盡杯中美酒。 在江底布置鐵鏈這種事情,在陳堪看來,效果就跟雞肋差不多。 他們又不知道朱濟熺被關押在哪艘船上,難道他們還敢將船全都掀翻?最多就是用鐵鏈將船隊切割開來,然后逐個擊破。 但陳堪想說的是,現在時代變了,大明不是三國,大明有火炮! 果然不出預料,一根巨大的鐵鏈忽然從河道里冒頭,將陳堪的寶船逼停,回頭看去,船尾同樣橫起一根巨大的鐵鏈攔住了去路。 “咻~” 一陣箭雨從兩岸射來。 “咚...咚...咚!” 早有準備錦衣衛將七八尺高的盾牌給豎了起來,從陳堪頭頂飛過的箭矢插進盾牌,尾翼發出嗡鳴。 兩岸的林子里忽然鉆出許多蒙面人,一部分蒙面人將小船推進水里,一部分蒙面人手持圓盾長刀。 足足上百艘小船,頃刻間將最大的三艘寶船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