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他又嘆了口氣。 “我該怎么和你說呢……” 言稚雪坐起身,一手拿著手機一手緊緊地攥著被單。 他在期待鄧老給他一個答案,也是期盼鄧老說這一切和他沒關系。 他在悄悄地期待鄧老能夠說服他。 鄧老道: “大家把我捧上天,說我是業界舉足輕重的畫家,但我終究只是因為畫技比別人精湛??赡悴皇?,阿雪,你是一塊璞玉,你有天賦,你不需要什么勞什子的畫技,你是一個依靠情緒與靈魂作畫的人,你很特別。我見到你的第一面,看了你的畫后便決定要收你為徒?!?/br> 這是鄧老第一次和言稚雪說收他為徒的原因。 言稚雪有些懵,不明白鄧老怎么說起這些,但他耐心地聽下去。 “可阿雪,正因為你是我最得意也是唯一一個學生,我無法忍受你將來無法畫畫,也無法看著你走下坡。我說了你依靠情緒作畫,而從小你一些不愉快的經歷便是滋養你畫作最好的養分!你明白么?” 鄧老越說越激動,語氣也越來越激昂。 “唯有苦痛才能讓你成為天才!我不過是舉手之勞,便能讓謝儒和言家給你帶來新的養分!” 言稚雪徹底愣在原地。 他沒想到是這個理由。 是個甚至有些荒唐和可笑的理由。 而他像個孩子那樣哭訴老師為什么要背叛他,可他的老師只是和他說,孩子,這是為了你好。 哪有什么背叛?只有恨鐵不成鋼。 鄧老還在說些什么,但言稚雪已經聽不進去了,他掐斷了通話,因為頭疼再次睡了過去。 如此又過了兩天,反反復復的病情讓陸弈辰有些著急,但該做的都做了,他也只能等。 等到了第三天,言稚雪燒才退。 大病初愈,言稚雪還有些虛脫,陸弈辰給言稚雪熬了粥,也是難為他在外國還能找到大米。 言稚雪接過碗,垂眸啞聲道: “謝謝……” 言稚雪渾身像剛從河里撈起來似的松軟和疲憊,因為一場病變得更加瘦弱憔悴,面色也有些暗淡。 陸弈辰伸手輕輕捏了捏言稚雪的手腕。 言稚雪輕笑道: “我沒事?!?/br> 頓了頓,言稚雪補充, “這次是真的沒事?!?/br> 言稚雪用湯匙輕輕攪拌著瓷碗, “我……我想要證明老師是錯的?!?/br> “嗯?” 所有人都要把他往下拽。 他的腳下就像踩著爛泥,隨時都會塌陷進去,黏黏糊糊的糾纏著他讓他渾身都是洗不去的污穢,讓他沒辦法再站起來。 可是……他忽然有些生氣。 憑什么呢? 言稚雪深吸一口氣,把瓷碗放下道: “我的老師……不,現在已經不是我的老師了。我曾經的老師說只有悲傷情緒才能孕育出作品,我偏要證明給他看,我能畫出幸福的作品?!?/br> “我要好好過,過得開心,再畫出幸福的畫作?!?/br> 言稚雪語氣愈來愈堅定,他轉頭看陸弈辰, “我能做到嗎?” 言稚雪覺得他的心臟愈跳愈快。 “你能?!标戅某奖贿@樣的言稚雪吸引,他無意識地張開手臂抱住了人,重復道: “你能?!?/br> 兩顆心臟此刻隔著肌膚貼著,心跳也交疊在一起。 言稚雪下巴擱在陸弈辰的肩膀上,抱著陸弈辰道: “陸弈辰,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我不想逃避了,我想要未來都開心和……有你?!?/br> 陸弈辰身體僵了僵。 言稚雪把頭埋在陸弈辰的頸窩里,聲音小如蚊鳴, “……喜歡你?!?/br> 陸弈辰此刻人都傻了,沒看到言稚雪紅得快要滴血的臉蛋,只感覺到懷中的身體異常的炙熱。 陸弈辰啞聲道: “你說什么?” “我說……”言稚雪手指緊緊地抓住陸弈辰的背, “?!?/br> 回答言稚雪的,是一個熱烈而溫柔的吻。 ———————— 第32章 開庭 陸弈辰的吻一開始是狂風暴雨,他像是一頭抑制不住谷欠望的餓狼,碰上言稚雪柔軟的唇瓣后便開始攻城掠池,掃過言稚雪的每一寸齒貝,輕輕咬住他的舌尖,惹得懷中的人一陣又一陣的顫栗。 而待言稚雪面頰變得潮紅,陸弈辰卻還舍不得把人放開,于是他的吻便從狂風暴雨變成了繾綣的輕風細雨,一下一下地和言稚雪交換氣息,手溫柔地揉捏他的背部。 不怪他舍不得,主要是……懷中人是他念了七年的人。 無論一開始喜不喜歡,那都是陸弈辰年少的執著與長大后的念想,是他在外國奮不顧身的理由。 好不容易一曲終了,言稚雪嘴紅得都腫了,他有些埋汰地看陸弈辰。 陸弈辰捏著言稚雪的下巴笑道: “再說一次?!?/br> “……” 陸弈辰湊近看他,鼻尖對著鼻尖,聲音很輕, “乖,再說一次?!?/br> 言稚雪“哼”了聲, “不說?!?/br> “真的不說嗎?”陸弈辰手撩開言稚雪的襯衫,捏了捏他平坦的肚腹,隨后又移到了腰窩,似乎是在要挾。 “……!”言稚雪怕癢,緊張兮兮地抓住陸弈辰的衣領, “你……你!” 見陸弈辰似乎真的要下手了,言稚雪氣道: “喜歡你!行了吧!” 陸弈辰于是又低頭親了人。 言稚雪: “……?!” 如果說上一個吻像是在傾訴那么多年說不清道不明,兩人都不知道可否稱作為愛的感情,發泄那些年的委屈與思念,卻又因為一句喜歡而歡欣,那這次這個吻就很純粹。 是作為戀人之間的耳鬢廝磨,帶著最原始的……谷欠望。房內的溫度仿佛在無形地上升,兩人呼吸也越來越粗重。 誰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但兩人反應過來時已經衣衫不整地躺在床鋪上,陸弈辰虛壓在言稚雪身上,眼底微暗,喉結滾動。 在他的視角里,言稚雪被他圈在懷中,像一只落入了陷阱無法掙脫的兔子。 可這只兔子的眼睛因為親吻而水汽氤氧,還有幾分迷離,它在以依賴的眼神看著自己,仿佛自己可以為所欲為。 言稚雪也在看著陸弈辰,入目可及的是結實的胸膛和緊致有力的腰,像他上美術課時看見的完美古希臘雕像。 言稚雪于是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 撐在他身上的男人眼神變得更危險了。 言稚雪咽了咽口水,忽然抬腿纏上陸弈辰的腰。 陸弈辰啞聲道: “……你在做什么?” 言稚雪臉像煮熟的蝦,他撇開頭道: “我……我可以?!?/br> 如果是陸弈辰,他想試試。 他也是男人,自然有谷欠望。來不及多細想,首先浮上腦海的是謝儒無奈又帶著幾分嫌棄的話。 他曾說, “阿雪,你身體不好,所以我也無法對你做什么……我出去玩兒那不過是滿足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很正常吧?” “在想什么?” 陸弈辰手掌撫上言稚雪的臉頰。 “在想我們陸總有沒有經驗?!毖灾裳┨裘嫉? “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行不行?!?/br> “……” 陸弈辰雙眼微瞇, “言稚雪,你是真皮癢了?!?/br> 陸弈辰伸手要解開言稚雪的扣子,稚雪有些緊張,但他還是抱住了陸弈辰。 一顆,兩顆……到第三顆之時,陸弈辰卻停下了手。 解開第三顆,言稚雪胸前的紅色便毫無遮擋。 但…… 陸弈辰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他撥開言稚雪的手起身。 言稚雪眼底劃過一絲受傷, “陸弈辰……我身體可以?!?/br> 陸弈辰輕輕揉言稚雪的發, “不急于一時,乖,你燒剛退呢,我要干什么未免太……禽獸?!?/br> 言稚雪癟嘴, “你該不會是嫌棄?嫌我生病不好看,還是覺得我無法讓你盡興?” “你說的什么話?!标戅某锦久?, “一,你很好看,我也不是因為好看才喜歡你;二,做這事也不單單是要讓我盡興,得雙方都樂在其中不是么?” 言稚雪一愣,隨后沒說話了。 陸弈辰擔心言不達意,于是干脆低頭親吻言稚雪的額頭。 親吻從額頭落到鼻尖,最后才是唇。 虔誠而愛惜。 是一個可以傳遞愛意的吻。 “等你病好?!?/br> 言稚雪撇頭,耳尖微紅, “你剛剛說……喜歡我?” 陸弈辰挑眉, “我沒說過喜歡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