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幸福的煩惱 jile 2.c om
98 幸福的煩惱 黎朔覺得,除了自己之外那四個人都多多少少有點瘋。真的。 退役之后,他按部就班邊幫著訓練RIP新來的AD邊跟著黎蓮學東西。夏天到來后,他回到平城,入學平大讀計算機,也開始接手黎家旗下某個小公司的業務當做練手。 很不巧的是,即使在同一個校區,由于專業和年級天差地別,這半年黎朔和白露從來沒有見過面。有次黎朔是在食堂看見了她的背影,但由于“不打擾”的約定在前,他終究沒有搭話,只是遠遠地看了她很久。和另外那四個男的更是從來沒有見過面,只是偶有業務交叉。 所以他壓根不知道那幾個競爭對手發什么瘋,居然拉了個群,黎朔甚至是被紀言拉進去的——好在群名不是什么相親相愛一家人。 【孟道生:?你弟呢】 【紀寒:沒用了,踢了】 【林晝:看到她了嗎?@宋景行】 【宋景行:不在這?!?/br> 【林晝:@黎朔 白露在不在你那?】 黎朔瞬間有點慌張,上次這幾個人湊在一起白露發生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黎朔:她出事了?】 【孟道生:人沒事,就是暫時找不到】 【黎朔:?】 【黎朔:人找不到也叫沒事?】 【林晝:早上鬧太過,jiejie生氣了,沒追上?!?/br> 【黎朔:監控呢?】 【孟道生:笨。本來就是鬧鬧脾氣,等情緒下去了,真沒被找到就自己回來了。整查監控那么大張旗鼓的,她知道了不得再跑一次】 一頭霧水的黎朔還沒低情商到問那為什么要找,于是他沒回了,直接打電話給了林晝詢問情況。他現在完全不知道什么情況,不明白為什么白露會和這四個人吵架——不是說好其他人不聯系她嗎? “呃?!绷謺兊穆曇袈犉饋肀纫郧胺€重了點,“是今早的事” * ——今天早些時候。 “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們了!”試圖下床卻癱坐在地上后,白露委屈地推了推來抱她的紀寒,“疼!” “我的錯?!奔o寒親親她的臉,白露這才發現紀寒穿著那件當時她偷偷摸摸從他那帶走的襯衫,皺巴巴的衣服上都是衣柜里香包的味道。雖然紀寒并沒有說什么,但被他發現了自己的小秘密,白露還是覺得害臊??锤嗪脮偷剑簊e nianchi. 她因為太累一覺睡到了十點——這對作息規律的她來說是個非常非常晚的時間。這種感受類似于你睜開眼發現天光大亮,瞬間反應過來鬧鐘沒響,垂死病中驚坐起后發現今天放假。 白露是真的腿軟、渾身疼,失憶那段時間養成的習慣讓她在信任的人面前就是會有些嬌氣,因此,即使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里叁個罪魁禍首已經把她家里都收拾干凈了,白露也沒有消氣。 宋景行從來沒被白露對著發過這么大脾氣,這會還有點無從下手。孟道生直接用手穿過她的腿彎把人抱起來:“吃完飯我幫你揉揉,乖寶不氣了啊,以后不會了?!?/br> 其他兩個人也做了保證,白露知道自己也不是完全占理,于是沒再任性下去,由著孟道生抱她吃早飯。本來這事都翻篇了,但吃著吃著忽然門就被敲響了。開門的宋景行看到門外林晝的臉后微微皺了皺眉——宋景行到底是比紀寒和孟道生心細,他看到了白露臥室桌上收著的那些信件,猜到林晝并沒有完全遵守之前的約定。 “jiejie!”林晝惡人先告狀,踏進家門就試圖去挑撥離間,“他們怎么破壞約定!明明我就住你樓上都沒有來見你!” 不管林家如何軟硬皆施,林晝這一兩年沒有對家里松過口,自由自在地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到后來,倒是他的家人先沉不住氣了,林父往林爺爺那邊跑了幾趟后,老爺子沉默半天,一擺手,什么都沒說。幾天后,從爺爺書房出來的林晝濕漉漉的身上還沾著幾片茶葉——家里不會再干涉他的婚姻,條件是他恢復和家里的聯系,去他們指定的部門工作。 獨孫的身份在這里,一輩子不被卷入政治旋渦是不可能的。林晝清楚家族和自己到底是捆綁到一起的,他們需要他在高處占據一個位置,而林晝不但需要保全自己的手段,而且也不希望白露出事時的那種無力感再次降臨他的身上。 “所以你們進行了這種非見面式的交流?!泵系郎裘?。 林晝到底還是沒有這老狐貍心眼子多,加上以為信里那些黏了吧唧的情話被別人看到了,立馬被詐出來了,又氣又惱:“你怎么可以看我寫給她的信!” 完蛋。紀寒和孟道生看過來的眼神讓白露心里一涼。 但是家事總歸是要關起門來處理,二人并沒有在這個節骨眼找白露算賬,而是開始針對林晝。 “言而無信?!奔o寒冷笑,即使解開了“白露只喜歡自己的臉”這個誤會也不影響他對林晝的厭惡,“我才不允許你這種人在她身邊?!?/br> “你都被甩了你還有什么資格管她?就算你是她男朋友也沒有資格限制她的自由?!绷謺儾灰詾槿?。 紀寒眼神一凜:“你說誰被甩了?” “綠茶?!泵系郎鷩K了一聲,“我果然還是沒辦法接受林晝這鳥人?!?/br> 導火索就這么被點燃。平時在外面風光無限的叁人都變成幼稚鬼,攻擊性逐漸提高。白露勸不住人,求助般看向宋景行,但男人很反常地沒有阻攔他們的爭吵。 “能不能別吵了!“白露本來就還有點小脾氣,這下直接發作了,“不管怎么說你們都不會走,那我走行!” 她就穿著冬季的睡衣和拖鞋奪門而出,才剛到門口的走廊就因為腿軟啪唧一下摔在了地上。反應過來的幾人都喊著白露的名字要趕過來。為了面子,她只能邊撐著墻爬起來邊故作鎮定地說:“讓我自己一個人呆著!” “jiejie” 宋景行擔心她著涼:“寶貝,你回來,我們走,可以嗎?” 回答他的是消失在樓梯口的腳步聲。他們都知道她脾氣,這會是真被惹毛了,不消氣是怎么哄都哄不好的。白露通過這方式磨他們一下的目的幾人心里都明白,她是想緩和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畢竟“合作”這種事,之前已經有過一次先例了。 * 黎朔掛斷電話,專心把車子停好。 心臟在胸膛里跳得很快,他打開車門,腳步匆匆地往公園里趕過去。 按理說,天氣這么冷,白露呆在小區附近、在什么餐廳里是最理智的選擇,畢竟她也不是傻子。但黎朔產生了某種強烈的直覺—— “白露!” 奔跑著穿過橋底后,黎朔看到那穿著白色睡衣坐在樹下的身影。 聽到腳步聲的白露還沒看清他的臉就被他撲倒在的地上:“嗚啊——黎朔?” “你居然真的在這里!”失而復得的黎朔緊緊抱著她,眷戀地蹭著她的臉,“我好想你白露、白露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br> 白露也回抱住他——她何嘗不是這么想的。 從自己家跑出來后,她無法控制地從那屋子里的四人想到了很久沒見的黎朔。 其實她身邊這些人里,黎朔的愛是最稚氣的,多少帶著些少年意氣的成分。白露一直覺得如果兩人真的再無牽連,未來黎朔身邊可能會有其他人。想到這,她心里不自覺地有些難過,對他的思念促使她來到了這塊獨屬于他們的秘密基地。 “你冷不冷?”情緒發泄出來的黎朔冷靜下來一點,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我們去車上?!?/br> “你考駕照啦?”白露環著他的脖子,“你最近過得怎么樣?” “就是那樣。上學,然后處理一些家里的產業?!崩杷钒茁侗饋?,順勢親了親她,“我在平城有自己的房子了,就在這附近?!?/br> 兩個人敘著舊,黎朔完全把那幾個焦頭爛額的情敵扔在腦后,把白露帶回了自己的別墅。黎朔聽到她這段時間的經歷后顯得很感興趣,不但沒有責備她跑去非洲和南極的冒險行為,還說要和她一起去。 等到他放在一旁的手機再次振動,黎朔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她的唇瓣,心知二人時光要結束了。 “開門?!彪娫捘穷^,紀寒語氣不善。 白露無端回想起在斐濟和孟道生私會被紀寒抓包的時候,屁股開始幻痛。接著她又想起之前黎朔把她藏起來被另外幾人發現的事情——當時他們可差點就打起來了。 她有點忐忑地對黎朔搖了搖頭:“我去開門吧?!?/br> 小心翼翼地拉開門后,門外四人的臉色都說不上好,但沒人會對她發脾氣。白露倒是忽然坦蕩起來,破罐子破摔,把門完全敞開:“你們來了啊?!?/br> 紀寒看了眼護主惡犬般摟著白露腰、滿臉占有欲的黎朔,沒理會:“身上有沒有不舒服?” 見到白露否定后,紀寒微微頷首,沒再說什么。 不得不接受并眼睜睜看著她身邊有其他人讓紀寒很痛苦,但他也不想再在白露面前顯得他很刻薄,這只會給別人趁虛而入的機會。白露心里最重要的是他,他牢牢地穩住這點就好。 “jiejie?!绷謺儨愡^來環著她另一側肩膀,“對不起以后我不會和他們吵架了?!?/br> 孟道生一句損人的話憋在嘴里,抱著手臂輕哼了一聲。宋景行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把帶來的她的外套遞給她。黎朔掌心的溫度自腰間傳來,白露真實地感覺到自己被他們愛著。 離開他們的一年多,她確實頗有成長,模模糊糊地得到了那個答案。 這是對她來說很自由的一段時光,草原茫茫,冰川無際,如同由無數可能性構成的人生。群群動物自眼前崩騰而過帶起一陣塵土,浮冰輕輕撞擊著輪船,她無束地站在寬廣的天空之下、流動的時間之中,白露已經足夠強大、足夠堅定,也學會更愛自己,可那些瞬間,孑孓獨行的她還是發覺自己在想念——想念那些與她有深切聯結的人。 “我有話想和你們說?!卑茁恫蛔杂X地握緊了拳,“雖然這聽起來很自私,但是我的的確確愛你們,每一個。我想要你們都在我身邊,但是如果你們想結束——” “怎么還是對別人這么不信任?!泵系郎吭趬ι?,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倒不如說說,你認為誰會想結束?” “我只喜歡你?!崩杷啡χ难?,“以后不想再和你分開了?!?/br> 紀寒看了她一眼,一針見血:“想過要結束的只有你自己?!?/br> 白露莫名心虛。 “jiejie,這樣你不是更開心嗎?你不用考慮這么多?!绷謺円材罅四笏氖?。 “這里的都是有獨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露露?!彼尉靶姓f,“至少我清楚自己的選擇意味著什么,別擔心?!?/br> 是啊。這是感性與理性權衡后的結果,并非一時沖動。 那些失眠夜晚想要偷偷遠遠看對方一眼的念頭、那些因為思念而晃神的瞬間、那些假借節日之名發去的短信和寄過來的信件彼此的生命交錯得太深,留下的印記已經變成血rou的一部分,于是想念變成一場漫長的凌遲——好不了、分不開、忘不掉。這一年多里,其實他們都想過:如果當時沒有讓她做選擇,任由那略顯超乎常理的關系就那么發展下去,是不是更好? 白露忽然明白,她渴望的未來未嘗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縱使她還是覺得這樣不公平,還是覺得這樣對他們有所虧欠,但她已不想再錯過觸手可及的幸福。這一次,白露選擇正視自己的欲望。 “那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白露羞赧地說,手指不安地扯了扯自己睡衣上的毛球團,“你們可都是我的了?一直、永遠?” 一副橫蠻無理的孩子氣模樣,讓那幾人都笑起來擁抱和親吻她。 “會的?!彼尉靶行χ撬哪?,因她幼時欠缺的愛終于得到彌補而為她高興,“我永遠是你的?!?/br> “倒也不能這么不客氣?!奔o寒捏了捏她的臉蛋,威脅,“不能再多了,再有別人直接把他亂棍打死?!?/br> 黎朔抱著她一言不發——畢竟以前他對自己的定位就是白露的狗。他自己PUA自己導致這思想太根深蒂固,即使以前兩個人敞開聊過、這會也翻身做正牌男友了,黎朔腦子里還是除了如愿以償的開心外什么別的都沒有,完全不明白白露為什么覺得他會委屈和抱怨不公平。他的邏輯很簡單:天底下一切好的都該是白露的。她想要什么就該得到什么。 林晝趁機挑撥離間獻殷勤:“jiejie你放心,我會幫你盯著他們的!他們一有出軌跡象我立馬和你說,我們把他們都趕出去!” “管好你自己。少把自己摘那么干凈,算盤珠子蹦我臉上了,全是茶葉的酸味。嘔?!泵系郎o了他一個白眼。 白露親親這個又牽牽那個,哄好了那個這個又醋了,端水端得焦頭爛額。她預感到以后的日子肯定充滿了飛醋—— 但她只是笑,心想:這也許是所謂的“幸福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