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忠誠 po1 8m a.c o m
52 忠誠 “黎朔?!彼尉靶械牟孪氲玫津炞C,對著電話說出了這個名字,“他是露露在光中代課時的學生,找包喻的是他的姑姑?!?/br> “嘖?!泵系郎?,“黎家的啊,難搞?!?/br> 宋景行平時對平城的富人圈子并不怎么關心,問到:“怎么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泵系郎朴崎_口,“這家子,多多少少帶點瘋?!?/br> * 黎蓮。 紀寒看著日程表里這個略顯陌生的名字,陷入了思考。 紀氏開始涉足前景大好的清潔能源,靠工業起家的黎家來找他談合作,他并不奇怪。令他感到困惑的是,這位黎家的話事人為什么在合作八字還沒一撇時就千里迢迢地從平城飛到美國特意找自己見面。 效率太低,難以理解的做法。莫非她另有所圖? 很快,紀寒的困惑得到了解答。 在結束會議后,這位精明強干的女強人“無意”提了句:“對了,紀總。我家有個小孩貌似去了你投資的某個電競俱樂部?他年紀輕輕,做事沒有考量,要是他給你添麻煩了,你就盡管來找我?!?/br> 按理說,紀寒是那個電競俱樂部的老板的老板的老板,這利潤分析報告都送不到他面前??伤鲇谀承┰?,確實對這個俱樂部格外關心。要看更多好書請到:p o 18m x. “明白,黎總放心?!奔o寒淡淡地回答,“過些日子我就回國了,到時候會去找您談合作的詳細事項?!?/br> * “怎么可能讓他順利回國?!?/br> 林晝看向對面的人,溫文爾雅的笑意下藏著的惡意讓對方打了個冷顫。 “之前安排好的事,現在可以開始準備了?!绷謺兇瓜马?,說,“至少再拖他一年,做得干凈點,別被查出來了?!?/br> “是?!蹦侨它c頭,拿出一個錦盒雙手遞給林晝,“林總,‘菩提水’也已經送到了?!?/br> 一抹玩味的笑意出現在林晝臉上:“知道了?!?/br> 屋里只剩下他一人后,少年纖長而白皙的手指打開錦盒,拿起里面的小瓶,放到唇邊吻了吻。 “jiejie,我好期待啊?!?/br> * 白露下午從學?;貋淼臅r候,從太虛園順路買了些饅頭當明天的早飯。 明天早上沒課,她計劃呆在家看看書。天氣又冷又干,她絲毫沒有出門的欲望。 “白露?!?/br>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白露回過頭,看到黎朔穿著一件黑色的加絨衛衣,外面套著個牛仔夾克,邁著急促的腳步小跑向她。 “黎朔?!卑茁逗退蛄藗€招呼,“你怎么就穿這么點?” “我不冷?!崩杷芬嗖揭嘹叺馗谒磉?,“要一起吃晚飯嗎?” “也行?!卑茁队悬c猶豫,“老是在這碰到你,還挺巧的?!?/br> 某人很直白:“是我在等你?!?/br> 似曾相識的對話。 “你從那時候起,一有空就在這里等我嗎?” 黎朔點點腦袋:“嗯?!?/br> “???”白露很詫異,“可是你明明有我的聯系方式,有事的話你可以直接發信息給我的?!?/br> “可是我沒事?!崩杷穼嵳\地說,“我就是想看看你。這么和你說,你肯定不會出來的?!?/br> 還真是。 白露臉忽然就紅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轉移話題:“走吧,你想吃什么?我請你吃?!?/br> 黎朔用掌心托起她的手背,將一張卡放到上面:“這個給你?!?/br> 白露不解:“這是什么?” “我的工資卡?!?/br> “工、工資卡?”信息量太大,白露反應不過來,一頭霧水。 “之前那個電競俱樂部,通過了試訓。下個月就算正式加入他們了,每個月有工資?!?/br> 白露還是滿腹疑惑:“這樣但你把卡給我做什么?” “上交?!崩杷芬槐菊?,“你是主人,應該給你?!?/br> 那種涌上來的羞恥感把白露吞沒了——他怎么還惦記著“當狗”這件事??!他到底是怎么接受的? 白露連忙塞回去:“我不用!你留著自己花吧?!?/br> “我爸說他中彩票了,給我看了他的賬戶,確實多了一大筆錢?!崩杷氛f,“他說治療費的事情不用我cao心了?!?/br> 白露扶額真是編了個好生硬的理由,但是騙騙黎朔真是夠用了 “我下個月要去魔都了?!崩杷酚^察著她的表情,見她不反感才放心靠近了一點,“我能打電話給你嗎?” “嗯?你去那里做什么?!?/br> “俱樂部在魔都,我去他們的基地?!?/br> “那你不上學了嗎?” 黎朔搖搖頭:“不上了?!?/br> 白露的火一下子就冒起來了:“黎朔,你想好后果了嗎?你還有半年就高考了!” “你別生氣?!崩杷凡恢氲匚兆∷男∧粗?,“我有認真考慮過?!?/br> “這就是你認真考慮的結果嗎?” “對?!崩杷氛f。 明明不關自己的事,白露還是被氣得不行,試圖甩開他的手:“放——” 黎朔接著說完了下半句:“我拿到保送名額了?!?/br> 白露之前和學姐聊天看見她發過一個“小丑竟是我自己”的表情包,此刻她終于明白這是什么感受了。 她默默看了幾秒鐘黎朔,感覺自己從來沒這么無力過,只能有氣無力地說:“黎朔,下次先說重點?!?/br> 黎朔壓根沒理解她為什么突然發脾氣又突然消了氣,但還是本著“白露的話就是圣旨”的原則點點頭:“哦?!?/br> “保送”這個詞對于身為文科生的白露來說是一個相當陌生的詞?;叵肽菚r候她在光中代課的時候黎朔那接近滿分的數學和理綜成績,白露不由得有點酸。其實后來她了解黎朔后才知道,黎朔語文英語成績沒那么拔尖不是因為他不會。相反,這小鬼頭英語詞匯量、語法和口語都相當可以,分數考不高單純是嫌看完那些昂長的文字太花時間,加上壓根不把考試當回事,做了一半就失去耐心開始亂填。 可能這就是天才吧白露默默想。提起“天才”兩個字,可能很多人下意識想到什么牛頓、愛因斯坦或者梵高拉斐爾貝多芬這類的理科和藝術領域的人,很少有人第一印象是莎士比亞和陀思妥耶夫斯基這些文學家。即使她一直成績很好,也老被老師說聰明,但她其實從沒覺得自己智商很高。 再加上,那時候她眼里只有紀寒。 紀寒何許人也。不說奧賽,什么bpa、ieo、nec這些商賽的獎也是拿到手軟,高一的時候就被保送了,是嫌家里老媽太吵才天天去學校提前看大學的書。班主任也不怕紀寒給班上同學造成什么心理壓力,因為在一眾同學眼里此人已經超越了人類能達到的學霸范疇,屬于學神了。而人類和神有生殖隔離,他們安心躺平卷普通人類就好。白露那時候聽同學帶著仰慕的語氣說起那位傳說中的紀寒學長,在下一節微機課上查了查bpa、ieo這些個英文字母是啥縮寫后,眼淚汪汪地看向自己的數學卷子,心想:人和人的差別跟人和狗的差別都大——紀寒家的狗拿支筆是不是都能教自己數學了? 孟道生也很天才。他身上那種年紀輕輕就活明白了的隨意灑脫的勁,很多兩鬢斑白上了年紀的人都未必有。白露記得以前紀寒和她提過孟道生也是保送的來著主要是此人成績好不說,主打一個腦子靈活好使。孟道生算是白露認識的人里涉獵的領域最廣的一個,什么術數、古董、道醫西醫,只要是他感興趣的他都懂,連不怎么上心的商業也能做得很出色,屬于是舒舒服服地玩著把錢掙了。 宋景行是這叁個人唯一一個正兒八經參加了高考的人。倒不是因為不優秀——他甚至跳過級,高考也接近滿分。只是因為他定為目標的平城公安大學最著名的偵查學專業不招收保送生罷了。白露這會兒忽然想起來:宋景行大四在羊都實習遇上她的時候也沒滿十八,那他高考時豈不是才十四歲?十四歲高考,考了個接近滿分的成績 深感挫敗的白露欲哭無淚:世界上天才這么多!多我一個怎么了!還是同為文科生的林晝正常一點不過人家的家世,屬于是直接生在羅馬了。 那時候的白露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關于林晝的想法有多少天真。 黎朔看了眼白露變了又變的表情,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只能試探著問了句:“我能牽著這個嗎?” 說著,他抓著她大衣的衣帶晃了晃。 “???”白露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為什么?” “因為喜歡你?!崩杷氛Z氣認真,“可以嗎?” 白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你不用這樣的?!?/br> 黎朔眼睛亮亮地看著她 :“那意思是我可以牽你的手?” “那、那你還是牽著那個吧” “好?!?/br> 他還真牽上了! 白露路過店鋪的玻璃門時看了一眼:距她半步的黎朔手里握著根細帶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那張看著冷淡、不馴又不好接近的臉此刻卻顯得很乖巧,還真的像只小狗一樣。 一只你下雨天給它打了下傘后就笨笨地跟在你腳邊,獻上所有自己忠誠與愛的、覺得非你不可的小狗。 * 數日后。 開完會的李茂推門進來,看到坐在自己桌前的白露,心里更猶豫了。 “學妹,我回來了,麻煩你了?!?/br> 一直在走神的白露聽見他的聲音才反應過來,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學長,你看下,這個是不是好了?” 湊過去的李茂看了一眼,差點喜極而泣:“對!我就說你運氣好!多謝你今天過來幫忙啊,我請你喝奶茶?!?/br> “不用了?!卑茁稊[擺手。 她收拾放在李茂桌子上的書和本子的時候,靠在旁邊的李茂好像有些心事,一直不挺地搓著自己凍得紅紅的手。 他生硬地問了句:“學妹,你這裙子還挺好看的,你自己買的嗎?” 白露看了看自己袖子:“不是,是別人送的?!?/br> 是當時孟道生送她的裙子。 白露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仿佛感覺到李茂會說出一件她不怎么想面對的事。于是她幾乎可以說是邊把東西直接扔進了帆布袋里邊慌慌張張地說:“學長,我先走啦?!?/br> “好?!崩蠲畔率?,又看了她一眼。 理科生的桌子都有種簡約的凌亂感啊白露快步離開時想到。 “等下,學妹?!?/br> 李茂突然出聲喊她,聽得白露心里咯噔一下。 “怎、怎么了?”她問。 “唉。今天叫你來倒也不是真讓你替我干活,其實就是為了這個?!崩蠲埠軣┑臉幼?,手插進自己的長發胡亂撩了幾下,“就是我也很糾結要不要和你說,怕你難過,但是我感覺還是告訴你更好?!?/br> “這個人是不是就是上次我在學校門口看到的那個送你來的男的?”李茂把手機屏幕放到她眼前,“我之前去魔都開了個會,昨天回來時在機場看到的。當時我覺得有點像,想著可能對你也有用,就順手拍下來了?!?/br> 照片上,背對著鏡頭的女人挽著孟道生的手臂。手里拎著行李箱、肩上還挎著個女款包的孟道生側著臉看向她,帶著微笑的表情。 白露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李茂看她的表情,心里也有數了:“之前我們去的那個夜店你記得嗎?那天晚上你提前走了,后來我喝得有點多,把東西忘那兒了。第二天去那兒取的時候,碰到二男二女在一個卡座里,你這個朋友也是其中之一。還真是巧,隔天他送你來學校的時候又碰上了,我說怎么那么眼熟。只不過當時我沒想起來?!?/br> “這樣啊?!卑茁睹銖娦α诵?,“不過,也可能就是朋友聊天吧?” “學妹?!崩蠲瘒@了口氣,“雖然我當時就是路過看了一眼,你朋友確實沒什么,但是當時另外一個男的都上手摸了我也是男人,我很清楚男人是什么樣的。你這裙子其實和當天一個女的有點像。我今天剛看到的時候還以為那個女的就是你。但我又覺得吧,你說你在英國都沒去過酒吧,加上你剛剛聽到我話那反應你那個朋友可能是買一模一樣的裙子同時送給很多人了?!?/br> “可我總覺得”白露低下頭,慢吞吞地說,“他不是那樣的人?!?/br> “你要是還沒和他交往的話,我覺得你再考慮考慮更好,畢竟事實就擺在眼前?!崩蠲瘟嘶问謾C上照片,“但是確實有很小的可能性是兩個誤會,你直接找他問問也好?!?/br> “算了吧?!卑茁缎α诵?,“謝謝你告訴我,學長?!?/br> “路上小心點?!崩蠲戳怂谎?,“圖片發給你了,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也可以來找我?!?/br> 天氣很冷,走在學校小路上的白露拉高圍巾,遮住小半張臉。手機振動,是李茂給她發來的圖片,還有一段安慰她的話。白露謝過他后退出,點開了自己和孟道生的聊天欄。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前天。孟道生白天的時候說自己這陣子有點事,讓她注意天氣,多穿點衣服,有事找宋景行。晚上的時候給她發來一張照片,是從落地窗前拍的平城夜景,說下次帶白露來這里看。從玻璃上的反光可以看出房間的布置得很像酒店,床上甚至搭著李茂拍的圖片上的那個女人的外套——不知道孟道生是沒注意到還是不介意白露懷疑。 有什么東西落在她的臉上,化成一小滴水。 她抬頭一看,是平城十二月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