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鄭濤和毛超兩個人肩膀都是一搖，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毛超大怒，剛要繼續上前，卻聽到戴東臨喝道：“住手，成何體統?！?/br>
    已經再次豎起手指的鄭濤淡淡一笑，垂下了手。毛超也恨恨地一甩袍袖。戴東臨是毛超的老大，自然不能不聽。而鄭濤對戴東臨這個首輔也心中忌憚，不遠和戴東臨直接發生沖突。

    見到兩個人住手，戴東臨的臉色卻沒有絲毫緩和，舉步向著觀星樓走去。

    進入到觀星樓，徑直來到自己的座位入座，觀星樓內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皇室和百官也陸續到來，各自入座。

    一聲呼喝傳來：“陛下駕到！”

    秦宇大步走了進來，雖然年齡已經過百，但是卻宛如中年，滿臉笑容，卻又氣度恢弘。

    “參見陛下！”皇室和百官施禮。

    “免禮！”

    秦宇大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入座，雙手下按：“入座?！?/br>
    “謝陛下！”

    眾人紛紛入座，一個個宮女還是上酒菜，秦宇也十分干脆：

    “朕這些年修煉到了關鍵之處，所以很少上朝，大華國事讓眾位卿家勞心勞力了?！?/br>
    “不敢！”

    “這是臣等本分！”

    “……”

    戴東臨看著聽著，心中便嘆息了一聲，皇帝依舊強勢，這根本就不是他能夠勸得了的。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消沉，原本精心準備的一些相勸的話，也懶得說出口。

    太子秦陽看著父皇相對年輕的容貌，心中輕嘆了一聲。心中竟然生出一個念頭，我要不是太子就好了，何苦受這份罪？

    但是，隨后他就拋去了這個念頭，因為他知道，他現在已經是太子，他的路只有前進，沒有退路。如果他現在被父皇剝奪了太子之位，怕是連性命都保不住。

    第336章 十九

    一陣必要的儀式之后，大家便開始暢飲。而且也不局限于自己的座位，大家開始走動，相互敬酒。

    當然，在這之前，大家已經一起敬過皇帝的酒。此時想要再單獨給皇帝敬酒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那得是重臣。

    這不，大太監鄭濤就去給皇帝敬酒了。而皇帝不僅喝了，還親切地拍了拍鄭濤的肩膀，滿臉的贊賞之色，把一干敵視鄭濤的重臣氣得臉都變了顏色。

    那鄭濤從皇帝那兒離開，還挑釁地向著戴東臨這邊挑了挑眉毛。但是他這番挑釁白瞎了，戴東臨根本沒有去看他，而是一杯酒一杯酒地喝著，他現在有些心灰意冷，甚至都沒想著去給皇帝單獨敬酒。

    而且他現在也不在乎皇帝，大不了罷免了他，他也不再cao這份心，生這份氣。

    但是，他作為首輔不去敬酒，那些重臣也就不好搶在他的面前去敬酒。大太監鄭濤和文武百官是兩個體系，他仗著皇帝的寵信可以不在乎戴東臨，但是百官不能不守規矩啊。

    如此一來，皇帝的面前一下子就冷清了起來，沒有人去敬酒了。

    便是那些皇子皇女，也不敢在戴東臨之前去敬酒，一時之間，觀星樓內的氣氛微妙了起來。

    皇帝秦宇微微瞇了瞇眼睛，看向了戴東臨。見到戴東臨根本就不看他，也不理會其他人，只是一杯一杯地喝酒，他的臉上突然綻放出笑容，向著戴東臨道：

    “戴愛卿，過來陪朕喝一杯?！?/br>
    戴東臨端起酒杯的手頓了一下，隨后站了起來，向著皇帝走去。此時觀星樓內十分安靜，甚至有些膽小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因為他們擔心戴東臨開始噴皇帝，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上次就是因為戴東臨把皇帝噴急眼了，才把戴東臨貶到了大名府。

    今天可是除夕夜，戴東臨如果噴了皇帝，誰知道皇帝會不會遷怒他們？

    但是，令他們意外的是，戴東臨雖然臉上沒有笑容，但也是平靜地和皇帝說了幾句話，喝了一杯酒，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那些重臣才開始陸續向皇帝敬酒，而其他的官員和皇室也開始在觀星樓內走動。

    太子也起身，去給父皇敬酒，然后又和自己的兄弟姐妹談笑。

    氣氛逐漸熱烈了起來，當一段舞蹈結束之后，皇帝突然向著十九皇子秦紹招手道：

    “小十九，過來！”

    過了年就八歲的秦紹，行為舉止已經有了小大人的模樣，看著秦紹向著父皇走去，太子的臉上呈現著親切的笑容，只是縮在衣袖中的左手，狠狠地攥在了一起。

    其他的皇子皇女，神色也各不相同，有的嫉妒，有的無所謂，有的若有所思。

    秦毅就是那個無所謂的，此時他正和秦寬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突然感覺秦寬不言語了，仿佛周圍的空氣都一下子冷了，雖然只是冷了一瞬，他開始從二哥的臉上看到了一抹轉瞬即逝的厲色。

    他的心中不由輕嘆了一聲，低聲道：“二哥，老十九還是個孩子?！?/br>
    秦寬看了秦毅一眼，隨后輕嘆了一聲道：“老三，二哥還真羨慕你??！”

    “羨慕我？”秦毅一楞，隨后釋然笑道：“我就是隨性?！?/br>
    “是啊，隨性！可是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隨性？”說到這里，又看了一眼秦毅道：“而且，有的時候，即便是你想隨性，也隨性不起來。比方說，就番?！?/br>
    秦毅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低聲道：“誰還說不是？離開了帝都，便遠離了修煉中心，我對陣道的研究會放慢很多。

    二哥，這就番的事情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過完年就應該又有朝臣上折子了?！?/br>
    “那我得多收集一些陣道的傳承，還有資源?！鼻匾阌行┯粲舨粯?。

    “老三，你幫忙勸說未央來幫我，你就番之后需要的資源都交給我，我隨時幫你辦妥?！?/br>
    “二哥，你別逼我，你知道這種事我不會做，我是真的把未央當朋友?！?/br>
    秦寬拍著秦毅的肩膀道：“我們皇家哪來的真正朋友……”

    “老三，你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觀星樓內響起了皇帝秦宇的聲音，秦寬拍在秦毅肩膀上的手就是一僵。秦毅轉頭望著秦宇，有些不可置信道：

    “父皇，您叫孩兒？”

    “嗯，過來！”秦宇的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

    秦毅的心頭就涌起一股暖流，他有很久沒有在父皇的臉上看到如此親切的笑容，急忙站了起來，向著父皇走去。

    秦寬望著秦毅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有些發僵，另一邊的太子，臉上的笑容更加的和煦，只是縮在袖中的左手握得更緊。老七秦鋒，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眉頭。

    “老三，坐！”皇帝親切地拉起了秦毅的手。

    “謝父皇！”

    秦毅感動得眼睛都濕潤了，在他的記憶中，父皇從未對自己如此和藹過。

    “老三啊，你的陣道在諸皇子皇女中是最好的，而小十九對陣道也很感興趣，以后你可要和小十九親近一些，小十九！”

    皇帝又轉向了秦紹：“你以后可要多多向你三哥請教?！?/br>
    秦紹當即站了起來，向著秦毅躬身施禮道：“勞煩三哥了?！?/br>
    “不勞煩！”秦毅連忙扶起秦紹道：“只要你肯學，三哥當然肯教?！?/br>
    說到這里，眉開眼笑道：“難得在兄弟間，有一個和我志同道合的?！?/br>
    “哈哈哈……”皇帝秦宇開心的大笑，一只手抓住了秦毅的手，一只手抓住了秦紹的手，將他們兄弟兩個人的手按在了一起：

    “兄友弟恭，好！”

    “恭賀陛下?！北阌邪俟俟зR，皇帝更是高興，舉起酒杯道：“喝！”

    太子，秦寬和秦鋒等眾皇子皇女也都舉起了杯子，只是大袖掩著面容喝酒的時候，每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秦毅滿身酒氣地回府了。寂靜的府中，聽到劍氣破空聲，秦毅轉了方向，向著夜未央的獨院走去，將院門推開，身子倚在門框上，看著夜空下，夜未央盤旋如鶴舞的身影。

    第337章 你父皇……在怕

    夜未央知道秦毅來了，別說聽到腳步聲，遠遠地都嗅到了酒氣味道，但是夜未央沒有停，直到練完了最后一式，才停下來道：

    “秦大哥！”然后她便看到了秦毅的臉色很不好看：“你怎么了？”

    “未央，我禍事了！”秦毅嘆息了一聲，站在他背后的魚叔眼睛就是一瞇，心頭一抖：“殿下……”

    “進來說吧！”夜未央帶著秦毅和魚叔進了房間，又泡了三杯熱茶，然后才望向了秦毅道：“說吧?！?/br>
    魚叔的目光也緊緊盯在秦毅的臉上，他這一路上就看到秦毅的情緒不對，在皇宮大門口出來的時候，還一臉笑容，坐進車廂內，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陰郁。只是秦毅不說，他也不敢問。

    但是，秦毅卻沒有馬上說，而是一身都籠罩在陰郁地氛圍中，默言不語。這不僅僅是魚叔越來越擔心，夜未央都感覺到事情嚴重了。

    半響，秦毅先是嘆了一聲道：“未央，你知道嗎？今天是宴席上，父皇先是當中將老十九叫到了身邊，然后又把我叫到了身邊，讓我和老十九多多親近，還把我們兩個人的手按在了一起?！?/br>
    魚叔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嘴唇都開始哆哆嗦嗦起來。

    夜未央卻是皺起了眉頭思索，她畢竟沒有經歷過這種層面的事情，雖然她聰慧，但也琢磨了好一會兒，足有半刻鐘，才反應過來：

    “你父皇這是要培養你十九弟？”

    秦毅的眼中不由現出激賞之色，他之所以來找夜未央商量，一方面是，他真的只有夜未央這么一個人值得他信任，另一方面，她覺得夜未央十分聰慧，給她點兒時間，應該能夠想明白這里的機關，但是她也沒有想到夜未央會這么快就想明白。

    “可是為什么??？”夜未央又皺起了小臉：“不是皇儲是在你大哥，二哥和老七三個人之間爭嗎？”

    魚叔嘴唇動了動，卻見到秦毅微微搖頭，便閉上了嘴巴，兩個人看著夜未央，看看夜未央什么時候能夠想明白。

    如果夜未央能夠想明白，兩個人就能夠商議一番。如果夜未央想不明白，他也不會提醒夜未央，更是不會和夜未央商議。因為他的心中十分清楚，政治智慧不夠，他偏要將夜未央拖進來，那是害了夜未央。

    這次夜未央思索的時間更長，大約有一刻鐘的時間，她霍然抬頭，臉上帶著震驚：

    “你父皇……在怕？”

    秦毅的眼睛便是一亮，如果夜未央說皇帝想要廢太子，換老十九成為儲君，這只是夜未央看出來第一層，層次還不夠，但是夜未央卻直接看到了本質。這不由讓他對夜未央期待了起來：

    “未央，你說得不錯。我父皇在怕，在怕太子對他的威脅。他想要找一個最小的，如此對他便沒有了威脅，最少在二十年內應該沒有威脅。而且我父皇還能生，還能生更小的?！?/br>
    “那你大哥危險了??！”

    “是??！”秦毅嘆息了一聲：“不僅僅是我大哥，還有我二哥和老七。父皇今天的表現，幾乎就是撕破臉，告訴我們，他痛愛老十九。父皇之所以拉著我和老十九親近，便是因為我一直沒有站在任何一個人的陣營，想要我輔佐老十九。你看著吧，不久之后，和我一樣沒有選擇陣營的人，比如九妹，十一弟，都會被我父皇用各種方法，送到老十九的跟前。未央，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么辦？”

    夜未央想了想道：“先不說怎么辦，倒是先有一個好消息?！?/br>
    “什么好消息？”秦毅一楞。

    “就番之事，恐怕會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