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他硬在堅持著,不讓恐懼徹底將他包裹。 他望著那兩個人,仍是陌生的。而他們全然沒有在夢中見面的驚喜和喜悅,他們依舊在重復著想要讓他報仇的話。 他只是兩個人復仇的工具。 溫初一瞬便明白,為什么他的父母總是沉浸在工作中將他忽視,他只是一個意外。 一個偶然生下來的意外。 從小交給保姆養著的他,在父母的眼里應當只是個陌生人。 但凡兩個人在夢里出現,擁抱著他,說對不起他,他也許都不會決定離開這個世界。 越是如此,他才想一問究竟,為什么他的父母要這么將他拋棄,只是因為不愛他。 還是太愛他? “樂樂,梁樂。為什么不救我們!” 溫初深吸一口氣,裝作不以為然,他站在另一角居高臨下的望著兩人,看著他們血rou模糊的臉。 耳邊縈繞著親生父母的鬼魅聲,溫初合上了雙眼,平靜地道:“等著,我馬上去見你們?!?/br> 親生父母嘈雜的吵鬧聲停下,腳步聲卻響起。 溫初仿佛感覺到兩人爭朝著他一步步的逼近,他緩緩睜開雙眼,那兩張臉已然逼近。 父母的咆哮聲和怒罵聲順著耳朵,襲擊著他的心臟。 痛苦令他窒息,頭腦的鈍痛讓他呼吸急促起來。 溫初不愿再聽,他閉緊雙眼,可不論他多么抗拒,他都無法避免這聲音在耳邊轉來轉去。 “溫初,裝什么裝!” 咒罵聲變得有實感,空靈的鬼魅聲逐漸淡去。 他瞇了瞇眼想要睜開,倏然冰冷的水澆在了他的頭上,濕漉漉的感覺讓他終于睜開了雙眼。 水滴順著頭發落在地上,他的臉上滿滿的水漬。劉海將他凌厲的雙眼微微遮住,蒼白的臉色顯得陰森。 墨黑的眼珠昏暗無光,卻涔著一抹血紅。 因為水的澆灌,聲音也愈漸模糊,仿佛電流般滋滋的響著。 他試圖抬手揉揉耳朵,卻發現雙手根本動不了。 溫初的視線變得清明,這才發現他被綁在了凳子上。 雙手背后,艱難的掙扎了許久都失敗了。 他的手腕應當被粗糙的粗繩綁住,疼痛襲來,溫初倒吸了一口涼氣。 溫初開始環顧四周,發現這里他并不熟悉。 這是一處空曠的房間,四面都是白墻,身下的凳子應當是唯一的家具,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重重的甲醛味灌著鼻腔,沖擊著他的大腦。 溫初劇烈的咳嗽了好一會兒,咳出了生理鹽水后才舒服一些。 “可算醒了?!?/br> 溫初聽出來是溫馳的聲音,伴隨著一聲極輕的門響和腳步聲,溫初看到了溫馳。 他的手自然的垂在身側,上面明顯的疤痕映入眼簾,可自然的又顯得不正常。 他的手背上像是有個血洞般,露出模糊鮮紅的血rou。 溫初胸腔犯嘔,瞪著溫馳強忍著沒吐出來。 溫馳上前,用那一只完好無損的手死死揪住他的頭發,向后一扯。 溫初慘白的臉被迫揚起,直面溫馳那張惡心兇狠的臉。 幾日沒見,溫馳的下巴上有了明顯的胡茬,他的臉色極差,濃重的黑眼圈還在眼底掛著。 頭發也長長了不少,神情在濃黑頭發的襯托下顯得十分陰暗。 憔悴的臉色更像奪命鬼,似乎只有得償所愿才會讓他回到原有的模樣。 溫初嗤笑一聲,朝著他吐了口水。 溫馳毫不猶豫的將巴掌甩在溫初的臉上。 縱然他的手已經廢了一只,可那力道卻仍重的讓溫初偏過頭去,臉上出現脹痛。 溫初看不見,卻也能察覺出臉頰掛著鮮紅的指印。 “我說過吧?”溫馳站著離溫初有些距離的地方,他彎著腰,得意的瞪著溫初,“下次我再見你,我一定弄死你?!?/br> 溫初比任何時候都要淡然,他淺淺一笑,道:“所以你派人把我抓到這里來,是想折磨我?” “你說對了!” 溫馳朝著他豎起手指,夸贊的舉動十分諷刺。 他根本沒有想過輕易的放過溫初。 溫初輕而易舉的被他抓到已經實屬他幸運了,他的手還因為溫初變成這樣。 他定然不能草草了事,他也要讓溫初體驗瀕死前的痛苦感受。 “溫初,不,梁樂,現在你有什么好說的?” 溫馳朝前靠近一步,整個人渾身散發著上位者的狀態。 溫初不屑與他交談,冷漠嗤笑,將頭轉向了一邊。 “你想怎么殺你就怎么殺,還要問過我的意見?” 溫馳起身,走到角落里頓住了腳。 溫初順著他的身影看去,這才注意到角落里有著那天他扔在家里的棒球棍,也是打在溫馳后背上的棒球棍。 他想來是用這種辦法來報復自己吧。 “再怎么說我也是你的養父?!睖伛Y轉過身來,棍子抵著地面。 縱然溫馳和溫初沒有一丁點相像的地方,可這瘋批的模樣倒是重合了。 溫初看著他的臉,不自覺的想起那天他咬牙切齒,想要將溫馳殺掉的模樣。 心中不由得在想,幸好那種樣子沒有被席末沉見到過。 “梁樂,在你死前,你還有什么遺愿要完成,我就大發慈悲,幫幫你好了。對了……”溫馳說著從口袋里拿出溫初的手機,“要不要我幫你通知你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