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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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有了鹿文雨私生在庭華酒店傷人一事作為了前車之鑒,劇組的安保程序也比之前要嚴謹了許多,這也讓劇組的工作人員們放心了不少,精神風貌也有所不同了,故而整改之后的《城春》劇組在面對眼前的輿論熱潮時,劇組內部的氣氛也沒顯得太過緊張。 只是當邢望出現在劇組眾人眼前時,還是有些許打量似的目光從他的臉上掠了過去,不過邢望自始自終都沒什么反應,面容仍一如既往的沉靜,像是那些視線與他毫無關系一樣。 苗蕊跟著邢望進了化妝間,關上門時,她長呼出了一口氣,心想:好在今天馮小少爺因為沒有戲份所以沒來現場,不然恐怕外面的那些人連強壯鎮定都做不到了吧。 旁人心思各異,當事人邢望卻已經冷靜下來了。 按照他哥的說法,現在的輿論應該還在爍影娛樂的掌控之下,他插不上手,故而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做好演員的本職工作——好好拍戲。 想到這一點,邢望便開始漸漸沉浸到工作里去了,顯得心無旁騖,眼中愈發無風無月起來。 劉英維看到這樣的邢望的時候,心里的顧慮上了個檔次:一是因為現在的輿論,二則是因為邢望和柯茗雅接下來要進行的戲份,也就是那個在劇本中擁有濃墨重彩一筆的吻戲。 當邢望做好心理準備,逐漸開始揣摩劇本中的吻戲的時候,崔璜忽然找上了他和柯茗雅。 當時劉英維就站在一邊,沒有插手的意思,邢望見此便明白了,接下來給他和柯茗雅講戲的人,從劉英維換成了崔璜,可是讓崔璜——邢望看了看眼前這個面相寡淡的男人,忽然疑惑起來,崔璜、傳聞中不近人情的崔編劇要來給他們講吻戲? 頗有些天方夜譚的意思。 “都有喜歡過人吧?” 剛被叫到一邊,邢望和柯茗雅就聽見崔璜這么問了他們一句。 男人掀了掀眼皮,先看向了邢望,便見他們一向沉穩矜持的男主演不帶停頓地點了點頭,繼而又在柯茗雅微訝的目光注視下,道出了一個“嗯”字。 崔璜聞言也不驚訝,轉而看向了柯茗雅,業務能力極強的當紅花旦卻急忙擺了擺手,難得遲疑地說出了一句:“那個、崔老師……” 清楚了柯茗雅的意思,崔老師卻仍是嘴下不留情,對著眼前的小姑娘淡淡道:“看著我們男主演的那張臉,你能不動心?” 柯茗雅聽著這話連忙道出一句:“能!” 令整個《城春》劇組都十分期待的吻戲,拍得比預想的要順利,結果也比預想的要驚艷。 只不過看完后,劇組成員們回過神來時,便對只是簡簡單單“吻了眉心”這件事耿耿于懷起來。 可是對于整個劇本來說,這樣似乎才是最合理最貼切的,就連劉英維拍完后也沒了遺憾——只因為太美了。 并非是尋常情況下的美,卻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感官體驗,這使得所見者立刻產生了關于“美”的聯想,立即沉浸在了交雜著悲壯、傷慟與死寂組成的詭異氛圍中。 大雪紛飛之中,紅色像是沙場上焦紅的夕陽。 浮煙胸口滿是箭矢,淋漓鮮血洇染了滿地白雪,也赤紅了秦渡的雙眼。 秦渡的眼中,像有什么東西熄滅了,可是他的面容上,名為“隱忍”的情緒依舊存在,這使得他仿若鎮定地伸出雙手,在一邊克制著顫抖的同時,一邊想要擁住滿是鮮血的、少女的身體。 在最終他沒能做到,因為那具身體上的箭矢太多了,他甚至無從下手,他最后跪倒在了風雪地里,雪落在他的眼睫上化開,像是晶瑩的淚,因為秦渡不能哭,所以風雪開始替他哀悼。 但是這怎么夠呢? 她死了。 經年后化成一培黃土,那就算是他,都不會再有可能認出她了。 可是一開始,他也沒認出來啊…… “世子殿下?” 女孩清脆的嗓音驚動了枝頭的麻雀,院里的陽光清澈溫暖,少年掀了掀眼皮,轉而對著眼前的女孩兒糾正道:“叫兄長?!?/br> 慕識蓮不解,嬌憨的臉上卻是篤定的神色:“這不合禮數?!?/br> “禮數是什么?”袁旭安抬手彈了下女孩的額頭:“旁人可以喚我世子殿下,但是識蓮你……還是叫我兄長吧?!?/br> 轉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補充道:“或者,不叫兄長也行……” “那叫什么?” 少年難得狡黠地笑—— “叫我,旭安?!?/br> “為什么?”慕識蓮皺著眉,很想知道個答案。 “識蓮那么聰明,不如自己猜猜看?!?/br> 慕識蓮不明白,她就這樣看著袁旭安,企圖以這種方式讓袁旭安告知她答案。 袁旭安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敗下陣來:“待識蓮你及笄之時,我便告訴你答案?!?/br> 慕識蓮信了袁旭安的這句話,就一直等啊等啊,她是多聰明的人,在這之后不久,她便明白了袁旭安那句話的意思,可她愿意將那情竇初開的念想藏在那句諾言里,只是因為她想聽袁旭安親口和她說上一句“歡喜”。 但是她沒能等到那聲歡喜,在最好的歲月里,她的家族在一夜間天翻地覆,而她的世子殿下、她的兄長、她的旭安,也在那一夜死去了。 她似乎不應該因此憎恨袁旭安,畢竟成王敗寇,但是她沒辦法,家族覆滅后的日子她活得渾渾噩噩,腦子里關于過往的痕跡變得越來越薄,可她不舍得忘記曾經,不舍得忘記過去的美好,但是一接觸曾經,那些關于血、關于仇恨的故事便會繼續開始在她的心中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