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無眠在旁側目睹著這一切，他聽著少年從口中說的話，眉頭越皺越緊，“不，不應該是這樣，你如果這輩子都以這個為目的，你的人生不會有任何意義！”

    他說的沒錯，試問，一個成天被恨意和報仇沖昏了頭腦的少年，他能夠有什么作為？

    “我不需要什么意義！”

    零二四的情緒顯然有些失控，回憶歷歷在目，傷感和悲慟充斥在他的鼻腔里，眸前被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他吸了吸鼻子，水霧就頓時化作了淚水，在眼眶里面打轉。

    他哽咽一聲，“我只想親手把那些作惡多端的人親手送進地獄！假如我連殺死我父母的人我都無法去懲罰他們，那我還有什么用？我那樣視而不見和廢物有區別么？”

    他稍稍頓了頓，不知道想起什么，又冷笑一聲，嘴角上揚，眸底卻滿是冰冷和黑暗，“你們這些人不會懂的，你們這些生活在光明里的人，怎么會懂我經歷過的事情，有多么的恐怖和無助?！?/br>
    少年重重的嘆了口氣，仰起臉，死抿著嘴唇，努力不讓淚水滑落下來。

    沉默良久，但他林終于緩緩開口，“廚師的女兒是無辜的?！?/br>
    “犯錯的人是廚師，把你當做狗一樣去使喚來使喚去的人是廚師，把你的手砍掉的人，也是廚師，這些都和他的女兒沒有任何的關系?！彼碱^微微蹙著，苦口婆心的勸道，“他的女兒還不到六歲，還沒好好的看過世界?！?/br>
    零二四怒吼道：“年紀小怎么了！難道我和我弟弟就好好的看過世界么？憑什么她就有資格！憑什么她就可以過幸福的生活，而我不可以？”

    “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是我家破人亡，不足十歲就流離失所，帶著弟弟去四處討飯？這不公平不是么？”他聲音很大，話語里滿是怒氣，說到最后話語里帶著幾分哭腔。

    但他林揉了揉有些發痛的眉心，緘默不語。

    “沒有絕對的公平，其實你可以去孤兒院，或者別的慈善機構去申請補助，請求好心人的幫忙，你可以換種方式去懲罰那些包庇肇事者的人，不必把他們都殺掉?！蹦獕m抬眼看著被吊在空中，不停流著眼淚的少年。

    他語重心長的道，“你把他們殺了有用么？你借著可憐的身世和天真懵懂的外表去掩蓋自己的罪行，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人的家人？他們的父母和子女又會受到怎樣的沖擊？”

    莫塵稍稍頓了頓，轉念忽的想起什么，重重的嘆了口氣，“也許你根本不在意這些。你應該用對的方式去懲罰那些人，應該把自己變得強大，用正當的手段去揭發他們所犯下的罪行，而不是下毒害人?！?/br>
    他頗有耐心的細聲細語的勸著，說著家喻戶曉的大道理。莫塵怎么也想不到，他之后也會經歷這樣的事情，等到那時他再回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只覺得無知。

    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人，往往察覺不到自己是在道德綁架，他們固執的堅持著自以為對的觀點，絞盡腦汁用盡所有的詞匯，想讓對方的思想屈服。

    可有些事情，不是區區對錯能夠評判的。

    莫塵自顧自的說著，祝無眠和但他林默默聽著沒有打斷，“我知道錯了?！边@聲音不大，很輕也很小，是從上方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