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軍閥 第415節
在魯國公府邸,劉衍吃驚的看著前來稟報的吳國金,有些詫異。 劉衍是知道丁魁楚此人的。 丁魁楚字中翹,號光三,此人甚至還有一個拉丁語名字,叫圣名路加,是萬歷四十四年的進士出身。 初官戶部陜西司主事,善事權要,就是說丁魁楚此人善于巴結權貴。 隨后丁魁楚歷任右僉都御史、保定巡撫、兵部右侍郎,代傅宗龍任總督薊、遼、保定軍務。 于崇禎九年七月,因后金大軍入塞,畿輔被兵,丁魁楚被究失機之責遣戍,崇禎十一年之后才被釋放。 歷史上,崇禎十七年五月甲申國難后,由福王朱由崧即帝位,同年十月,以原官起用丁魁楚,以兵部右侍郎總督河南、湖廣兼巡撫承天、德安、襄陽等地。 隆武元年,唐王朱聿鍵于福州稱帝,命丁魁楚以原官協理戎政,尋加兵部尚書,太子太保,賜尚方寶劍。靖江王朱亨嘉于桂林反叛,攻下梧州,監禁廣西巡撫瞿式耜,丁魁楚檄令思恩參將陳邦傳等突襲朱亨嘉,于桂林捕獲朱亨嘉押送福州。 隆武帝封丁魁楚為平粵伯,乃留鎮兩廣。唐王滅亡后,丁魁楚與瞿式耜、兵部尚書呂大器等擁立桂王朱由榔在廣東肇慶稱帝,是為永歷帝,進東閣大學士,兼理戎政。 丁魁楚派軍士在肇慶靈羊峽一帶挖掘端硯,并將其制成精美的硯臺。清兵南下攻下廣州,進逼肇慶,丁魁楚奉永歷帝逃亡梧州,隨即又改道去岑溪,因錙重太多,有船三百余艘載黃金二十萬兩、白金二百四十余萬兩,被清將李成棟追上,丁魁楚投降。 李成棟與丁魁楚曾經結怨,李成棟于是殺魁楚家人數百人??蚯箴埶”H粋€兒子,李成棟笑說:“汝身且莫保,尚求活人耶?”一并被殺。 可以說,歷史上的丁魁楚便是一個上事權貴,臨機變節之輩,劉衍對于此人的印象很不好。 如今丁魁楚又暗中準備起兵作亂,完全就是要與朝廷爭奪權柄,劉衍無論如何都無法容忍此人。 于是劉衍對吳國金說道:“立即將兩廣、云貴的相關情報移交國防部?!?/br> “是?!?/br> 隨后當日下午,劉衍便急忙趕到內閣官署,并且已經提前將國防部尚書田輝敘找來。 “情報都收到了?” “是的?!?/br> 田輝敘說道:“閣老,按照軍情部提供的情報,當下的局勢很嚴峻,兩廣、云貴,再加上福建,可以說南方五省都要反,按照國防部的估算,至少要調集兩到三個軍的國防軍才能穩住局面。如果是調集駐防軍的話,則要調集七到八個營的兵力才行?!?/br> 田輝敘微微皺眉,繼續說道:“此外,如此規模的兵力調集,朝廷至少要準備半年的軍費,折合白銀八百萬銀幣,糧草一百一十萬石!” 劉衍點了點頭,說道:“錢糧不是問題,現在朝廷有錢有糧,這場大戰打得起,別說半年了,就算是兩年、三年也打得起!” “只是兵力問題……” 劉衍頓了頓,說道:“目前國防軍第一軍到第八軍都集結在山海關一帶,主要防備滿清韃子,第九軍到第十一軍隨著巡視組在各地,第十二軍、十三軍、十四軍駐防京城,都很難抽調兵力出來?!?/br> “能出戰的,只有山東、北直隸的駐防軍兵力,山西、宣府還能抽調出一些駐防軍兵力。另外四川秦良玉處,也應該可以出兵?!?/br> “國防部立即研究一下,制定一個迎戰的方案,特別是兵力調動上面,要仔細斟酌一下?!?/br> “是!” 隨后田輝敘便急忙趕回國防部衙門,準備召集一眾部下擬定迎戰的方略了。 而劉衍則坐在內閣官署內,不由得長嘆一聲,心中也是感嘆著,別看現在國防軍有十四個軍、數十萬兵馬,可是卻被北方邊防、新政軍改、北京防務各自牽扯著兵力,現在看來一旦南方反叛,平亂的主力只能暫時依靠各地的駐防軍了。 “不過也要給山海關的國防軍各軍通個氣,一旦南方戰事不利,就要從山海關抽調兵力南下參戰了?!?/br> “至于出關北上的事情,就只能暫停了!” 想到這里,劉衍對丁魁楚等南方實力就生出了nongnong的怒氣,冷聲自語道:“既然丁魁楚等人想死,那本公就敢埋,現在就看南方能否亂起來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觀望 七月初三,廣東道惠州府,和平縣。 兩廣總督丁魁楚已經與廣東總兵官王先川在縣衙內,正在對著一副輿圖謀劃著。 “督臣請看,此番我軍調動廣東、廣西兵馬,合兵十二萬于和平縣一帶,就是要從這里北伐攻入江西道境內,只要能夠擒拿朝廷的南方巡視組眾人,那就算是首戰告捷了!” 丁魁楚眉頭緊鎖,說道:“集中所有兵力于一處,如果朝廷分兵攻入廣西境內,為之奈何?” 王先川笑著說道:“朝廷要是想打廣西,就讓朝廷打好了,反正廣西也沒有什么油水,用廣西換江西,咱們算是賺了!” “劉閣老那么精明的一個人,不會算不過來這筆賬的。頂多也就是派出偏師進入廣西,威脅我軍的側翼,只要咱們抱成一團,朝廷兵馬不會有可趁之機的?!?/br> 雖然王先川這么說,可是丁魁楚還是心中不安,說道:“李自成的百萬大軍都灰飛煙滅了,咱們只有十二萬人馬,真的頂得住朝廷的攻勢嗎?” 王先川說道:“咱們又不是真的進攻京城,只是想打出一番局面,以便與朝廷談判而已,所以十二萬人馬足夠了。更何況還有云貴、福建兵馬相助,此戰我方勝算極大!” 聽到這里,丁魁楚點了點頭,說道:“如此,那本督就在后方為王總兵調遣錢糧,前線的事情,就拜托王總兵了!” 王先川大笑著說道:“好說,只要督臣支援到位,本鎮一定打出一番局面來!” 當日,王先川率領兩廣的十二萬大軍從和平縣北上,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抵達了定南縣。 定南縣因其地處江西道最南端,扼江西、廣東之咽喉,"嶺表之所謂長治久安實賴其他",故名定南。 此時王先川率軍殺入定南縣,守軍根本沒做抵抗,直接就開城投降了。 隨后王先川派出一萬兵馬突襲北面的龍南縣,同時派出兩萬兵馬前往桃水河南岸,沿河布防,為主力大軍掃清前路。 “哈哈!” 眼見開局順利,王先川對一眾部下說道:“我看朝廷兵馬也不過如此,我軍一路勢如破竹,連朝廷兵馬的影子都沒見到,可見朝廷的精銳都在京城一帶,南下的都是些二流貨色!” 一眾部將也是沾沾自喜,全都摩拳擦掌的準備大干一場,也許此戰之后,眾人都可以被朝廷封賞一番,畢竟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喝。 與此同時,貴州道銅仁府城。 貴州總兵徐家明集結了貴州衛所兵八萬七千人,以及各地土司兵五萬八千人,合兵十四萬五千人馬,匯集于銅仁府城內外。 大軍在府城駐扎了兩天之后,便直接沖進了湖廣道辰州符境內,只用了兩天時間便攻占了辰州符的麻陽縣,算是在湖廣道境內占據了一塊“根據地”。 首戰告捷之后,貴州總兵官徐家明沾沾自喜,對一眾部下大笑著說道:“都說朝廷的精銳如何善戰,今日觀之,也不過如此。我軍準備了許久,朝廷兵馬竟然沒有任何準備,剛一開戰便丟了一城,可見朝廷兵馬也是名聲在外,繡花枕頭而已!” 一眾部將雖然也有人心中謹慎,可是面對實打實的戰績,此時也沒人說什么。 隨即徐家明便下令,大軍在麻陽縣休整一天,然后便全軍分兵兩路進攻,一路殺向辰州府城,一路進攻鄰近的寶慶府。 隨即貴州兵馬兵分兩路,開始朝著湖廣腹地展開,一時間湖廣各地風聲鶴唳。 而在云南境內,此時云南總兵官李國志、參將李偉二人連同一眾部將,已經集結了云南各地兵馬,合兵十四萬余人,在云南道武定府境內集結,其中各地土司兵就有八萬人馬,實力不容小覷。 只是昆明城內的黔國公沐天波對于云南總兵官李國志的起兵行為非常憤慨,認為這是舉兵叛亂,隨即在李國志起兵集結于武定府境內之后,率領沐王府的直屬兵馬一萬八千人占據了昆明城,隨后便對外宣布:沐王府效忠朝廷,起兵征討叛逆李國志! 一時間,云南兵馬還沒有按照計劃攻入四川境內,便先一步發生了內亂。 云南總兵官李國志聞訊暴跳如雷,立即停止向四川進兵的步伐,率領十四萬余人的大軍回援昆明府城。 而兩廣、云貴的叛軍一同起兵的同時,兩廣總督丁魁楚、云南總兵官李國志、貴州總兵官徐家明全都派出使者前往福建,向鄭芝龍求援,希望鄭芝龍能夠出兵進攻浙江道,如此南方各省同時起兵,則大事可成! 當各方的使者抵達福州城都督府的時候,鄭芝龍非常隆重的接見了各方的使者。 只是鄭芝龍在聽取了各方使者的請求后,根本沒有答應什么實質性的稱諾,只是虛與委蛇,答應提供部分兵備和錢糧作為支持。 而面對各方使者要求的出兵請求,鄭芝龍卻是當機立斷的拒絕了。 在打發走各方使者之后,鄭芝龍便召集一眾部將,將如今的南方局勢向眾人通報了一番。 “如今南方已經大亂,我福建進可效忠朝廷,退可加入南方大軍,可謂是進退皆可。所以為今之計,便在于觀望與權衡?!?/br> 鄭芝龍面露喜色,大聲說道:“從今日起,福建各地立即封鎖各處關隘和要道,切斷朝廷與南方各省的消息往來,先觀察局勢走向,然后再決定下一步的方略?!?/br> 眾人深以為意,如今的局勢錯綜復雜,雖然朝廷實力最強,可是南方數省起兵之后,聲勢也非常浩大,難保不會有出人意料的走向,所以眾人都跟鄭芝龍是一樣的想法:先觀望一番,等到局勢明朗之后,再做定奪。 只是面對鄭芝龍的決定,鄭森卻眉頭緊鎖,如此投機倒把之舉,注定難以在天下大勢中占有一席之地。 于是鄭森當即站了出來,大聲說道:“父親!如今朝廷大軍已經進駐江南各地,縱然南方各省兵馬起兵突然,一開始也許會占據優勢,可是朝廷畢竟是以全國敵一隅,不管是兩廣還是云貴,起兵的結果注定是敗亡,我鄭家絕不可在如此生死問題上站錯隊!” “父親當下最為緊要的,應該是立即向朝廷請戰平亂,以鄭家兵馬進攻兩廣之地,為朝廷平定叛亂,而不是擁兵自重、左右逢源!” 面對鄭森的當面反對,鄭芝龍的臉色有些難看,當即便說道:“如此大事,當與諸位共同商議,豈可由豎子獨斷!” 說完,鄭芝龍便陰沉著臉,不等鄭森說話,直接對眾將說道:“從今日起,各部兵馬進入戰時狀態,不管是朝廷兵馬,還是兩廣兵馬,只要進入福建境內,一律將其擊退,不用另行稟報!” “此外,各方的使者進入福建境內,立即將其送到福州城內,沒有本督的首肯,任何人不得作出任何承諾!” 眾人紛紛抱拳領命。 鄭森臉色凝重,此時也只能抱拳領命。 待到軍議結束之后,鄭森心中擔憂,便又來到了鄭芝龍的書房內。 此時鄭芝虎、鄭芝豹也在屋內,鄭森進來之后,便看到二叔鄭芝虎、五叔鄭芝豹不斷的對自己微微搖頭,生怕鄭森說錯話。 鄭森心中一嘆,然后行禮說道:“孩兒拜見父親?!?/br> 鄭芝龍臉色不善,冷聲說道:“何事?” 鄭森說道:“孩兒想向父親請示,鐵人軍將士是否需要調動?” 鄭芝龍冷哼一聲,說道:“我已經說過,我鄭家兵馬要先觀望一番,看清局勢之后,再多定奪。何須再問!” 鄭森正色說道:“父親,如今的天下局勢已經非常明朗了,別看兩廣、云貴兵馬來勢洶洶,可是那些兵馬哪里是朝廷精銳的對手?以孩兒之間,只要朝廷兵馬展開反擊,兩廣、云貴的兵馬將會一觸即潰。這場看似聲勢浩大的戰事,也會倉促結束,絕不會像父親預料的那樣遷延時日!” 鄭芝龍眉頭緊鎖,正要說話,一旁的鄭芝虎擔心父子二人吵起來,便接過話來說道:“森兒以為,我鄭家應如何決斷,難道除了立即出兵幫著朝廷平亂之外,就沒別的選擇了?” 其實在鄭芝虎的心中,也是不愿意現在就做出選擇的,畢竟先觀望,然后再根據天下局勢做出判斷,這樣的選擇最為穩妥。 如今鄭家的基業已經非常龐大了,不管是鄭芝龍,還是鄭芝虎、鄭芝豹等人,都不想倉促抉擇,畢竟家大業大的,一旦選擇失誤,后果都會非常嚴重。 鄭森說道:“二叔明鑒,如今的朝廷已經不是幾年前的昏聵朝廷,有劉閣老坐鎮,各方勢力如何抉擇,已經都擺在明面上了。有誰遲疑不決,有誰暗通叛逆,有誰效忠朝廷,劉閣老心中都是非常明朗的,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難道非要等到朝廷大軍壓境的時候,咱們鄭家再被迫的選擇站隊?到那個時候,還有什么意義可言!” 鄭芝虎聞言無言以對,一旁的鄭芝龍和鄭芝豹也是沉默不語。 鄭森的話很不好聽,但是其中的含義,幾人都聽明白了,在內心深處也是認可的。 只是此時出兵幫著朝廷平亂,最終能換取多少好處,幾人心中實在是沒底,所以才會想要觀望一番,不愿意拿著鄭家的基業去賭。 鄭森見眾人遲疑不決,于是便說道:“如果父親和兩位叔叔下不了決心,那不如這樣:我立即前往京城,代表鄭家向劉閣老請戰,先為鄭家拿到一個忠君體國的名聲來,然后父親和諸位叔叔再做決斷,如何?” 鄭芝龍當即說道:“那兩廣、云貴方面如何交待?” 鄭森咬著牙,說道:“如果父親心中還有擔憂,那就依舊供應兵備錢糧,如此如何?” 此時鄭森已經想明白了,明白父親鄭芝龍是打定主意兩頭討好,不到逼不得已是不會赤膊下場參戰的。 所以與其讓父親鄭芝龍單方面與叛軍聯絡,不如自己主動站出來,與朝廷也取得聯絡,兩方討好總會有一方退路的,好過一棵樹上吊死。 于是鄭芝龍在聽了鄭森的話后,微微的點了點頭,一旁的鄭芝虎當即說道:“森兒,你父親已經答應了,你盡快動身北上,定要一路小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