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軍閥 第297節
其余眾人見狀紛紛改口,表示裁撤護衛之事絕不可談。 朱由樞猛地站了起來,如今各處藩王都不同意,只有自己聽從劉衍的建議,將德王府護衛交了出去,這下自己可算是弄巧成拙了,想到這里,朱由樞便滿心的后悔。 “本王奉勸你們再好好想一想,此事……” 就在此時,德王府長史快步走了進來,遞上了一封書信,然后在朱由樞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其余幾個王府的長史紛紛看了過去,心中都有些疑惑。漢王府長史更是疑神疑鬼起來,不知道朱由樞在搞什么名堂。 “哈哈!真是想不到??!” 德王府長史說完之后便快步離開了,朱由樞則是大笑起來,當著眾人的面,急忙展開了那封書信,看完之后猛地拍在桌子上,對眾人說道:“諸位知道這是誰的親筆信?曲阜衍圣公!” “什么!” “怎么會?” “衍圣公要干什么?” 此時眾人全都驚疑不定,漢王府長史也是眉頭緊鎖,臉色有些難看,心中已經隱隱猜到了什么。 朱由樞走到眾人跟前,將書信遞給漢王府長史,說道:“長史看看吧,給諸位也都看看,別以為是本王誆騙你們!” 漢王府長史急忙看起來,其余幾個王府長史也紛紛湊了過來,眾人看完之后,臉色都非常難看。 這封書信并不長,通篇只有一個意思:衍圣公支持山東總督劉衍推行新政、整編衛所兵及藩王護衛的舉措,呼吁山東各地藩王盡力配合。 另外在書信中,衍圣公還提及,自己會給崇禎帝上奏,建議劉衍整頓山東兵馬的舉措應全國推廣,傳到九邊奉以為式。 此時正堂上很安靜,所有人都在互相看著,只有漢王府長史咬著牙低頭思索著。 朱由樞臉上則是掛著笑容,萬萬想不到,劉衍竟然能夠說動衍圣公出力,還真是小看了劉衍! “如何?如今衍圣公都推崇劉督臣,諸位難道還有什么反對意見?” “這,不敢?!?/br> “我等還要回去稟報一番,然后再作打算?!?/br> 朱由樞說道:“反正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本王也幫著劉督臣傳個話:六月十五日之前,諸位如果還阻攔護衛整頓,到時候可就后果自負了!” 眾人面面相覷,只有漢王府長史冷笑著說道:“衍圣公雖然是天下文人領袖,朝中文官之首,但也不過是貪財之輩。劉督臣多半是用銀子買通了衍圣公,依我之見,諸位與我家王爺一起,湊些銀子送給衍圣公,今日送銀子過去,明日衍圣公就能幫著咱們說話!” 眾人聽了漢王府長史的話,臉色都是糾結的,不知道應該聽誰的話,氣得朱由樞大聲說道:“既然你們不聽勸,那本王也沒有多余的話說,就請諸位打道回府吧!” 漢王府長史抱拳說道:“告辭!” 說完,漢王府長史便揚長而去,其余幾人也紛紛告辭。 “這群混賬!” 朱由樞可是非常熟悉劉衍的,眼下這些藩王長史如此說,一定是受了各自王爺的指令,到時候劉衍發怒,眾人都要遭殃的。 “此事必須立即與劉督臣通個氣?!?/br> 想到這里,朱由樞立即派人去請劉衍過來。 當日傍晚時分,劉衍來到德王府,聽朱由樞說明了情況,劉衍冷笑著說道:“真是沒看出來,那漢王倒是個硬骨頭,本督原本還以為出頭的應該是魯王呢?!?/br> 朱由樞說道:“督臣有何對策?” 劉衍說道:“事情沒辦妥,看來答應給衍圣公的三十萬銀幣可以省下了?!?/br> 朱由樞頓時啞然。 劉衍則對陪同在旁的苗紹說道:“立即通知財部,給衍圣公的三十萬銀幣改為五萬,算是辛苦費好了,另外將情況也寫成書信,一并送過去?!?/br> “是?!?/br> 說完,劉衍才對朱由樞說道:“此番辛苦殿下了,如今各處藩王是以漢王為首,只要漢王松口,諸位藩王也就全能同意了?!?/br> “話是這么說,可是卻沒辦法,那漢王是出了名的執拗,恐怕此事還要費一番周折?!?/br> 劉衍大笑著起身,說道:“無妨,剩下的事情本督自己去辦就好,殿下就不用插手了?!?/br> 朱由樞聞言頓時臉色煞白:“督臣萬萬不可胡來??!” 劉衍抱拳說道:“本督自有理會,告辭!” 除了德王府,苗紹黑著臉,說道:“什么狗屁衍圣公,自夸如何如何,到頭來事情還是沒辦成,卻有五萬銀幣拿!” 劉衍說道:“給他五萬銀幣,是本督不想節外生枝,現在當務之急是推行新政、編練兵馬,否則本督一個銅錢都不給他!” “多余的話也不要說了,兩件事:一個是聯系財部,更改錢數,另一個,立即將吳國金叫來,本督在總督府等他!” 苗紹聞言臉色頓時由陰轉晴,笑著說道:“好!有這個錦衣衛頭子出馬,事情就好辦了!” 第四百三十章 不知好歹 “督臣!” 吳國金來到正堂上,只見劉衍正在寫著什么,便站在一旁等候。 片刻之后,劉衍寫完,將一封書信裝入信封,遞給了吳國金:“幕府整頓山東兵馬之事,漢王殿下頗有微詞,去找漢王殿下一趟?!?/br> 吳國金心中暗暗吃驚,接過信封說道:“督臣的意思是……” 劉衍冷笑一聲,說道:“有人不識好歹,本督自然不能坐視不管?!?/br> “是,屬下明白!” 吳國金出了正堂,快步離開了總督府,回到情報司署衙內自己的官房內,這才打開了劉衍遞過來的信封。 只見上面寫道:“除惡務盡” 吳國金頓時冒出一身冷汗,暗道:“跟著督臣辦差,當真是越來越刺激了!” 不過吳國金心中也泛起一絲興奮,自己當初在北鎮撫司的時候,也沒有干過這般大事:干藩王??! 想到如今劉衍的權勢和勢力,想到劉衍行事的作風,以及當今天下的混亂局面,吳國金心中便有了一絲異樣的興奮:“跟著督臣,將來定然不會錯!” 當日,吳國金帶著探查曹主事王陽,二人又抽調了二十名情報司精干部下,眾人喬裝一番后,便策馬離開了濟南府城,不知去向。 三天之后,曲阜縣。 新任曲阜知縣帶著一眾部下文官剛到縣城,便被衍圣公派來的家仆攔在了縣衙之外。 “呵呵,諸位到了曲阜縣,不先去面見衍圣公,卻直接到這縣衙上任,是不是太心急了?” 曲阜知縣也是個直腸子,說道:“你是何人?本官乃是督臣任命的曲阜知縣,只知道朝廷、陛下、督臣,不知道衍圣公!” “混賬!” 那家仆厲聲吼道:“你也是讀圣賢書步入仕途的,竟然敢說出這等無父無君之言!” 新任曲阜知縣大笑著擼起衣袖,露出了左手的斷臂,自豪的說道:“老子沒讀過圣賢書,老子是新君左營中部哨長出身,傷殘之后進了青萊鎮軍事書院進修,畢業之后便被督臣任命為曲阜知縣。怎么?你有什么意見!” 那家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劉衍竟然敢隨意安排山東各地的官吏任命,張著嘴半天也說不出什么來,氣得拂袖而去。 “哼!諸位,隨本官上任,這曲阜縣,也應該好好整頓一番,看看督臣的新政都落實了沒有!” “遵命!” 話說那家仆氣沖沖的回到孔府,走過幾道院落,才來到正堂上,只見衍圣公孔胤植正在舒展宣旨,準備揮毫潑墨,便拱手說道:“家主?!?/br> “嗯?那新任知縣沒跟著過來?” 家仆隨即便添油加醋的將事情說了一遍,隨后補充道:“家主,那劉衍也太驕狂了,這里是曲阜,竟然敢弄來一個殘廢的新軍兵將出任知縣,這明白著是在打您衍圣公的臉??!” 孔胤植聞言也是愣住了,手中狼毫也不由自主的停在半空中,筆鋒上的濃墨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宣紙上,變成了一個個炸開的抹點,非常刺眼。 “嗯!” 孔胤植放下狼毫筆,背著手在屋內踱步,然后說道:“這個劉衍,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看來如今的山東,已經被劉衍握在手中,朝廷在山東的控制,已經名存實亡了!” “都是那所謂的新政鬧的,劉衍這是謀逆啊,家主絕不能坐視不管!” 孔胤植瞪了那家仆一眼,冷聲說道:“你懂什么!眼下整個山東就是劉衍的天下,我孔家世世代代在曲阜,走不了,也不能走,留在這里就要與劉衍保持好關系,絕不可翻臉,否則以劉衍的手段,我孔家難免會遭到不測!” “一切,都要以保全、壯大我孔家為首要!” “是?!?/br> “好了,你退下吧?!?/br> “是?!?/br> 家仆走后,孔胤植一個人坐在太師椅上,暗道:“劉衍真是好手段,弄來一個退下來的兵將當知縣,正好可以壓制我孔家??磥韺Υ齽⒀苓@個山東總督,不可與之硬拼,而要與之周旋合作?!?/br> 孔胤植正想著,忽然剛才那家仆去而復返,抱拳說道:“家主,劉衍派人來了,運來了大批的銀車!” “哈哈!” 孔胤植笑著說道:“我昨日還聽聞因為漢王的緣故,各處藩王并沒有答應裁撤護衛,還以為劉衍不會送來那三十萬銀幣了,沒想到劉衍竟然言而有信,當真是豪杰!” “可是,家主,沒有三十萬?!?/br> “什么?” “那押運的新軍兵將說了,只有五萬銀幣……” 此時孔胤植的臉上表情非常豐富,剛才的喜悅還有殘余,緊接著便涌入憤怒、驚訝、凝重等各種表情,異常的糾結。 “劉衍怎敢如此!” 此時孔胤植心中很是憤怒,不但惱怒劉衍出爾反爾,雖然各處藩王沒給自己面子,但自己這個衍圣公也拿出面子去辦事了,三十萬變成五萬,這算什么事! 同時,孔胤植也對各地藩王很是不滿,平日里年節都與孔府有往來,可事到臨頭,卻一點面子也不給,都是些白眼狼! “家主,這怎么辦?” 孔胤植怒聲說道:“派人將銀子全部入庫,將押運銀子的兵丁趕走!” “是?!?/br> 孔胤植看那仆人還站在原地,怒聲說道:“愣著干什么,滾!” 那仆人嚇得連滾帶爬跑開了,隨后孔胤植將桌子上的宣紙奮力撕碎,然后拿來一個空白的奏折,開始奮筆疾書。 “曲阜衍圣公上奏:山東總督劉衍與山東各地藩王爭搶駐軍兵權事”。 孔胤植一邊寫著,心中一邊暗道:“我倒要看看,到了朝廷中,你們兩方誰能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