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896節
沈一元認真地說:“我聽說凡是來到這里的人,都應該到英烈廣場給他們上柱香。我也是商人,這個規矩可不能破?!?/br> 孫掌柜見沈一元有些疲倦,開口:“這個規矩并非是布政使司的規矩,而是百姓定下的約定。他們認為,百姓能免于帖木兒的屠刀,全賴將士浴血奮戰,應該讓所有人瞻仰英烈。東家一路辛苦,改日去也無不可?!?/br> 沈一元臉色一沉,嚴肅地說:“那是我們的英烈,這里的百姓尚且知曉感恩、銘記,我們又如何能怠慢?你要記住,商人之所以能行商,能行遠,全是因為天下太平,太平哪里來的,是英烈們一刀一刀砍出來的,是一第一滴血流出來的,是從敵人的廝殺中抓過來的。去英烈廣場,我要先上香?!?/br> 孫掌柜見此,不敢阻攔,連忙安排。 天山英烈廣場位于烏魯-木齊城西南,清一色的條石鋪底,一座高五丈的混凝土塔傲然挺立,塔上寫著“大明英烈,永垂不朽”八個大字。在廣場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香爐。香爐里燃著粗細不一的香,是一個個百姓、商人等留下的。 英烈碑西側,是宋晟的雕像。這個偉大的將領,死后埋在了天山之下,化作了大明永鎮西疆的英魂。東側則是朱棣的雕像,作為打下西域的統帥,他當之無愧。 廣場的東西兩側,則是一座座廟堂,這里即沒有設佛像,也沒有擺三清,只有一個個神牌,密密麻麻,一間又一間。 這些神牌上寫著的,都是犧牲在西疆的將士姓名。 沈一元點起三炷香,看著英烈碑,哀思三息,然后喃語道:“微商沈一元,給諸位英烈請香了?!?/br>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讓雜種去 人是不能忘記歷史與英烈的,活在和平與舒適里,不是命好,而是因為先人付出了巨大的犧牲,用血rou之軀,開出了和平。 蒙英烈庇佑,才有了平穩的日子,忘卻英烈的可恥,否定英烈的不配為人! 沈一元知曉大是大非,明白做人的道理。 三炷香敬天、敬地,敬英烈。 沈一元將香插在香爐里,看向宋晟的雕像,不由地暗暗嘆息。宋晟為了大明算是用盡了生命,哪怕是死后,也在守護大明。 畢竟宋晟埋在這里,老宋家不能不分出一支人駐守在烏魯-木齊,時不時給宋晟掃掃墓,說說話。 孫掌柜走到沈一元身旁,低聲說:“東家,課稅司大使周忱等人來了?!?/br> 沈一元順著孫掌柜的目光看去,只見周忱、林現、黃本固三人結伴而來,一身常服,不由低聲說:“把家里的酒菜賞給伙計吧,今天有人請客了?!?/br> 孫掌柜有些錯愕。 周忱到了近前,作揖道:“商學院周忱(林現、黃本固),見過沈叔?!?/br> 沈一元笑了。 周忱等人與沈修德同是國子監的監生,又都修的商學院,沈修德曾引見過幾位,當時出于尊重,幾人都叫沈叔。 一晃兩三年不見,他們倒是變得更為干練、精神與自信了,這禮貌也沒有丟下。 沈一元心中高興,還禮后還是說:“你們現在可不是監生,而是朝廷官員,這一聲沈叔我可不敢當啊。不過他鄉遇故交,卻是幸事?!?/br> 周忱順著話說:“相逢即是幸事,不可無酒。正好今日課稅司無事,可否請沈叔一聚?” 沈一元沒有推辭:“只要你們不怕,我自無妨?!?/br> 周忱、林現、黃本固都是聰明人,明白沈一元的意思,他在提醒幾人,朝廷現在嚴查官商勾結,對于商人賄賂官員,cao縱交易,壟斷市場嚴厲打擊,對于官員收受賄賂,以權謀私,縱容商人不法,更是從嚴懲處。 官商,不適合一起吃飯喝酒,被人抓住,說不得會有風波。 周忱毫不介意,這一次邀請沈一元,早就給布政使司通過氣了,茹瑺支持的。 在沈一元拜祭結束之后,隨周忱等人進入了一家酒樓,找了一個雅間,幾人坐了下來。 簡單的酒菜擺上,舉杯連連。 周忱寒暄過幾輪,便正色說:“不滿沈叔,茹布政使將絲綢之路重啟的重任交給了課稅司,可我們用盡辦法,卻依舊沒有重現漢唐時的絲路繁華。今日特來邀請,是想要效仿玄奘,取經來了?!?/br> 沈一元爽朗地笑起,對一旁的孫掌柜說:“在他們眼里,我竟成了禿頭的佛祖?!?/br> 孫掌柜跟著笑了起來。 沈一元收斂笑意,與周忱等人碰了一杯酒:“我不是佛祖,沒有經文。但絲綢之路遲遲沒有起色,也會連累沈家生意。說到做生意,我倒是在行?!?/br> 周忱眼神一亮,詢問道:“沈叔可有高見?” 沈一元嚴肅地說:“朝廷為了絲綢之路,確實是用心了。在來的路途上,每隔六十里,最多九十里就修筑有一座驛站,專供商隊休息,這為商隊出入提供了極大便利。驛站修好了,大明的商人也都來了,絲路卻沒有預想中火紅,說到底,還是你們的問題?!?/br> 周忱認真得聽著,放低姿態:“不知沈叔說的問題是什么問題?” 沈一元凝眸,看著周忱、林現、黃本固三人,不由地暗暗贊許。這若是其他地方上的官吏被商人說是他們的問題,估計早就掀桌子撕破臉了,可周忱等人并無覺得不妥,反而誠懇地求教。 僅僅這份態度,較之那些老官吏就好了太多太多。 沈一元沒有兜兜轉轉,想要盤活西域,沒有課稅司、布政使司的配合是不可能的事,一針見血地指出:“課稅司想要發展絲綢之路,一心撲在了如何吸引大明商人與西方商人進來這件事上??蓳宜?,大明商人來西疆的并不在少數,可西方商人來得并不多,你們可曾想過為何?” 周忱思索了下,回道:“是因為道路遙遠,危險太大?” 沈一元搖頭:“你還記得亞當與威廉嗎?我在來的路上就收到過消息,他們帶了商隊前來。你想一想,他們要經過近兩年航海才能抵達大明,難道還不夠遠,危險還不夠大?” 周忱點頭,顯然這個理由是不夠的。 林現分析道:“是否是因為有些國家阻塞了道路,讓絲綢之路無法暢通?” 沈一元擺手:“這個理由也是站不住的,不說其他,帖木兒國并沒有崩潰,雖說其內部有些問題,但它廣袤的疆域依舊穩定,哈里鼓勵商隊進入西疆做買賣。要知帖木兒國西端連接著眾多國家,有一條路,就足夠商人進來?!?/br> 周忱疑惑不已,起身對沈一元行禮:“還請沈叔告知原因?!?/br> 林現、黃本固一起行禮。 沈一元起身,示意三人坐下,然后才說:“在我看來,西方商人之所以一直是小規模進入西疆,原因只有一個?!?/br> “什么?” 周忱等人緊張起來,這個答案關系著絲路未來。 沈一元喝了一杯酒,很是平靜地說:“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啊……” “這個……” 周忱愣住了。 林現與黃本固也有些吃驚,這,這算什么原因? 沈一元沒有開玩笑,沈家在絲路上投入了大量成本,為的是盈利,可兩年時間過去了,這里依舊不見起色,分析來分析去,還真不是大明貨物對西方商人缺乏吸引力,也沒有人像對付韃靼、瓦剌一樣,敢往絲綢里面撒尿,欺負他們聞不出味道。 商品有吸引力,轉手就有巨利,為何西方商人還沒有來? 原因就是這么簡單,因為很多商人不知道絲綢之路是暢通的,是可以從陸上穿行而過,順利購得貨物,然后順利回去的。 至于現在的一些西方商人,他們多數是帖木兒帝國的,起點是撒馬爾罕,終點也是撒馬爾罕,走不多遠。 周忱終于明白了沈一元的意思,一拍大腿,自責起來:“商學院早就教導過我們,酒香也怕巷子深,咱們只顧著吸引大明商人,忽視了吸引西方商人,缺乏宣傳,也缺乏真正的商隊往返于西方?!?/br> 林現咬牙:“如此說來,我們必須想盡辦法,至少安排一些商人前往更遙遠的國家,宣傳絲綢之路,造成影響,讓他們的商人不斷進入西疆?!?/br> 黃本固謹慎地問:“哪里有善于冒險的商隊,他們誰又愿意為宣傳絲綢之路去遙遠的西方?” 周忱、林現看向沈一元。 沈一元正在喝酒,差點嗆死,咳了一番說:“別看著我,我可不會派遣自家人去西方冒險?!?/br> “可你愿意去南洋……” “去南洋不是冒險,跟著水師算什么冒險。再說了,南洋諸國沒有一個敢惹大明的,西方諸國,有幾個聽說過大明的……” 周忱理解沈一元。 沈一元看著周忱等人,緩緩說:“看在你們請客的份上,我就給你們出個主意吧。我們自己人不能去,但其他人能去啊?!?/br> 周忱皺眉:“誰去?” 沈一元:“雜種?!?/br> 周忱瞪大眼:“沈叔,你咋能罵人呢?” 沈一元正色說:“我沒罵人,我是說可以讓雜種去?!?/br> 周忱嘴角很不自在,你這還沒罵人,都直接叫人雜種了…… 等等! 雜種? 很忙的杜甫似乎提起來過,想起來了,“胡塵逾太行,雜種抵京室”,“社稷蒼生計必安,蠻夷雜種錯相干”。 這個雜種,還真不是純碎罵人的話。 黃本固也聽明白了,對依舊迷糊的林現說:“沈叔說的雜種是粟特人,昭武九姓的人?!?/br> 林現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些人啊。 漢朝時期,有百姓居祁連山北昭武城,被匈奴擊走,西遷中亞河中地區,枝庶分王,有康、安、曹、石、米、史、何、穆等九姓,皆氏昭武,故稱昭武九姓。 歷史上知名度最高的雜種,不,是昭武九姓里面的人,估計就是安祿山(本姓康)、史思明了。 經過漢唐宋等歷史變遷,粟特人雜居在中亞、西疆省、河西一帶。 粟特人極善做買賣,他們有著聰明的頭腦,敏銳的商業眼光,似乎就是為了商業為生的。五歲的時候就開始接受商業知識,學習各類語言,成年之后更是必須獨立,離開父母與家人去做買賣,兄弟之間明算賬,各自做各自的買賣。 絲綢之路上,少不了粟特人的身影,遺留在西疆省的粟特人雖然已經伊-斯蘭化,或是已經漢化,但他們的商業基因還在,依舊堅持著商人的傳統。 這是一群善于冒險,善于行遠,且有能力行遠的商人,他們掌握著多門語言,了解較多的西方風土人情。 周忱知道,在烏魯-木齊城中,有姓安、康的粟特商人,或許,是時候借助下他們的力量,給絲綢之路打個招子了。 沈一元吃飽喝足,走出酒樓。 孫掌柜有些埋怨:“東家,若是我們去游說粟特商人,說不得能取幾分利?!?/br> 沈一元背負雙手,心情不錯:“孫掌柜啊,不要總想著貪圖眼前的蠅頭小利,我們要考慮長遠,招募更多伙計吧,不出兩年,這里將會繁華起來?!?/br>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塔力尼的覺悟 嘉峪關以西,追馬坂。 三匹駿馬從小山丘之上飛躍而下,騎士在半空中揮舞長鞭。馬蹄落地,蹬飛泥土,竄了出去,騎士低伏在馬背上,不見絲毫顛簸與狼狽。 扎牙目光冷厲,頭上黑色的長巾隨風而動。 遠處,是乜克力部之地。 扎牙并沒有一頭扎入城中,而是對身旁的兩個騎士吩咐道:“你們尋找地方躲起來,若三日內我沒有回來,即刻返回,奏報鬼力赤大汗?!?/br> “領命?!?/br> 兩個騎士分散在外,蟄伏起來。 扎牙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胸口,里面有一封至關重要的信,無論如何都需要交給乜克力部的首領。 孤馬黑鞭,黃沙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