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523節
“此所以制番人之死命,壯中國之藩籬,斷匈奴之右臂者,其所系誠重且大,而非可以尋常處之也?!?/br> 茶馬貿易是明初獲取與補充戰馬的重要手段。 當然,官營茶葉,并不意味著朝廷直接給宋晟,對于茶葉、鹽方面,朝廷都設置有專門的茶引、鹽引,商人通過幫助朝廷運輸相應的貨物,來取得這些茶引與鹽引。也就是說,尋常時期茶、糧食、鹽等運輸的主力,是商隊。 商隊來一趟,自然是不可能只帶來這點東西的,還會帶來一些農具、瓷器、軍士所需,犒賞所用,為了屯田,為了軍心,總需要花點錢買下來的。再說了,銀子與銅錢是硬通貨,大明寶鈔在西域也有點信譽,人家不一定只要茶葉,還可能要現金。 朱允炆思慮再三,伸出手道:“一年五十萬兩,怕是戶部的極限了,實在是缺馬,你也可以向北面走走,順手帶一些戰馬回來,以你宋晟的本事,這不算難吧……” 宋晟吞咽了下口水,皇上這是讓自己出關打劫去嗎? 得,就這樣干。 瓦剌韃靼缺東西就南下搶大明的,大明現在也缺東西了,北上一下,貌似也不算啥。 打不過主力,還打不了殘余部落? 宋晟哼著小調走了。 朱允炆似乎看到了夏元吉吹胡子的場景,這個戶部尚書真的不好當。不過馬場實在重要,該有的支出還是不可短缺。 安全局來了消息,宋正臣、茹瑺、朱高煦等人已經到了長江北岸,傍晚就可入城。 朱允炆還在等朱棣的反應,在等眾藩王的反應,會不會拿《皇明祖訓》來追罪茹瑺,可讓朱允炆失望的是,茹瑺、朱高煦都到了刑部大門外,眾藩王沒一個動靜的,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朱高煦被茹瑺抓了的消息。 一出好戲還沒開始,就已經散場了。 不,且慢。 御史插了一腳,事情又好看了。 都察院的御史程兆彈劾茹瑺違背祖制,擅扣皇親國戚,罪不可赦,在燕王府睡覺的朱棣聽到消息,從床上跳了下來,摘了寶劍就想沖出去把程兆給砍了。 那是我兒子,不是你兒子,我都沒吭聲,你出什么聲? 朱棣看出來了茹瑺的用意,也看出來了事情背后的危險,這種事就需要冷處理,讓朱高煦和茹瑺都去刑部,用不了幾天,自然有人會將他們放出來。 如果把事情鬧大,傳得滿城風雨,那朱高煦的名譽就徹底完了,雖然他也沒啥好名譽,但燕王府還是要臉的?,F在京師官員那么多,一旦有了惡名,等他們回去之后說其大朝覲期間的事,那朱高煦的大名就能傳到大名的每個角落去了。 朱棣生怕眾藩王因此找朱允炆鬧騰,特意寫了書信告訴所有在京藩王,這件事都別管,這是自家的事,不需要你們幫忙。 現在好了,御史蹦跶起來了,這不是幫助朱高煦,這是害朱高煦啊。 王妃徐儀華連忙拉著朱棣,言官可是砍不得的,現在最緊要的,是入宮讓朱允炆早點處理好這件事,別鬧大了。 朱棣丟下寶劍,一臉愁苦,自己怎么就生下來這么一個蠢貨兒子,讓你跑出京師避避風頭,還在半路給自己惹事,惹事就惹事,還被人抓了現行,給人當了牌子。 第六百一十八章 和稀泥的皇上(二更) 刑部。 暴昭來回踱步,走得腦袋都開始冒汗了,侯泰不斷讓人添茶,這茶葉早就沒味道了。 兩個人很郁悶,這大朝覲在即,刑部封印,就留下刑部右侍郎金有聲等幾個人當值,這在家里陪老婆孩子正享受天倫之樂,突然說元旦要加班,是誰誰樂意? 金有聲兩手一攤,也不是自己想讓你們兩位來加班,尋常案件拖個幾個月半年的也沒啥,關起來餓不死就行,可眼前這兩位“囚犯”,自己一個小小侍郎,一位都惹不起,不找你們來找誰…… 暴昭坐了下來,煩躁地翻了幾頁文書,開始責罵:“高陽郡王鬧事也就罷了,茹閣怎么也不懂規矩,還有那個宋正臣,什么時候僉都御史都資格抓人了?” 侯泰咀嚼了一片茶葉,有點苦澀:“這三個人還真是亂來,但不管怎么樣,這事必須早點解決,一旦起了風波,皇上不好給藩王交代,我們也不好給百官與百姓交代?!?/br> 就事論事,朱高煦打非議藩王的百姓,是有法可依的,《皇明祖訓》嘛,打死了也是對方倒霉,實在算不上有罪。 但問題是,《皇明祖訓》不是《大明律》,如果按《皇明祖訓》辦事,茹瑺,被打百姓,宋正臣都完了。 這個結果,將會導致皇上與百官對立,藩王得到更強勁的保護,尾大不掉,還可能會反過來欺壓官員。畢竟《皇明祖訓》中有太多利于藩王,不利于百官的內容了。 若是如此,刑部接受不了,六部接受不了,內閣也接受不了。所以,必須要保下來茹瑺、宋正臣。 換言之,這也是一個讓《大明律》壓過《皇明祖訓》的機會,只不過,這個機會來得有些不是時候,如果早上幾個月,藩王都不在京師,那還好說,處理掉就完了,其他藩王聽到消息反應過來,也幾個月之后了,可現在藩王多在京師,這要鬧騰起來,朱允炆也不好壓制。 再說了,現在那么多官員都在京師,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引起公憤,這大朝覲還舉不舉行了? 暴昭憂慮不已,這件事渾身都是刺,怎么抓都手疼,最讓人頭疼的還是《皇明祖訓》,說它不管用吧,又是朱元璋親自寫的,還公開發行過。說它管用吧,這明顯有點欺負百姓了,說兩句壞話咋啦,代王朱桂在山西又不是什么好鳥,為了點煤礦,沒少欺負人。 可問題是,官員再怎么不滿,《皇明祖訓》依舊發揮著巨大的影響力,擁護這本書的藩王力量不可小覷。 讓暴昭等人拿捏不準的是朱允炆的態度,如果他為了不承受太大壓力,出于緩解與叔叔們關系的需要,轉而擁護《皇明祖訓》,那茹瑺、宋正臣可就慘了。 畢竟發生了這么大一件事,皇宮里現在還沒傳出消息,說知道朱允炆在思考什么。 “去找內閣商議吧?!?/br> 侯泰提議。 這件事明顯不是刑部能單獨處理的。 暴昭剛想答應,抬頭一看,門外走來一年輕人,認識,就是他送茹瑺、朱高煦到囚牢里去的。 “楊溥見過暴尚書、侯尚書?!?/br> 楊溥行禮。 暴昭皺眉:“你來這里作甚?” 楊溥淡定地看著兩人,道:“自然是處理眼前的問題?!?/br> 暴昭、侯泰眼前一亮,莫不是他有什么辦法? 僅僅一日,茹瑺為保護山西移民百姓,扣押高陽郡王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師,街頭巷尾,走夫販卒,無一不稱贊茹瑺氣節,也同情于其身陷囹圄的處境。 進入京師的地方官員聽聞消息之后,被震驚地無以復加。 北平按察使湯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對布政使張昺道:“茹瑺發瘋了啊?!?/br> 張昺也有些后怕,這個茹瑺膽量也實在是太大了,為了保護山西移民,竟然抓了燕王的兒子,聽說連朱高煦的護衛都被打了一頓,丟到了溝里。 這簡直是不把皇室宗親放在眼里,打了朱棣的臉,也打了皇上的臉啊。 張昺沉思片刻,終嘆息一聲:“茹瑺不是瘋了,他是在為移民百姓賭上了自己的命。他也清楚,山西大移民結束,他就會離開山西,重回京師,到時候,移出去的五十萬人口能不能安頓好,將是他的牽掛,這一次動作,實則是敲打北直隸、河南、山東各地官員,告訴他們,誰不善待移民百姓,他茹瑺是會找他們拼命的?!?/br> 湯宗難以置信,完成移民,回來領你的功勞不就好了,至于還冒如此大的風險,非要把事情鬧大,一個處理不好,這就是掉腦袋的事。 張昺并不關心茹瑺會不會死,他死了反而有名聲,他活著也沒人敢惹他,死活都不賴,這丫的算是活精明了。 山東會館。 山東布政使李彥禎帶人就安頓在了這里,右參議李宗壽、按察使陳瑛等人看著李彥禎有些頭疼,李彥禎直接喊來了濟寧知州潘叔正,指著潘叔正的鼻子大罵:“濟寧是你的轄區,宋禮管了,宋正臣管了,茹瑺也管了,為何你卻跑了?” 潘叔正哭喪著臉,連忙道:“高陽郡王處置百姓,我一個知州也管不了啊?!?/br> 這倒是大實話,但不管用…… 李彥禎大怒,指著潘叔正怒斥:“你就是一無能之輩,丟盡了我山東官員的臉面!依我看,你也應該戴上鐐銬到刑部去,而不是跟隨山西官員一同上路,最后又到了山東會館之中!” 潘叔正也真夠倒霉的,原本朝廷見兗州知府鄭剛被處理,宋禮又要回京,濟寧應該有個人站崗,就安排潘叔正看著點??烧l知道茹瑺這么生猛,不僅抓了朱高煦,還以自己失職為由,強行帶上了車隊?,F在好了,朱高煦、茹瑺會不會倒霉都不好說,唯獨自己的下場很是明朗,罷黜回家…… 陳瑛看著有些可憐的潘叔正,起身道:“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朝廷總會有個定論。眼下我們需要召集所有同僚,給他們說清楚,若不能好好安頓好山西移民百姓,他們就是藩王的命,也會被治一治!” 李彥禎連連點頭,這件事可不能馬虎,需要好好敲打敲打他們才行,宋正臣山東抓了好幾個不作為、貪腐官吏,眼下山東官場的形象實在是有些不好看,想要混個十優州府怕是有些難了。 茹瑺的驚世之舉惹得京師議論紛紛,朱棣卻一如既往,任憑外面風雪動,穩坐樓臺,保持著定力,即沒有入宮找皇上,也沒有去刑部找暴昭等人。 朱允炆算是看清楚了,朱棣這樣無非是告訴自己,他即不想拿太祖壓自己,也很自信自家的兒子不會有事,一句話,皇上你自個看著辦吧。 這一次,一向是非分明,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的朱允炆,也開始和稀泥,打太極,先是下旨,稱贊茹瑺為山西移民作出的巨大成就,鼓勵其再接再厲,然后設置家宴,招待朱棣一家人吃飯,朱棣來了,朱高熾、朱高煦、朱高燧也來了,誰都沒提扣押的事,單純就是吃一頓飯。 然后,事情不了了之。 茹瑺樹立了自己的威嚴,以為生民立命的姿態,贏得了無數人的傾慕,成為了一時無兩的清廉重臣。而朱高煦也因禍得福,前面的罪沒有人再追究,也不用去北平過苦日子了。 對于這個結果,燕王朱棣是滿意的,雖然兒子受了點苦,但畢竟消除了案底,茹瑺也是滿意的,本來就沒打算真干掉朱高煦,只是想立威罷了,宋正臣也是滿意的,自己看似參與了,實則又什么都沒參與,只不過是跟了一路,即沒濕了鞋子,也沒濕了手…… 這只是大朝覲之前的一個小插曲,但毫無疑問,這件事的意義并不尋常。 首先,此事標志著藩王勢力的衰落。 若擱置在朱允炆剛登基之初或建文元年,藩王們遇到這種情況,絕對會打著朱元璋的旗號斗到底,不弄死茹瑺是不算完的。 可隨著朱允炆皇權的鞏固,尤其是死了兩個藩王,又明旨削藩,一眾藩王成為了沒有了獠牙的老虎,哪怕是咆哮,怕也是無力。 其次,太祖成法,萬年不變,還沒堅持兩年半,就已經變得無法執行。朱允炆經過了兩年時間,開始徹底放開朱元璋的包袱,在變法、革新與治國方面,形成了自己的理念。 最后,朱允炆學會了妥協與變通,政治上趨向于成熟。 很多時候,事情不可能只有黑白兩色,它還需要中間顏色,需要其他顏色。朱允炆開始在黑白之外,選擇一種更合理的處理方式,以謀求大局上的穩定。 這種轉變,雖然不夠熱血,不夠血性,不夠爽,但對于所有人來說,這個結果是最好的。 事情解決了,地方官員都入京了,該賄賂打點的打點好了,大朝覲就開始吧。 建文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天晴,白云碧空。 奉天殿外,密密麻麻站著三千余官員,無論是京官,還是地方官員,都紛紛列隊。禮樂聲不斷傳出,大朝覲的奏曲在傳唱,官員們按照品級站好次序,整整齊齊,肅穆至極。 朱允炆端坐在奉天殿外,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額頭前皇冠上的冕旒不斷晃動,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讓人眼暈。 但沒辦法,該有的禮儀還是需要遵守。 隨著禮樂進入高潮,數千官員齊刷刷行禮,山呼之聲震徹天地:“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平身?!?/br> 朱允炆微抬手,官員起身謝恩。 按照一般劇情安排,朱允炆該發表講話,然后開始處理官員升降問題,但事實上,官員起身之后,就沒朱允炆什么事了…… 他現在,就是一個擺設,現在的主角是吏部,確切地說,是吏部尚書蹇義。 大朝覲,說得高大上,其實就是官員入京見見皇上,行個禮,等待吏部考核與發問,具體辦事的是吏部,皇上只需要全程露臉,最后拿主意就可以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大朝覲,處置官吏(三更) 大朝覲開始。 吏部尚書蹇義奏陳:“天下地方官吏來朝,興大朝覲之儀禮,當稽查其政務有不足者,有逋欠錢糧者,有刑名失當者,有不能振舉學校及勸課農桑者,有弄虛欺瞞于上而廢其事者,當付法司正其曠官之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