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348節
龐煥瞥了一眼孔公鑑,看向鄭剛,道:“這件事與白蓮教有關,與更大的事有關,已經不是你們知府衙門可以過問的,一干事,一干人,沒有安全局的命令,誰都不準離開,包括你鄭大人!” “你放肆!安全局可沒有拘禁、抓人之權!” 鄭剛憤怒。 自己好歹也是知府,兗州府最大的地方官,你一個小小的安全局千戶也敢騎在我的頭上? 龐煥坐在床榻上,翹起二郎腿,看著鄭剛,緩緩說道:“哦,那你離開一個試試?” 鄭剛甩袖就向外走去,剛到門口,刀出鞘的聲音便響了出來,長刀攔路,擋住了鄭剛。 “龐煥,你竟敢違背皇上親自設下的規矩!本官定上書彈劾你!” 鄭剛心頭滿是怒火。 龐煥要折扇插在腰間,將目光看向藺芳,道:“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誰離開,誰死。安全局的規矩,我破一次,也無妨?!?/br> 第四百一十二章 因果不空,老僧心亂 龐煥沒有給鄭剛、潘叔正等人開玩笑,不止是他們走不出去,就連整個府衙的人都被集中控制起來,看管在幾個房間里,誰想出去都不可能。 安全局的律令很嚴苛,有幾條高壓線不可以觸碰,其中一條就是安全局沒有抓人與刑訊之權,除非取得皇上、內閣的許可。 這一條規定,堵死了安全局成為錦衣衛的可能,但也極大限制了安全局的行動。 考慮到一些突發事件與問題,安全局還有一條隱晦的規定,那就是: 事急從權。 這是一個極富有智慧的詞匯,即緊急情況下,不要信守教條,要學會變通,意思很簡單,cao作空間卻很大。 在龐煥看來,現在就到了事急從權的時候了。 問題的關鍵,不在于孔訥被人下了毒,而是在于誰下的毒,具體來說,是下毒的那個女人! 自去年周王府與開封府事變后,各地安全局都收到了緊急文書,附帶了兩張畫像,并將這兩人作為天字級追索人物,命所有安全局人必須記住,時刻注意。 而這兩張畫像,是兩位女子:紅樓沫兒與廣袖! 龐煥清楚,周王朱橚的死,便與這兩人有關,尤其是名為沫兒的女子,是她在背后慫恿、影響朱有爋,促使朱有爋上了“大義滅親”的奏折! 周王死,朱有爋也被放回了開封,事情發生了很大變化,但安全局始終沒有撤銷對這兩位女子的追索,甚至每隔一段時間,各地都需要上報一次追索情況。 龐煥原以為這兩位女子定是去了江南隱藏了起來,一開始并沒有注意,但后來在剿滅白蓮教教徒時,發現了一個關鍵的情報: 白蓮教佛母在山東濱州,而在其身邊,出現過沫兒與廣袖。 龐煥帶人直搗濱州,結果卻撲了個空,一路追尋過來,直至任城,也沒有找到佛母等人蹤跡。之后輾轉各地,調查佛母、沫兒等人去向,直至不久前收到消息,這些人很可能已經離開了山東。 后來龐煥就到了濟寧,準備看看宋禮的“績效之法”,然后從這里回濟南??蛇€沒看幾天,就收到密報,衍圣公孔訥被人下毒。 這是一個不尋常的事件,孔訥此人雖然不重要,但他頂著的衍圣公的頭銜太重要,一代衍圣公若是被人毒殺,那影響就太大了。 所以龐煥命人調查事情原委,并親自出城調查茶棚,結果發現茶棚的原主家都被捆了起來,塞住嘴巴。若不是安全局的人警覺,調查毫不拖延,估計這些人全都會餓死、渴死。 茶棚是投藥點,這些人就在鄭剛、藺芳等人的眼皮子底下,就在孔訥的面前,堂而皇之地下藥,然后看著孔訥吃下去。 查明作案方法之后,龐煥便命人繪制畫像,希望將茶棚下藥的人給挖出來,這邊處理好,天都亮了,待龐煥回到城中準備對“口供”時,才發現衙門里面發生了更大的事——孔訥被人二次下毒了! 而看著下毒之人的畫像,龐煥驚呆了,這不正是安全局懸賞已久的“紅樓沫兒”? 她竟然出現在了濟寧城中,府衙之內! 龐煥知道沫兒背后牽涉極大,自然不會等什么許可命令,而是選擇了“事急從權”,哪怕是承受罪責,也必須將此人給找到! 就在龐煥安排快馬飛奔向四方,想要封鎖濟寧方圓百里的要道時,一艘船已順汾水接近了兗州,隨后不久,轉入大汾河,朝著青州府的方向而去。 青州,窄巷。 老僧坐在墻角,看著寂寥的街道,滿目悲傷,小和尚找來了一些野草,在河邊清洗干凈后拿給老僧,就這樣一口接一口,以野菜充饑。 周圍已經沒有人可以施舍兩人了,前些日子有戶老人施舍給小和尚一碗粥,代價是斷了一條手臂。 小和尚聽聞后,害怕了幾天,看誰過來都顫抖不已,生怕有人過來扭斷自己的胳膊,好在老僧鎮定,開導與陪伴著小和尚,這才得以度過心魔。 只是,老僧沒有辦法行走,只能靠小和尚養活,好在已是初夏,城外綠草如茵,總不至餓死。 野菜雖不好吃,但也好過樹根。 “師父,城外的田地里好多野菜,我們這個夏天不愁了?!?/br> 小和尚認為自己找到了活下去的辦法,很是歡喜。 老僧聽聞之后,卻長長嘆息,道:“凈思啊,田里長滿野草,本就是一種罪過。我們今日所食,便是惡果?!?/br> 小和尚凈思睜著大眼睛,問道:“師父曾說,有因有果,因果有序。不是我們的因,不是我們的田,為什么是我們的果?” 老僧正襟危坐,肅然道:“你要始終牢記,萬法皆空,因果不空。因變成果,因就空了;果變成因,果也空了?!?/br> 凈思低頭思索著,又茫然地說道:“弟子不懂?!?/br> 老僧呵呵一笑,道:“就如種麥子,我們需要播下一粒麥種,而這麥種便是因。待麥子破土而出時,麥種就沒了,因就空了。而在麥子抽穗成熟時,便有了麥子,由此有了果。而這個果,又會在播種時變成因……由此,循環往復,因果永不消絕?!?/br> 凈思連連點頭,然后說道:“那我們當下品嘗的果,也會化為因嗎?” 老僧重重地點了點頭,自信地說道:“會的,一切果,一切因,都在其中。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相信因果總有變化時,待那時,果即因,因即果!” 凈思雖不甚了解,卻記在了心底。 安靜的街道,不像是城,倒像是世人罕至的荒涼之地。 “師父,那位御史還會回來嗎?” 凈思托著下巴問道。 老僧如同入定,閉著眼,輕輕說道:“所有離別,總會化作相逢。只不過,有時候離別是一個相,相逢是另外一個相?!?/br> 凈思輕輕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老僧微微睜開眼,目光中滿是凄然。 言語輕松的人,未必沒有背負沉重。 那個名為宋正臣的朝廷御史,就這樣消失了,不知生死。 他不見了,青州的真相還會繼續掩蓋著,京師里坐著的帝王,只會將目光看向兗州,山西、廣西與沿海等地,怕是看不到青州。 自己出去? 讓凈思去送信? 算了吧,自己的腿斷了,沒有遠方。 至于凈思,即便他離開了青州府,以他一個孩子之力也無法抵達京師,再說了,誰會相信一個孩子的話? 別說孩子,就是平民去找官府說,也會當成jian邪小人給打死。 這些官員寧愿打死百姓,也不愿意牽扯到皇室的爭斗之中,尤其是涉及藩王這種大事。 加上官官相護,即便是將消息打到了京師,怕也會處理得一干二凈。 太祖爺時期都被瞞了許久,何況是新皇帝呢? 佛說因果報應,可只看到了因果,不見報應的時候還少嗎?信奉了一輩子的佛,拯救不了自己,也拯救不了黎民百姓,所有的信奉,都只是奔著死后的極樂,而不是生的極樂。 儒家認為性本善,佛家認為的是性本苦。 儒家認為活著應該向善,做好事,留個好名聲。佛家認為活著就是受罪,這輩子多做好事,死了不受罪,能享受。 可問題是,儒家與佛家雖然教導了如何面對惡,比如儒家勿以惡小而為之,為善去惡,佛家的冤冤相報何時了,但他們都沒有教導,該如何解決惡。 約束自我惡的法子多,約束他人惡的法子少,這就是儒,是佛。像是道家替天行道的驚人之言,怕也不能被朝廷容忍吧。 畢竟,朝廷是最大的天。 老僧發現自己的心亂了,堅持了一輩子的東西是如此的脆弱?;蛟S,自己從未入佛,從未真正理解什么是佛…… 閉上眼,黑暗吞噬了世界。 睫毛微微顫抖,眼簾拉開,看到的是稀疏的星空。宋正臣艱難地坐起來,肩膀與后背上都火辣辣的疼,遠處是昏暗的火把,還有巡邏的隊伍,更遠處還有軍士把守。 想要不驚動人就跑出去,儼然是不太可能。 再說了,離開施工地之后呢? 青州城都在齊王的控制之下,他手中還有騎兵,自己又能跑到哪里去? 低低的哭泣聲傳了過來,宋正臣扭頭看去,只見一丈開外的空地上,一個人正跪在地上,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哽咽低語。 見沒有人過來,宋正臣便小心地挪了過去,聽到了不斷重復的聲音:“父親”。 借著不太明亮的星光,宋正臣看到了一個年輕人,而他的膝前則躺著一位花甲老人,將手放在老人人中位置,已感覺不到呼吸,手也已冰冷。 這種現象并不少見,吃不飽不說,一干就是八九個時辰,天不亮就開工,天黑了許久才休息,身上還帶著傷,一旦有點病癥,都可能會死在這里。 幾乎每天都會有人被抬出去,丟到城外的亂葬崗。 宋正臣想要安慰年輕人,卻不知如何開口,今天躺在這里的是這個人,那明天會不會是自己? 死沒什么,只是朝廷一日不知青州真相,那青州百姓一日不得安寧! 自己離不開這里,也必須想發設法傳出去消息。 只是,誰能幫自己? 宋正臣低頭看著死去的老者,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第四百一十三章 衍圣公的遺言 青州城西南三里,有一處亂葬崗。 亂葬崗選擇在西南有一個好處,春夏吹的是東風或東南風,尸臭傳不到城里去。雖然冬日吹西風,但畢竟天寒地凍,一堆冰疙瘩,能帶出什么味道? 說是亂葬崗,其實就是一個枯水湖,里面堆積如山的尸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甚至白天還會因高溫出現一些“爆裂”聲,是皮囊浮腫到極致引起。 最初的時候,軍士還是會掩埋下尸骨的。只不過后來死的人越來越多,一天天鏟土實在是太麻煩,索性丟下尸體,等差不多了一起掩埋。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總沒等到差不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