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344節
第四百零七章 索命幽靈與棋子 朱允炆翻看著幾個人的檔案,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對顧三審道:“丘賀、吳林入宮時間為洪武九年,劉全、呂珊皆為洪武十年,其他人也不會超出洪武十四年。這都是服侍太祖二十年左右的老人,去查查內宮刑罰記錄,看看這些人是否遭遇過懲罰,另外將他們的家世背景調查清楚?!?/br> 顧三審答應之后,剛施禮準備退走,又被朱允炆喊?。骸皩⒑槲浒四曛梁槲涫哪晟性趯m中的宮女、宦官記錄在冊,一樣看看他們是否犯過錯,受過罰?!?/br> 對于大明王朝而言,宮女與宦官的來源是很復雜的一個問題。 很多人認為,能進入宮中的宮女、宦官都是經過嚴格挑選,家世清白,至少祖宗三代都是良民,可在大明初期并非如此。 就從朱元璋的大小老婆來看,即有陳友諒的女人,也有元朝宗室之女,還有高麗出身的女子,連妃嬪都如此多元,那宮女、宦官的來源更是復雜。 比如洪武十四年的平定云南之戰,傅友德、藍玉掃清了元朝在云南的殘余勢力,同時收拾掉了不聽話的土司,將俘虜來的男童一律閹割,充入皇宮與各王府充當奴仆,女童的命運也是如此。 其中一個被閹割送入宮的男童即是馬三寶——鄭和。 而沒有留下名字的宦官、宮女更是不計其數。 朱允炆很是佩服朱元璋的勇氣與膽量,這些宮女、宦官的父母家人很可能死于朱元璋屠刀之下,就這樣讓他們進入宮中,待在自己身邊,也不怕被人給干掉。 當然,刺殺皇上是個高難度的動作,尋?;鹿?、宮女就算是掌握了怎么用“繩子勒”、拿“釵簪戳”的技能(此處為明嘉靖后宮事件),但也很可能接近不了皇上。 就算是收買了守衛,悄悄得接近,也未必能執行得下來。這種活一個人不好干,人多了的話,萬一有人害怕跑路告密,那后果…… 而且,活著不好嘛,誰愿意沒事找死。 朱元璋又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人,宮女洗好澡,噴得香香得去送碗粥,都能被拉去砍頭,伺候朱元璋穿衣服,不消息刺傷了,那還得挨個幾千刀。 宦官更不用說,這不就是一群該死的下人? 說錯話,打死。 辦錯事,打死。 看了不該看的,聽了不該聽的,打死。 哪怕是救了自己的兒子,就因為耽誤了那么一會會,也得打死。 朱元璋的寬宏大量,只留給了百姓與有限的親人,對于服侍他的妃嬪、宮女、宦官,他有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威壓,這種威壓到了什么地步? 當朱元璋病重在床的時候,朱允炆是衣不解帶、日后陪伴,原因就是因為很多宦官、宮女畏懼朱元璋,不敢伺候,不敢上前,時刻提醒吊膽,擔心有性命之危。 一句話: 宮女、宦官苦太祖久矣。 這些內容并不是否認朱元璋的偉大,他的偉大在于國事,在于大局,在于大明與中華文明。但他的殺戮與殘暴,也是真實不可回避的。 人在極度恐慌、畏懼的心態下呆得久了,很容易變得偏執、瘋狂,出來幾個心理陰暗,行為變態也很正常。 朱允炆將丘賀等人的檔案丟在一旁,繼續翻看太祖起居注,里面記錄了朱元璋的生活起居,一言一行,可以說是事無巨細的日記,這份資料可比明實錄詳實的多。 在這里,朱允炆看到了朱元璋嘔心瀝血,為國為民的勤懇,看到了他指揮若定,統御天下的英明,看到了他不信任大臣,動輒將風潮擴大,殺人成性的劣性,還有他與朱標之間巨大的矛盾。 朱元璋極為重視朱標,將他作為大明無可爭議的接班人,這一點是鐵定的事實,也沒有任何藩王可以撼動朱標的太子地位,這也是事實。 但朱元璋與朱標之間的矛盾很深,而這種矛盾的存在,很可能與朱標的死有著關系。 畢竟朱元璋沒受過什么文化,赤手打天下,沒有什么事是一刀解決不了的,實在有,那就再補上幾百刀,問題總是會解決。 但朱標不一樣,朱標從小接受的就是儒家學說,“仁君”的思想成為了他神魂的核心。 這就出現了“代溝”,還是一條長江寬的溝,不長翅膀基本上過不去。 在馬皇后死后,朱元璋越發失控,處理問題時動不動就要殺人,朱標實在是看不過,便去找朱元璋說情,可朱元璋命人找來了一個滿是荊棘的藤條,告訴朱標,自己這是幫他砍掉刺頭,這樣才能拿得起來,坐穩江山。 可朱標認為這就不是刺頭的問題,而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問題,說了句:上有堯舜之君,下有堯舜之民。 直白點就是:有什么樣的老子,就有什么樣的小子。 隱藏的意思是:怪誰,還不是老爹你的錯? 朱元璋暴躁脾氣,抄起板凳就砸向朱標,也幸虧朱標學習過一點騰挪之術,沒被砸死,見朱元璋追過來要揍自己,很干脆地跑路了。 可誰知道朱元璋雖然上了年紀,這跑步的功夫也沒落下,朱標情急之下,丟下了一幅畫,朱元璋停下腳步,看著這幅畫愣了: 畫的內容是馬皇后背著朱元璋逃命的情境,看到這里,想起相濡以沫幾十年卻已然離去的馬皇后,朱元璋痛哭不已,這才沒處置朱標。 從這些事可以看出,朱標頂撞朱元璋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也清楚頂撞的后果,所以才事先請“馬皇后”來救下自己。 這種矛盾在洪武十年,朱標開始正式處理一些政務開始就出現了,直至他在洪武二十五年離世,漫長的十五年中,朱標只能低著頭,畏懼著,忐忑著,不安著,一個個人死去,而他卻毫無辦法,他想要救下一個人,哪怕是一個人,也不得成功。 十五年,他是太子,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也決定不了他人的命運。 朱允炆想,如果自己是朱標,那自己會不會問自己,活著的意義在哪里? 沒意思! 所以,當重病來襲,當生命垂危,怕連生的欲望也沒有了吧。 心死了,人就真的離死不遠了。 現在追問朱標的死因已沒有多少意義,只是讓朱允炆感覺到痛苦的是,如果作為朱元璋身邊最親密的兒子,最器重的太子,都畏懼朱元璋的脾氣、性情,“驚懼至極”,那宮中伺候朱元璋的宦官、宮女呢? 神宮監里丘賀等人的背叛,尚服局跑掉的呂珊,他們到底是洪武朝陰森可怖黑暗中交織出的索命幽靈,還是一群存在野心、意圖顛覆大明的棋子? 朱允炆合上《起居注》,走出房間,看著幽靜的院子,寧妃正坐在秋千架上緩緩蕩悠,注視著翠綠的葡萄架,不由走了過去,道:“在想什么?” 寧妃受驚,連忙跳下來,卻不料沒有站穩,朱允炆連忙伸手扶助,看著撲在懷中一臉羞澀的寧妃,笑道:“這么入神,倒驚了你?!?/br> “皇上,是臣妾不是?!?/br> 寧妃連忙道歉,站到一旁。 朱允炆沒有介意,拉著寧妃一起坐在了秋千架上,看著葡萄藤,葡萄花已經差不多落盡了,一串串小葡萄掛在枝條上。 “朕曾經做過一場夢,夢到自己坐在一個葡萄架的庭院里,看斑駁的陽光灑落,看星光閃爍,日子安靜的令人舒坦,無憂無慮,從不會想接下來會做什么,只享受當下的愜意……” 朱允炆輕輕說道。 寧妃側頭看著朱允炆,輕聲道:“臣妾小時候也是如此,最喜在葡萄架下蕩秋千,那時候門外還有個池塘,一到盛夏,滿塘粉紅色與白色的荷花,可好看了?!?/br> 朱允炆靠在椅背上,遙想遠方道:“也不知道西湖的荷花開了沒有?!?/br> 寧妃伸手將散出的一縷秀發撩至耳后,輕道:“應是快了,待到六月時,定是滿塘荷花香?!?/br> 朱允炆盤算著朝廷大事,待至六七月份,移民與會通河這兩件大事應該轉入正軌了,倭寇也基本被打得不敢冒頭了,除了東北的遼王不太老實外,貌似也沒有誰不安分。 安南消停了,轉入全面防御,北元估計正在放馬放養,應該是沒時間跑過來打劫。 雖然朝廷事不少,但應無大的憂慮,外患也談不上。 思考下歷史線,這一年貌似也只是和朱棣打來打去,沒什么其他的大事件,現在沒了靖難之戰,也不至于會發生天崩地裂的大事吧。 “‘菡萏香浮幾案上,芙蓉月落吟窗里’,這是一份極好的畫面,既六月荷花盛,那不妨我們去江南走一走,賞賞荷花吧?!?/br> 朱允炆看著寧妃,認真地說道。 寧妃先是一臉驚訝,然后是一臉喜色,旋即又浮出擔憂,連忙下了秋千架,勸阻道:“臣妾謝皇上恩典,然皇上職責重大,需主政京師,不可久離?!?/br> 朱允炆伸手拉起寧妃,道:“太祖在時,微服私訪還少嗎?山東、河南、北平、徽州、蘇杭,哪里沒有太祖的足跡?身為皇上,更應該走到民間去看一看,體察民情,不是嗎?” 第四百零八章 不懂裝懂,彼其娘之 離開京師,去民間看看,這是朱允炆一直想要做的事。 可自己剛剛登基,政務繁忙,加上需要料理幾個叔叔,推動新政,干幾個工程,總也脫身不得。 經過兩年的政務處理,朝堂已經形成了穩定的運作秩序,無論是內閣還是六部、都察院、大理寺等,其主要官員皆是清廉忠義、能臣干吏。 雖然朝堂內部的攻訐不斷,但并沒有出現大貪大惡之人,更沒有出現獨攬朝局的權臣,政治上還算清明。 在這種情況下微服私訪一兩個月,并不會妨礙大局。 再說了,南京距離蘇州、杭州,不過四五百里路,有什么大事,安全局完全可以在一兩日內將消息傳到,在古代,消息延遲一兩日,那都不算延遲,畢竟很多邊關戰報送到京師都十幾天了…… 只要京師有人盯著,那都不是事。 且不說另一個朝代幾下江南的事,就說明代歷史上那位愛玩的“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朱厚熜先生,跑到邊塞和人打架,跑到江南搶美女,到處閑逛,雖然民不聊生,但至少證明了一點: 皇上不一定天天都在京城守著…… 當然,從穩定人心,減少野心,政務通達等方面來看,皇上還是得老老實實待在京城…… 朱允炆決定出去看一看,并不是哄女人開心,而是有著更深層的考慮:開封府官場塌陷,意味著地方并不像文書中寫的那樣美好,雖然朝廷擴編了監察御史,但底層官員欺上瞞下的手段誰又說得準? 新政推行了一年多,到底效果如何,朱允炆也想親自去看一看。 雖然已經沒辦法做到從群眾中來了,但偶爾到群眾中去一趟,還是沒問題的。 但考慮到隱藏在暗處的未知力量,還有經常冒出來的白蓮教余孽,安全與保密問題還是需要好好安排,這件事還需要交給安全局來負責。 寧妃被感動得珠淚漣漣,想來也是,她的家人并不在京師,也不是說想來串門就能來的,雖然在宮中享受榮華,可畢竟與家人再難相見。 如今有機會回去看看,慰藉相思之苦,她柔軟的內心又如何能不被觸動? 朱允炆伸出手,放在寧妃的臉龐上,輕輕擦去淚痕,道:“去年給你刮痧時,朕答應過你,自不會食言?!?/br> 寧妃哽咽,款款行禮。 “皇上太偏心,就這樣答應了寧妃meimei,那臣妾呢?” 賢妃走了過來,打趣道。 馬恩慧正抱著朱文奎,身旁還有掩笑的駱顏兒。 朱允炆哈哈笑道:“竟敢偷聽機密,罰你們各自準備禮物,交給寧妃,待出京時帶著?!?/br> 馬恩慧轉身就走,這沒混到好處,倒貼一件寶貝啊,太不劃算了…… 山東,濟寧以北。 濟寧知州潘叔正帶著八個皂吏,陪著衍圣公孔訥巡視馬踏湖。 雖然宋禮的會通河方案解決了水源不足的問題,但這個解決,只能說是解決了一半,即夏秋兩季。一旦到了春冬兩季,水源不足的問題依舊存在。 山東地大物博,可就是水源不夠充足,還時不時會發生一些輕度、中度干旱的問題。 這么大的會通河工程,總不能修好了,只走夏秋兩季吧,最少也得走個春夏秋三季不是,冬季…… 呃,這個沒辦法,北方天寒地凍,河流結冰那是很正常的事,這個時候跑不了船。再說了,即使沒有結冰,呼呼的大北風吹,需要多少人劃槳,多少纖夫才能運到北平去…… 還有,這是大河,總不能在春冬時期成小河溝吧?